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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佳華2020-07-31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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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泰英指出，接受日本教育的前總統李登輝學的是劍道，指的就是人道精神。（攝影／張
瀞文）
台灣首位民選總統李登輝30日晚間7點24分於台北榮民總醫院過世，在98歲步下人生舞台
，有人稱他「台灣國父」，也有人稱他為「台灣民主之父」。與李登輝結識超過60年的「
泰公」劉泰英接受《信傳媒》專訪時，娓娓談起自己眼中的李登輝，從旁觀察這位偉大政
壇巨人的傳奇一生。
早在劉泰英就讀台大經濟系三年級時，就已經認識了李登輝。當年的李登輝除了在中國農
村復興聯合委員會（農復會）擔任技正之外，他也在台大農經系擔任講師、在經濟系開課
，教的是「農業經濟學」。雖然劉泰英沒有選修農業經濟學這門課，但仍尊稱李登輝為「
老師」。
因為兩個經濟計畫，師生展開合作起源
大三這一年，劉泰英在台大經濟系統計研究室擔任助理，當時他的統計學教授張果為，向
農復會申請農業生產力研究計畫，劉泰英是研究助理，李登輝正好是該計畫的負責人。當
時年齡才20出頭歲的劉泰英回憶，「那時候我要跟農復會報告，所以李總統對我印象很深
。」兩人也經常針對農業生產力問題進行討論，才真正開始熟識。
大學畢業後，劉泰英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是到行政院主計處工作，後來被行政院美援運用
委員會（美援會）挖角過去，負責第四期四年經建計劃的總體項目，而當時負責農業計劃
的就是美援會的農業組，由李登輝所負責，兩人又經常合作、開會，奠定日後的合作基礎
。
李登輝二度赴美進修，與劉泰英成為「同學」
直到四年經建計劃完成後，劉泰英便出國讀書，取得美國羅徹斯特大學經濟碩士之後，他
再轉赴康乃爾大學攻讀博士。更巧的是，李登輝也獲得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贊助以及康
乃爾大學聯合獎學金，因此第二度赴美留學，繼續攻讀康乃爾大學農業經濟博士，在選修
經濟學系的高等經濟學時與劉泰英成為同班同學。
劉泰英說，「他來修博士班的『高等經濟學理論』，那個課程是沒有教科書的，所以我們
經常討論，後來因為他把太太（曾文惠）也接過來康乃爾大學，所以有人做飯，我就經常
跑去他家吃飯，跟師母也很熟。」
也因為在美國異鄉一起念書、一起生活，更是加深兩人的關係，從此成為好朋友。
兩人各自取得博士學位後回台，劉泰英先後分別在淡江大學教課、任台灣經濟研究院院長
，待在學術圈；李登輝則是獲得時任行政院院長蔣經國的賞識後，以政務委員入閣，接著
一路升任台北市長、台灣省主席。這期間，劉泰英經常提供經濟意見給李登輝。
直到1984年，蔣經國總統更提名李登輝為副總統候選人，也順利當選了中華民國第七任副
總統，4年後，時任國民黨主席及中華民國總統的蔣經國逝世，李登輝則以副總統身份繼
任總統，展開長達12年的總統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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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登輝做經濟決策，得先問過劉泰英
1988年，李登輝執政隨後成立了總統幕僚團隊，分別是大陸、外交、內政、經濟等4組。
攤開當時的幕僚團成員名單，召集人分別是畢英賢、許介麟、蔡政文、梁國樹；總召集人
是張京育，聯絡人則是郭岱君。後來梁國樹因病過世，劉泰英就接棒擔任經濟顧問小組召
集人。
由於李登輝本身就是一位經濟學者，自然對於台灣的經濟發展事務相當關注，因此李登輝
經常拋出問題要劉泰英帶回去台經院研究，有時經濟顧問小組也會隨時提報問題給李登輝
，同時也協助李登輝發表國情咨文。
劉泰英說，「李總統常常對於經濟方面發表意見，我都會告訴他，你不要隨便發表，因為
君無戲言，講了就要做，不要講了又做不到，那不得了。」甚至有時候李登輝想要做也會
被阻止，劉泰英會直接跟他說：「辦不到」。
劉泰英直言，「政治方面老實說我不太參與，有時候總統問我，我頂多表示我個人意見，
但經濟方面是你非問我不行，不能擅自做決定。」說到這裡，劉泰英的臉上突然透露出一
絲得意的笑容。
劉泰英眼中的李登輝
那麼在劉泰英的眼裡，李登輝又是怎麼樣的人？
「他是非常偉大的人物。」劉泰英指出，當時李登輝大可以繼續權威統治、也大可以爭取
連任總統，但他不願意，反而帶領台灣從權威走到民主，也提攜後輩不遺餘力，像是培養
連戰、宋楚瑜、馬英九等政治人物，幫年輕人站台，給他們出頭的機會，「疑人不用，用
人不疑」。
至於在這麼多人中，為何李登輝會選擇連戰當他的接班人？劉泰英透露，那是因為連戰的
爸爸連震東，與李登輝同在政府工作，有特別拜託李登輝要多照顧、提拔連戰，李登輝有
客家人的忠義精神，答應人家了就一定要做到，因此連戰一路被重點栽培，接受各種職務
歷練，也是資歷最完整的接班人。
李登輝出生於日治時代大正12年（1923年），成長於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就讀舊制台北高
校、京都帝國大學（現為京都大學），甚至中學時期他就已經沈醉在劍道世界，逐漸昇華
為人道精神，練就他在政治圈穩、忍、準的行事風格。
與李登輝有超過60年交情的劉泰英深切地說，李登輝是一個懂得知人善用，並且十分信任
別人，「他若相信你，就會絕對地相信你。」這種客家人的「忠義」精神，讓他做事一切
照規矩，也正因他做事規矩，而受到蔣經國的信賴。
尤其，李登輝擔任總統任內，親李登輝的主流派跟不滿李登輝的非主流派鬥爭激烈，「若
沒有智慧跟勇氣早就垮了」。當時掌軍權的是郝柏村，掌黨權的是李煥，掌經濟的是俞國
華，但李登輝很技巧地先後讓他們三位擔任閣揆，一一收復經濟權、黨權和軍權。
連戰想找李登輝一度被拒絕，劉泰英唯一請求促成兩人見面
很可惜的是，後來李登輝在2013年出版《為主作見證》一書中也自爆，當年被連戰逼宮辭
去黨主席的秘辛。正因他栽培連戰最多，又被連戰逼宮，讓他一直耿耿於懷、無法原諒連
戰。
劉泰英透露，曾經連戰想去拜訪李登輝遭到拒絕，後來連戰還跑去請求他從中幫忙，劉泰
英也說，「我從來沒有要求李前總統什麼事情，唯一我求他的就是『見見連戰』」後來李
登輝才接受，至於兩人會見究竟談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是亦師亦友，更是酒友
「我們兩個都喜歡喝酒，常常酒一喝什麼不愉快的事就解決了。」劉泰英說，早年窮，我
們就喝紹興酒，後來慢慢有錢之後，便開始喝白蘭地、威士忌，一路練就出兩人的酒量。
談到這裡，劉泰英突然皺起眉頭地說起，過去幾年每當李登輝生日都會舉辦家庭聚會，自
己也是被邀請的親友成員之一，甚至到了晚年，李登輝胃口越來越差，女兒餵他不吃、孫
女後來餵他也不吃，只好把我安排到他的身旁，「因為我夾給他，他不得不吃啊！」兩人
交情之深，從這裡就能看得出來。
4.附註、心得、想法︰原來李登輝跟連戰在2000年後還有見面，還以為這兩個永遠不會在
往來了，畢竟當初選後撕破臉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