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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2-15 聯合晚報 聞天祥
當還有一撮「偽衛道人士」沒事就跳出來反對別人愛的對象與方式時，艾拉薩克斯(Ira
Sachs)執導的《愛，不散》(Love Is Strange)卻進一步指出：即使法律允許同性婚姻，
但並不表示從此就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約翰李斯高(John Lithgow)、艾爾菲摩里納(Alfred Molina)兩位時常在好萊塢大片扮演
綠葉的老牌演員，在《愛，不散》飾演一對相伴將近四十年的同志愛侶，好不容易盼到紐
約頒布同性婚姻合法，歡歡喜喜結為連理。但這樣「公開」的行為，卻促使在教會學校擔
任合唱指揮的艾爾菲摩里納砸了飯碗，連帶讓無力支付房貸的他們被迫賣掉房子，而在沒
找到新家之前，他們只好分開落腳在不同親友處。分離之苦，適應之難，可想而知。
電影表面上沒有什麼激情控訴。一來兩位主角，一個作畫，一個教音樂，年紀、品味、布
爾喬亞，連悲苦都表現得優雅、節制。再者，他們其實有想過這種後果，只是不知道社會
看似文明實卻是吃人不吐骨頭，還是有點天真(但不後悔)。寄人籬下的部分，導演則平實
呈現不速之客的為難，親人朋友即使相助相愛，但硬要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相處起來並
不簡單。現代人際問題，沒有誰對誰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它的都會性。紐約，甚至可以縮小到曼哈頓，是本片極為重要的背景。
不見得所有人都能馬上理解兩位主人翁不願離開這座城市生活的原因，卻能隨著敘事發展
，看到紐約的經脈早已和他們的靈魂神經牽連在一起，走不開又留不下才痛苦。
透過約翰李斯高這條線，又帶出家族生命在紐約的變異與延續，尤其是結局對消逝與新生
的安排。而艾爾菲摩里納則是在在茫茫人海裡，發覺冷漠的都市，偶爾也有陌生的慈悲。
今年2月的台北院線淡淡飄著「gay」味。《模仿遊戲(The Imitation Game)、《驕傲大聯
盟(Pride)、《愛，不散》宛若編年史般讓觀眾看到二戰、柴契爾時代到今天，同志的現(
隱)身方式，真是充滿「教育性」。雖然二十一世紀了，《愛，不散》卻很現實地告訴你
，即使你有法律保障，反對你的還是可以找到方法。
諷刺的是，他們過去並非不知，而是無法容忍你竟敢聲張權利，這正是當下許多自詡尊重
人權卻極力把非我族類踩在腳底者的共同嘴臉。連跨過門檻的，都還「仍須努力」；尚在
門外徘徊的台灣，革命其實「尚未成功」。電影，絕對比那些荒唐的口號都要來得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