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篇。
一
石延年住在蔡河下游，附近有一處豪宅，每天都可聽到歌舞聲，
曾經有幾十個僮僕走經過石家門前，石就抓了一個人問說主人是誰，
對方說「主人姓李，才剛二十歲，沒有其他家人，但侍妾就有幾十個。」
石問說能否見見他，僮僕說：
「主人從來沒招待過士大夫，
不過他喜歡喝酒，常常說學士您很能喝，應該是也想見見您吧？我幫您問問看。」
過幾天後，果然派人來邀請了，石戴著帽子去，
在客廳坐了很久，主人才出來，而且只戴頭巾、用棉布綁著，完全不是正式服裝，
且見到石時完全沒有行禮作揖等禮儀；
他把石帶到另外一棟房子，裏面裝設非常豪華，
又坐一陣子後，兩個婢女各拿著一個小盤子到石面前，上面放了十幾片紅色牌子，
其中一盤上的都是酒種、共十幾款，要石挑一種；另外一盤是下酒菜，則要他挑五種。
兩個婢女離開後，再進來十幾個歌伎，樂器、服裝、裝扮都很整齊華麗，
其中一個負責倒酒、敬酒；喝了酒後，另外幾個捧著菜盤站在主客面前供人取食，
吃完後，眾伎都站到兩旁去，
酒菜不放桌子上、而由歌伎捧著，這在京師稱為「軟盤」。
結束後，所有伎女退出，主人也逕自離開，沒有跟客人寒暄問候打一下招呼，
石只能自己慢慢走出去，
之後跟人說裏面生活如此奢華，主人顯然沒有什麼知識，卻過著如此生活，非常奇怪；
後來試著派人去聯絡，卻都關門不理睬，
問了其他鄰居，則說「他不曾跟人來往，我們住隔壁的也沒碰過面。」
古人稱這種叫「錢癡」，果然現代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