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KC90 2025-05-07 20:14:15(接續上一篇日記)
吃完東西已經快八點,我們各自點了一杯黑啤,稍微壓壓剛剛那幾輪生啤的酒氣。店裡的燈光漸漸昏暗,幾位熟客坐在吧檯喝著酒,看起來也是剛下班來放鬆的樣子。
「明天有比賽嗎?」Ray突然問。
「沒有,隔天才打G2。」我嘆了口氣,「不過說真的,我覺得沒那麼樂觀,灰狼的禁區太硬了…」
「欸,別這樣說嘛。」Ray拍了拍我的肩膀,「搞不好我們還能撐下去,Kerr不是最擅長調整的嗎?」
「希望吧。」我苦笑,「希望下一次我們來這裡,是慶祝贏球,而不是喝悶酒。」
Ray舉起最後一杯酒:「那就先預祝下一場贏球吧,雖然Curry不在,但我們還是勇士。」
我舉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還是勇士。」
黑啤的味道略帶苦澀,但吞下喉嚨後,卻有一絲微微的回甘。我想,那也許就是支持一支球隊多年的感覺吧,不論好壞,總是陪伴著,無論成敗,都不曾離開。
結帳時,老闆拍拍我們的肩膀,笑著說:「下次來我希望看到你們笑得更開心。」
我和Ray互看了一眼,同時笑了出來:「那就麻煩勇士努力一點了。」
走出餐館,夜晚的微風帶著涼意,街燈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我們並肩走了一段路,各自轉向不同的方向。我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條街的燈光比平常溫暖了些。
希望,真的還能有下一場。
(第三篇日記)
2025年5月7日 夜的街道,未眠的心
Ray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我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被路燈一點一點吞噬,最後只剩下微弱的光暈。夜晚的台北依舊熱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流不曾停歇,路邊攤販的叫賣聲混雜著機車引擎的轟鳴,構成一種獨特的城市節奏。我拉高外套的拉鍊,稍微抵擋微涼的夜風,決定不急著回家,索性沿著熟悉的路線隨意走走。
心裡那股悶意依舊未散,走著走著,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Curry受傷的畫面。他捂著左腿,一跛一跛走向休息室的身影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那一刻,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那種被迫離開戰場的無奈與不甘,正如許多次,我們也曾在生活裡被迫按下暫停,無論多想繼續前進,卻只能停在原地。
我走過捷運站口,街頭藝人正唱著一首民謠,旋律帶著點淒涼的韻味。幾個年輕人圍在他身旁,有人隨著音樂輕輕搖晃,有人微閉著眼睛彷彿沉浸其中。我站在稍遠的地方聽了一會兒,那把略顯沙啞的嗓音唱著愛情的故事,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失落。我笑了笑,覺得自己真是矯情,才剛吃完飯就陷入這種莫名的感傷,好像整個台北的夜都在替我的心情做背景音樂。
走到轉角的7-11,我推開自動門走進去,冷氣夾雜著熟悉的泡麵味迎面而來。我走到飲料櫃前,隨手拿了一瓶冰咖啡,結帳的時候,店員是個剛入職不久的年輕人,動作有些生澀,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掃描商品,手忙腳亂地找零,突然想起我當初在便利商店打工的日子。
「你剛來嗎?」我問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啊,才來一個禮拜。」
「加油,慢慢熟悉就好了,熬過去就不會覺得難了。」我微笑著說,接過找回來的零錢。
他也笑了笑,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謝謝,我會努力的。」
我拿著咖啡走出便利商店,在門口的長椅坐下,?開瓶蓋喝了一口,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心情稍稍舒緩了一些。便利商店的玻璃門上倒映出我微微疲憊的臉,那雙眼睛有點浮腫,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也可能是心裡壓著太多話,沒地方釋放。
我看著手中的瓶身發呆,腦海中忽然浮現出Ray剛剛說的那句話:「希望下一次是慶祝勝利,而不是喝悶酒。」那句話反覆在腦中迴響,像是一個執著的信念,縱使知道現實殘酷,仍然不願意放手。
喝完咖啡,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決定繼續往前走。沿著街道,我來到河堤邊的步道。夜晚的河面倒映著微微的燈光,像是碎掉的星星漂浮在水面上。幾對情侶並肩走過,低聲細語著什麼;有三五好友聚集在一起抽煙,談笑風生;也有一個人安靜坐在長椅上,看著手機發呆。
我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夜風吹過來,帶著些許涼意,我把雙手插進外套口袋,望著遠方的燈火出神。忽然間,一股情緒湧上心頭,我拿出手機,打開了跟Ray的對話框,輸入幾個字:
「你說,我們今年還有機會嗎?」
打完後,我卻沒有按下傳送鍵,只是看著那句話呆呆地停在螢幕上。想了幾秒,我還是選擇刪除了訊息,把手機放回口袋,抬頭看向遠方的河岸燈火。
夜,似乎更深了。
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半,遠方的燈光隨著夜色漸漸黯淡,我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沿著河岸的步道慢慢走回捷運站。地鐵車廂裡坐著稀稀落落的乘客,大部分都低著頭看手機,或是閉目養神。我找了個空位坐下,望著窗外快速倒退的城市街景,突然覺得,有些東西真的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了,就無法再回到原本的樣子。
地鐵到站時,我拖著步伐走出月台,穿過冷清的街道,回到我那不算大的套房。打開燈,空蕩蕩的房間迎接著我,冷靜卻略顯疏離。我脫下外套掛在牆邊,洗了個澡,熱水沖刷著臉龐,終於讓心情稍稍平復。
當我躺回床上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接近午夜。天花板上的燈光輕輕搖曳,我盯著它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伸手關掉了燈。
躺在黑暗中的時候,我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句話:
「還是勇士。」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希望是這麼頑固的東西,不論現實多麼殘酷,它總是會在心底某個角落頑強地燃燒著。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默默在心裡祈禱,希望下一場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站上場邊,微笑著做出那個經典的慶祝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