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朝三？曰：「狙公賦芧，曰：『朝三而莫四。』眾狙皆怒。
曰：『然則朝四而莫三。』眾狙皆悅。」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
是也。（《莊子‧齊物論》）
這一段是莊子說的一個趣味小故事，也是成語「朝三暮四」的典
故出處。有一位善於養猴的人，早上給猴子吃三顆橡果，晚上給猴子
吃四顆橡果，結果猴子都很生氣。因此他就變通一下，早上給四顆，
晚上給三顆，結果猴子都很高興。橡果總數不變，猴子的情緒卻有起
伏，這顯示猴子的愚昧，被養猴的人耍得團團轉。
這個故事讓我聯想到社會上的各種獎懲機制，小時候如果表現好
，就可以蓋一個乖寶寶章。稍微長大一點，考高分會被稱讚，考不好
就要吃藤條。就連大學教授也要接受評鑑，如果發表的論文數量不夠
多，就有可能被開除。這些「遊戲規則」本身不能說完全沒有存在價
值，但規則只是中性的工具，有沒有價值要看用的人怎麼想。如果規
則的存在是為了人民的幸福，通過這些規則來相互砥礪、激發潛能，
規則的存在是有價值的。就好像籃球、棒球等球類運動一樣，藉由比
賽來提升運動員的球技。獎懲本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力的養
成，即使失敗也可以保持運動家的風度，勝不驕敗不餒。
但如果規則的存在是為了滿足少數高層長官的虛榮心和權力欲，
要做業績、有面子、方便管理，用威脅利誘的方式迫使人民服從，規
則就會扭曲異化變質。這些成績、分數就像「朝三暮四」、「朝四暮
三」一樣，只是人為設計的符號，不等於真正的價值（名實未虧）。
如果我們對這些表面符號過分執著，甚至賠上自己的感情（喜怒為用
），恐怕就中了計謀，如同故事裡的猴子一樣被別人玩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