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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演化，就是生物因為自然環境或人類篩選逐漸演變成讓牠們能生
存下來的模樣。這機制不僅限於基因，也不僅限於生物學，人類社會和行為
模式的發展也適用於演化論，才會有演化人類學和演化心理學這兩項分支。
　　所以當我發現拓荒異界的方法跟我兒子玩的電腦遊戲有八成相似的時候
，除了哭笑不得，我還感到不寒而慄。在歷經數千年的演化、改進之後，最
適合拓荒的模式竟然是即時戰略遊戲？如果「最適合的模式」可以反映行為
的目的，就像鳥類羽翼的形狀演變是為了飛得更快或飛得更省力。
　　那麼拓荒的本質，恐怕就是戰爭吧──柳隨風觀察紀錄之七十一。
※
　　原已廢棄的教堂在我們的布置下煥然一新。先打掃戰鬥的痕跡，再拆掉
講台後方的牆壁以便放置拍賣品，成排放置長椅也經過整修。我們還到處搜
刮照明設備，用自己的發電機運轉，準備好識別拍賣者的金屬號碼牌。
　　號碼牌一樣由陳碧陽設計、周雅仁鎔鑄，光是能夠加工金屬，在這時代
就意味著背後有一套工業設備支撐或高階新人類。
　　他們所謂的高階，其實也就四階以上。
　　準備期間有幾個人被引薦到我這，都是一方勢力的代表。超越學會的人
向我推銷這裡的電力，我第一次聽說電費還有包月制的。
　　「是這樣的，這個時代電器產品的產量極低、會維修電器產品的人也少
，造成近年來電力的使用量越來越少。為了把過剩的電力推銷出去，再加上
統計電費其實意外的很麻煩，所以採用這種計費模式。不過我們還是會追蹤
用電大戶，視情況改變收費方式。」
　　還可以想改就改喔？沒辦法，畢竟這是黑道把持，這個月收你一百、下
個月看你賺多了就改收一千，不爽不要用。
　　「像獵人工會這樣的ＶＩＰ用戶，價格當然可以談。比起電力，我們聽
說獵人工會持有大量高階異常生物，學會在利用素材這方面獨步全美，和獵
人工會有很大的合作空間。」
　　「當然，我們很樂意和學會合作，希望在技術上做交流。」
　　「技術交流……。」使者表情凝重。
　　「我們的技術是阿勒克托教會的進階版本，你以為複數異能是靠天賦或
運氣獲得的嗎？」
　　「我們……會慎重考慮這件事情。」
　　夜幕降臨後拍賣會正式開始，霍普他們換上整潔的西裝、駐守在教堂各
處座維持秩序，門外也有負責招待及接應的使者。我透過心靈網路在大樓頂
端管控部下們的所有行動，今天的拍賣會只是魚餌、魚已上鉤，該是料理的
時候。
　　「各位先生女士們，我是你們的好夥伴錢德勒‧理查，很榮幸接受獵人
工會的委託主持這場拍賣會。今天拍賣的東西保證都是珍品，每次加價至少
半塊標準鹽磚，也就是五百公克食鹽。如果隨意喊價卻支付不出拍賣費、和
其他競標者出現爭執、擾亂會場秩序將會嚴懲。」錢德勒手拿麥克風，低頭
看小卡片確認注意事項，又說明喊價的種種規則。
　　時間一到，拍賣會宣告開始，侍者們端著一杯又一杯鮮血發送給座位上
的眾多嘉賓。從後台推出今天的第一項拍賣品，一把白骨雕成的武士刀。
　　「這把是獵人工會仿製日本武士刀製成的武器，用於狩獵異常生物。和
獵人工會其他制式武器一樣，材料來自五階異常生物的骨頭。不過，這把是
其中少有的精品，素材來自『震地棕熊』的肋骨，經過研磨以及輻射異能灌
注，鋒利程度非同小可。」錢德勒拿起武士刀，一旁助手從後台推出試刀對
象：「我本人是學會認證的零階能力者，接下來由我為各位展示這把刀的力量。」
　　他笨拙地將刀拔出刀鞘，試刀對象是一根長度和他身高差不多、柱子一
般粗的骨頭放在兩張椅子上，正是陣地棕熊的腿骨。錢德勒高舉武士刀，在
萬眾矚目中劈向骨頭，骨頭在霹靂啪啦的脆響中折成兩截。
　　「不好意思，我的刀法很差，沒能切斷它。但是這把刀經過異能灌注強
化，只要劈中了，沒切開也能打斷骨頭……哎？做什麼？」
　　看不下去的助手從錢德勒手中奪過武士刀，把骨頭放好看似隨意的斜斜
一砍，這次總算將骨頭完美切開。向眾人展示過光滑如鏡的斷面後，錢德勒
又大肆吹捧了一番，說拿上這把刀可以跨階挑戰異常生物等等。
　　「……那麼，底標十塊鹽磚，各位貴賓可以開始出價了。」
　　「十一塊。」「十二塊半。」「十三塊！」
　　氣氛熱烈，沒想到讓他們練習操控磁矩力、把力場覆蓋在物體上，就莫
名其妙產生類似附魔的效果。跟中學回家作業差不多等級的東西還能拿來賣
，這些人的駕馭力量的技巧有多差，再一次刷新我認知的下限。
　　也許再過十幾年，會有人摸索出控制的方法、逆轉被毀滅的生殖能力，
再過上百年重建以異能為主的文明，幾千年後成為一個魔法世界也說不定。
　　我笑了笑，停止幻想下去。
　　「嘟──嘟──嘟、嘟。」對講機發出兩長音兩短音，是定期通訊。十
個魔法師在水牛城外圍設下警戒網，圈內其餘魔法師肆無忌憚的施展各種魔
法。在魔力波動掃過時，前一秒還喧鬧、叫囂著的人們因為沒來由的恐懼靜
止一切動作、沉默下來。
　　當獵物遭遇獵食者，都會像這樣抑制動作、想讓自己變成背景的一部份
，這是刻印在基因裡面的本能。
　　他們在搜索什麼？當然是三大勢力的老巢。為了拍賣會，要調出人手戒
護現金和貨品，阿勒克托教會肯定也會來鬧場，他們的基地守備就會相對薄
弱。就算這任務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我很樂意把困難度再往下調一點。
　　至於他們的基地從哪得知？在爭奪ＶＩＰ傳單時，總會有幾個出頭鳥特
別顯眼。根據我多年網路小說的閱歷加上柳隨風的分析，這個拳頭大就是一
切的時代，越強的人越愛顯擺自身的實力、態度也會越惡劣。因為不誇耀自
己的實力、被人瞧不起，可是會遭人掠劫的。美國大西部時代一言不和就開
槍也是因為缺少法治、盜匪橫行，一示弱就等著被眾人吃乾抹淨。
　　所以最囂張的那些人肯定都是幹部、核心成員，用魔法小槍跟魔法子彈
友好的請來喝茶問問題，至少能知道總部位在何處。
　　越囂張、越殘忍的惡霸，跪在人面前的時候往往越窩囊，這幾次「請客
」過程可以寫成幾萬字的網路小說打臉大全。
　　總之三大勢力的巢穴在哪都知道了，拍賣會一開始、三組四人小隊也跟
著行動。一群高端玩家回到新手村打副本，拚的就是快速通關。
　　超越學會的基地位在郊區的紐約州立大學水牛城分校，那裡就像一般的
大學甚至沒有圍牆。沒有在地下秘密改建基地、軍事要塞化的武裝防禦，這
讓我很失望，可是轉念一想，哪來的人才和機具搞土木工程？
　　用魔法做初步偵查，確定了警備以大樓為單位，學會的人們只有加固牆
壁、進出口的防禦，還搞出指紋認證，算是高科技了。
　　「這裡是學一，已經順利侵入。」然而柳隨風在空間魔法面前，純粹物
理的防禦形同虛設，他在陳碧陽的光學迷彩包覆下穿牆進入資料中心。
　　「嗡──嗡──嗡──嗡──。」踏進資料中心的第一步，整棟大樓的
警報器一齊響起，所有警衛停下巡邏的腳步、舉起步槍。
　　「警告！警告！不明入侵者位於一樓Ｃ區。警告！警告……。」廣播發
出指示，一樓的持槍警衛迅速趕往柳隨風的所在地，二樓警衛遞補一樓空缺
、三樓遞補二樓，依此類推。
　　「訓練的不錯嘛！」我悠哉的評論。
　　「我對偵測方法還挺好奇的。」
　　「到處都是運用電磁力的異能者，光學迷彩也是源自電磁波的干涉，我
猜毒界多半有隱形能力者，那麼有一兩種特別的偵測方法很正常。」
　　「這種事情希望下次能在行動前先考量到。」
　　「反正最差就是計畫正面突破、綁架所有人。」如果見面一碰就能制服
，哪有必要躲躲藏藏：「然後進行友好的傳教、讓他們歸順於我。」
　　「你是不是把傳教跟洗腦混為一談了？」柳隨風感到心累，他的無奈經
由心靈網路分毫不差傳遞過來。
　　真難聽，只是簡單的胡蘿蔔加大棒、解放他們壓力的同時給他們添加新
的壓力，差別在於新的壓力來源操之在我們手中。
　　「這裡是教一，呼叫政一，遭遇危險目標、請求支援。」陳霆位在美加
邊境、名叫格蘭德愛蘭的島嶼上：「提供詳細狀況。」
　　讀取他傳回來的資訊，通訊網陷入一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