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十年前入伍艦艇兵
但我們海軍生態跟陸軍 空軍 海陸不太一樣
新訓時 教育班長都是義務役 也就是說 是留在陸地單位的學長
我那時候的教班都是大學跟碩士學歷 有國立有私立
除去剛進去一兩周對我們比較兇以外 人都很好相處
除非特別不長眼 不然不可能刁人... 都義務役刁個屁 早進去幾梯而已
我新訓同梯同中隊的弟兄裡面 大概一半是高中及以下學歷 一半是大學大專碩士
沒念到大學的 多半就是十八歲就當兵 或者沒念完高中就到社會闖蕩的兄弟人
在新訓寢室的時候其實看得出來 兄弟人跟8+9 與 大學生 之間確實是有隔閡
但因為剛當兵 還很緊張 所以不會有啥霸凌現象
頂多分裂成小團體跟抱團取暖的邊緣人 主因大概是成長背景差太大無話可聊?
我整個海軍生涯最操就是新訓的時候 其他人大概也沒精力去霸凌別人吧
但 教班那幾位 就有一點點霸凌的意思在 但其實只有孤立?
比較老的教班 有的已經快退伍了 有的只大我們四五梯
我那時有一位最菜的教班 大概就是那種不長眼的
留下來當教班只是為了不用上船跟可以盡情打電話
帶兵不情願 業務不想學 教班要去考的踩水跟長泳都沒達到及格線
這些對老鳥教班來說 態度就算不上端正 所以老鳥教班都比較輕視他
連帶的影響是 我們普通兵也不想理他...
聲力電話不會用 纜繩不會拋 堵漏動作都錯 就只會騎腳踏車出去買消夜
然後他打電話跟上面申訴 老鳥教班們霸凌他。
當然 當兵嘛 打電話是有個屁用 一層一層露出的消息
除了那位當事人教班以外 大家都知道他投訴
然後就沒有人想理他 就又造成孤立->打電話投訴 我離開新訓時好像已經申訴四次了
上船就不一樣了...
新訓時我們頂多遇到中尉 而且還是技校才會碰到的教官
平常最多就看到下士中士
我們船 船長是上校 階級一多 規矩就多
不長眼的笨蛋被刁的機率也大增 但那不是這串的主題
我一上船就被選去作戰部門辦公室的人 (那時辦公室只要大學生)
而挑我進去的義務役學長 台大碩士畢業
說是順了眼緣 就把我挑進去
然後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霸凌 尤其是學歷造成的霸凌
我剛進辦公室當業務的第一個月後學長退伍 在這中間
幾乎我們作戰部門每個學長跟長官都會趁直屬學長不在辦公室
語重心長的說：「你絕對不可以學他！」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這個直屬學長給我的印象是朵奇耙
(身為義務役的還快退伍的兵 你能挑自己想要的人進辦公室 這就很詭異)
而這位學長對我說的辦公室的業務心得
基本上就是 辦公室的人是大爺 只要佔住道理 別人來刁你你就申訴
我這學長是真的把所有沒念過大學的人都認為是笨蛋
表面上的階級跟與學長長官接洽的禮儀是都有完美做好
但是那種從來不掩飾的輕謔鄙視
基本上就跟聖騎士的靈氣光環一樣常駐 光是看到背影就知道這人的靈壓很龐大
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他霸凌整艘船的人還是別人霸凌他...
艦長有一次在作戰任務時發現換我繼承學長的位置
也語重心長跟我說 「還好你跟他不一樣」
到了我全盤接手的時代 換我被同梯孤立 倒也還不到霸凌的地步
而且想一想我也挺能接受
剛被選進辦公室時 學長說的合眼緣 不知道對其他學長造成多少困擾
應該是直屬學長的滔天凶焰
讓他們擔憂他老人家親自挑的人選會不會延續他主政時的恐怖
(據說最誇張時 一週打五通1985)
不過因為我自己家庭因素 我挺習慣那環境
而且我基本上只要是學長 長官交代的事情我都說好
想進來辦公室玩星海世紀帝國 吃宵夜 聽音樂看電影 我都OK
而且我們辦公室本來應該只有志願役才能接手
因為有些文件不能給義務役碰 比方說假單跟假條 只能給志願役上士班長寫
特殊情況下 直屬學長一直就是只堅持處理義務役能碰的資料
輪到我的時候 因為混熟了 假單跟假條都我在寫...
包含休假天數紀錄 ㄎㄎ
因為我甚至願意幫班長背黑鍋的關係
我跟學長們的關係比跟同梯間的關係好很多
同梯在太陽下磨甲板 我在碼頭跟學長抽菸投飲料
同梯在拋纜 我在辦公室聽歌
被同梯孤立或酸言酸語也是沒辦法的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