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祝你們開心啦!我要走了!」
完全搞錯重點的林凱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瞪了我幾秒鐘，帶著一股狠勁撥了下瀏海，
然後忿忿地這麼說，轉身就準備奪門而出。
在那瞬間，腦袋一片空白的我什麼都來不及做，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一點都不像自己
的，奮不顧身的抓住她的手臂，緊緊地把她抱住。
「幹，幹嘛啦?」
她薄弱的掙扎了幾下，用帶著濕氣，不甘心到很可愛的語氣這麼問，卻好像並不真的那
麼在意答案似的垂著頭，安靜了下來。
背對著的她讓我看不見表情，卻可以感覺她急促的呼吸，有些單薄的身軀散發一股微甜
的氣息，和煦的天光拂照在她線條美好的，低垂著的頸項上，我忍不住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閉上眼睛，用自己每一個細胞貪婪而鉅細靡遺的感覺她的動靜。
在我懷裡的她異常的安分，我們的姿勢好自然，自然的好像早已練習過無數次而成為默
契。
「我只是一直想告訴你，」我頓了幾秒，輕輕在她耳邊說，看著她飽滿的耳廓慢慢泛起
紅暈。
「你的襪子沒有拉好。」我勉強著自己開口冷靜。
「啊?喔…」她愣了一秒，聽話的低頭，沒發現自己愣住的語氣帶了太明顯的失落。
我忍不住揚起了笑。即使我老是被教導不管怎麼值得驕傲令人開心的時刻都要謙虛要內
斂，要笑的含蓄，要舉止從容，此刻我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嘴角。
如果要選的話，這一定會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天，否則我怎麼會心跳得這麼快。
幸好沒人發現我的失態，林凱霓也沒有。
她只是顧著慌亂的拉了拉她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異常的襪子，然後跺了跺腳，心裡惱怒著
我為何還不鬆開手。
可是既然她，這個頭腦簡單，笨的可惡又可愛的傢伙，長久以來已經讓我為了她煩憂混
亂了這麼這麼多次，此刻我的試探與故弄玄虛也不算刻薄對不對?
「你很在意嗎?我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我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定，卻發現開口時
仍然帶著顫抖而不那麼從容。
「…我，你很煩耶。」她的語氣聽起來好微弱，是不曾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的羞怯與扭捏
，然後火大的跺了跺腳，蓄意的踩在我鞋上，聽到我叫痛又連忙鬆開腳，不甘願地忿忿低
吼。「賴元，你一定，你一定覺得我很笨很好笑對不對!」
我輕笑。
怎麼會呢?不管你有多笨，更笨的都是那個為你無法自拔的我啊。
「所以，怎麼樣嘛?」我輕輕晃著她的身體，小心翼翼問。「你幹嘛，這麼在意我有沒
有女朋友?」
「賴元!你…」她氣急敗壞地掙脫我的懷抱，瞪著我的大眼裡還帶著一點沒散去的霧氣
，她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忽然打住在喉間。
正午的春陽透過雲翳灑了進來，打亮她的半邊臉，我就站在窗前，望進她澄澈的眼睛，
掌心還貼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神情太過乾淨，此刻我突然感覺自己彷彿還是四年前那個，在假日誤闖進宿舍淋浴
間的女生，被她的歌聲所籠罩所魅惑，即使此刻我們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對方。
世界彷彿為之靜止。
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有一個人，和你一起分享了甜美而深刻的瞬間。
在那瞬間，似乎一切的解釋都成為多餘。
不，我想我可以篤定的說，在那個瞬間，我們彼此心意相通。
我懂了她的彆扭，踟躕，與突然變得容易想太多的原因，她則看穿我的防備，逞強，與
漸漸變得被動的原因。
在那瞬間，我們共享著脈搏與溫度，擁有一樣的悸動與激情，無關乎誰先喜歡誰，無關
乎誰比在在乎對方－那個瞬間讓我覺得，除此之外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那麼重要了。
我們本身就是那最重要的命題，重複的思辨與質詢，是彼此的答案。
「我喜歡你喔。」然後她帶著怯怯的微笑，輕輕的，用她即使並不唱著歌仍起伏有致，
乾淨的聲音這麼說。
「對不起，以前是我太膽小了，好像害你變得很不開心。賴元，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
就算你女朋友很漂亮，我都喜歡你喔。」
...所以為什麼還是提到女朋友呢?
「我不是說了沒有那種東西嗎?唉呦，你幹嘛，專記一些莫名其妙的細節啊?剛剛那個一
點都不漂亮的大姊姊，是我堂姊啦，你這笨蛋…什麼順便的，什麼女朋友都是，都是我…
」我有些懊惱地抓著她的手，盯著她的鞋尖，一時之間真想把自己愛逞強的舌頭咬掉或者
乾脆一頭撞暈算了。
「都是因為，我怕我對你太好，會讓你覺得有負擔或者很噁心才編出來的!」
「什，什麼啊?!賴元大說謊家!」她愣了幾秒，用像是被一整隻魚鯁住一樣的表情瞪著
我，臉頰迅速脹紅，話衝出口時卻又看起來好委屈的樣子，好像又快要哭出來。
「害我都，都…」
「诶?吵架嗎?小朋友不要吵太兇喔，主任在外面，快點和好相親相愛吧。」
突然休息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打了開來，我趕緊微微後退一步，鬆開手。科裡受專科訓的
可寧學姊探頭進來，看了橫眉豎目的林凱霓和莫名心虛地我一眼，笑咪咪的說，然後好識
大體好貼心的把門輕輕帶上。
「都是你啦…」我們尷尬的目送學姊把門關上，然後林凱霓忿忿的瞪了我一眼。「我要
回去看下午診了，再見!」
「那，我五點去peri找你喔!」我在她身後小聲地叫著，已經踏出門外的她沒有說話，
只是潦草的點了點頭，微微轉過來的側面不經意洩漏了她隱忍不住的燦爛笑臉。
我看著她匆匆往另一邊診間走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開來。
原來一向直腸子的她也會有這麼彆扭的一面，而這麼彆扭又害羞的她，是為了我，只有
我看的見。
步伐輕快的踏出休息室，我和還在走廊上喝水的學姊微笑，交換會心的點頭。
突然覺得，整個醫院似乎都明亮了起來，原來，世界是那麼的輕盈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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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復健才明白原來很痛的力道不能把關節拉開，要靠北痛才行
所以就我現在都只能單手打字修文，大家就原諒這篇短短的吧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