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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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都說好了，我們只交媾，只擁有彼此的體溫，但什麼都不佔有，我們認識彼此越來越
深，在這荒謬的合約下若無其事的談著彼此，有一天你突然問我說：「那如果我們什麼都
不做，可以一直這樣當朋友嗎？」。後來我們也的確什麼都沒有做，但只暫時擁有彼此的
話語。
從那天Ｅ在電影院裡偷摸我的手時，感覺就產生了變化。那天我餓了兩天沒吃飯，你就問
我要吃什麼，我說我要吃全世界最不健康的食物。我們在捷運站外面聊到晚上十點多，我
嘲弄著說你當兵也太閒了吧。我刻意地閃避了你的眼光，但卻也忽略了頭頂的星空，他們
在閃耀嗎？只知道那天我們都會心一笑，我知道這之中一定有某個巧合，就如同我相信生
命的安排都有道理。
「可以一直這樣當朋友下去嗎？」
『為什麼突然要問這些，哈。』我淡淡地回了他，
「朋友比較長久吧。」
『你有這麼希望跟我長久唷。』面對我這樣的開玩笑，對面的訊息框突然安靜了下來。遲
至最後他只說了聲晚安，笑笑的。
我不知道那些沉默代表什麼，或是我刻意逃開去想這些細微末節，或許我害怕背後的意義
，或許我害怕任何與長久有關的承諾。
沉默的那些日子，突然不習慣有人開始為我著想，大老遠說要從內湖送自己做的飯來給我
吃，回應我所有沒有頭緒的話題，關於那些「朋友」付出的好，我並不是太笨拙，而是不
敢、也不想思考最後的答案，或許顯而易見的。
然後，我們還是偶而談著當初的合同，只是或許是我退縮了吧。身體和心靈的分離，對不
起我還是做不到，怕一不小心就越了楚河漢界，現在不行，或許很久之後還是不行。
的確，做朋友最長久了。
想當初我也是這樣珍惜和Ｗ的那段關係，曾經覺得維持那樣的關係就很滿足了，只是後來
命運安排我越了過去，我以為那叫做幸運，後來知道是命中注定，就連過程、結局也都是
一樣的。上天安排這些人的出現，來告訴我一些預見和訊息。不要談後悔和遺憾了，因為
知道談論過去沒有意義，所以我不承認我後悔。
我把Ｗ曾經的所有缺點狠狠的恨過了一遍，然後又把所有好、所有我自己錯謬的地方反思
了一遍，才發現他不是那顆星星，他只是一個平凡再不過的人而已，跟我一樣，而人們都
是屬於自己的，腳步屬於自己，決定屬於自己，位置屬於自己，就這樣我發現了這件事情
後，我只是每天看著他。這麼的熟悉卻又陌生，始終在心裡保留的位置，看著他也在為生
活努力。但也僅止如此而已，他什麼都不是，我們也什麼都不是。
「我們都要好好活著」理智內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在遙遠的以
後我們會怎麼樣？我偶而沉浸入這樣的空乏和停滯中，而拉回現實，看著眼前的Ｅ，我不
再抬頭看天空，不再尋找某個亮點而迷失在仰望裡。
因為我知道我們都還老老實實地踩在這片土地上，或許也只是幾公里的距離，不再有誰拿
著望遠鏡頭去尋找失落的星，沒有誰在仰望誰，我們只是生活、創造、呼吸，身為人該有
的生理和心理反應。
活著，而去感受。
而我想有一天我們也都會如此吧，真切的看待身邊的人事物，知道沒有所謂的擁有，沒有
所謂的永久，也不再有比較和失去。朋友、情人、家人。萬物流轉，生生不息，在我們仍
存活之際，關於一切的變化，關於我們的可能與不可能性，也只能去經過才能去了解了。
Ｅ的出現，喚醒了某種我腦中已液化的概像，而我知道有一天，那將會是支持我走下去的
一種新的人生觀念。所以，儘管我們終究給不了彼此什麼，但謝謝你，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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