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思想控制在中國由來已久

作者: vikk33 (陳V)   2018-12-01 11:00:53
思想控制在中國由來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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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LEIBOLD
澳洲墨爾本——中國已在新疆的西部地區建起了一個龐大的法外拘留營網路。維吾爾族和
其他穆斯林少數民族在這些拘留營裡被要求放棄自己的文化和宗教,被迫接受政治灌輸。
在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政府都否認拘留營的存在,現在則將其稱之為教授法律、普通
話和職業技能,對人有利的培訓中心——這種說法已被揭露為一種不誠實的委婉說法,目
的是為了轉移人們對嚴重侵犯人權行為的批評。
但這些拘留營,尤其是用它們來重塑人民思想的野心,揭示了一個長期以來界定中國政府
與公眾關係的熟悉邏輯:把偏離常規的思想和行為病態化,然後試圖強行改變它們的家長
式做法。今天,政府在新疆搞的這場運動的規模和速度可能令人驚奇,但這種做法及其採
用的手段一點也不奇怪。
早在公元前3世紀,哲學家荀子就認為,人性如「枸木」(彎曲的木頭),在追求社會和
諧的過程中,人的性格缺陷需要加以磨礪或矯正。孟子是與荀子觀點對立的思想家,孟子
認為人性本善,但他也強調自我完善的重要性。
與西方的自由主義截然不同的是,儒家思想——以及更廣泛的中國政治文化不是有賴於個
人的權利,而是有賴於對社會等級制度的接受,有賴於人可以變得完美的信念。在中國人
的思想中,人不是生來平等的;人的「素質」或品質不同。例如,南疆一個貧窮的維吾爾
族農民處於進化階梯的底部;一名占人口絕大多數的漢族的官員則接近這個階梯的頂部。
但人是可塑的,如果說素質一定程度上是先天的話,素質也是一個人的物質環境和養育的
產物。正如錯誤的環境可能導致墮落一樣,正確的環境也可以改變一個人。因此,聽從被
認為擁有更高素質的人——孔子稱這些人為「君子」、如今共產黨稱之為「領導幹部」—
—的指導很重要。
因此,即使是一個地位低下的維吾爾族農民,也可以通過教育、培訓、體育鍛煉,或者可
能通過移居到別的地方,來提高其素質。積極幫助臣民進步,或者用中國學者迪莉婭·林
(Delia Lin)的話說,把「原來有缺陷的人改造為成熟的、有能力的、負責任的公民」,
是一個開明、仁慈政府的道德責任。在執政的70年裡,中國共產黨多次試圖改造不服從指
揮的學生、政治對手、妓女和農民。
在中國皇權統治的許多世紀裡,家庭是社會秩序的孵化器,父親指導兒子,丈夫按照一套
嚴格的儀式指導妻子。如果家庭和睦,整個社區也會和睦。另一方面,惡行的懲罰可以是
毆打、奴役、流放,或用絞刑、斬首或凌遲處死。
如今,還有感化,也就是通過道德高尚的榜樣來改進邪惡的性格特徵。感化改變性格的邏
輯支撐著中國的教育體制、監禁理論,甚至支撐著統一戰線工作。統一戰線是中共的神秘
影響機構,其代理人試圖爭取或拉攏無黨派人士和海外華人。
例如,犯人剛入獄時往往遭到孤立,然後逐漸重新融入群體。他們慢慢地被迫服從監獄人
員、暴徒式的牢房頭目和已經改造好了的囚犯。各種各樣的手段都是了為這個目的,包括
引誘(更多的食物、睡眠或人際接觸)和懲罰(剝奪、酷刑、排擠)。恥辱、內疚、懊悔
和認罪的經歷,理應帶來囚犯的悔過自新。這個過程有意地造成破壞:用當代哲學家杜維
明的說法,這是在追求人類進步過程中一個必然的「痛苦和磨難」歷程。
從理論上講,這個過程的嚴酷程度本應被自我提升的自主願望,以及對達不到要求的人表
達同情來加以緩和。但是,中國共產黨的官僚們在追求專制的過程中,把這些緩和因素放
到一站。他們的改造努力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高壓手段,而不是道德說服,多年來,他
們往往殘酷的手段導致了數千萬中國公民的死亡。
中共試圖改造的很多人受到的是「行政處罰」,而不是刑事訴訟。他們被送進拘留營接受
「勞動教養」(勞教)。2013年,在被批評侵犯個人權利之後,勞教制度正式廢除。然而
,在強制性的法律和道德培訓或監護的幌子下,這種再教育如今仍在繼續——不僅是在新
疆。普通人和名人都可能遭受這種處罰,他們往往是不情願的,也不能求助於法律。
2014年,演員黃海波在嫖妓後經受了6個月的「收容教育」。今年,影星范冰冰失蹤了好
幾個月,後來她公開承認自己犯有稅務欺詐行為,並讚美中國共產黨。
這也是一項基層工作。在「鄉村振興」的名義下,東北黑龍江省的中共官員呼籲「規範農
民的思想和行為」。東北的項目只是中共中央委員會「提高農民思想道德素質,讓淳樸民
風重新回歸」的三年行動計劃的一部分。
這些做法用在新疆、西藏或其他邊疆地區時,感化似乎等同於「開化工程」,用人類學家
郝瑞(Stevan Harrell )的話說,其目的是在單一的「中華民族」旗幟下創造一個統一的
民眾。但還不止這些。在20世紀60年代,精神病學家羅伯特·傑·利夫頓(Robert Jay
Lifton)把中國式的思想控制——對絕對真理的教條信仰,以及對不可救藥者的強制修理
——稱為「意識型態極權主義」。
正如利夫頓所指出的,中國的意識型態極權主義不是一個連續的過程,而是一個週期性的
現象。它會引起各種各樣的情緒。有些人順從,有的人脫離;個別人一開始可能會很熱情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壓制的窒息特徵也會滋生怨恨和反抗,而這反過來又會帶來更
加壓制的控制方法。
在毛澤東時代,由於被拘留者和他們的監管者都遭受了飢餓和筋疲力盡,各種各樣的改造
運動逐漸減弱。一輪鎮壓會減弱,但針對不同目標的又一輪鎮壓會出現:1959年毛澤東下
令釋放的所謂右派,在僅僅幾年之後的文化大革命中,又被貼上了反革命的標籤而遭到圍
剿。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鄧小平的經濟改革議程幫助中國社會回歸到了一個更平衡、更務實
的狀態——至少在天安門事件發生之前是這樣。但現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好像再次加
強了鎮壓,他的目標包括少數民族、知識分子、律師、基督徒、勞工活動人士,甚至毛派
學生。
然而,意識型態極權主義似乎包含了自我毀滅的種子。它的成本高昂。它鼓勵地方黨政官
員濫用權力,這些官員因維穩而得到回報。權力的濫用破壞了法治和社會信任。
隨著時間的推移,意識型態極權主義帶來了讓國家的合法性受侵蝕的威脅。「一旦民眾對
政府的信任感和認同感降低甚至喪失,」中國學者於建嶸寫道,「必將引發民眾的恐慌和
社會秩序的全面混亂。」
正是這個政權最根本的不安全感——對叛亂的恐懼,以及對最終的中國解體的恐懼——在
推動著它越來越深入地進入到公民的私人生活中,這只會與人民更加格格不入。對新疆維
吾爾族的鎮壓只不過是中國共產黨惡毒地——也是不可持續地——追求全面控制的極端表
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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