死了都要愛？太難了。
對我而言，只能做到死了才不寫。
抱歉故事中斷了幾天，繼續......，直到結局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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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郎在盡頭處
混亂、茫然、痛心交雜，摧殘著我的思緒。
鰲拜掙扎謾罵康熙卑鄙，不配為人君，索額圖要布庫摀助他的嘴，拖到大牢，等候發落。
犯了滔天大罪，我跪下等著康熙降罪，嘴巴卻牢實地，說不出乞求饒恕的話。
「貝兒是位婦道人家，一時動了婦人之仁，鄉愿、糊塗，並非有心袒護鰲拜，請皇上體恤
她年少無知，開恩。」
曹寅當下跪倒求康熙網開一面。
「以後再來收拾妳。」
康熙怒氣未消，咆哮完，沒正面回應曹寅，撂下一句狠話，拂袖而去，索額圖、梁九功，
一干人等隔著老遠尾隨，轉眼間御花園僅剩我與曹寅兩人。
「總算度過最險的一關，快回慈寧宮，這時候只有太皇太后能替妳說情。」
曹寅扶我起來，告知我保命的法子。
「皇上在氣頭上，我會看情況替妳周全。」
貼身侍衛不能離開康熙太久，曹寅得盡快趕回去。
「聽天由命，就是對不起阿瑪、諾敏大哥。」
說再多的後悔，也已晚了。
「路還沒走絕，真為了家人，妳就不能放棄，我也不准妳放棄。」
曹寅抓住我的肩頭，要我振作。
「妳沒做錯，只是時機、同情的人不對，這種場面妳本不宜來，換做我，我會讓妳離得遠
遠地，不讓妳看見這世上的是是非非，仇恨鬥爭。」
曹寅不認同康熙的作法，但天子豈是他所能議論，他和其他人都一樣，無論康熙是對或錯
，概括地承受。
「只要太皇太后願意保妳，不致於落個死罪，留住命，就會有活路。」
再次叮嚀，一直等到我點頭，曹寅寬慰笑了笑，眉頭深鎖地快步而去。
身體沉重，因為煩悶、惆悵，步伐慢了許多，花了快一倍的時間才返回慈寧宮，康熙成功
擒拿鰲拜的消息，早已送入太皇太后的耳裡，大功告成，她老人家神清氣爽，笑呵呵地，
待在花房，替花草澆水。
我尋了過去，蘇麻姑姑朝我招手，見到我垮著臉，以為我被性命相搏的場面驚嚇住，走近
安慰說：
「凡事總有頭一遭，妳可以克服的。」
蘇麻姑姑心疼，卻認為這是成長必經過程，對我有益無害。
我鬆開微微咬著的嘴唇，小聲地告訴蘇麻姑姑，我做的蠢事。
「妳……」
蘇麻姑姑驚訝地嘆了口氣。
「鐵石心腸就不是姑姑的好貝兒了。」
蘇麻姑姑握住我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
「站在這等會兒，姑姑去請示老祖宗，老祖宗自有定奪。」
蘇麻姑姑替我向太皇太后報告始末。
兩人說了一陣子悄悄話，太皇太后轉過頭來，一副不知該拿我如何是好的苦惱表情。
「劉忠，把貝兒關進啞齋裡，沒我的旨意，哪怕是王爺、貝勒，誰也不讓進。」
太皇太后看也不看我一眼，不問半句，直接下令拘禁我。
「得罪了。」
劉忠走到我背後，將我的雙手反折，交叉，抓在手中，我沒想反抗，順勢轉身，由著他推
動走向啞齋，回頭望著蘇麻姑姑。
「好好反省自己犯下的錯。」
蘇麻姑姑要我安份守己。
「別看了，比起內務府的牢房，這裡好過千百倍。」
劉忠催了點力，我被逼著往前走，一步一步遠離花房。
有過上次經驗，劉忠視啞齋如森羅地獄，推我進門後，把門緊閉，守在門口叫徒弟拿鍊子
與銅鎖過來，鎖上，吩咐人按三班看管。
一關便是三十餘天，我被軟禁在一小方天地之中，以往優渥的待遇不再，餐餐青菜豆腐，
壺裡只有涼水，不見茶。
太皇太后不讓人和我說話，將我與外界徹底隔絕。
接收不到一點消息，康熙生多大的氣，準備如何處置我，會不會牽累的爸和大家？
一開始我焦慮地，吃不好、睡不著，我強迫自己看書、練琴、彈琴，分散注意力，但消耗
不完的時間，足以讓不安侵入，也逼使我審視、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是誰？人在何處？本分為何？未來何去何從？
衝動、感情用事，對我有害無益，在無法改變時代的前提下，我必須適應清朝的時空背景
，我是貝兒，是康熙的臣民，禮教如附骨之蛆，我的父親、兄長、妹妹深深受它的影響，
我若依然故我，只會陷家人於不義。
我得更加冷靜，凡事三思而後行，要有耐心、韌性。
人在古代，我得學會，忍現代人所不能忍之事，接受封建專制下的種種不合理。
像是蘇麻姑姑一樣，完全把自己當個奴才，在狹縫中求生存。
或許這便是太皇太后囚禁我的用意，給我充分的時間與空間去認清現實。
這段時間，納蘭性德來過數次，全被太監擋在門外。
太皇太后下了嚴旨，沒人膽敢徇私放行，劉忠再也不是過去，那個有錢什麼都敢做的貪婪
鬼，不讓說話，一封信也不幫傳，納蘭性德碰了幾次釘子，仍不放棄，最後驚動了蘇麻姑
姑，蘇麻姑姑軟硬兼施，終於勸得他離去，之後再也不見人影。
曹寅沒來，我能理解。在康熙身邊，沒有旨意，他無法自由行動，不像納蘭性德
能肆無忌憚在後宮行走，只盼望他別為了保我，觸怒康熙。
過了那麼些天，遲遲沒有康熙降罪的旨意傳來，知曉，這一劫算是逃過了，免除死罪，我
正在受活罪。
在康熙氣消之前，我的腳是邁不出啞齋大門一步。
好死不如賴活著，雖然苦，我寧願熬著。
又過了半個月，我剛睡下，門外有人爭執，我套上鞋，走到廳前聆聽外頭動靜，聽見梁九
功惱怒地，衝著小太監辱罵。
「劉忠看見我，也得禮讓三分，你算哪根蔥，居然敢攔我？」
「小的哪來膽子，只是老祖宗交代，誰放人進啞齋，誰就等著掉腦袋，梁總管您行行好，
別為難我。」
小太監卑屈地請梁九功大發慈悲。
啪地，巴掌聲響起。
「狗東西，給你臉不要臉。」
梁九功膽大包天在慈寧宮內動粗。
「開門。」
命令小太監開鎖。
接著便是一聲接一聲磕頭，及小太監的求饒聲。
「去你娘的。」
梁九功無可奈何，重重踹了小太監一腳，小太監倒到門上，門晃動，鍊子嘎嘎地作響。
一個半月來，唯一的變動，就在梁九功邊走邊罵聲，我的疑惑中，莫名地劃下句點。
隔天，晚膳剛送入不久，外頭便響起皇上駕到的唱傳聲。
康熙要見太皇太后，從來是直赴大殿，率眾到偏院來這還是頭一遭。
通傳過後，請安聲此起彼落，沒聽到太監宮女們向太皇太后問好，顯然康熙是獨自前來。
昨晚值夜班的小太監如喜，新來乍到，最辛苦的班全輪到他頭上，熬了一整夜，睡不到兩
個時辰，又來站午班。
昨天他擋了梁大總管的道，今天兩人又狹路相逢。
「開門。」
同樣的戲碼重新上演。
「這……」
如喜兩難，上頭有太皇太后，面前有皇上，劉忠又沒出現擔待，資歷尚淺的他，講話直發
顫，猶豫地不知該聽誰的話。
「沒聽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底下有皇上不能的地方嗎？」
我挨著門，給如喜提個醒。
「遵命。」
如喜跑了魂，沒了主意，聽我這麼一說，連忙地扯下綁在腰帶上的鑰匙，太緊張，一個沒
拿穩，鑰匙掉到地上，他像是個瞎子，摸了半天才拿起。
開鎖，抽走鍊子，面朝地，讓出門前的道來。
知道康熙即將入內，我整理好衣著，跪在門後等著接駕。
「皇上請。」
梁九功推開門，見到正黃袍子揚動，我伏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
「罪奴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康熙沒答應，喉嚨悶悶地出了一聲，梁九功彎腰，雙手托住我的肩頭，和悅地說：
「小姑姑快點起來，幾天不見，妳怎麼清瘦成這副德行，都見骨了這是。」
沒有康熙授意，梁九功哪敢自作主張，我卻執意不起。
「皇上您還是親自發個話。」
見我不為所動，梁九功無奈回頭望了下康熙。
「朕打擾妳用膳了？」
康熙不置可否，走向擱了飯菜的梨木桌前，等梁九功替他拉過椅子後入座，說。
「沒有。」
我保持跪姿轉向康熙，頭依然壓得低低地。
「方才在榮答應那，光顧著和太皇太后說話，也沒能吃上什麼東西，不如就在這再用一點
。」
康熙對梁九功說。
皇上用膳向來隨自己心意，多半在乾清宮，偶爾在嬪妃處，與太皇太后一塊吃飯也是常有
的事，反正興致所致，他愛在哪吃飯，膳房便得隨傳隨上，菜式品項全照定制，不會因為
換了地方，便少了幾樣。
梁九功只需吆喝一聲，便有傳令太監，接力似地，通知人在遠處的膳房首領太監。
片刻，大小盤碟便會魚貫地端進啞齋。
「傳……」
膳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康熙攔下。
「拿一副碗筷來便行。」
康熙要與我分食。
「萬歲爺您是萬金之軀，怎能吃這種粗食？」
梁九功盡責地阻攔康熙。
「她能吃得，為何我吃不得？要你做就做，哪來那麼多廢話。」
康熙拉高音調說話。
梁九功要如喜領著他到小廚房，幾分鐘後，抱著一個胭脂紅，琺瑯彩蓮花碗，一雙象牙筷
子，親手擺置在康熙唾手可得之處。
「妳跪在這，我怎麼吃得下飯？」
康熙筷子夾開一小塊豆腐，停住，側過臉對我說。
皇上用餐是大事，害他消化不良又是一條罪，我趕緊站起，退得老遠。
「朕是搶他人之食，一人獨享的無賴嗎？」
字字句句逼著我，與他對面同食。
「皇上慷慨、海量自然不是。」
我怯懦地走近，坐了下去。
「吃。」
康熙非要我起筷，他才肯開動，我只能就範，拿著木筷切了一小口豆腐，充分地咀嚼後，
嚥下肚。
看我吃了，康熙跟著把豆腐送進口中，紮實地咬了一口，眉頭緊皺，將碗抬到嘴邊，側身
，把已成泥狀的豆腐，吐了出來。
「酸了。」
康熙察覺到食物變質，訝異地，望著面不改色吃下的我。
從遭軟禁後，天天吃接近腐敗的東西，舌頭早麻痺了。康熙的反應，我只在剛開始幾天有
過，後來便不在乎。
「是有點，皇上您別吃了，我吃就好。」
貴人吃不得賤食，康熙沒必要吃這種苦。
「妳平常都吃這些？」
梁九功飛快將碗接了走，康熙回身，擱下筷子問。
「菜好一些。」
說是，等同向康熙告狀，太皇太后虧待奴才。說不是，又是欺君。顧左右而言他，是我唯
一能做的。
康熙再次持筷要挾。
「皇上千萬別……」
這回我有了準備，不讓康熙嘗試盤內的青菜。
康熙不理會，挾起一筷子，看了看，低頭沒嗅出異味，謹慎地往嘴裡送。
「什麼沒味道都沒有，這是給人吃的嗎？」
有了準備，康熙辛苦吞下，毫無調味，略帶苦澀的菜葉。
我默不作聲。
「你說。」
康熙換質問梁九功。
「遇上一些不受教的奴才，偶爾會有人用這種法子，變著法整治人。豆腐本便容易壞，匆
忙間，一時忘了添加鹹甜，並不罕見，主子怪罪下來，也能逃過責罰，既然酸豆腐、淡青
菜都在，那麼小姑姑碗裡的，必然是隔夜冷飯。」
梁九功熟知這些欺負人的手段。
「既然知道，為何不早說？」
康熙訓斥梁九功知情不報。
「奴才想，在慈寧宮裡不至於如此，而受罰之人，苛扣待遇更是常態，所以……」
梁九功以為太皇太后不會縱容他人虧待我。
「老祖宗慈悲心腸，斷是那些鳥腸雞肚的奴才，背著她老人家使這些陰險手段。」
太皇太后德名不容污衊，梁九功急忙維護說。
「去把做這飯菜的廚子叫來。」
康熙沉著一張臉說。
我不想，也不該把事情鬧大，卻沒有插話的餘地。
過了一會兒，梁九功領著廚子來到，等梁九功聽從康熙吩咐，把青菜豆腐往他跟前一擱，
立即知道康熙傳他何事。
「這兩日酷熱難當，豆腐不小心便餿了，奴才又糊塗，忘了加鹽巴，這就去重炒一遍。」
廚子一如梁九功所說的狡辯，惹得康熙勃然大怒，手重重在桌上一拍，嚇得廚子從跪轉成
趴倒在地。
梁九功體察上意，一手拉起廚子，賞了他一個巴掌。
「敢在皇上面前扯謊，不要命了你。」
一打，打出真話。
廚子哽咽地喊冤。
「眉秀說，貝兒平日仗著老祖宗寵愛，沒把我們這些老人放在眼裡，要我趁這次她犯事，
殺殺她的威風，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張狂。」
不是別人，竟是代替蘇麻姑姑教我規矩，對我百般客氣的眉秀姑姑，我曉得自己享盡特權
，難免會被人恨上，卻沒想到會是她。
「叫她進來。」
康熙要聽雙方說詞。
聽到皇上通傳，又見到廚子單邊臉頰脹紅著，眉秀姑姑不敢存僥倖之心，坦承不諱。
「我看老祖宗、蘇麻姑姑看也不來看她，想她是失寵了。」
主子的態度，決定奴才的處境，眉秀姑姑捉住機會，將肚子裡對我的不滿與怨氣，吐到我
身上。
「牆倒眾人推，人倒眾人踩。」
康熙有所感地說。
看著眉秀姑姑除了覺得倒楣，沒有一絲愧疚的臉，我也體會到人情冷暖。
「幸好我來得早，不然妳們不知道還會搞出什麼花招。」
康熙怒上眉梢，上下踏著腳，思量如何處置廚子與眉秀姑姑。
「你們是慈寧宮的人，還是交給老祖宗管教、懲治為宜，卻也不能這麼輕放。」
這兩人見情勢不利於己，見風轉舵，滿口哀求，希望我替他們求個情。
康熙看了我良久，似乎等著我開口。
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才淪落至受人欺凌的田地，現在讓我說，我也不敢說了。
「懂得謹言慎行，不枉妳吃這頓苦。」
康熙的話有帶著寬恕意思，我那僵直的背脊終於得以放軟。
不等我謝恩，康熙斜著眼對眉秀估姑說。
「妳愛教唆人，你愛做臭菜，罰你們一年奉銀，再吃一年一模一樣的菜，少一天，就進內
務府坐一天的牢。」
以彼之道，還諸彼身，康熙做完裁決，要梁九功拖他們下去，盯著兩人把飯菜吃光，又給
如喜一個新任務，一樣要他守門，照樣誰也不讓進。
「萬一老祖宗要進呢？」
如喜憨傻，不知記取教訓又問。
「皇上行事以慈為本，孝為先，這個誰自然不包括老祖宗。」
我替他圓場，打發他出門，免得他礙了康熙的眼。
「妳的心腸依然是那樣地好。」
康熙賜我坐，感嘆地說。
「若是好心作壞事，這顆心便稱不上是好。」
不是故意迎合康熙心意，這是我這一個半月來的真實領悟。
「臣民有二心，則天下危亂已。」
康熙說著治國之道，告訴我，我究竟錯在哪。
「貝兒謹遵皇上教誨。」
臣服、謙恭地聽訓，是我唯一的活路。
「不要怪老祖宗，她罰妳，是做給我看，她和額娘對妳越是冷漠，力主要罰，我便狠不下
心嚴懲妳。」
康熙替太皇太后與蘇麻姑姑辯明，她們所做種種，前提全是基於保護我的立場。
「因為全部的人都在保妳，為了妳，不惜和朕對著幹。」
康熙用那雙滿是魄力的眼睛，猶如針般地凝望，一時間，我還以為自己的眼珠，被他的眼
神刺中。
「性德成天纏著我，朕不准他說，他還硬要說，非從我嘴裡討到一句饒恕，丟了御前行走
的資格不說，現下仍被我罰在家裡，閉門讀書。」
納蘭性德仗著自己深受康熙喜愛，康熙需要他解悶，為我力爭，落得和我同樣的命運。
「在朕面前，曹寅沒犯錯一次錯，沒說過一句討人嫌的話，竟拿著擒捉鰲拜的功勞，想為
妳抵過。」
康熙密切觀察我的表情。
我知道，他想從中看出，我究竟對誰，多在意些？
「貝兒自作自受，活該受罰，何德何能讓兩位大人為我勞心？」
宮女與臣子關係不宜親密，我故做冷淡，極力撇清關係。
「是啊，他們差點害慘了妳。」
風頭上，康熙怒火中燒，他們搶著為我求情，無疑是火上澆油。
「是老祖宗給了朕一個台階下。」
太皇太后罰我就是救我。
「而朕確實需要。」
康熙本有心要原諒我，他們弄巧成拙了。
「為什麼？」
情不自禁地問，畢竟我犯的不是一般罪。
「怨我嗎？」
康熙忽視我的問題。
「奴才不識大體，不明是非，要怨也是怨自己，心中沒有怨懟。」
在這個千錯萬錯，皇上不會有錯，也不能有錯的時代，我只能自我檢討。
對我的話，康熙不做表示，起身要走。
「不覺得奇怪，為何曹寅不在朕的身邊？」
康熙一針見血地，問了我想知道的事。
「想是皇上派曹大人外出公幹。」
我淡化地處理。
「他不惜以死諫言，我叫索額圖拉回侍衛處杖責，眼下不良於行，在家療傷休養。有空，
出宮去看看，一位為妳傷，一位誓死不為籠中鳥，卻為妳日日禁足的兩個人。」
曹寅直接，納蘭性德間接，全是為了我犧牲。
康熙來到門邊，驅走如喜。
「啞齋從此不需要人看守，老祖宗問起來，就說是朕交代的。」
康熙赦免了我，回頭對我說。
「妳阿瑪全對我說了，他過去如何承了鰲拜的情，妳的所作所為無非是盡孝守義，並非存
心故意，情有可原，但不准再有下一次。」
爸找上康熙坦白一切。
「妳阿瑪說，無論結局是好是壞，妳永遠是他引以為傲的好女兒。」
康熙替爸傳話。
「所有的過錯全由貝兒一人承擔。」
我怕爸替我受罪。
「我既不追究妳，便不會再牽連妳的家人。」
康熙要我安心。
沉默了大半响又說：
「朕再問一次，怨我嗎？」
「不。」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說謊，我最痛恨別人欺瞞我。」
康熙否決了，要我實話實說。
「有點。」
心裡話總是不中聽。
「我卻希望妳騙我。」
康熙感傷，眼巴巴地，盼望從我嘴裡聽到，好聽卻虛假的話語。
他落寞卻堅毅地踏出啞齋門口，彷彿強忍著什麼，想要宣洩，卻不得不忍住，背影鬱悶著
，大步邁出，我如夢初醒的視線之外。
康熙喜歡我？
這無疑是另一場災難，而且是毀滅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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