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丹青正氣訣
鍾玉龍冷聲令斥下跪，鍾靈不明所以，以為做錯了什麼遭到祖父責罰，依言跪
在大堂之中。
想不到鍾玉龍看著鍾靈嘆了口氣，「本來在你踏入仙門之後，我就斷了傳你鍾
家武道絕學的念頭，擔心你心有旁鶩妨礙了你的修行之路、金丹大道，如今你
成就先天真氣，我也不免生了不讓鍾家絕學斷了傳承的念頭，卻不知道對你是
福是禍。」
鍾靈驚訝道：「鍾家絕學！爺爺咱們鍾家不就一套丹青劍訣，難道還有別的武
道絕學？！」
「丹青劍訣其實只是上半部，與後半部的一十七式劍法結合才是完整的『丹青
正氣訣』」，其念頭就是養天地正氣於心，借此體悟天道，最終成就無上武學，
相傳鍾家祖上曾有人憑藉丹青正氣訣以武入道成就『武仙』，超脫凡胎桎梏，
縮地成寸、百步殺人，比之修仙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十七式劍法乃是一名武仙高手，成就武仙之後反其道而行，以形畫意所
描繪之上合天道的武道招式，雖然天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以形畫意所見者不
過達者之糟糠，但有機可尋卻已遠勝憑空摸索，這一十七式劍法一直是鍾家不
傳之秘，這樣的劍法若是放到江湖上，便是引起腥風血雨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既然咱們鍾家的武道絕學這麼厲害，那孫兒還修什麼仙，專心修練劍訣成就
劍仙，將鍾家武學發揚光大豈不更好？！」鍾靈既興奮又疑惑的道。
鍾玉龍苦笑道：「以武入道虛無飄渺，豈有說的這麼容易，爺爺已經是鍾家近
百年來武道天賦最高之人，苦練七十餘載也不過止步武宗境界，而且連武仙的
邊都遠遠還沒觸及到，而近百年來鍾家更只有爺爺一個人成就武宗。」
「再說爺爺一生走南闖北，就是築基期境界的修真者也見過不少次，倒是傳說
中的武仙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驚鴻一瞥見過一、兩次身影而已。爺爺雖然對
於修真界不清楚，卻也知道武仙境界只怕十倍難於修真的築基期修士，爺爺又
怎麼會讓你捨近求遠。」
鍾靈雖然一直清楚武道艱難，但第一次聽到鍾玉龍如此直觀的說出差距還是倒
吸一口冷氣。
「天道、天道，我鍾玉龍一生追求天道，如今耄耋之年，卻連天道是什麼也說
不清楚，唉。」鍾玉龍說到最後不免感傷黃粱一夢，一生無成。
「爺爺。」
「恩？」
「我腿好痠。」
「……算了，站起來說話吧。」
鍾靈起來後喜孜孜的拿出一個玉盒，「爺爺，您不用難過，孫兒給您尋來了這
顆南明丹，不但可以調養經脈、壯大氣血，還能壽增一紀，爺爺服下之後還有
幾十年的好光景呢，孫兒相信憑爺爺的本事，有朝一日一定可以突破武仙的！」
鍾靈自幼跟隨鍾玉龍習藝，對於祖父有種發自內心的崇拜。
憑鍾玉龍的見識看到南明丹也不禁動容，他早年一直有不少修真家族拉攏於他，
對於這些天材地寶的價值還是有些概念的，鍾靈不過去了短短一年時間竟然有
辦法入手一顆增壽丹，令鍾玉龍詫異不已。
鍾靈看到了鍾玉龍訝異後的擔憂神情，怕祖父誤會連忙把這一年的經歷都說了
出來，但是一些遇險及惹事的橋段倒是隻字不提，連鍾玉龍的見多識廣也是聽
得嘖嘖稱奇。
鍾玉龍拿著玉盒老懷大慰，「以後就別給爺爺帶什麼東西了，你雖然說的輕巧，
但爺爺知道這可是道地的稀世珍寶，以後鍾家的希望就要放在你身上了，如果
為了我這把老骨頭最後防礙了你的修行之路，叫爺爺百年之後有什麼面子見列
祖列宗。」
鍾靈笑道：「孫兒如今踏入仙門如果連爺爺都不能照顧，那修這仙還有什麼意
思？而且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成就武仙，跟孫兒成為一對神仙祖孫，笑傲人間。」
鍾玉龍聽鍾靈說得逗趣，不由得被逗得哈哈大笑。
* * *
之後鍾靈每日雞鳴即起，先書寫十遍「正氣歌訣」，更要篆刻一遍在玉石上，
鍾玉龍強調過程之中必須心懷敬畏，專心一致以歌訣引天地正氣，另外玉石乃
自然之物，篆刻歌訣於上需師法自然，要做到渾然天成，彷彿歌訣天生於玉石
之上一般。
這篆刻鍾靈自幼是學過的，只是這兩年生疏了不少，原來當初祖父教導自己篆
刻就有了傳藝的念頭，只是後來鍾靈被發現身負靈根之後鍾玉龍就放棄了。
鍾玉龍雖說得虛無飄渺，但鍾靈卻隱約覺得與當初透過觀想引靈氣入體有異曲
同工之妙，只是知易行難，鍾靈不過修練二十天，暫時還沒有什麼成果。
下午鍾靈在鍾玉龍的把手教導下研習一十七式正氣劍法，雖然對於透過劍法感
悟天地正氣沒什麼成果，但這一十七式劍法莫不都是武道絕學，倒是對鍾靈的
實力有立竿見影的幫助。
鍾靈武道境界一日千里，結合入門四法便是與鍾玉龍拆招都是有攻有守，不到
百招不露敗相，連鍾玉龍都大感別出心裁，開闊了武道視野，一對祖孫教學相
長時光飛快，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尾聲。
鍾靈擔憂之後再有人找上門來，本要將寶器留給祖父傍身，但鍾玉龍覺得豈有
做祖父的再跟孫兒拿回傳家之物的道理堅決不受，鍾靈尋了一處修真市坊，卻
沒有找到劍類寶器，這才想起寶器原就比法器罕見得多，最後只花了幾塊靈石
買了把揉合一定比例的玄鐵所打造的精鋼利劍，又找到了一件材質與鍾靈身上
道袍類似的長袍馬褂。
鍾玉龍在服用南明丹後，氣血旺盛彷彿年輕十歲一般，實力恢復不少，鍾靈想
著就是當日鐵劍門這樣的勢力再找上門來，只要沒有屠龍弩這樣的寶器，鍾玉
龍應該都可應付自如。
幼獅書院明年可沒有放假，而是要去一些宗門據點實習執行宗門任務，下次要
再見到祖父可就是畢業的時候了，鍾靈雖然依依不捨卻沒有表現出來，鍾靈記
憶中祖父最討厭人做小兒女姿態，招呼一聲策馬長驅而去，不讓祖父看到自己
的眼淚，卻不知道鍾玉龍也是滿臉落寞。
鍾靈盡情的騎了好一會的馬，看著天寬地闊很快就驅散了憂鬱的心情，直到馬
力耗盡鍾靈才尋了個樹下歇息。
鍾靈餵馬喝飽了水，自己才跟著灌了幾口，鍾靈修真之後身體對於飲食的需求
已經大幅降低，主要是依靠天地靈氣滋潤身體，如果到了築基期甚至可以直接
辟穀，不過鍾靈因為氣血旺盛所以飲食的需求還是較尋常的同階修真者大上不少。
鍾靈在幫鍾玉龍尋劍的時候特意買了個裝水皮袋，這皮袋外觀與尋常皮袋無異
但內容量卻要大上幾十倍，只是空間類的法寶無法相容，這皮袋跟儲物袋都要
隨身攜帶在身上，不過這已經比儲物袋裡放個大水缸方便多了，就是鍾靈被困
在什麼絕地，這皮袋內的水輕易也能讓鍾靈支撐兩、三個月。
「萬古長明燈」
鍾靈除了水袋之外還買了一盞紅銅色的宮燈，這宮燈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比起尋
常的夜光石，照明範圍大上一倍光線卻更為柔和，最重要的是萬古長明燈發出
的光芒還有穿透尋常煙霧、瘴氣的作用，對於神識不佳依賴肉眼的鍾靈有很大
的幫助，兩樣皆是半法器的物品，各自都要數十靈石。
鍾靈有意明年開始接些實習任務，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鍾靈也
就未雨綢繆買了這兩樣東西，雖然不是什麼攻防利器，不過鍾靈卻覺得都是必
須之物，所以也沒省這靈石。
鍾靈心血來潮乾脆整起了裝備，法器有雷音劍、虎魄冰炎盾，寶器有家傳寶劍、
屠龍弩，加上長明燈這類小東西，鍾靈發現自己的身家比起尋常院生實在豐厚
太多了，算算也有快兩千靈石左右。
鍾靈看到虎魄冰炎盾上的兩個箭孔，痛惜的撫摸了一下，雷音劍跟冰炎盾都是
赤凌霄所賜之物，但在鍾靈心中冰炎盾更像赤凌霄給他的禮物，雖然可以找人
修理但是畢竟胎體已經受損，如果這樣的傷再多來幾次，冰炎盾的品階免不了
要降低，甚至報廢。
鍾靈也體悟到法器在修真界某種程度算是消耗品的事實，這也是多數修真者為
什麼手上的法器品階都有限的原因，比起價值上千的上品法器，更多修真者寧
可買中品、甚至下品法器替用，將剩下來的靈石拿來購買可以增進修為的丹藥，
畢竟修為才是根本，只有少數有家族支持或是本身生財有道的修士才用得起上
品或極品法器。
鍾靈看馬恢復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又重新上路，日夜兼程很快就接近當初的
雲露山城地界，鍾靈行經一處密林，卻隱隱聽到打鬥之聲，鍾靈停下馬側耳傾
聽更證實了猜想，聲音來源極為細小，若不是鍾靈先天武道境界耳聰目明只怕
就直接錯過了。
鍾靈雖感到一絲危險卻耐不住好奇，施展輕功無聲無息的接近聲音來源，卻看
到一個阻絕法力波動的旗陣，確認這旗陣沒有警戒功用後鍾靈小心的越過，只
見到三名修士在圍攻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身上有某種可以主動護主且防禦力驚人的靈光類防禦法器，所以修為
差了一大截也勉力可以支持，但只怕再難支撐多久，一旁還倒著一頭身穿寶甲
的白獅看來已無氣息，應該原本是白衣少年的靈獸。
「大哥，你看這小子身上用的東西都不是凡品，只怕來頭不小，咱們這次是不
是找錯對象了。」其中一個修士心虛的問道帶頭之人，看來是做慣無本買賣的
散修。
「哼！難道現在還能收手不成，況且這小子的傳音符都被我們騙到手了，加上
我們佈下『桃花絕靈陣』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裡，有什麼好怕的。」
白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齒，一看就令人心生親近，鍾靈起了相助之心
但對方三名修士明顯都是練氣中階以上，甚至帶頭之人還是練氣高階修士，鍾
靈想要求救才想起自己的傳音符也已經用掉了，而且少年的狀況看來已經到了
危急之刻。
鍾靈想到了身上的兩張爆炎符，做了一番佈置，悄悄的走到大概是練氣高階修
士神識範圍之外的距離，舉起屠龍弩。
鍾靈看準時機，一支勁箭閃電離弦，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