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他，就是妳不願意回答我的原因嗎？
其實，我要的真的不多，不過就是一句明確的拒絕
MAIL的語句愈來愈感傷，小熙透過閃著藍光的電腦，彷彿看到小蒂傷心欲絕的臉龐。
起因只是他的一句問話
「今天我們大學同學會，陪我去好嗎？以我女友的身份。」
「為什麼？」
「因為今天，妹妹會出席。」
「這樣她會誤會的。」
「我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現我的脆弱。」
「好吧！」
－－－
熙然沒有想到，她和小蒂的平衡，竟然會毀壞在這場同學會裡。
熙然牽著他的手，感覺得出他的手心依然微微冒汗，是為了那個不曾會面的巨蟹座
女孩。
「小夏，這是你女朋友嗎？好漂亮阿！」
「是阿！我們已經交往很久了。」他故做鎮定的語氣加上微微發抖的音調，證明了
他對這位女子的在乎。
只是熙然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妹妹，有著這麼熟悉的臉龐，天真無邪的笑
容。
竟然就是當年自己挽在身邊的祝英台－小蒂。
十指交握的手心早已濕淋，只是熙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失常多一點，還是他的
失常多一點。
「既然來了，就把電話留下來吧！我們班不成文規矩，只要是被帶來的家眷，一律
視為我們班同學看待，從此以後，如果他欺負妳，妳都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好好『照顧
』他的。」
小蒂一語逗的大家笑得很開心，熙然也就順著大家起鬨，寫下了自己的聯絡方式。
寫完之後，熙然把紙筆還給小蒂，不知道小蒂是有心還是無意，指尖輕輕觸到熙然
柔軟的手掌，熙然像是觸電般的把手縮回。
小蒂微笑的眼眸到底藏了何種情緒，熙然看不清。
回到家，熙然又看到小蒂的ＭＡＩＬ；本該爽快的給小蒂一句回答的，就算只是簡
單的一個不字，都可以結束這一切。
但是熙然卻只是看著螢幕上的藍光，發呆。
－－－
「小熙，妳還記得莊子夢到自己變成蝴蝶的那個故事嗎？」
「記得阿！『莊周曉夢迷蝴蝶』，又怎麼會忘記。」
「妳看喔！莊子在夢中，夢到自己變成蝴蝶，玩的很開心，最後卻發現那只不過是
一場夢而已。」
「嗯．．．」
說實話．小熙已經不太想管小蒂那一顆天馬行空的小腦袋到底要想什麼了，對她而
言，明天的數學模擬考比莊子夢到自己是什麼要重要的太多。
「小熙，妳說梁祝最後一幕，兩隻蝴蝶從墓裡面飛出，真的是梁山泊與祝英台的化
身嗎？」
「是吧！」
「會不會那也只是梁山泊和祝英台的一場美夢而已阿！」
那是一個有蟬鳴的午後，青草香味繞在兩人身旁，小蒂依舊天真如稚子，像隻剛破蛹
的蝴蝶，在自己身邊飛來飛去。
「反正最後他們還是化身為蝴蝶在一起啦！幹嘛想那麼多？」
「可是最後比翼雙飛的又不是我們。」
小蒂嘟著嘴，硬是要耍任性的回答讓熙然啞然，索性拿起手上的書就敲向小蒂。
「厚．．．妳怎麼打我，很痛耶！」
「笨蛋，就是因為梁山泊和祝英台在現實中無法在一起，才會化成蝴蝶比翼雙飛阿
！又怎麼可能由我兩個下去演，我們又不是蝴蝶。」
「所以，我們也不可能比翼雙飛了嗎？」
熙然忍不住，又賞了小蒂一顆爆栗子。
「那只是戲，幹嘛扯到我們兩個身上來。」
「是不是嘛！妳回答我嘛！」小蒂扁嘴，一副不肯輕易罷休的感覺。
「妳這小腦袋不要東想西想的，走，我送妳回家。」
那是演出前的最後一天，最後一次排演，平時永遠開開心心的小蒂，在那天一天第
一次展露出巨蟹座情緒化的那一面。
那時的她，真的就是多愁善感的月，只是熙然不知道為什麼小蒂會突然失控。
「小熙，明天以後，我還是妳的祝英台嗎？」
腳踏車後的小蒂拉拉自己的衣擺，逆著風再加上上波，讓小蒂的聲音模模糊糊不清
楚。
「我可以把喜歡妳的學妹通通擋下來喔！」
「妳還可以吃我做的家政作品，妳知道我的家政分數很高的。」
「我還可以幫妳整理筆記。」
「我們一起考大學嘛！」
上坡的奮戰快結束，熙然覺得自己身後的衣服突然濕了，小蒂的手拉著自己的衣擺
不肯放開，她所有的問話也消失在風中。
熙然還是沒有回答。
－－－
「親愛的，在想什麼？」他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熙然下意識關起電腦。
「沒什麼，只是在發呆罷了。」
「跟妳說，今天我發現，我真的可以把對妹妹的感情放下了。」
「呵呵．．．真的恭喜你了。你現在可以忘記她了嗎？」
「忘記是不可能忘記的。」他苦笑了一下。
「但是我發現，只要有妳在身邊，我就可以抵抗對妹妹的思念。」
「喔．．．」
「就像這樣。」他抓住熙然的手，順勢一拉，將熙然緊緊抱住，頭埋在熙然柔軟的
髮絲，深吸了一口氣。
「只要這樣，就可以給我面對所有困難的勇氣。」
「你還愛妹妹，我想你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吧！」熙然的口氣沒有怨懟，僅僅只是陳
述一件事實。
「是的，我忘不了她。畢竟這麼長久的付出，這麼深刻的感情，不是這麼容易就抹滅
的了。但是親愛的．．．」
他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把熙然擁的更緊了。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妳才是我可以抓牢的幸福。讓我們一起努力，相守到老好嗎
？」
熙然不語，感受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那一瞬間閃過腦海的，是演出當天，小
蒂含淚的臉龐。
－－－
「我愛妳，我不願意投身墓中，做一對虛幻的蝴蝶，就算世界不容許，我也要用盡全
力反抗世界。」
小蒂戲中的最後一句話還在耳邊繚繞，最後一幕，小蒂原本應該跳入設計好的墓中
，然後由工作人員放出色彩斑斕的蝴蝶，結束排練已久的演出。
但是那一天，準備已久的蝴蝶卻沒有用武之處，小蒂在台上堅持不跳入墓中。
熙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卻又不願意看到小熙一個人站在台上，接受大家的目光，於
是當機立斷，由幕後走向小蒂。
「不管我在何處，不管你父母多麼反對，我都會在妳身邊。」
熙然記得當初自己是這麼說的。
之後的一切記憶，全部錯愕在小蒂在台上的一吻。
那天的一切的台下觀眾的起鬨，同學間的嘻鬧中結束
事後才知道是由小蒂和工作人員串通，改掉了結局，但是熙然還是不諒解為什麼只
瞞著自己。
「妳為什麼擅改結局不跟我說？」熙然在結束後，怒氣沖沖的跑去質問小蒂。
「妳真的會不顧世界反對，由墓中跳出來和我雙飛嗎？」小蒂不顧熙然的怒氣，只
用一雙無邪的大眼揪著熙然。
「妳到底怎麼了？那只是戲，只是戲妳懂不懂，一切都是假的。」熙然受不了小蒂
的執著，那也是熙然第一次大聲兇小蒂。
只見小蒂低著頭沒有說話，許久，才聽到略帶哭音的聲音。
「都是真的，愛你是真的，想和妳雙飛是真的，願意為妳反抗全世界也是真的，全
部都是真的，真的。」
熙然事後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逃開，是小蒂迴盪在耳邊的聲音，滿
臉的淚痕，還是唇上柔軟的觸感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編輯: willike (27.105.123.70), 07/03/2016 00:4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