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讀兩遍
<The Sense of An Ending>，by Julian Barnes ****(*)
160 pp，<回憶的餘燼>
這本 2012 年在曼谷機場買的書被我遺忘許久，因為整理行李後找不到了。這個月在一堆
舊文件裡翻到，於是就把它給讀完了。
短短一百多頁，卻是 2011 年的布克獎得主。Barnes 四度入圍，總算得其所願。這本書
有中文翻譯，中文書名是 "回憶的餘燼"。
故事本體是 70 歲退休老人 Tony 的回憶。回憶從高中一個頂尖聰明的轉學生 Adrian 轉
入他們班上開始。Adrian 加入原來的三人死黨 Tony，Colin，Alex，四個人湊在一起，
天南地北，標準的文藝青年。但是 Adrian 的成熟與智慧似永遠凌駕其他人。在課堂上，
Adrian 不時有令老師驚嘆，令同學難以望其項背的哲學思辯。但, 校內一位同學的自殺
(檯面下的耳語是因為他讓一個未成年女生發生關係而且懷孕) 震撼全校，在這些涉世未
深的文藝青年心中埋下深深的陰影。
上大學後四人各奔東西，偶而通信聯絡。Tony 有了女友 Veronica，也到了她家度假認識
她家人。之後 Tony 也把 Veronica 介紹給他的三個死黨認識。
(以下劇情略)
以上只是開頭二十來頁，後面劇情還有很多。但是再寫下去(即使是大綱)就會洩漏讀書的
樂趣，因為這本書的手法太不尋常。
讀這本書要有耐性。這本書如一條蜿蜒無趣的小溪，慢慢推進，偶而有小漩渦。中間都是
老人回憶的省思，關於自己，關於他的生活與家庭，關於一些對生命的自我對話。當然過
程中有劇情，劇情的觸發是 Tony 想拿回他的東西。但行文冷靜，中有許多哲思，有許多
累積的智慧，有許多關於人際關係，家庭，朋友，婚姻以及世界的體悟 (七十歲的老人回
憶，能期待什麼)。文章漂亮，人物刻畫也好。但基本上劇情就是一路平淡，說實在有時
還有點無聊。
這個無聊的氣氛在最後三十頁開始改變。才發現作者其實一直在佈線，現在開始收網。終
於，故事的來龍去脈浮現出來，書眼看即將結束。但錯了，最後兩頁轉一個彎，居然是個
大瀑布。
我只能說，太令人震驚的收場。像寫五線譜，作曲者慢慢填上音符，你一路跟著欣賞，以
為這曲子就是這樣了。然後最後收尾後的當兒告訴你，其實這個譜你要 180 度倒過來看
! 你才發現之前一路跟著欣賞的東西都不對，要重來一遍。
讀完最後一頁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之前的無聊都不無聊，略讀的都不該略讀，所以必須
重頭再看一遍。我正在讀第二遍，之前每一個場景和每一句話的意義，都因為最後一頁而
全部有新的詮釋，完全像是讀一本新書。這真是太奇特的閱讀經驗，Barnes 功力著實了
得。
此書完全正加強我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