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緣而繫的羈絆──《水守一族》試讀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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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誰希望留著遺憾死去？
水守一族們相信，如果族人們死前仍有掛念之
事，將會化作水鬼，染紅池水，直到遺願得償
，或者一族滅亡。為讓逝者能安詳離去，藉由
烏目（神社的宮司）與水守（骸目擁有者，具
有能見鬼的能力）兩者的合作下，共同守護一
族的水源，以及讓往生者瞑目，在世者得以安
居。
八尾清次郎，北海道帝國大學學生，同時也是
烏目的擁有者，一天接到堂哥八尾庄一的訃聞
，除了驚訝其死因外，卻也因此承擔起烏目的
責任，負責追查堂哥何以自殺，以及心有何繫。
當清次郎在追尋堂哥成為水鬼的始末時，發現
水守是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卻無法在陽光
底下生活，加上自己對於一族特有的習俗感到
厭煩，而立志要讓水守得以跟一般人一樣，過
著正常的人生。
《水守一族》總共收錄了五篇短篇，背景在一
九二三年前後，描述一群從信州到北海道進行
開拓移民的人，他們的信仰、信念與價值觀。
主角清次郎在當代學識洗禮下，對於自己族人
所深信的一切，不僅感到疑惑，更多是想要遠
離那種迷信的渦流。於是他想要逃離，有段時
間也確實逃離開了，卻沒想到所謂的因緣，讓
他不得不再次面對，自己身上，確實留著一族
人的血。
記得幾年前的一次諮商課程，老師帶我們去探
索，每一個人背後都有無數個祖先，因著他們
的殷勤努力，才有今天我們看到的樣貌。每個
人都承繼著諸多先人的基因，而長成了如今的
自己。
在《水守一族》我們可以看到傳統與新世界的
矛盾、烏目跟骸目間似乎註定無法結合的宿命
（一個只能在光底下生活，一個卻只能與光隔
絕）、正視因緣帶給人的羈絆與牽掛，以及一
種對於傳統價值的珍視與看重。
當西方勢力迫近日本，日本不得不因時勢開國
時，除了促進了許多現代文明的發展，卻也同
時是對傳統文化的考驗。小野不由美《東京異
聞》中曾有段敘述，在進入明治時期，彷彿鬼
怪都消失了。但他們其實並不是消失，而是存
在於我們看不見的暗處。
看著清次郎、水守、以及類似助理存在的一族
分家橋野富雄，逐一探索何以逝者仍舊掛念著
人世的事物時，可以看到作者對鬼的設定其實
也挺人性的：固守在池邊，為所擔憂、掛心的
事物流連不去，與生者能有所交流，同時也藉
由生者來解決自己心中的懸念。
成為水鬼的有青壯男人、小孩、情婦、老人等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故事，同時從各自的懸念
中，我們也能深刻地感受到一股對於生命的在
乎，以及在意。
信不信有鬼或許見仁見智，然而我很喜歡乾路
加的《水守一族》所給我感受到的基調：雖然
略為陰暗，底蘊卻是溫暖的；雖然看似食古不
化，卻是珍惜著彼此間的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