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蕭隴來者
「我想，把這座島拿下來。」潘文秀敞開自己的雙手，環顧著四周道：「兄弟你看看
，這裡全都是原始的部落，我們是穿越者無庸置疑，照撒基亞所說我們姑且認為語言沒有
隔閡的錯誤，把這裡當成宋代，但就算這個時代的時間點是宋代那又如何？」
「台灣依然是台灣，是一個獨立在外的島嶼，從三國東吳然後到後來的唐、五代、宋
、元、明，哪怕是清朝，都沒有實實在在掌握過這個島嶼，這裡現在就是一張白紙，塗抹
都隨我們，日本經過明治維新變成什麼樣子？中國就是擁有深淵般的文明傳到現代又剩多
少？」
潘文秀越說越激動，他繼續說道：「台灣就是一個地理位置特別到不行的地方，他能
扼腕住南北通路的海脈，日本、琉球，南往菲律賓哪怕整個東南亞，光緊鄰中國這點，我
們貼著這隻大母雞能吸多少鮮血，假如現在是古代，我們不管是在哪一個朝代，古時候東
亞洲的文化中心就是中國，我們能佔據的這個位置，你知道這後續的效應有多麼的……恐
怖嗎。」
「恐怖！就是恐怖，那是你無法想像的，只要我們有能力造一支艦隊，能夠橫著走外
海的艦隊，只要這裡不要是三國或是東漢再更久遠的時代，我們就能憑著這個位置和我們
我知道的地理還有一切一切未來的優勢，造一個不可思議的局面，我們將能改寫整個故事
！改寫整個歷史！」
楊彥專注的看著潘文秀的神情，那雙眼睛透露著認真，「呼。」楊彥別過頭稍稍整理
一下思緒，他看了看四周的景色，重重的吐了口氣，潘文秀並沒有繼續向他搭話，他明白
這個夥伴的個性，所以他只是靜靜的與楊彥並排站在一塊，環顧四周的風景。
確實，一個人若是突然穿越空間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很多很多時候都會認定自己是
在做夢，楊彥也不例外，他很能適應的環境，但他想的多，時不時又會懷疑這根本只是一
場做得比較久的夢，所以對於很多事，他都沒有真正傾心而為，真的放在心中去細細的思
考，而潘文秀不同，他一旦認定事情如何，便會傾心而為，處處去思考自己所在的局面，
要把自己擺在何位置，他都十分清楚，不會去懷疑已經認定的東西，兩人的心態就是一種
肯認清與不肯認清的狀態。
日子過的久了，真的過得太久了，楊彥確實也慢慢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潘文秀的話
確確實實的朝他的腦袋打了幾個清醒針，就像過去快要聯考的時候，自己還認不清局面日
夜沉迷在遊戲裡頭，潘文秀一個出現一個題點，便讓他清醒過來。
楊彥慢慢抬起頭，說道：「那……就做吧。」
潘文秀露一個滿意的微笑，那畫面就和以前……沒有差別。
* * *
「呼，呼……」一名裸著上半身子的獵人正倉促的在山林間奔跑著，臉上是一副非常
難看的面容，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同樣裝扮與表情的同伴，後方一名年輕些的獵人開口用
流利的鄒語道：「邦亞‥‥有這麼遠嗎？」
一旁的同伴說道：「那裡離我們婆索有些距離，但並不算遠，不熟路包你走兩天都走
不到，小子，你第一次來不清楚，我告訴你雖然我們之間有聯繫但關係並不是說很熱烈…
…」
話完他忐忑的看著前方一言不發的同伴。
前方的獵人聞言別過頭，他稍稍停下腳步，重重的朝一旁撇了口口水，說道：「先休
息一下。」
三個人都十分年輕，但一開始發話的獵人明顯更加年輕，不，是稚嫩，約十歲方才出
頭的模樣，另外兩個倒是約十多數歲，帶頭的青年身上刺著明顯的刺青，看起來身分較為
高貴一些。
另一個年輕坐在一顆石頭上開口道：「這回頭領只派我們來，虜哈你有把握能說服那
些邦亞人嗎？」
身上刺著青的年輕人稍稍喘了口氣，回話道：「當然沒有，特別是這種時候。」
他叫虜哈，年約十七歲，是蕭隴部落統治下其中一個分部落，婆索部落的頭領的兒子
，同時也是下一任的繼承者，他的身高和兩人想比稍微高了一些，約一米六左右，在這個
時代算是高的了，特別是他一臉白皙，和一般原住民較為不同。
虜哈往後方的一顆大樹一靠，道：「過去我父親都是帶著貨物和蕭隴本部的人前去，
雙方基本上都是交易的關係，並沒有交情，雖然他們部落和我們婆索規模差不多大，但我
們並竟是蕭隴的一員，大多時候他們也只是表面的示好，其實並不友善，所以這次也不要
太過期待，我只能說比起去其他部落，到邦亞我們只有多了安全一點。」
「而就算邦亞人不打算幫助我們，還有盧亞、土闊、庫斯這三個和我們彼此部落差不
多大小的部落，越往山上部落規模越是較為相同，我們只要爭取到幾個部落的幫忙就夠了
，更何況不只有我們婆索有派人求援，其他部落都有紛紛派人出去了。」
虜哈的臉非常平靜，但微微顫抖著，看起來像是過度活動勞累而導致的，較年輕的少
年看不出來，一旁年紀和虜哈相同的青年倒看得很明白，兩人並竟是自小同時長大的好友
，他看得出虜哈只是在安慰他們，他自己現在正慌得很，而這也難怪。
並竟沒有人想得到海上會出現那麼強大的敵人，一路從海邊的西拉亞束部落打到蕭隴
本部落還再繼續威脅到他們，要知道從海上到婆索起碼要經過十個以上的部落，更別提海
邊西拉亞束部落的規模是數一數二的大，居然說倒就倒了，蕭隴部落再一番苦戰目前於下
也只剩三個部落倖免，婆索則是其中一個。
而那群來自海上的敵人貌似沒有想撤退的意思，只是已經到了山上是他們原住民的天
下，雙方膠著著，但人的損耗已經太過巨大，蕭隴部落的頭領不得不嘗試到其他別處的部
落求援，但說求援就求援的到嘛？
就像西拉亞束部落一開始向蕭隴求援一樣，蕭隴立刻第一時間就拒絕了，並竟支援別
人部落只有壞無好，特別是在這利益相衝的時代，西拉亞束被滅亡了，海邊空出的平原土
地蕭隴將會接收下來，用別人的屍體來強大自己的部落，若是支援成功了，西拉亞束說不
定只願意給點甜頭，雙方有些友好的交流罷了，萬萬比不起等西拉亞束滅亡再去接收人家
的菜尾。
可就像報應一樣，西拉亞束一滅，蕭隴接收到了大量的西拉亞束難民，正喜敦敦的想
等這些海上的海賊撤退去撿人家殘破的家園時，這些海上的敵人卻跟往常不同，一路狠狠
的燒殺掠虜打了上來，甚至把蕭隴一半的根基都給吃了下，而且照現在的情形看來，人家
似乎還不打算撤離，蕭隴頭領這才慌了起來。
想了想，那個青年開口道：「虜哈，雖然我們是去求援，但不能輕易示弱。」
「喔？怎麼說？」虜哈看著他，像個求學中對學習極度渴望的學生。
青年開口道：「我們蕭隴在這一帶山上從以前就是一個強大的存在，除了西邊的西拉
亞束能夠和我們抗衡外，東部山區的這些部落一直以來都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我們是靠我
們的強大來讓他們不得不保持著和平，而西拉亞束則不同，我們的實力差不多，任何一方
發動戰爭都會對彼此造成難以想像的傷害。」
他自信的一笑，繼續說道：「因為我們實力相同，所以他向我們求援時沒有辦法採取
強硬的態度，他們知道他們不能得罪於我們，可我們對這些山區的部落就不一定了，頭領
曾經告訴過他們，只有我們能夠前去他們部落通知他們，除此之外，他們任何一個部落都
不許擅自前往我們的領地，所以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的處境，我們若是低著頭去向人乞憐，
說不定還不如一開始就強勢的逼迫他們低頭，說是求援，我們也可以說我們正和北方或南
方的小部落交戰，需要一部分人力，開一些好處給他們，讓他們帶人出來就行了，到了我
們地盤還是我們說得算。」
虜哈聽完，覺得挺有道理的，但又覺得頗為不妥，一來若是和這些部落鬧翻自己的處
境會更加棘手，二來若做得太過火再另外豎一個敵人，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虜哈把疑問告訴自己的好友，那青年聽完笑哈哈的道：「假如邦亞不吃我們這一套，
我們大不了一拍兩散，我不相信他們會對我們不利，他們可不知道我們的處境，現在他們
眼裡我們還是那個強大的蕭隴，就算最後他們不打算出手，不是還有土闊還有庫斯可以求
援嘛，既然大家都打算低著頭去，我們不如試看看，說不定事情會不一樣。」
虜哈一聽，心裡頭稍稍權衡一番，便點頭表示同意，但他並竟是頭領的兒子接觸的事
情多了，他們明白這一件事談不攏頂多遭到父親的責備，可若自己表現太不佳，引起邦亞
部落的反彈進而豎起另一個敵人時，照蕭隴大頭領一貫的行為模式，自己這一行三人勢必
得把腦袋交出去，就算是他父親也保不了他。
那青年一拍虜哈的肩膀，鼓勵道：「我苦曼哈明白失敗的代價，失敗我陪你一起去死
，成功，我們將有所不同，兄弟，鼓起勇氣，去會會這些弱小的部落吧，我們現在該像一
個勝利者挺起胸膛去面對他們，而不是一個失敗者低著腦袋可憐兮兮的去乞憐。」
兩人相互點頭，並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兩人決定好好演一場好戲，苦曼哈拍了一旁
年幼的少年道：「你也是要演好戲，不要被看破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必須裝一副嚴肅的
臉，千萬別被嚇著了，知道嘛！」
「知道了！」那位少年握緊拳頭，抿起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年輕人並竟是年輕人，一發覺事情可行所展現出的勇氣是一般成人難以比擬的，可是
三個年輕人不容易的串通好演一場大戲，到了邦亞後，三人原本應該保持的強盛部落的態
度便一掃而空。
邦亞空曠的廣場上，來自婆索部落的三人被請到長老的房間，潘文秀和楊彥換上獸皮
的衣物與努嘞姆頭領圍觀正坐的，摀嘎站在一旁，身前是五個被五花大綁的獵人，那五名
獵人虜哈都認識，是被派去向盧亞求援的婆索部落獵人。
苦曼哈緊握住拳頭，他沒想到情況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前去盧亞的人比他們快一天出
發，他們被人抓到這裡，莫非盧亞和邦亞聯合起來了？否則沒有理由刺亞莫會被人抓來這
裡，可若他們聯合起來，自己這一方該怎麼開口？方才已經和刺亞莫他們相認了。
潘文秀拿起竹筒杯緩緩的喝了一口水，說道：「那麼三位來自蕭隴，喔不，應該說八
位客人，能否告訴我們你們為何闖入我們的領地？五位客人先是鬼鬼祟祟的在我們盧亞附
近徘徊，到底是想做些什麼呢？」
苦曼哈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被白布摀住嘴不斷掙扎的刺亞莫，剛要開口，虜哈便先搶
先開口了，說道：「他們是我們婆索部落的人，他們到盧亞是有目的。」
「喔？」潘文秀露出一個笑容。
虜哈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這一回來是要和邦亞及盧亞談談貿易的事情的，這五個
人和我們一樣第一次到貴部落拜訪，所以有些緊張，才導致在外觀望的行為，對於擅闖貴
部落領地獵場的事我深感抱歉，但貴部落這麼對我們部落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怎麼不妥？」潘文秀道。
「我們蕭隴部落的子民，在外時刻都代表著蕭隴部落，貴部落知道我們來自蕭隴部落
後是否應該把這些人鬆綁呢？」虜哈瞇起眼睛，緩緩說道：「你們這麼做很不尊重我們部
落。」
苦曼哈驚恐的看著虜哈，他沒想到虜哈這時候還想繼續裝下去。
「哈哈哈。」潘文秀大笑，他看一眼虜哈說道：「婆索部落的少頭領，若你要裝擺，
喔，應該說裝威風，那你也裝錯地方了，現在這裡是我們領地，對於擅闖我們領地獵場的
人，我們沒有義務對他們客氣，何況你們蕭隴，和我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虜哈靜靜的看著潘文秀，雙方在無聲的交鋒，潘文秀忽然把手中的杯子一
放，道：「我早已經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了，既然你們需要幫助，那麼你這種態度，不只幫
不了你，還可能害了你，你知道嘛？其達達魯，努目耶，虜哈。」
虜哈露出訝異的表情，潘文秀很享受他的表情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我們的事，但
我對你們可清楚的很，婆娑部落的少頭領，這時我們雙方若是開起戰爭，你說說看，你有
把握蕭隴就會是贏的一方嗎？」
來自婆索部落的眾人聽完這句話紛紛露出驚恐的神情，虜哈雖一臉佯裝鎮定，這時不
免也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