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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戰結束，我們將戰士們集合起來、帶隊撤離禁魔地帶。清點人數確認
四千多人死亡、三千多人殘障等級的重傷，聖王國軍的指揮官安慰我一成以
下的死亡率已經是奇蹟了。
　　部屬在魔法陣外的軍隊已經做好野營安置戰士們的準備，其他人則載到
附近的城市過夜。歡快的氣氛充滿心靈網路，幾天下來他們習慣了這種交流
方式，其中夾雜著失去戰友的感傷，卻也相信死者在天堂會感到欣慰。
　　我摘下頭頂上的銀冠，和儀式法袍一起收進空間戒指，走向黃瀚洋。
　　「辛苦了。」
　　「還真的是辛苦了。」我沒有餘力說客套話：「教會總部那邊呢？」
　　「發現九顆阿勒克托的卵，還有磁矩力運用在人體改造、異能培養的數
據和理論，以及四顆核彈。我沒留下活口，連半生不死的實驗體都殺了。」
黃瀚洋說得輕描淡寫：「先休息一晚，然後向陛下報告吧。」
　　「也好。」我點點頭，走向陣列整齊的帳篷。
　　「劉傑、劉傑、劉傑、劉傑……。」遠遠的就傳來毒界人們的吶喊。
　　「各位各位各位，我明白你們現在都很興奮，但今天先早點休息吧！接
下來還要準備慶功宴呢！我跟你們約定好，在今年的最後一天、我們用狂歡
迎接明年！」我透過心靈網路對他們發送訊息：「祝大家聖誕快樂與新年快樂。」
　　「聖誕快樂！」祝福聲充滿心靈網路，然後聲響漸漸平息下來。
　　很高興我的威望可以平息他們的熱情，這比激起熱情還要困難多了，就
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杯水卻滅不了燎原之火。
　　「沒想到今天剛好是聖誕夜，真是美麗的巧合。」柳隨風走到我身旁。
　　「或許吧。」我隨口說道：「還有六頭神獸，交給法神處理就好。」
　　「不讓毒界人親手解決？」
　　「我討厭相似劇情一演再演的系列作電影，例如即刻救援、醉後大丈夫
跟第一滴血，看第一部經典就夠了。」
　　「這跟你在影視儀上聲稱的不一樣。」
　　「我講講幹話而已，想要扭轉主世界人的印象，一次戰爭就足夠了。阿
勒克托睡著了才有從容設置魔法陣的機會，其他神獸我可沒那個膽子這樣玩
，依據現況調整策略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為了所謂的『印象』讓七千人送命，這值得嗎？」
　　「我不知道。」
　　「你說你不知道？」
　　「我還沒有偉大到能衡量人命的價值。」事實上再偉大都做不到：「但
我相信他們用生命寫下的歷史，會在將來挽救更多的生命。」
　　「這只是幹話對吧？」
　　「對，在實現之前都是幹話。」
　　「要怎麼實現？」
　　「總之先消費他們，把這場戰爭的始末拍成紀錄片、經過一定程度的誇
大，用聳動的標題吸引主世界人，賺一大筆錢。」
　　「你認真的？」
　　「然後把阿勒克托屍體帶走，沒收阿勒克托教會那邊的資產，拿走戰利
品去拍賣，賺一大筆錢。」
　　「你想侵占毒界人的戰果？」
　　「然後劃分毒界土地，拍賣給有興趣投資的人，把森林也好、河川也好
、礦產也好，全部賣出去賺一大筆錢。」
　　「……。」柳隨風漸漸無語，表情也愈加嚴肅。
　　「我要賣掉美國，發大財。」我斜眼觀察柳隨風，他沒有一拳揍過來，
說明他對我的性格已經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說到賣國，沒有比台灣人更專業的民族。我們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先拿錢
裝作要賣給買家，就會有另一家出面要我們維持現狀，於是就不賣了。賣國
的錢會落入少數人口袋，不賣的時候卻是讓全民還款，最蠢的地方是一群傻
逼拿不到好處也跟人賣國、另一群傻逼盲信自己的支持對象做什麼事情都不
叫賣國。
　　「然後呢？」
　　「等到電影大紅大紫，成立毒界重建慈善基金，向萬界人民募款。用賺
人熱淚的影片裝可憐，讓人們同情、慷慨解囊換取心裡的優越感。這些錢會
買物資救濟毒界人，或者成為毒界重建的資金，又或者拿來雇用毒界人。建
設成熟一點後把電影場景包裝成景點發展觀光，從主世界吸金並創造產業。」
　　「然後呢？」
　　「等阿勒克托的屍體賣出好價錢，人們驗證神獸屍體的價值之後。我會
向萬界法神拍賣神獸的狩獵權，贏得競標的法神才能進入毒界討伐神獸，戰
利品還要給我們抽成。」
　　「……然後呢？」他顯然也沒想到我不但不打算付出任何代價去討伐神
獸，還想從中牟利。
　　「我會把城市賣給領主，讓他們擁有一定的統治權力，但是毒界人能自
由選擇居住地，逼領主們釋出利多吸引毒界人定居。此外，雇用毒界人的領
主將依雇用數獲得不同程度的減稅。這裡有大量現成的勞動力、現成的建築
物、魔力化的土地，可以讓那些領主們捨得花錢整修、提供教育訓練、給予
薪資。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這次大戰畫出的人工地脈上興建晶路，確保城市
之間交通順暢，讓毒界人想去哪座城市就去哪座城市。」
　　「然後呢！」
　　「我要從美國東岸一路賣到西岸，把許多城市賣給主世界不同國家。在
美國領土上成立一個小型聯合國……或者說一個跨國界的自由經濟區，把美
國利益與主世界的利益牢牢綁在一起。保留一些城市不賣、交給毒界人自治
，新成立的美國政府將負責管理維護發電廠、電網系統、自來水廠這些公共
設施，提供服務並且向領主收費，與新移民交流融合。」
　　「然後呢！」柳隨風的眼中已經淚光閃爍。
　　「也許要幾百年的時間，在美國紮根的領主們會成為州長、擁有高度的
自治權，美國政府對全境的國營設施也有高度管控能力，就能試著讓脫離宗
主國的領主和美國政府重新組成聯邦，完成美利堅合眾國的新生。」
　　「……這真的是。」
　　「通篇幹話。」我打斷柳隨風的感動：「這些只是講起來很簡單的幹話
而已，付出行動才會成為夢想、實現以後才會化為成就。」
　　「我知道……我都知道……。」柳隨風遮住雙眼。
　　「真是的，不就是一個平行世界嗎？離你的目的地還遠的很咧！」我無
視那兩行眼淚，拍拍他的肩膀後錯身離開。
　　這麼一來，也能稍微減輕我心裡的罪惡感吧？
　　接著，我和我的小隊走進紐約市、自由街３３號，來到巨石推砌成的巴
洛克風大樓。屹立將近一世紀的古舊建築是我的目的地。
　　經過簡單的探勘後，我們破壞地面，直通沒有大門的地下密室。在這個
末世，紙鈔是廢物、食鹽和汽油才是硬通貨，所以一直沒有人把腦筋動到這
裡，主世界的人們想都想不到地下有這麼一間寶庫。
　　紐約聯邦儲備銀行，它的金庫深在二十公尺的地下。在這無人看守又無
人在乎法定貨幣的時代，要侵入金庫只需要幾道魔法。
　　美元現在跟廢紙沒甚麼兩樣，不過黃金就不同了。一般的銀行儲存的黃
金並不多，這間卻不一樣。
　　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金庫儲藏了全球官方四分之一的黃金，只有一小部
分屬於美國政府，其他都是各國銀行委託儲存的。這個結果由各種時代背景
造成，例如二戰時期歐洲各國紛紛將黃金移入美國避險，集中放在這間銀行
。就像巴菲特說的：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然後好好看守它。
　　堆積成山的金條閃花我們的眼睛，終極警探三裡面的演出一點也不誇張
。沒錯，雖然我是從電影得知的，但前世的現實中確實有這麼一間銀行。這
部電影的編劇也因為劇情展示的犯罪手法成功率還不小，被ＦＢＩ偵訊，銀
行被迫提升安全防護的水準，但這是１９９５年上映後的事情了。
　　我從一開始就準備好要搶這間銀行了，只是被各種意外耽擱。
　　「傑……傑哥……。」
　　「純金，這只是一小部分。」我直接回答楊雷未說出口的問題。
　　「八輩子都花不完了。」
　　「沒錯，所以我會交給國家……」
　　「什麼？」
　　「我是來毒界開拓的，代表聖王國官方，所以在毒界發現的資源都要往
上報，不然就是貪汙。」
　　「明明就是你靠前世的知識找到的。」周雅仁皺眉。
　　「少裝的大義凜然，不被發現就不叫貪汙，對吧？」楊雷補了一刀。
　　「怎麼可能不被發現？隨風總有一天會想起這些黃金，就他那腦袋絕對
會私藏起來幫助毒界人，我們只是提前下手。問題是這麼大量的黃金流入市
場能瞞過誰？更別說看到黃金消失，聯想到我最有可能私吞，肯定氣個半死。」
　　「聽起來這筆錢根本留不住。」
　　「當然可以，我們私吞一點、其他上繳。」我直言不諱：「他們不可能
知道黃金的總數，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洗錢，就能徹底變成我們的。」
　　「你想私吞多少？」楊雷的聲音忍不住顫抖。
　　「吞個兩成好了，一千公噸重的黃金。」
　　「一千噸的兩成……。」
　　「噢不不不不，一千公噸就是我打算貪走的部份，而且公噸是毒界單位
，實際上相當於主世界的一千四百噸。」我笑開懷，楊雷卻嚇得坐倒在地，
畢竟這代表我們的實質資產在瞬間多出至少……一千倍。
　　「這麼大量黃金流出一樣會惹人懷疑吧？」
　　「這數量我還有辦法處理。」
　　「那我們要作什麼？花錢？」
　　「花錢。」我點點頭：「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幫我。」
　　圓鋒錯估了毒界的價值，畢竟現有資訊從未提到黃金的存量，我甚至覺
得他們不知道毒界也是採取黃金本位、會儲存黃金。
　　就算知道了，也會因為美國的人口數量、沒有魔法般的開採技術，低估
開採量。那怕真的正確估計出開採量，甚至透過地質研究知道美國有多少黃
金，他們也不可能想到世界各國竟然會把自家黃金移到這裡來。即使我把黃
金全部私吞，也不會有人注意。
　　「幫你什麼？」
　　「做好反殺那個法神的準備。」我跳上金山，把世人畢生求之不得的巨
額財富踩在腳下，轉身面向他們：「方法、我不過問，怎麼用錢、我不過問
，不要告訴我你們想做什麼、準備了什麼。我要保持一無所知，你們的計畫
才不會被看穿，你們儘管用自己會成功的方法、最好的方法，要是害怕被牽
連，用錢打造自己的安身之地也沒關係、逃跑也可以，你們從來就不欠我什麼。」
　　沒有一種義氣是拉著伙伴去送死的。用人情逼迫應該重視的人一起冒險
、一起被懲罰、一起毀掉人生，那是雜碎在幹的事情。
　　我坐在金塊上，雙手扶膝：「我很想帥氣的說『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你們不要被捲進來』，可惜的是我沒有自信獨自面對，所以你們想怎麼做就
全看你們自己吧！我不會給你們任何意見、任何指示，你們也不要表態願不
願意幫我。我只相信……你們的努力。」
　　義氣是什麼？義氣不是情感的勒索、不是利益的交換、甚至不是友情的
回報。在我心底，所謂的義氣就只是一種讓你扛起朋友的責任感。
　　如果壓在我身上的重擔會把挺我的人一起壓垮，我希望他們一開始就不
要挺我。如果他們依然義氣相挺，那就一起笑著被輾壓到粉身碎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