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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人長久 - 王菲
《水調歌頭》蘇軾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老伴問，什麼！核四在人間？XXXD")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起初我以為
前些日子的小任務完成後，開始過起輕鬆閒暇的日子，但那一小段時間的一些
事件卻罕見的縈繞在我的心頭，不時想起。
跟一個臨時組建的團隊一起工作幾周是一個出校園之後難得的經驗，大家也市
儈地在休息閒聊間說著，沒有建立情感的壓力，只有互相支援達標，一切反而
顯得很自在。
不像那些當官的，我們就是很自在的一群目標導向者，其中還有一位非常強大
的觀察大家身心狀態的角色，讓我感到新鮮、意外，好幾位才三十幾歲的年輕
人，能說七、八個語言每天會報著來訪客人國家的新聞，業界幾個年紀與我相
仿的傢伙，我們幾乎都是因家世必須從小就因為各種鞭策苦讀、因緣際會，至
少能說三國語言的傢伙，也一堆人跟我一樣伴侶是外國人，孩子是混血兒就顯
得普通，讓我鮮少有機會跟陌生人認真聊起育兒經，罕有地感覺自己其實蠻正
常的，一種開朗的心情就那樣被打開了，面對挫折也就不累、不退。
原來異常的可能是過於狹窄的世界觀，又或者我把這句話改變一下說詞就會
變成～
原來是因為，我這傢伙，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找到同一種生活相仿的同溫層？
# 晚宴的轉折
有一些台灣的晚宴很傳統，就是吃吃飯聊聊天，另一些晚宴有點歐洲，是讓歐
洲來客感覺自在的，同樣吃吃喝喝卻大家得盛裝出席，攜家帶眷...阿！不是，
是有伴侶相伴。因為整個交流的空間諾大，會空出緩慢跳舞的空間，那個場子
原本是我最擔憂的，卻成了我這些日子以來時常想起的記憶。
雖然團隊裡多數人都已婚，但伴侶出席的竟然只有我與另一位，讓我驚訝。
因為種種維安限制，老伴他只能在特定時間到旅店接我，之間我發生了一些糗
事，就不提了！他穿著這場人生裡我從未見他穿過的正式西裝禮服，太好看，
忽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湧上來，覺得自己有點暈，又忽然覺得熟悉，這個感
覺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青澀的學生時代有發生過，讓
我在結束任務後還思量了好幾天。
我跟他都難忍笑意地不斷盯著對方，不過想想也不意外，我和他好像從未、從
未見過彼此如此慎重地穿著晚宴禮服過。
是啊！我跟他連結婚都只去登記，見證者就我和他的死黨連父母都不邀，登記
後，我和他就只是請幾位證婚人去吃日本料理，那樣就完結了，其他的人生狀
態，我們始終給予彼此高度的自由和自主，並不刻意參與，當然也就少見了彼
此的其他風情。
很少露背加上高跟鞋不慣，讓我異常不安，他就從頭到尾緊緊抓著我，體驗我
在跟別人說話的當下看來鎮定但手都顫抖到冒汗的真實，趁空檔我偷偷跟他抱
怨~
沒想到還是避不掉，我以為人生避掉婚禮的過於隆重之外，
所有的時間都可以在你面前很自在地當自己。
他則是笑得好開心回我
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耶！練習一下啊~
不然我們女兒的婚禮，妳要穿T恤牛仔褲出現啊？
妳這樣穿好好看，我喜歡，以後多邀請我參加妳的這種場子吧！
原來天秤秀天秤就是這種感覺。
他整個晚上異常的笑不攏嘴。但我其實還真在想，如果能活到紅豆嫁人或娶人
，我養育她一生，難道不能被恩賜個自在的穿搭嗎！想著想著，為了這種別人
覺得事小但我想到就超不自在的可能，當下某一個小片刻竟然閃神想著，這人
生真的也太累了！
而。
跟他的開朗陽光相比，明顯地我就是月球"背"面，對於這些毫無慧根....
# 不自在的綁帶高跟鞋才是真相
當天的一雙綁帶高跟鞋，讓我發誓要永遠對這樣的鞋避而遠之。(認真!!)
可能是因為施力錯誤？右腳高跟鞋的鞋帶老是脫落，偷偷地靠到一旁的椅子上
綁了幾次，真是要命，穿高跟鞋綁鞋帶可跟穿皮鞋、馬丁鞋、球鞋綁鞋帶有著
天壤之別，對沒有甚麼核心肌群又穿著開了一點岔的晚禮服的我來說也是種巨
大煎熬。
鞋帶幾次脫落之後，他竟然就所幸眾目睽睽地蹲下來扶著我的腿，
替我綁鞋帶......
綁好之後笑瞇瞇地擁抱了我一下，在我耳邊說，
這場子可以逃嗎？妳腿痛對不對？
我們快找機會讓妳把鞋脫了吧！
呵！要是不是這種任務類事件，不用他提，從大型宴會裡偷偷消失這種技能我
可是比誰都擅長。離開的時刻他也沒忘記，就立刻讓我坐在石階上把高跟鞋脫
了，幫我拎鞋，一度還問我赤腳走在地上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讓他抱我上車？
我是個挺低調的人，怎麼可能容許這種會引來眼光的事情發生!!立刻拒絕，然
後拎著禮服的裙子自己往禮車方向快步走，我回頭卻看他裂嘴笑著，像是早就
知道我會有這麼驚嚇的反應，好煩！我還是比較習慣當被猜不透的人。
這些日子，這雙高跟鞋，和這場晚宴裡的跟老伴的一切互動記憶，在腦子裡反
覆倒帶了幾次，啊！忽然才意識到～
不是的，原來不是我最初以為的那樣的，那不是我要找尋的同溫層，我對生活
的閒散和隨意，我追求的人生自在，還是跟這些人有些不同。
原來，時常地，我愚鈍地被五光十色的曼妙紅塵迷惑，而真相卻往往不是眼見為憑的
，我自以為的真相，也不見得真的著相可見的，許多真理隱晦於細節之中需要被細細
品嚐咀嚼才懂箇中滋味。
雖然大概也知道自己此生或許就是個被擺在哪兒都有點格格不入的傢伙，但，屢屢幸
而有值得託付的友人與伴侶協行，可能那都是人生的所有完美中該有些缺憾的原因？
平衡永遠是這個人間的神秘法則，過猶不及的追求顯而易見，卻少有人察覺。我要好
好地重新看待平衡這件事，也許我駝著厭世的痛，背後的原因是，是因為，我也真的
足夠幸福。
就像今天這場雨未發之前，我的右腿與身子疼痛不已原因不明，但第一滴雨水墜地之
後，不需要止痛藥，那困住了我一陣子的痛就忽然解了，迎來的是一陣輕鬆也揚起了
我的微笑。可能，我的身體只是跟我生存的地球一樣在鬱結不發時壅塞不快，而在因
緣俱足雨傾盆而落之後痛快。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寫到最後本來要送出了的忽然念頭一閃）
忽然想起那位認識了一輩子，今年無預警向我告白了之後，被我擺入在老死不相往來
名單裡的前摯友，想著他看完我這篇文章，如果退回未告白之前，一定會打通電話來
這般嘲諷我～
切！日盡啊！妳有完沒完？就妳一身子骨天氣預報站這麼簡單的事，
妳也可以扯出甚麼鬱結不發時的壅塞不快，和因緣俱足大雨傾盆的痛
快？
他會那樣逗得我爽朗大笑，但我那樣開心的背後，是不是、會不會都藏著他的心碎呢
？那樣的心碎跟老待在我身邊卻邁不出腳步去找尋他的幸福相比，孰輕孰重呢？
平衡的哲學，真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