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名警官陳屍在自宅，不管誰動手，牛面絕對脫不了干係。在道上，他屬於武角，敢打敢
殺，卯起來殺了我並不稀奇，背負的後果卻極大，縱然偌大家業可以交棒繼承人，自己勢
必得跑路。
來的時候我心想，莫非這就是雷頭打的如意算盤，犧牲我，驅趕走這隻擋在路中央，體積
大，脾氣又強的鬥牛，所以才不讓我帶槍，當大條自願充當後援時，一併阻止。
當阿布扣下扳機，剎那間，我的心臟像是緊急煞車般地停住，眼角劇烈抽動，憑著一股硬
氣，挺起胸膛，勉強保住當一個人的尊嚴。
子彈並未擊發，這發是空槍。
「有種，像你這種人才，跟著雷頭浪費了，等雷頭倒台，我替介紹一些值得追隨的好長官
。」
一路被壓著打，牛面氣不過，一心想挫雷頭的銳氣，拿我當出氣包。亟欲扳倒雷頭，間接
表示被掐中要害，失去冷靜。
「以後再說，我得先完成長官交辦的任務，人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對話時，阿布換上裝滿子彈的彈匣。我仍未脫離險境，因此沒把話說死，保留一定彈性。
「文彬人不知道跑哪裡去？我派人去找了，給我幾天時間。人我答應給你們，總得跟我說
為了什麼事？勞動各位警察大人全體出動，把我的地盤整個翻一遍。」
牛面同意妥協，進一步想瞭解原因。
「細節會有人說給你聽，我只是負責傳話，三天之內，希望見到李文彬到偵察隊自首，這
是局長最大的善意。」
雷頭神秘地說，會再派一個人前來進行正式談判。
「盡量，有消息會通知你，張秘書。」
牛面沒好氣，拿起擱在桌上的名片說，然後吩咐阿布送客。
稱不上什麼過命交情，但終究相識一場，一見面就對我動槍，阿布顯得過意不去，一路上
不說半句話。
「跟了牛面也不說一聲，不夠意思。」
我開口化開僵局。
「我沒有你的電話，而且哪有兄弟跟警察報告這種事，又不是臥底。」
阿布冷冷地說。
「說得也是，改天一起打球。」
那件事過後，我照舊到保齡球打球，偶爾會在館裡見到阿布，我主動搭訕提議一塊玩樂，
運動後直接找地方喝點小酒。
等我調任主管，保齡球館經營不善改建成商業大樓，我們因此失聯。
「還是不要了，不太適合。」
阿布想也不想拒絕。
衡諸目前局勢，兩方勢如水火，實在不宜太過親近。
「大人的事，不影響我們的交情。」
各為其主，我體諒阿布難處。
「你是白癡對吧？」
阿布笑我不切實際，他異常重視義氣。義，從來只有兄弟，沒有旁人。
「說不定哪一天會化敵為友了。」
只有共同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點千古不變。
「到時候再說。」
阿布是典型亡命之徒，眼裡只有現在，沒有過去和以後。
到門口時，一個留著俏麗短髮的美艷少婦，牽著可愛的小女孩從外頭返家。一見到她，阿
布恭敬喊了聲大嫂。
聽說過牛面娶了個小他二十歲的女人，牛面年過五十，照理說眼前的少婦年紀大約三十多
歲，但看上去頂多只有二十七、八歲。
模樣雖然年輕，柔媚眼神中裡，有女人少見的銳利與堅毅，那是歷練過才有的鋒芒。
她微笑地與我擦身而過，匆匆一瞬，我便牢記住她的長相，當然美麗的女人很難忘記，但
她眼睛下方的黑痣才是加深我印象的主因。
除了頭髮長度改變，臉型、比例與阿布背上刺青一模一樣，只差紋入五官，便是一張維妙
維肖的素描。
阿布不喜歡別人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喊了我一聲，草草向我道別：
「不要被我幹掉啊！」
傳達了一個訊息，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我兵戎相見。
涉及到像是黑道這類敏感話題與人，雷頭從不在電話談論，我簡單地告知完成所託，便開
車回警局。
剛發動，一輛休旅車迎面駛過，開車的是師父，他似乎沒見到我，直接停在牛面家門口，
和我的待遇不同，牛面親自應門，兩人有說有笑進了屋子。
雷頭又派了師父來，代表我還不被信任，關鍵的事情不讓我直接碰觸。
這在預料之中，我不以為意，當作沒看見，遵照本分回到工作崗位。
「凱哥你有沒有碰到我爸？」
倒是大條坦率地說出師父去向。
「沒有，怎麼了？」
我裝傻。
「我媽在找他。」
「打手機啊！」
「沒開機，另外一隻手機連我也不知道號碼。」
大條無意將師父擁有備用門號外洩，不禁讓我聯想到雷頭抽屜裡的秘密手機。
「他們談完自然會開機。」
要大條別多慮。
「頭也是的，幹嘛分兩次跟牛面談，你一個人就搞得定。」
大條對我的能力有充足信心。
「我輩份不夠。」
按江湖規矩，我沒資格和牛面對等談判。
「反正最後都要剷了他，有差嗎？」
似乎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大條閉緊嘴，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在旁，小聲地對我說：
「被我爸知道我亂說話，我死定了。」
拜託我保密。
「這是頭的意思嗎？」
師父不可能自作主張。
「不然呢？你親眼見到牛面了，他是個說得動的人嗎？」
大條神秘兮兮地說，宣告了我和阿布終將為敵。
下午情況又丕變，師父到了局長室覆命。
得知李文彬涉及恐嚇市長，牛面斷然撇清關係，接受條件，出動所有小弟抓人，希望以後
和警方維持合作關係，過去的恩怨一筆勾消。
師父遞上一張支票，我站得遠看不清楚具體金額，相信是筆不小的數字。
「不愧是中部數一數二的盤商，出手一點也不寒酸，這份誠意我收到了。」
逐一降服各大角頭、業者，豎立權威之後，便是吸納源源不絕的賄款。
雷頭要的無非是錢，歡喜地收下不足為奇，他卻毫不猶豫當場撕毀支票。
「替我向他說聲謝謝，等事情結束，我會專程請他吃個飯。」
請師父傳話，撒謊自己同意接受賄賂，好似以前的貪婪全是偽裝用來欺騙他人，就像我。
我一頭霧水，下班後聯絡主任，詢問究竟怎麼一回事？
「要是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他索賄、收賄，我早把他揪下台了。」
雷頭從不直接正面收受任何來路不明的款項。
「一切全透過中間人進行，這個白手套替他收錢漂白，再存到我們碰不到的地方。」
雷頭身邊相關人等帳戶，乾淨清白。從帳面上，他堪稱公務人員典範，不玩股票，沒有業
外投資，單憑每個月薪水度日。
「離那個人現身的日子不遠了。」
依照過去經驗，主任肯定，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藏鏡人，即將露出狐狸尾巴。
第二天，我的信箱裡平白多了一個小包，裡頭放著一個懷錶造型的鑰匙圈。錶裡有裝置可
切換開關的迷你竊聽器。
主任要我隨身攜帶，使用時機由我決定，負責跟蹤雷頭的小組，會全天候等待訊號通知。
至於這份自信從何而來，主任只說：「雷聲必然伴隨著閃電。」
還真被他說中了。
逼迫牛面豎白旗後，雷頭做東犒賞這回有功人員，請師父向常去的日本料理店訂位，預約
可容納八人的和式包廂。
雷頭、師父、我、大條、趙興山、一分局、六分局局長，總共七名。
「還有一位特別客人，我要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
再三囑咐我，屆時得好好地款待貴客。
「要不要派車去接？」
我順水推舟企圖先一步接觸這個人。
「不必了，我們在餐廳等，該到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
從雷頭態度，這個人身份呼之欲出，我敢說，他便是主任心心念念，欲除之而後快的電。
「燈亮了」
四下無人時，我傳了一封簡訊給主任，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暗號，代表我與目標人物終於接
上頭，通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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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自費出版了，而且不打算找出版社合作，從排版到封面設計、送刷全都一手包辦。
書名叫做『昨夜的星星』是一本和羊來了相同的社會派的推理小說，已完稿，目前正在做
二校和排版中，大約35萬字上下，因為印刷成本的考量，打算拆成上下兩集出版，一本
400元，兩本合購800元，不收運費。
我知道不便宜，除了成本真的很高外，我更相信這次作品有這個價值，我不求賺錢，只求
打平，預計印個五百套。
我會開始將故事貼上，讓大家試讀，
願意支持創作的朋友，請寄信到 facetoleft@gmail.com 表明意願，預約一下，等到了五
百人，我再以信件通知大家匯款到郵局劃撥帳號裡，我會開始送刷，將書送到大家手上。
我應該不會賴帳捲款潛逃才是。
看在因為我存款還不足三萬的份上，有所不便之處，請多多見諒。
每天我會更新目前預約數量，希望很快地能達到目標。
祝我好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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