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巴西黑人遭警衛打死 掀全國示威 政府稱不存在種族主義 被指淡化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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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家樂福連鎖超市的阿雷格里港分店上周四發生白人保安打死黑人命案，掀起該國種族
示威。其中在聖保羅市，大批示威者上周五闖入一間家樂福。（法新社）
【明報專訊】
巴西南部一名黑人男子上周四（19日）在一家超市遭兩名白人警衛毆打致死，觸發多個城
市翌日出現反種族主義示威，大批民眾更到家樂福超市抗議，並闖入店內搗亂。事件令人
關注到巴西獨特的種族融和問題，政府高層事後被指試圖淡化種族問題，稱巴西不存在種
族主義。
警：女店員報稱遇襲 向警衛求助
當地傳媒引述南里奧格蘭德州警方報道，阿雷格里港（Porto Alegre）家樂福超市一名女
店員上周四聲稱被一名男子威脅襲擊，向店內警衛求助。網上流傳的影片顯示，40歲非裔
焊工弗雷塔斯（Joao lberto Silveira Freitas）被一名超市警衛多次揮拳毆打頭和臉，
另一警衛則阻止弗雷塔斯還擊，在旁有超市女職員用手機拍下當時情况。弗雷塔斯在襲擊
中失去知覺，當急救人員到場嘗搶救時，他已當場死亡。目擊事發經過的弗雷塔斯朋友稱
，當警衛動武時，弗雷塔斯大叫無法呼吸。法醫初步分析死因可能是窒息。
千人示威毁超市 舉BLM橫額
事件觸發上周五全國多地示威。在大城市聖保羅，約1000名示威者遊行到一間家樂福超市
，並高舉寫有「家樂福的手沾滿黑人血」等的橫額，其後有人用石頭砸破店舖玻璃，然後
入內搗亂及焚燒貨物。在阿雷格里港，示威者派發印有血跡的家樂福標誌貼紙，呼籲杯葛
這家連鎖超市，又舉起寫有「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橫額，其後有人
打破超市玻璃及擊毁超市停車場的送貨車，警方用催淚彈驅散人群。在里約熱內盧和首都
巴西利亞也有大批民眾到家樂福超市抗議。
涉事兩名超市警衛其後被捕，其中一人證實為休班憲兵，在超市任兼職保安。法國家樂福
集團巴西分公司發表聲明，對事件深感遺憾，承諾採取措施追究相關者的責任，並與聘用
涉案警衛的保安公司終止合約。總統博索納羅未直接評論事件，但前日在Twitter被指試
圖淡化種族因素，稱國家最大問題仍是「道德、社會和政治腐敗」，而非種族問題。副總
統莫朗則對弗雷塔斯被殺表示遺憾，但強調巴西不存在種族主義。
兩警衛被捕 家樂福允追究
巴西1888年廢除奴隸制度，是美洲國家中最遲的。該國2.12億人口中，約55%自稱是黑人
或混血兒。巴西公共安全論壇今年8月公布「2020年暴力地圖」（Atlas da Violencia
2020）報告，顯示黑人謀殺案在10年內增加11.5%，非黑人在同一時期則下降12.9%。報告
還顯示，2018年黑人佔所有兇殺案受害者的75.7%。
（法新社、路透社、BBC、中央社）
警去年殺5800人 黑人佔逾3/4
弗雷塔斯之死重燃巴西國內對執法人員暴力的全國爭論。自右翼政客2018年掌權以來，矢
言加強對付暴力，警察不時湧入里約熱內盧等大城市的窮困社區，儼如執行軍事行動。《
華盛頓郵報》形容，這現象加劇了巴西黑人承受更多警暴的長期趨勢。
《華郵》指出，單計去年，5800名被警察殺害者中，便有逾3/4是黑人，遠多於國內自稱
黑人者的比例。當地著名記者奧利韋拉（Flavia Oliveira）稱，巴西黑人以往受奴隸主
和征服者折磨，如今就被「受訓去鎮壓、限制和殺害黑人男性」的安全部隊所威嚇。智庫
主管紹博（Ilona Szabo）表示，黑人男性被偏見定型為罪犯，故更容易受到警察使用過
度武力。
最遲廢奴隸制美洲國家
黑人地位較低落的現象，跟巴西的複雜歷史息息相關。巴西常自詡「種族民主」，也沒有
南非或美國的種族隔離歷史，但巴西本身是美洲最遲廢除奴隸制的國家。有別於有比利和
尼馬之類黑人領銜的國家足球隊，現時巴西專業界別的最頂層——包括醫學界、傳媒、商
界、娛樂圈或政府，往往仍是由白人主導，未能反映人口種族分布，分析質疑所謂「種族
民主」只是假象和迷思。
（華盛頓郵報、BBC）
國民多混血 黑人認同漸抬頭
儘管巴西是非洲以外非裔後代人口最多的國家，但很少被視為黑人國家，身分認同是「巴
西人」，屬歐洲裔、非洲裔和原住民背景的混雜，膚色或有深淺，但幾乎人人都是混血，
種族認同流動性很大，巴西人甚至自詡這是「種族民主」。然而，黑人身分認同近年在巴
西逐漸抬頭，愈來愈多人開始重新定義自身種族身分，許多原自視為白人者審視家族歷史
後改為自稱混血，不少原自視為混血的人甚至改稱為黑人。
巴西足球明星尼馬2010年初出道時曾受訪，被問有否經歷過種族主義，他答道：「從不，
在球場上未試過，在球場外也未試過……我又不是黑人。」這答案一度被質疑否定種族身
分——尼馬是由黑人父親和白人母親所生。但10年過後，尼馬看法有變——今年他在比賽
中跟對手激烈爭執後被紅牌趕出場，事後他解釋自己被辱罵「狗娘養的猴子」，他強調種
族主義不能接受，「我是黑人，也是黑人的兒子、黑人的孫子和黑人的曾孫子」。
56%人認同黑人或混血身分
事實上，巴西人身分認同轉向黑人傾斜是整體趨勢。根據巴西地理及統計研究所的數據，
自認為白人的巴西人比例由48%跌至43%，但自視為黑人或混血的比例則有51%升至56%。
地選4.2萬候選人改種族
就連許多政客也這樣做。巴西上周日（15日）舉行地方選舉，逾4.2萬名候選人修改了上
屆宣稱的種族身分，36%由白人改為混血，30%由混血改為白人，14%由混血改為黑人。《
華盛頓郵報》訪問了部分更改種族身分的候選人，答案各有不同，有人說要修正行政失誤
，但也有人坦承自己經歷自我認可為黑人的心路歷程。
57歲的戈麥斯角逐東南部一座城市的市議員，他人生大部分時間都自視為混血，又或像同
鄉叫他般是moreno（意思為深色），但他自言今年看到美國黑人青年弗洛伊德死於警暴而
引發的示威後，覺得從弗洛伊德看到自己，意識自己應是黑人。他說：「實際上我一直是
黑人，但我以往不認為自己是黑人，如今我們有更多勇氣這樣看待自身。」
（華盛頓郵報、經濟學人、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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