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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蝴蝶在張男頭上繞了一圈，但是他並沒有發現，只是專心地找著晏晴頭上的傷。
『奇了，沒有青紫，』張男抓抓頭，『所以...』
他抬起頭，看到了那隻蝴蝶。
『呵，原來是這樣。』他笑了笑，朝那隻蝴蝶招招手，再指指懷中的裸女。
那隻蝴蝶似乎不太情願，又在張男頭上轉了兩圈，才飛向晏晴。
隨著它越來越接近晏晴，蝴蝶翅膀上斑斕的色彩慢慢淡去，變成一個透明的虛影，然後
在空氣中緩緩淡出，完全消失。
張男懷中的晏晴眼睛在眼皮底下動了動，緩緩張開。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那個泛賤的微笑。
『醜姑娘，你醒啦？』
「......為什麼？」沉默了許久，晏晴開口問。
『啊，這個，且聽我道來，』張男曲起手指說，『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方才姑娘妳想
要掙脫在下，結果在下不小心一鬆手，因為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關係，讓姑娘妳就這樣
直直向後摔了出去；而這個房間的設計又那麼剛好地在妳的身後有那樣一扇沒上鎖的窗
戶，結果妳...』
「我不是問你這個。」晏晴推開他，從地上撿起滑落的棉被遮掩自己的裸體。
『疑？那不然是？』張男一臉狐疑。
「為什麼，」晏晴深吸一口氣，「我沒辦法對你附身？」
『喔，原來是這個啊？』張男從寬袖子裡抽出一柄紙扇，轉身坐在椅子上，搧了兩下。
『在下名喚張三，跟妳一樣，也是個進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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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軍人忙著把擔架抬進帳篷裡，帳篷裡面灰頭土臉的醫護趕緊上前查看擔架上的傷者。
『GCS6！』醫師用手電筒照著傷者的瞳孔，『腦部異常！準備開頭做頭蓋內血腫去除！』
『是！』醫護人員們圍上來，抓住擔架上的傷者，『一，二，三！！』
將傷者抬到床檯上後，床檯下方的床單卻瞬間被染滿了血紅。
『腹部槍傷！』另一個醫師隨即靠上來，用手掌壓迫傷處止血。
『羅勃！？』另一個軍人衝進來，手上拿著一支斷手，『羅勃在哪裡！他的手送來了！』
『他在這邊！』一個褐髮的年輕醫師招了招手，『你先放在旁邊，不要擋在路口！』
『醫生暑叔，我好痛...』躺在年輕醫師面前的小女孩抱著兔子布偶，眼淚流了滿臉。
『不要哭，醫生會幫你治好的。』他安慰著小女孩。
『真的喔？打勾勾...』小女孩伸出手指。
『拿嗎啡來！』帳篷內依然四處混亂著。
『壓好他！』
『我要切了！不要讓他亂動！』
『嗎啡呢？快點！』
『高鉀血！沒有脈搏了！』
『準備輸液！注射鈣鹽！』
『.........！』
『...』
『』
『呼...』褐髮年輕醫師坐在石頭上，拿起水瓶喝了一大口水。
『真夠嗆的，這地方。』另一個中年醫師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嗯，是啊。』年輕醫師皺起眉頭，粗黑的眉角還沾著傷者的血跡。
『你不錯啊，很少有年輕醫師願意來戰場從醫。哪來的？』
『台灣。』
『啊，我知道，我有去台灣玩過，那個，』中年醫師做出用力吸東西的動作，『台灣有
珍珠奶茶，還有那個臭豆腐，很棒！』
『呵，前輩有機會再去台灣的話一定要來找我，我請你喝我們部落的小米酒。』
『喔喔？小米酒，聽起來不錯，用什麼釀的？』
『用小米，還有口水。』
『...呃，再說吧...』中年醫師噁了一聲。
『噠噠噠噠噠噠噠...』遠處傳來槍聲跟殺伐聲。
『嗯？』年輕醫師站起身，白袍迎風飄盪。
『這個方向是...』中年醫師看向遠方的煙硝，額角流下一滴冷汗，『MSAP的帳篷！』
兩人慌忙向帳篷的方向奔去，映入他們眼中的卻是一片恐怖的景象。
所有跑出帳篷逃命的醫師跟傷者都渾身浴血躺在地上哀嚎，還有人直接被子彈打穿腦袋
，血液跟腦漿噴灑了一地，或是被刺刀把內臟跟腸子挖了出來，趴在地上痛苦掙扎；甚
至還有人被炸得身體殘缺不全，卻還全身焦黑的顫抖著，沒有馬上死亡，帳棚則是全都
燃燒了起來，冒出濃濃黑煙。
『Damn！到底是誰幹的！連救人的都殺！』年輕醫師朝帳篷奔去，想把裡面的傷患救
出來。
『是游擊隊！他們殺起來根本六親不認！』中年醫師跟著跑了起來，目光四處警戒著。
『救我...救我啊醫生！』
『救命啊...我看...看不見了...』
『啊啊！啊......我的腳啊...』
四周慘叫呼救聲此起彼落。
『前輩，快來幫忙！』年輕醫師一肩扛起倒在地上的一名傷者，大喊。
『砰！』槍聲劃過耳際。
中年醫生站在帳篷門口，嘴巴張得開開的，額頭中間多了一個窟窿，從窟窿中間流出汨
汨鮮血。
『前輩！!』
就在中年醫師倒下的時候，幾個全副武裝的游擊隊竄進帳篷。
『你們幹嘛亂殺人！我們是醫生！』年輕醫師忍不住指著他們破口大罵。
『七搭！啊都巴搭窩挖！』其中一個游擊隊士兵吼著方言，一邊舉起手中的步槍。
『砰！』
聽著游擊隊離去的腳步聲，年輕醫師摀著肩頰的傷口慢慢爬起身來。
MSAP的帳篷早已付之一炬，四周也漸漸地聽不到呼救聲，只能聽到一些細微的呻吟，以
及殘火燃燒的聲響。
站在這一片黃昏的廢墟中，他看著滿地的屍體跟奄奄一息的傷者，低著頭流下眼淚。
『醫...醫生......』微弱的呼救聲。
『......』年輕醫師看著地面，一動也不動地任淚水滴落在這片焦土上。
『醫生...暑叔...』
『...！妮..妮妮！！』
年輕醫師慌張奔向壓在傾倒物下方的小女孩，不顧自己身上的槍傷還血流不止，便手忙
腳亂地急著幫女孩止血。
『暑叔...我好痛...』
『別怕別怕，叔叔馬上救妳喔！』
媽的！為什麼不停！
『...暑叔...妮妮沒有哭喔...有沒有勇敢...？』
『妮妮最勇敢了！撐住！我一定會救好妳的！』
靠！出血為什麼不停！！！
『馬麻說...痛...痛...不可以哭...才是...好孩子...』
『.........』
停！快停！他媽的快停啊！！！
『...妮...妮會不會...死掉...？』
『不會！一定不會！！』
年輕醫師噙著湧眶的淚水。
『.........醫生...送給你...謝...謝.......』
妮妮艱難地舉起手，微微一笑，把髒兮兮的兔子娃娃遞給年輕醫師。
然後，手一鬆，兔子無聲掉落了下來。
『妮妮！！！』年輕醫師抱著妮妮大聲哭喊，卻無法阻止懷中女孩的小小生命就這樣畫
下休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喀。』一個游擊隊士兵不知何時來到年輕醫師的身後，手中的手槍槍口正對在他的
腦後。
『..........』年輕醫師輕輕地將妮妮放回地上，然後慢慢站起身。
『......你們就那麼愛殺人嗎...？』聽不出抑揚頓挫的語氣，卻藏著深沉的憤怒。
『啪熙咖喔度！』士兵吼著聽不懂的方言。
『他．媽．的，』年輕醫師緩緩轉過身，用額頭頂住槍口，『告訴你們，不要以為，醫
生，就不會，殺人！！』
『砰！！』年輕醫師突然一手撥開士兵的手槍，手槍同時瞬間擊發，子彈從他耳邊劃過
，耳根一陣熱辣。
『摳細！！』士兵破口大罵，一拳往他的腹部重擊。沒想到年輕醫師不管自己被擊中，
仍然不顧一切地把士兵撲倒在地上，朝著士兵的臉瘋狂揮拳。
『幹！幹！幹！』一拳一拳猛力打在士兵的臉上，士兵的鼻血噴得醫師滿臉，但是他卻
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彷彿想就這樣直接把對方打死。
『唰！』手肘一陣裂痛，接著腹部又中了一腳，醫師踉蹌後退。
士兵摀著臉上的血，另一手正拿著一把藍波刀晃著。
『...你以為，我還會怕那種東西嗎？』醫師嘴角微彎，『你，也許很怕，不過，死，已
經威脅不了我了。』
『嗚哩！！嗚哩嘎媽！！』士兵滿臉驚恐地向後退了兩步。
『我要你去死！！！』醫師衝上去一手抓住士兵的藍波刀，血馬上從他的掌心飛濺出來
；但是他彷彿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另一隻手隨即迅速地往士兵臉上抓去，想活生生把
他的眼珠挖出來。
『哇啊啊啊！』士兵的頭趕緊往旁邊一閃，卻沒完全閃過，耳招子被醫師一把抓住，好
像要被扯下來的撕裂痛覺讓他哇哇亂叫。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即使抓錯了目標，醫師依然像發瘋似地扯著士兵的
耳朵，口中大罵。
手中那沾滿的鮮血使得手指無法牢牢抓住不停掙扎的士兵耳朵，他手中一滑，指頭從耳
招子邊溜了開去，食指跟拇指便很自然的用力壓在一起。
『啪。』兩指分開，彈指聲響起。
這時，士兵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年輕醫師趁勢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
『呼，呼，呼......』醫師握著手上的傷口，氣喘噓噓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士兵。
士兵的眼球發灰，嘴巴張開顫抖著，雙手不停往自已的脖子抓，好像吸不到空氣一樣，
從喉嚨深處發出『咯、咯』的聲音。
四、五個游擊隊員聽到槍聲趕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個士兵，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哇喔滴！哇喔滴！』他們指著年輕醫師，口中不知叫著什麼。
只見地上的那個士兵臉色漸漸鐵青，全身開始劇烈抖動，眼球也胡亂旋轉著。
然後，大叫一聲，便不動了。
『......』看看地上那個已然死掉的士兵，再看看自己剛才彈指的手。
年輕醫師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兔子布偶，站直身子，望向其他的游擊隊士兵。
『哇喔滴！哇喔滴！』一個士兵依然指著他恐懼地叫著，其他士兵則緊緊地用槍口對著
，卻沒有人敢開槍，甚至還向後退了幾步。
『......是嗎？』年輕醫師朝他們的方向踏出了腳步，染滿血跡的褐髮被風吹過濃眉邊
緣。
『...說我是惡魔嗎...？......很好，我喜歡。』
死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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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奇怪的夢。
而且這次夢中的主角還是個才見過一次面的人 ─ 那個神之手。
偉彥捏捏鼻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病例資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窗邊把窗簾
拉開；太陽從城市的另一邊露出一道晨曦，透過窗子灑進來，病房內也稍微的明亮了起
來。
偉彥看看錶，已經是清晨五點多了。
病床上的小蜨還是閉著眼睛躺在那裡，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檢查完點滴還有尿袋，偉彥坐回椅子上，看著窗外緩緩升起的日出，腦中回想。
剛才夢中的那個醫師雖然比較年輕，不過可以確定就是那個神之手。
是因為王sir說過他曾經參加MSAP，所以才會夢到這種怪夢嗎？
還是說，這是他年輕時發生過的事情？
那又為什麼會被我夢見？
難道，我能夢見過去曾經發生的事情？
搖搖頭，偉彥否定了這個想法。
上一次夢見的內容可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啊，所以絕對不可能。
算了，也許就祇是一個夢而已，還是別想太多吧。
他拿著保溫杯往茶水間走去，經過走廊的時候，卻很意外的看見空蕩蕩的護理站。
「奇怪，今天不是文憲值班嗎？」他走進護理站，看著值班醫師的座位。
『妳恨自己是個，怕高潮的人，偏偏又，愛上勇猛無比的男人...』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偉彥光是聽鈴聲就知道一定是文憲那個白目的。
「文憲，電話。」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聲地往四周喊了一下。
嘖，看來不在附近。
偉彥順手拿起那隻手機，想幫他接起來，以免那個下敢的鈴聲繼續唱下去。
「嗯？莉？誰啊？沒看過，」偉彥看著來電顯示，笑了笑，「又是新女友嗎？」
『學長！！』文憲突然冒了出來，隔著護理站櫃檯一把搶走手機。
「喔，緊張什麼，你的電話啦。啊，剛好掛掉了。」偉彥攤手，起身準備離開。
反正文憲三天兩頭換女友，也不是什麼新聞。
『誰誰誰緊張啊，』文憲低頭按著手機，順手把一個文件夾丟到桌上，『這個給你。』
「這什麼？」偉彥放下保溫杯，把文件夾拿起來打開，是幾張病人的病歷。
『歐V說這個要拿給王sir，你幫我傳一下。』丟下這句話，文憲便神神秘秘地拿著手機
往休息室跑去。
「...還說不緊張，真奇怪這人，」偉彥翻了翻手上的病歷，「喔，要轉科到神外的病人
資料。」
『喂。』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是，請問有什...」以為是病人家屬，偉彥機械化的回應著。
一轉身，愣住。
是那個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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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就是這樣。』張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已經穿好衣服的晏晴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日出，一言不語。
『天亮啦？』張三站起身，向晏晴拱手，『看來妳還不能馬上決定呢，那我改天再來找
妳，在下有點趕時間。』
「......等一下。」
『還有問題嗎？姑娘。』張三笑嬉嬉的問。
「要我答應你們也行，」晏晴吸吸鼻子，彷彿剛哭過，「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姑娘請說。』
「.........可以，不要，牽扯到醫生嗎？」
『...這樣子，』張三微笑著，『姑娘打算繼續瞞下去是唄。』
「......嗯，」晏晴低頭看著地上，點點頭，「其他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們...」
『哎呀呀，這可有點傷腦筋，』張三抓抓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照說這不是在下能
決定的事情啊...』
「...如果不能，我也不跟你們合作...」晏晴轉頭看著張三，眼神堅毅。
『...好吧，在下答應姑娘妳就是了。』張三伸出手。
晏晴咬著下唇，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