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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1歲的綴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11歲的「跩哥」，在二年級的一連串事件下，又重新
成為了綴歌，然而一切會這麼順利嗎?
「最終之終，她將笑著擁抱『死亡』，使命將被完成，『銜尾環』完成的那一刻，滯留此
世的『愛』將跟著離去。」
崔老妮在六年級所做出的預言，究竟是在指向什麼？
所有的兵力開始往最後的舞台集結。
這裡，是開始，也是結束。
這裡是一切的舞台，霍格華茲。
正文開始：
血液從脖頸處的傷口不斷湧出，致命的複合性蛇毒順著血管遊走全身的每個角落，正因為
是魔藥大師，石內卜非常明白，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已經沒救了。
垂死之際，他想起了鄧不利多的囑託。
『賽佛勒斯，將來會有一天—在我死後—別爭辯，別插嘴！將來會有一天，佛地魔王會擔
心他那條蛇的生命。』
『如果有一天，佛地魔王不再派他的蛇出外執行他的命令，卻讓牠安全地待在身旁，以魔
法來保護他。那麼我想，就可以告訴哈利了。』
…結果，我辜負了你的信任，鄧不利多。
我沒能將這件事告訴哈利。
你的計劃要在這裡失敗了…
我埋下的保險最後還是沒有趕到嘛…
意識漸漸朦朧之際，似乎有某種金色的東西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越來越清晰。
是錯覺嗎？
他竟然在死前看到了綴歌。
斗大的淚珠從綴歌臉上不斷滑落，滴在石內卜的身上，稍微拉回了一點開始消散的意識。
（幸好…上天還眷顧我們…）
石內卜努力睜開嘴巴，想要將最後的話與傳達給綴歌，他要綴歌將記憶拿給哈利。
「給…哈…利…」
幾個簡短的單詞已經是他所能盡力說出的話語了，下一秒，那些哈利應該要知道的記憶從
石內卜身上湧出。
看著不斷哭泣的綴歌，淺色的雙眼中有著彷彿靈魂被撕裂的哀痛，石內卜突然覺得很心疼
，又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能在死前被這樣注視著，真好。
（謝謝妳，綴歌…）
黑暗壟罩了石內卜，他再也看不清綴歌的樣子了，他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感受不到自己
的身體躺在堅硬的地面，感受不到被綴歌握著的手。
事實上，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
石內卜以為自己睡了很久，說不清是哪個瞬間，他又找回了感覺的能力。
死後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他可以聽到風的聲音，可以聽到樹葉摩娑的聲音，可
以聽到一條小河潺潺的聲音。
石內卜睜開了眼睛，樹木在他的上方投下了斑駁的光影，蝴蝶在他眼前飛舞，他撫摸著自
己的脖子，光滑的皮膚上沒有任何疤痕。
鋪滿落葉的草地躺起來非常柔軟，這裡跟他記憶中的地方一模一樣，這裡充滿著他與莉莉
共同成長的回憶。
如果這裡就是天堂的話，就讓自己永遠在這裡沉睡吧。
石內卜閉上了眼睛，再次躺了下去。
耳中聽著這些細碎的聲音，臉上漾起了一絲微笑。
「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寧靜。
一聽到這個聲音，石內卜的反應像是被電到似的，一個瞬間就從地面上起身，轉向了說話
者。
朝思暮想的倩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紅髮女孩有著翠綠色的雙眼，臉頰上有著點點雀
斑看起來煞是可愛。
女孩樣貌的莉莉波特正嘟起了嘴巴，不滿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莉莉…」石內卜的眼淚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突然滑落。
「幹嘛哭，我不是真的兇你，對不起嘛，小勒。」反而是莉莉被嚇到了。
「妳…妳真的是莉莉，沒錯吧？」石內卜淚眼矇矓，聲音有些乾啞。
「你在說什麼，我當然是莉莉啊。」莉莉沒好氣地說道。
「這是真實的嗎？我真的不是在作夢嗎？」石內卜擦了擦眼淚，用夢幻般的神情囈語著。
莉莉依然在微笑著，但是她的身上卻忽然湧出了一股超齡的氣質。
「這當然是夢，但為什麼它就不能同時也是真實的呢。」莉莉的聲音不再是小女孩般的清
脆，而是充滿了成熟溫柔的語氣。
「妳…」前後的反差讓石內卜愣住了。
莉莉伸出了手，輕輕拍著石內卜的頭。
「你真的很努力了，謝謝你，小勒。」
這種熟悉的感覺，是莉莉沒錯，可是又帶著一點讓石內卜覺得有些陌生的氣息。
看著莉莉的臉，石內卜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有好多來不及說的話想要對莉莉說，重覆了
無數次的張嘴閉嘴之後，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濃縮成了一句話。
「莉莉，我…我真的很抱歉。」石內卜的容顏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一樣。
莉莉微笑著並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聽著石內卜的告解。
-
莉莉，我很抱歉…自從脫口而出『麻種』的那一天，我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內心的煎熬，
那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生存的環境產生了質疑。
但是我沒有勇氣，我沒有勇氣去否定我成長以來的一切，一直到最後，我都沒有機會再次
跟妳說對不起…
莉莉，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偷聽預言會導致這種後果，我不是故意要讓佛地魔去追殺妳與
妳的孩子，我求過了，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如果不是我，妳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那天，看著妳倒地的屍體，我的世界也碎裂了，從那天起，我的世界就不再完整，我從來
沒有那麼懊悔過，無時無刻，都在懊悔中度過…
莉莉，我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妳的孩子，我以為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他了，結
果最終，我只是看著他長大，然後親手把他送到必死的結局裡…
莉莉，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
有好一陣子，莉莉就這麼看著低頭不斷懺悔的石內卜，聽著他不停說著自己內心的懊悔。
越聽，她臉上的表情就越柔和，在石內卜說完了自己的懺悔之後，莉莉才緩緩開口。
「小勒，這些年，你一直活在懊悔之中嗎？」莉莉說。
石內卜低頭不語，但是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直活在自己的懊悔中，那些關心你的人要怎麼辦呢？」莉莉問道。
「…我遲早會被遺忘的，所以沒關係…」石內卜黯然的說。
活著的時候，石內卜的心中依然有恨，他依然恨著自己的父親，依然恨著詹姆與天狼星，
他依然帶著自己的恨，執著而扭曲地理解這個世界。
他對莉莉的懊悔有多深，藏藏在他心中的恨就有多深，他本該是個不被任何人理解的人，
他本該如此。
可是，在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時候，那種恨漸漸被另一種情感給取代了。
莉莉說到「關心他的人」時，臨死前看到的那雙眼眸浮現在腦海中，她看起來真的很傷心
…
真希望她不要這麼傷心，可是內心卻又有個角落，因為別人也會為自己如此傷心而感到溫
柔。
自己…真的值得被這樣對待嗎？
凝視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石內卜將整張臉埋入了掌中。
「你啊，還不明白你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嗎？」莉莉的聲音讓石內卜抬起了頭，雖然他的
雙眼還是充滿了疲憊。
懺悔過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好疲倦，好想就這樣閉上雙眼長眠。
但是莉莉拉起了石內卜，帶著他走到旁邊的小河，用指尖在水面輕點，漾起一圈圈漣漪。
透過水鏡，石內卜看到了自己。
在失去莉莉之後，自己的每一天。
-
第一天，石內卜在鄧不利多面前失魂落魄，臉上的悲傷超越了自己能承受的重量而顯得麻
木，在鄧不利多的勸誘下，答應了保護莉莉的血脈，保護莉莉仍存在於世界上的證明。
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石內卜跪倒在地，緊緊揪著自己的胸口，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啜
泣漸漸變得劇烈，最終變成了嚎啕。
第二天，在鄧不利多的帶領下，石內卜來到了霍格華茲，從這天起，他將成為這裡的教師
，在莉莉曾經存在過的地方，回憶著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第一百天，石內卜成為了最不受其他學院歡迎的教授，他孤傲冷漠、不苟言笑，言語尖酸
刻薄，缺乏了對弱者的同理心。
鄧不利多在遠處看著石內卜的樣子，輕輕嘆息。
第三百六十五天，莉莉死後的第一個萬聖節，一個男人巍巍顫顫地走到白色大理石墓碑前
，放下了一束百合花，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轉身離去。
從此之後，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一束百合花被放在這裡。
年復一年，用時間訴說著不曾間斷的思念。
接下來的好多日子，時間彷彿不斷重覆，他們就這麼看著年輕的石內卜不停重覆著相同的
日子，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不斷輪迴。
莉莉死後，又過了兩年，他們看到石內卜來到了馬份莊園。
看到魯休斯抱著一個年幼的孩子，已經開始牙牙學語的孩子用奶聲奶氣的聲音，模仿著大
人跟他說的每個單字。
「叫石內卜（Snape）。」魯休斯高興的逗弄著自己的孩子說道。
幼小的金髮小孩睜著好奇的眼睛，吃力地從口中擠出對孩童來說還有些困難的音節。
「斯...欸...弗（S...ne...v？）？」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彷彿是在確認自己做的對不對
。
石內卜看著眼前的孩子，恍惚間，心底有某塊終年如寒冰堅硬的地方，變得柔軟了些。
「賽弗（Sev？）？」不標準的發音突然驚醒了陷入自己思緒的石內卜，他難以置信地看
著眼前的小孩。
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叫過他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對自己的話有了反應，那個孩子開心地一連叫了好幾次這個稱呼。
跩哥也好，綴歌也罷，打從最一開始，這個孩子就是用最觸動石內卜的稱呼在呼喚石內卜
。
言靈帶著一種特殊的魔法，從此深深將這個孩子的身影烙印在石內卜的心中，哪怕他本人
並沒有特別意識到。
當年新生的嬰兒，第一次開口叫他就是叫他的暱稱(那個多年來從未被叫過的暱稱)，自此
，日漸沉淪的心靈有了一絲曙光。
一個種子已在內心種下，石內卜會守望著那個新生的幼小靈魂，將當年的曙光，變成普照
陽光。
自那之後，石內卜的日子依然一成不變，只是有時，他會在經過馬份莊園時，順路拜訪這
一家子。
畫面不停流逝。
歲月好似沒有在石內卜身上留下痕跡，眾多年輕的面孔來了又走，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但從這一年開始，看似一成不變的日子，開始多了一道特別的身影。
在課餘之際，一個金髮的男孩開始跟著他學習調配魔藥，他們一起研製能夠轉換性別的魔
藥。
男孩的天賦並不算驚才絕艷，豈碼比起石內卜來要差了一截，但是教導他的過程卻讓石內
卜產生了一點點不一樣的想法，那是一種被人需要的感覺。
看著他滿頭大汗，仔細切碎藥材的模樣，石內卜的臉上帶著一抹自己也沒察覺的微笑。
原來，把自己的經驗傳承給其他人，是這麼美好的感受。
然後，男孩變突然成了女孩，開始有了自己的生活，甚至在魁地奇的比賽中大放異彩，他
坐在觀眾席看著她騎著飛天掃帚的驕傲身影，原來，看著孩子開始漸漸閃耀是這麼與有榮
焉的事情。
來年，他在暗處，看著她闖過那些危險的試煉，向世人展示著她的勇氣與天賦，克服了龍
與人魚的挑戰，超齡的表現獲得滿堂喝采。
看著她穿上禮服，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突然覺得孩子長大的好快。
再隔年，他在遠方，看著她跟其他人一樣，煩惱著青少年、青少女該有的煩惱。
與自己的朋友嘗試發展自己的勢力，嘗試自己去面對來自外部的挑戰與威脅，去摸索自己
的影響力。
而後，默默地看著她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拒絕自己的幫助，強迫自己長大的身影。
立下了不破誓要保護她，但其實，就算沒有不破誓的約束，他也會保護她的。
然後，看著心死的少女哀痛欲絕的模樣，傳達了自己不曾流露的思念，用自己曾受過的傷
、正在受的傷去安慰她、告訴她，她並不孤單，看著她為自己發自內心感到心疼的模樣，
不只石內卜在安慰綴歌，綴歌也安慰了石內卜。
最後，看著她跪倒在瀕臨死亡的自己面前，哭到難以控制自己，他對綴歌的愛是真實的，
所以綴歌對他的愛也是真實的，所以這些眼淚才會存在。
原來，他早已不再只是一個人。
「小勒。」
「嗯…」
「你的故事會被記得的，你不會被遺忘的喔。」莉莉溫柔地說著。
石內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滿溢的情緒讓他一直以來的堅強徹底潰堤了。
「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小勒。」
莉莉溫柔地看著石內卜，看著一直以來都習慣獨自扛著一切的他，用自己的方式變得堅強
，只是再堅強也是會受傷的。
而有種安慰，是以為會被忽略的卻被好好的記得，以為不會被重視的，其實一直被好好看
在眼裡，以為會一直孤單的，其實一直有所陪伴。
這樣的溫柔只有堅強太久的人才感受得到。
過了良久，當石內卜的情緒終於平復之後，他才好好去端詳這個世界。
這裡是他記憶中的地方，卻也不是記憶中的樣子，這裡很簡單，只存在著那些在自己的記
憶中很深刻的東西。
再往外面的世界卻是一片純白，瀰漫著淡淡的白色霧氣，想看清楚遠方，卻只有一片朦朧
的氤氳。
這裡很空曠，身旁只有莉莉，這讓他感到安心，卻也感到惶恐。
「莉莉，妳為什麼會在這裡？」石內卜問。
「我也不知道呢。」莉莉笑著說。
「這樣啊…」石內卜喃喃自語著。
「我猜是為了接你吧。」莉莉聳了聳肩說道。
「接我？那我們要去哪裡？」石內卜疑惑的問。
「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終結的地方。」莉莉朝石內卜伸出了手，
石內卜怯生生地牽了上去。
這裡的光芒漸漸變得強烈，強烈到開始讓視野中的一切開始模糊，石內卜更加不安地握住
了莉莉的手。
「莉莉…」
「什麼事？」
「這一次……妳可不可以不要走著走著就不見了…」石內卜小聲的、有些難為情的說。
「那你要好好跟著我喔。」光線開始讓石內卜的眼睛睜不開也看不到了，只有手中的那隻
手還是如此清晰，莉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石內卜點了點頭。
「妳會一直陪我走完嗎？」石內卜閉著眼睛，卻還是感覺自己沐浴在一片白光之中，暖暖
的，很舒服又有點讓人想睡。
「會的。」莉莉的聲音彷彿充滿了整個空間。
白光消去了所有的線條，伴隨著陣陣腳步聲迴盪，石內卜最終迎面走入了光。
光在他的身後，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只是這一次，漆黑的背影看起來不再悲傷了。

老石...QQ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