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妳讓我正視了過去(文長)

作者: jkiren (kiddyspy)   2017-04-29 05:56:16
最近,我結束了我的初戀。
我們的個性相仿,溫和卻對事物有一番見解,他是個很體貼也善解人意的男生,擁有我認為完整美滿的原生家庭,我們相處就像朋友一樣什麼都可以說,沒有吵過架,也給對方很大的信任,彼此都以為可以相處很久。
我也以為找到了那個可以讓我完全忘記過去的人。
有記憶以來,最親近的人應該是帶大我的奶媽一家,因為我嬰兒時期常常不挑時間的大哭,大都市的父母忙碌於工作又還要照顧年幼的哥哥,大約在一歲半才完全將我帶回家住;大約4歲的時候,有一天爸媽不在家,我和哥哥在房間裡玩耍,突然間他拿著棉被壓到我身上,動彈不得的我看著他將手伸進我的褲子裡,他用手指攪動著我的下體,過了大約20秒後他把手拿出來聞了一下,說了句:「好奇怪的味道!」我以為他在玩還對他笑了一下,突然房門被推開,父母站在門口愣住看著我們,媽媽生氣的說:「你們在幹嘛?!快點出來」
後來我在家裡的車上發現爸爸的A片,還有哥哥的房間看到A漫(我有拿來偷看),我有時會摸著自己的身體,然後想著這個是家人的哪個部位;在幼稚園玩醫生遊戲的時候,我常常對其他的小朋友說要打針但要脫褲子,偶爾會無意間對其他小朋友性騷擾,對,就是跟蠟筆小新很像,但那時候我很乖也很會隱藏知道哪時候老師會看,雖然有被抓到一次但老師也沒多說什麼,父母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而我的媽媽,在爸爸決定不工作要考研究所後成為家中的經濟來源,她除了工作還要帶小孩、買菜、煮飯,那時候小學低年級的我只記得她很忙很忙,每天我課後輔導班結束到天很黑很黑時她才會出現在校門口,我常常是最後一個離開學校的小朋友,所以那時我很埋怨她甚至覺得她的付出理所當然,說糟一點就是我幾乎把她當傭人看待。
你們說爸爸呢?他在家裡看書看到打瞌睡,一無聊就去打桌球,一打就打到10、11點才回家,媽媽曾經請他在家照顧我們,結果媽媽才出門爸爸就接著出去了,所以我和哥哥常常自己待在沒大人的家中。平常爸爸不太管我們,對小孩就是聽話(我)就疼、不聽話(我哥)就打和罵,但常常會帶我們出去玩,那時覺得他是我的超人。
後來爸媽越來越常為了生活瑣事吵架,爸爸終於在落榜不知道幾次後找了份工作,突然有天他說被外派到中國,希望為了支持他,賣掉房子全家人一起搬過去,接著所有事情都亂套了。
媽媽為了處理房子先留在台灣,我、哥哥、爸爸在暑假期間先到中國住。選學校時爸爸總問我們要不要去一些偏遠的寄宿學校學武術,在台灣的媽媽知道後很生氣,堅持讓我們去要通車的市區公立學校,於是我和哥哥每天天還沒亮就起來準備上學,努力學習拼音、簡體字,而爸爸不是很晚就是不回家。有一晚,哥哥突然把我推到昏暗的房間,已經9歲的我也知道一些男女有別的事情,他一副想和我打鬧的樣子,但我不想理他於是不斷的推開,他突然很生氣的問:「為什麼不和我玩?」然後把我壓在地上用力的咬我的胸部一下,看到我激烈卻沒用的反抗他又輕咬了幾下,並用ꐊ熆W了戳才滿意的離開我身上,我不記得那晚爸爸在不在家,但在和不在都一樣,他只會認為小孩子在玩而已。
再後來,媽媽到中國後我們在搬家了幾次,爸爸幾乎消失,突然有一天媽媽跟我說:「爸爸外遇,我們離婚了」10歲的小孩能懂什麼?雖然爸爸說過他有一個很懂他的好朋友、紅粉知己,雖然他帶著我去見一個年輕的姐姐一起溜冰,然後說我們在台灣時她有送過我衣服;但那些事情能代表什麼嗎?爸爸還是一樣愛我啊,他還是我爸爸還是在身邊不是嗎?離婚代表什麼?我永遠不能見到他了嗎?是因為我不乖嗎?他不愛我了嗎?
滿滿的不解充斥著我的心,記得有次在中國的公車上,我才笑對著眉頭深鎖的爸媽自以為是的說:「不要擔心啦,我會當你們的開心果的!」是因為爸爸不喜歡我了對吧,所有的承諾都不算話了。我和爸爸沒有任何告別,他就從我的人生中徹底消失了;之後的日子我一直害怕哪天如果我不小心說出小時候的事,媽媽或哥哥不要我了或意外走掉,愛的人突然不見了怎麼辦?於是我開始減少投入任何關係,也學會對人不要投入那麼多感情,這樣之後就算什麼形式的離別也不會那麼痛了。我深深的厭惡輕易承諾的人,自己也不隨意的給予。
從那時候起,我漸漸的對男生起了戒心,覺得他們都是性慾控制的動物、隨時都準備對自己下手,我十分的鄙視卻無法控制自己偶爾喜歡上某個男孩,4歲發生的事讓我覺得遇到自己有所求而對象是男性時,只要裸露或色誘就好了,甚至在幼稚園對喜歡的男孩我都用一樣的方式騷擾,出去玩遇到喜歡的導遊我也很主動(那是10歲前發生的事,我媽覺得很奇怪我怎麼會一直肢體接觸異性),很像怒焰狂花的女主角的怪異行為;又因為柔弱、力氣小無法反抗而討厭自己女孩子的身分,覺得自己非常骯髒、低賤,常常覺得為什麼自己不是男生?
小時候的我是一個非常樂觀開朗、大方的小孩,很愛探險、運動、跟男孩子打鬧,朋友多到自己都覺得累(?),甚至許了個願望希望自己朋友不要很多,很雞婆也常常把別人的事當自己的事情看待,每個大人都很喜歡我。父母離婚後,媽媽帶著我和哥哥回來台灣。國高中青春期的人際關係和考試壓力下,我變的越來越孤僻不愛說話、朋友很少。但非常慶幸從小養成的閱讀習慣拯救了我,那時候還沒有智慧型手機(好險沒有,天知道多少沒過濾的錯誤概念和價值觀都從網路來的),我所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從書裡找到答案,可以讓我恣意的逃避、想像,也讓我懂得很多人生哲理ꤊM知識,也知道了情慾的流動是正常的事情,解釋了許多兒時的疑問也讓我懂了很多人類的心理狀態,它們讓我間接的接觸和理解這個世界的善與惡。但我還是一個尖銳、現實、自以為剛強的人,極度厭惡感性、懦弱、感情用事。
到了大學時期,對異性一樣充滿的憧憬卻膽怯不敢靠近,直到去了教會,雖然我曾經也帶著懷疑的心,但想到去那好像可以學到新的專長,又可以深入瞭解一個團體的行為模式好像很有趣(我很愛觀察別人、體驗不同的人生),結果不小心把上面的一大串故事告訴了上帝,在一次教會活動被別人禱告說中了我被信任的男性傷害過,突然一個聲音在心裡說:「別害怕」,然後我就被感動的犀利嘩啦(不誇張);也因為教會的男生因為教規中的約束(?),會比較客氣有禮好相處也願意傾聽,我也發現男生的想法蠻好理解的,一些比較直來直往、有話直說的行為也蠻合我原本內心大剌ꬊf的性格,那時起才漸漸的比較不恐懼男性,也恢復了一些開朗的性格。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對教會漸行漸遠,但說起來那時候真的蠻感謝的。
最後回到一開始說的,我失戀了,因為他好像還在意另一個喜歡很久卻未告白的女生,深夜總是會想起以前的青春時光讓他覺得非常困擾、痛苦,而我的感情潔癖沒辦法容忍愛的人在身邊但愛的不是自己這件事,於是我陷入深深的憂慮和不解。其實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對我肢體接觸的迴避,還有相處時越來越心不在焉,但除此之外還是對我一樣的溫柔。看著他眉頭越來越深,臉上的憂鬱越來越明顯,我卻一直以為只是因為開始一份新的工作不適應,只要多出去玩、多聊聊天和陪伴著分擔和讓他開心就好了,但從發現的他狀況的那時起我幾乎不敢談論深入的話題、價值觀,也不
敢問他到底怎麼了,害怕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最怕他突然哪天說要分手,而我也沒發現自己越恐慌就越不正常的依賴他,變得彼此都壓力很大。
他坦承的當下其實我鬆了一口氣,他終於願意卸下重擔了,而我完全能理解情感的流動是正常的,甚至覺得他應該好好去告白,但那只是基於朋友和家人的情感立場能如此為他思考著;另一部分,身為伴侶身分的我完全無法思考,以至於過了快一個小時後才開始悲傷、混亂、哭泣,但那天的我還算正常的和他說話,甚至比以往更好。
分手的過程非常的痛苦和漫長,因為我陷入過往的回憶裡,完全無法想通,持續的歇斯底里和緊抓著他的問題點不放,一直探討交往過程中那個環節出了問題,雖然中間我主動說了當朋友,但實際上還沒辦法轉換心境,於是我還是死纏著他,造成完全結束我們的愛情後,現在幾乎破裂和不信任的關係,我很謝謝也很對他感到抱歉。
在那段渾沌的日子裡,過往的所有回憶不斷不斷湧現,交往、分裂和童年回憶穿插交疊,覺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整整一個月都在哭泣,而工作也開始不順遂,覺得自己幾乎什麼都沒有了,沒工作、沒愛人、沒專長、沒價值。而林奕含的事件讓兒時回憶完全的衝進腦海裡面,我的情緒開始完全的不受控,直到悲傷到一個極限,我突然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有病?以前我總逃避這個想法,覺得說有病是不是就被我的過往打敗了?是不是真的妥協自己是個脆弱的人了?但現在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如果說所有的事情都源自於過去的經歷,那讓我能繼續走下去的方法只有面對那些事情
了,我只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的,別再傷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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