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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牙集團以開採、提煉礦產為核心業務，探勘地質的職員理所當然都是專
精土屬性的魔法師。和異界領主養的戰隊不同，使用的魔法種類同質性很高，
畢竟不是專門戰鬥的團體。可是這樣也具備「只有這種團體才能做到」的強大
戰術，對付魔獸或異獸的能力不在話下。
旭光金霞是戌牙集團提煉的液態合金，成分和附魔內容屬於商業機密，領
隊的白思雅召喚、其他成員共同使用。
「叱！」男子以口技詠唱，用最短的音節控制合金架設一道防護壁，傾斜
的壁壘加上接觸衝擊時的形變把神龍的吐息彈開。
合金的特質之一似乎是一遭遇衝擊就會在變形的同時急劇硬化，液體受到
衝擊自動凝固。跟水一樣流動順暢，還具有非牛頓流體的特性，果然是魔法世
界的產物，這帶給我一點靈感。
「金刀鐵馬敵萬軍。」流入海面的金色液體凝聚成數把軍刀，一名女子抄
起雙刀、身後又跟著好幾把，
「這隻妖怪是玄天龍族，喉下也有一片逆鱗，儘管攻擊就好。」我利用幻
象給眾人標記逆鱗的位置，也拔出雙槍飛上天空迎戰。
「霍？沒想到這裡也有自稱龍族的雜種啊？」臉塗紅紋的精靈站在甲板上
，本來沒有義務出手的他也感到幾分興趣。
「這跟精靈分黑白、矮人分銀銅鐵一樣，都是智慧生命。」我為蒼雲齋景
皓說明。
「有點意思。」景皓抬頭：「請各位讓我親自調查那妖怪，不要出手，保
護船隻就好。」
「這位是？」白思雅一直在尋找接縫，沒見過蒼雲齋景皓。
「蒼雲齋，景皓。」精靈彎下膝蓋，高高跳起：「根據雇傭契約三之二條
，甲方得暫時解除契約十分鐘，即時倒數六百秒，開始。」
「蒼雲齋……那是……！」
暴風在海面掀起一陣浪潮，大量空氣被突如其來的物體排開、產生爆炸性
的風壓，陰影壟罩住整艘船。白色巨龍背生蝠翼、身長較短卻更加健壯，頰邊
與後頸長有骨質尖刺，一直從背脊延伸到尾巴。爪子有五趾且拇指可以和四趾
並列，不像東方龍比較接近鷹爪。
有時候，巨龍的名字有人形生物發不出的音節，甚至沒有相似的音可以替
代，在異種族交流時經常會放棄使用音譯。蒼雲齋是指祖籍發源於蒼雲山脈、
代表巨龍的家系，景皓是名字，根據本「龍」的說法是一身白鱗有如雪景才由
此命名。
龍族使者景皓應邀來到玄靈界調查妖怪，準確地說，是妖怪的化形之術。
在毒界拓荒時就調查過，變形術通常並非變化肉體，只是讓精神調換，景皓也
是租用了一具白精靈的身體當作變形術素材，以便在玄靈界活動。
在白精靈的身體裡無法正常施展魔力，要戰鬥就得先將自己真正的身體召
喚過來、解除變形術。又因為租賃人形身體有種種不便，玄靈界的化形術對龍
族充滿吸引力，我透過鐵珀牽線果然馬上釣到龍族的關注。
景皓的白鱗色澤純淨無垢，雖然不像對方在陽光下閃耀五彩，也有冬日下
讓人目盲的雪原之光。仔細一看，竟然是魔力的光芒和鱗片的反射融合為一，
極為細緻的纏繞在體表，構成一層單薄卻緊實的防禦。
「妖魔……納命來！」東方龍的注意力被景皓吸引過去，龍珠一閃、大海
掀起沖天巨浪，射出無數水箭。
「嗡────。」景皓張嘴一吼，超音波震散水箭，白鱗上浮現紅色紋路
構成魔法陣。這一吼甚至不是魔法，只是在詠唱！
用人耳聽不見的超音波詠唱咒語，不用魔法不可能判斷預判他將要施展的
魔法。巨龍天賦龍咆在海面震盪出片片漣漪，同時四肢筋肉鼓起、翅膀外長出
一層帶鱗片的皮膜，龍爪上套了一件白骨手甲。
巨龍的肉體本是頂級的附魔素材，大多數爬蟲類在一生中會不斷換牙，有
些甚至會蛻皮。巨龍成長中掉下來的牙齒、外骨骼、鱗片經常會保留起來加工
成道具或武裝，從素材開始客製化。
正因為曾是身體的一部份，才能賦予一般施加不了的附魔，有準備的巨龍
甚至會刻意在換牙、換角的時候舉行儀式順便精煉素材。
景皓迴旋前進，一束靈氣砲擊尾隨在後。超音波咆哮一出，他彷彿與風合
為一體，在寂靜無聲中超越音速、幽靈般繞背來到東方龍身後。無法想像那是
身長五十幾尺、體重上千噸的生物所能達成的動作，即便施了魔法。
爪擊拍中長蛇般的軀體，東方龍趁勢飛走、幻化一道流光遨遊天際，景皓
追擊在後。一條五彩的虹身後跟著一團白光，漫天都是絢爛的法術。
彩虹竄進海裡，被白光包覆的巨龍隔空一爪，大海就如同平地被挖出一道
空洞，爪擊的風壓貫穿三十幾尺深、隨後產生的漩渦把船扯了過去。
「破！」漩渦反轉成水龍捲，有如鑽頭衝出海面射向景皓。速度快歸快、
變招的靈活度卻不足，景皓靈敏的折身一閃，水龍捲往往要繞上好大一圈才能
再次襲來。若第一擊不能射中，無論怎麼追蹤都休想傷到我們一根寒毛，我和
那些天元大陸修真者交戰的心得也是如此。
水龍捲忽然掉頭衝向我們，直擊液態金屬構成的壁壘後潰散。
「還沒暖身好嗎？」我皺眉，因為景皓明顯尚未出全力。
「人家是在玩，他的目的不是調查嗎？」白思雅回答。
「好吧。」
交談間景皓已經鑽進海中，東方龍的主場，我則將精神力延展開來感應水
下的動靜順便當作鍛鍊。嬰兒時期的聯覺體驗在真我境的時候回想完成，到了
大魔法師將肉體的五感與精神的第六感結合，六感歸一將精神感知能力提升到
和感官相同、甚至更敏銳的境界。
讓感官超越神經傳導，在光線通過視網膜、大腦接收影像之前就已經「看
見」東西，只要演算能力提升就能理論上無限加快反應速度，直到產生時間暫
停的錯覺為止。
海裡暗潮洶湧，佈滿無數漩渦。西方龍的身體結構明顯不適合水下活動，
景皓將翅膀收起來減少阻力，不知道施了什麼魔法才能製造水流帶動身體，但
是速度明顯慢了一大截。
那條多半是傳說中的海龍王，游得比飛還快。景皓透過海水發力，一爪一
爪拍出柱狀的衝擊波，像炮彈一樣在海中蕩漾起一圈圈波紋，連漩渦都被震到
支離破碎變成小小的亂流。然而無法命中龍王，龍王甚至在衝擊波旁邊停留一
瞬再游走。好比暫停時間，在射向自己的子彈上簽名才慢慢走開，赤裸裸的挑
釁讓蒼雲齋景皓也感到震怒。
「冷靜！接縫！」我知道景皓想做什麼，立刻出聲提醒。
「我知道。」景皓一道意念傳來，閃電般一爪往前探出，動作到一半就已
經閃現到東方龍正前方，扣住他喉上的逆鱗：「泥鰍，再囂張啊！」
他們的位置距離接縫已遠，是蒼雲齋景皓誘導的結果，從水面上的已知接
縫平面往下延伸就能知道自由閃現的安全區域。
東方龍吃痛掙扎、對蒼雲齋近距離連連施法，他們就好比手銬銬在一起的
囚犯鬥毆，只是畫面如同怪獸電影。龍爪撕下五彩的鱗片、龍珠脫手將巨龍的
軀體撞出一道凹陷，血與血沫溶入海水，極為慘烈。
「嗚──────。」龍鳴聲起，景皓手中多出一片逆鱗。
龍王的悲鳴響徹大海，喉嚨鮮血狂噴，這卻不是景皓下的手。龍王強行游
動身軀，即使逆鱗被拔也要從景皓手中逃開，只因近戰是他的弱項。逆鱗是龍
的弱點，讓我訝異的是景皓這種主世界龍族也有所謂的逆鱗，那是神經元密布
、和聲帶相連的鱗片，光是碰觸就會干擾他們詠唱。
東方龍的逆鱗有什麼特徵我不清楚，但文獻上的描述都是說輕輕一碰就能
讓龍痛到喪失理智暴怒。東方龍即使毀掉逆鱗也想從景皓的爪中逃脫，說明接
近戰對他有多麼不利。
他的龍鳴即使順利拉開距離也不曾停下，正常，你斷了一隻手也會叫兩聲
就停止喊疼嗎？即使理智上知道慘叫會牽動喉嚨上的傷勢、痛上加痛，還是無
法忍住慘叫的衝動，就算我感受不到逆鱗被撕下來的痛處也能從這點體會。
「奇怪……。」
「怎麼了？」柳隨風問道。
「天道竟然沒有讓他利用接縫。」我發現景皓的誘導從一開始就犯了錯，
接縫兩端不能直接閃現在這兩天已經證實為真，東方龍如果受到天道指引，不
會這麼親易離開接縫周邊，讓景皓利用閃現捕捉。
「因為必須保密？」
「或許吧。」
「寧可讓我們這樣肆意調查？封鎖消息哪有對內比對外還徹底的道理？」
噢抱歉，還真的有！前世經驗，不方便拿出來推翻自己的話。
「可能是因為有些事情，只有內部才做得到吧？」
「那就更好笑了，自己弄出一堆修魔者方便我們裡應外合。」
「也許是不得已的，看上去再荒謬的事情背後必定有個原因。」柳隨風說
的是實話，再怎麼誇張可笑的現實，只要是現實就只能想辦法解釋、而不是斷
然否定自己看見的真相。
東方龍的鮮血在海中拉出一條朱紅的軌跡，血痕突然中斷，在海水翻湧中
長蛇般的軀體也一併消失。
蒼雲齋景皓閃現、一爪握住某樣東西後衝上海面，掌心卻被膨脹開來的龍
王撐開，東方龍一口咬住他的喉嚨。東方龍快速從人形與龍形間切換，讓對於
化形術沒有經驗的景皓吃了大虧。
「────。」逆鱗被攻擊的景皓吃痛嘶吼，聲波震盪、偶然游過的魚群
直接浮上海面翻個白肚朝天。
最後景皓浮上海面，脖子上掛了一顆緊咬著咽喉的龍頭，右爪拖著長蛇狀
的身體。他的雙臂多有深可見骨的撕裂傷，說明龍王即使再不擅長肉搏，真要
撕咬起來也極為恐怖。
身體素質強悍到這種境界，魔法就只是一種可供選擇的手段。景皓站在海
面上詠唱起治療魔法，稍作休息後才動手掰下那顆被硬生生扯斷的龍頭。
「哼，不堪一擊。」景皓硬氣的貶低對手，想繼續保持自己一開始輕視對
手、連閃現術都扣著不放的傲慢：「太弱了，害我失手宰了那條泥鰍。」
如果沒有奇襲扣住逆鱗，景皓不會贏的這麼快。如果東方龍能夠閃現，那
戰鬥力將會是五五波。
「精神汙染怎麼辦？」
「無關痛癢的小事情而已，倒是這屍體算我的戰利品了，我要帶回去研究
這傢伙怎麼變形的。」
「其實有更簡單的方法。」我說道。
「什麼？」
「他說我們毀了他的宮殿，去他家找找看有沒有教材豈不是更快？」
「有道理，等我處理一下就走。」
「……你真夠陰險的。」白思雅私下心靈傳訊給我。
「他不是說不堪一擊嗎？那幫忙收拾一下有什麼問題？」我不以為意，龍
宮怎麼可能只有一條龍？要是再派來擾亂作業煩都煩死了。
探勘腳步得快點，否則怕會發生預料外的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