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 泣涕淚雨的美之女神
西元二〇一九年二月二十日
原本茂密的杉木林被燒得光禿，山路之上除了被垮下、錯節的樹木之外，還充滿一具具的
焦屍。究竟死了多久了呢？他們身上的溫熱令人無法分辨，那究竟是屍骨未寒的體溫還是
被灼燒的殘熱呢？
但是那一切都不重要。
在山腳下的戰役之後過了三天，在這三天之間，除了森林不斷被焚燒之外，山頂上的指揮
所和各部隊的營地都受到了劇烈的空襲，投彈的密集和數量之多，使得國軍的幹部們推估
山上的兵力已經不形成威脅了。
接下來，就只是對於敵人殘黨的掃蕩這麼簡單的事而已。
上午十點
中都芙蘿黛蒂
在城市裡的各個布告欄裡，都貼上了這樣的布告。
「芙蘿黛蒂東十町的居民，在二月二十三日之前，聽從軍隊指示到達中九町。中九町與西
十三町則從二月二十五日到三月二日開始撤出芙蘿黛蒂，聽從軍隊指示前往中部管區的交
界地。個人僅能攜帶自己所需之物資，其餘交由魔導軍幹部保管一併運輸。城牆外人則應
聽從高地防衛梯團部分幹部的指示，焚燒田野，清空糧倉。以上所提到之範圍，禁止殘留
任意物資。另外，拒絕撤離者、超量攜帶物資者、拒絕軍方徵收物資者皆以叛國論。」
這份布告發表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堅壁清野」，簡而言之就是焦土戰，企圖將國軍戰
地補給斷絕，以徹底的固守姿態來迎擊，將國軍部隊拆散各個擊破的戰術。
東側十個町各個基層行政單位都已經撤廢，由軍方接管，開始徵收物資。布告上說得好聽
，能攜帶自己所需的物資，但貧窮的平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多餘，而貴族家門卻都靠著關
係走後門，私自處理囤積的物資。
雖然說軍隊的地位高於冊封貴族，但是基層的士兵和軍官，根本沒辦法對這些貴族動手，
而他們也一般不會被定罪。想中飽私囊的一般士兵和高層幹部，不約而同的把氣出在了平
民身上。
「這些可是最後一點點了．．．是我個人所需．．．」
「教你交出來就交出來，少在那邊囉嗦！」
穿著輕便軍服的魔導兵對民眾拳打腳踢，正當那個被惡言相向的老年人不敢說話時，從圍
觀的群眾了衝出了一名年輕人，他叫做伊爾姆．薩爾斯，指著魔導兵怒目相視的青年。
「為什麼對多餘物資的徵收變成欺負百姓了？你這樣也算是聖伯蘭的軍人嗎？」
「可惡，你這小鬼頭．．．」
（一大早起床就要出來做這種骯髒事，還要對付這種老番顛，本來就已經夠不爽了，又跑
出一個小鬼頭！）
他帶著滿目的怒氣，做勢拔劍，引起了眾人譁然。但是，大家卻沒有指責作威作福的軍人
，而是紛紛勸伊爾姆向士兵謝罪。當然，伊爾姆並沒有那麼做。僅僅從大衣中拔出一支鐵
製的小玩意兒，把兩支削尖的鐵杵塞到裡面。
「哼，想拿那種東西來戲弄本大爺嗎？」
伊爾姆依然舉著手上的鐵管，管口直直對準了士兵。
「好吧，那老子就用你來殺雞儆猴！」
劍出鞘的摩擦聲刺耳，腰間拔出的那把劍兩面開鋒，彷彿是剛磨亮的新軍用品一樣，還有
著明亮的金屬光澤。
看見那把鋒利的劍，他也並不畏懼，當士兵開始懷疑他何來的勇氣時，已經來不及了。只
聽到一聲轟鳴，一支鐵杵就以奇快無比的速度，插進了那名士兵的小腿。黑色的軍服褲被
染成黑紅色。連自己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就已經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整個人跌坐
在地。
「這是槍喔。台灣人用的東西。」
「怎麼．．．你會有那種東西．．．」
「我只是依我的想法把他做出了而已。」
周遭的民眾再怎麼喧嘩，好像也都聽不見似的。
「人民總是對反抗者冷眼旁觀，對有權有勢之人那麼的順從。但是可別以為那是理所當然
的．．．大家只是對軍人和貴族恐懼而已。當這份恐懼消失的一天，你們會落得什麼樣的
下場呢？」
「那傢伙又亂來啊。好吧，看來這麼久的任務也要畫下句點了。」
中都芙蘿黛蒂的住宅區一隅，不起眼的平房二樓，沒有點魔法燈，只有陽光從些微的窗縫
照了進來，微潮之春。在這裡面，一位東方面孔、身材壯碩的中年男性低語道，他熟練的
操作著精密的電子儀器。
「這裡是Hawkeye11，呼叫塔台。」
『塔台收到，辛苦了。』
從通話口的另一方傳來了人聲，更多的是電子雜訊。
「目前情勢是，芙蘿黛蒂的『軍隊』正要進行焦土戰，開始沒收了民眾的糧食，民眾和軍
隊發生了衝突。」
『了解了，請貴官務必保持秘密行動。』
「好，當地的資訊請轉達給前線作戰的部隊。」
『了解。』
「通訊結束。」
好不容易恢復了完全安靜的室內，Hawkeye11，汪志坤特等尉官把悶出的熱汗甩開。
水滴滴落到木製地板的微音，又被嘈雜無比的老樓梯摩擦聲蓋過去。
「又在做那件事了嗎？大叔。」
「伊爾姆．．．不是叫你不要亂來嗎？」
「我可是幹掉了一個幹部喔！」
「唉，還好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大概放心了。」
放心。
那支在半年間經歷多次戰鬥的勁旅，捲土而來。
春雨微微飄著的山丘坡道，槍聲不停作響。在三天的焚林之後，國軍官兵們踏著滿地的焦
屍，一邊前行一邊掃蕩殘敵，航空部隊也在更前方進行著不斷的轟炸。在這種情況下，聖
伯蘭王國軍的高地防衛梯團已經瓦解了一大半，指揮系統喪失，而梯團本部也帶領著少數
部隊撤入了中都。
在幾個小時內，國軍的主要部隊都已經爬上了中央高地頂端的曠野，插上了中華民國的國
旗。
「真是累死我了，這比高中成年禮爬玉山還累．．．」
「別抱怨了，接下來還有更麻煩的。」
「但是講真，這裡的風景真是有夠好。」
「那就是芙蘿黛蒂吧。」
從遠遠的山丘上可以看到，城堡、教堂、一重一重的城牆、降注於異土的日光。
「一定跟剛到愛莉的時候一樣．．．」
實在是不太好的記憶，本來以為是嚮往的美麗異世界都市，結果是垃圾滿街亂甩、沒有自
來水的落後地區，除了歐陸風建築、涼爽的季風和魔法的夢幻之外，幾乎沒有半點好東西
可言。今天也是一樣，經歷了這麼長久的戰鬥，換不到好點的時光，只是野營的地方從山
下換成山頂而已。
「饒了我吧．．．」
一位背著制式裝備Ｔ９１步槍、掛著上尉肩章的吳俊佑喘著氣爬上了山頂。
「我是戰車五四二旅的吳俊佑上尉排長．．．你們有看到我的部下嗎？」
「排長好！阿．．．五四二旅．．．嗄，排副的話在那邊。」
「好，謝謝你們。」
作為幹部，禮貌性地向下士官們行了一個軍禮。
「請問班長，那位長官好像是把戰犯帶回來的，但是為什麼上尉了還在做排長．．．」
「誰知道，忙自己的事情啦，搞不好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要被派來這裡掃落葉．．．」
「少尉，辛苦了。」
「排長午安，您才是。」
「總之，報告一下傷員吧。」
「有一位，錢上兵，因為恍神被坦克履帶壓到右腳大拇指。」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因為吳俊佑聽到這件事情，自己也快笑出來了。
「真是的，我們明明也打很久了，怎麼還會有這種疏漏？」
他一邊用無奈的語氣說話，一邊移動到地上的大石頭上，用它來墊自己疲累無比的屁股。
「這次敵人的部隊運用比以前出色一點，但是也很傷腦筋。」
「沒錯啊，隨著越打離王都越近，魔導兵只會更多，我們的傷亡也會更多。」
「只希望到時候能平安無事了。」
「安心啦，我們從過完年開工到今天，打仗打這麼久了，還不是也看到這片風景了嗎？」
遙遠的那座聚居都市，芙蘿黛蒂，如同披在這篇貧脊大地上的地毯。
「排長！」
「怎麼了？」
吳俊佑走上前去和負責傳令的官兵交談。
「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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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息！立正！聽旅長進行作戰說明！」
裝備整齊的國軍士兵，成排成列地站在臨時搭建出來的集合場。旅部的副官向旅長行禮，
其後旅長便走到跟前，拿起了麥克風。
「各位官兵辛苦了，不得已，這是進攻那座城市的最佳時機。目前芙蘿黛蒂正在發生的，
是聖伯蘭人和敵國作戰部隊的衝突，為了經營之便，以及阻止敵人的焦土作戰，我們必須
速取芙蘿黛蒂。這次作戰的目標是進行大規模的巷戰，圍剿在當地與民眾發生衝突的聖伯
蘭軍，並且全力救助平民，以及後續對佔領地秩序的維持。」
「並且，這次作戰如果成功佔領芙蘿黛蒂，可以使敵軍的指揮網崩壞，我軍便能夠真正發
動『閃電戰』將聖伯蘭的抵抗勢力消滅，在國際局勢來看會是非常大的嚇阻，不排除提早
結束世界大戰。」
「也就是說，入侵芙蘿黛蒂是通向勝利的鈕扣！不要忘記我們這半年多來戰鬥的理由，讓
台灣人的自由之光滿照世界！」
據說，當天國軍真正接敵，已經是黃昏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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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原則上是要在PTT先行放送的 結果不小心忘記 對不起大家...
下一話應該還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