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良日宇宙」活動專文。
流川楓　Ｘ　宮城良田
　　澤北榮治從沒想過自己會面對到這種狀況。
　　「你之前不是說住學校宿舍就好，沒必要合租房子嗎？」
　　「是沒錯啦。」
　　宮城良田咬著吸管，導致說出來的話都有點模糊，「不過我學弟也來跟我唸同所學校
了，他問我要不要一起租房子。」
　　「你學弟？」
　　澤北思索著這個學弟指的是哪時候的學弟，「你說湘北的學弟？啊，是不是那個紅頭
髮的，我記得你說過他想來美國的對吧。」他用薯條沾了點蕃茄醬，「不過他不是在大學
籃球隊發揮的不錯嗎？」
　　「他是啊，花道那小子可厲害了，我看他大學畢業後也不用擔心沒工作了，肯定很多
企業會找他去打球。」宮城笑了一聲，「不過不是他。」
　　「不是他？那還有誰？」
　　澤北對宮城在湘北時的隊友只記得部分，而如果他沒記錯，當時他碰到的湘北籃球隊
成員，裡頭稱得上是學弟的，只有那個紅頭髮的和流川楓兩個人。但流川已經來美國兩年
了，唸的是二年制學校，今年也應該畢業了吧。
　　「喔，是我不認識的學弟嗎？」澤北恍然大悟，「那怎麼不約他一起來吃飯？如果真
的要一起租屋，先見個面也好吧。」
　　「不用，是你認識的。」
　　「啊？」
　　宮城似乎突然對著手上的連鎖店漢堡起了莫大的興趣，無比專注地在咬食和咀嚼的動
作上，澤北呼喚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好吧，不說拉倒。澤北也開始吃起自己的漢堡來，反正他本來也曾經跟宮城討論過要
不要一起住，兩個日本人在異國互相有個照應多好！只是兩個人租房子跟住學校宿舍比起
來確實沒啥優點，兩人仔細算過一輪之後也就放棄了合租的想法。這下三個人了，宮城會
回頭問自己要不要合租也是合理的事吧？
　　＊
　　但第三個人是這個人，就不是這麼合理的事了。
　　「．．．．．．流川楓？」
　　澤北瞪著眼前也瞪著他的人，偏過頭對站在一旁的宮城詢問，「你說的學弟就是他？
」
　　宮城點點頭，視線飄到了別的地方。
　　「澤北榮治。」
　　流川楓唸了他的名字，澤北以為對方要跟他打招呼，正要回應，「前輩，為什麼這傢
伙在這裡？」流川直接轉向他學長的方向。
　　「他要一起合租房子。」宮城平淡地回應。
　　「為什麼？」
　　「三個人合租比較划算。」
　　「為什麼？」
　　他聽見宮城嘆了好大一口氣。他跟宮城認識也不算太短，大概三年了吧，還算能判斷
宮城這個嘆氣並不是真的嘆氣。
　　「流川，在美國租房子沒有這麼不便宜，學校附近的租屋價格也不低，如果只有兩個
人租會有點吃不消。加澤北進來會划算一點，也可以互相照應。」試圖理性分析的人停了
一下，「還是你要住宿舍？」
　　「宿舍能跟前輩同一間嗎？」
　　「應該不行吧，宿舍不能挑房間。」
　　「那租房子。」
　　「這樣的話就跟三個人一起租、」
　　「為什麼？」
　　眼看兩人的爭執陷入迴圈，是局外人也是局內人的澤北忍不住開口，「是說，如果流
川這麼討厭我，也不用勉強——」
　　「不行！少了你房租會太貴！」
　　所以我是被當成分母嗎！澤北正想抗議，但他看見宮城偷偷對他拼命眨眼，「你之前
不是有提過現在租房的房東說要漲價嗎？那就跟我們一起租吧，這樣對大家都好嘛，日本
留學生一起住也才有個照應啊。」
　　真的有對大家都好？澤北看向剛才頻頻提出質疑的流川，意外發現流川竟然沒有再出
聲抗議。是不是終於明白這是自己學長的意思，所以才願意接受了？
　　而且宮城說的也沒錯，自己確實還有這層擔憂。
　　「你學弟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意見。」他回答，得到宮城幾個感激的眨眼。
　　「流川，幫個忙？」宮城將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學弟身上，「跟澤北一起租對你跟我都
好，相信我。」
　　那位始終對他面無表情的人，看向宮城的眼神，有著令澤北意外的專注，「對我們都
好嗎，前輩？」
　　宮城點點頭，「對我們都好。」
　　「了解。」
　　流川不再說話了。
　　令澤北意外的事又多了一件。他可不知道宮城是個會低頭央求學弟的學長，畢竟對方
連對高他兩個頭的美國人都敢直接嗆聲了，他還以為面對學弟應該也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強
勢學長才對。他想起當年在全國大賽賽場上那個紅頭髮對湘北隊長的那記千年殺，還是說
以下犯上是他們湘北的學長學弟制風格？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澤北自顧自地點點頭。
　　＊
　　很快澤北又發現，不是宮城低頭央求學弟，更正確點來說，是宮城對流川的所有要求
都很難真的拒絕，於是只能想辦法讓對方妥協，或是讓自己妥協。
　　他的記憶沒錯，流川確實應該在這一年畢業，然後踏入美國職籃的領域，又或者是回
日本打甲級聯賽，總之應該就這樣離開校園了才是——但沒有，流川竟然又錄取了一所四
年制大學，從畢業生又變成了新生。
　　而那所四年制大學，就是宮城就讀的學校。
　　NBA一定很遺憾他們今年少了一位能進選秀的優秀選手，他曾聽宮城這麼調侃過流川
，但對方只是認真回應，「我想挑戰NCAA。」流川對著宮城說，「我想跟前輩一起打球。
」
　　前面那句話很對，NCAA確實很有挑戰的價值，同樣就讀NCAA二級學校的澤北十分認同
；但後面那句他就不懂了。
　　「你是在暗示我進不了NBA嗎？」宮城說，語氣聽起來不是真的生氣，「要不然，之
後還是會一起打球吧。」
　　「但NBA不能自己選球隊。」
　　流川正經地回應頂得宮城語塞，「是、沒錯啦．．．．．．」宮城搔了搔自己的後頸，「但也不需要再讀一次大學吧？太浪費時間了。」
　　「不是浪費時間。」流川說得很乾脆。
　　宮城輕歎口氣，手繼續貼在自己的頸部，「好吧，還在美國打籃球，確實也不算浪費
時間啦。」
　　啊，是這個意思啊。澤北附和地點點頭。
　　不過宮城是不是又妥協了？
　　他們三人分別就讀兩所學校，因此他們在兩所學校的中間點附近找了一間房子，三人
分下來租金確實頗漂亮，空間也夠大夠舒適，還有足夠的車位空間，足夠澤北和宮城兩人
停放他們的車子。
　　他來美國之後深深感覺到沒有交通工具的不便，在升大學前考到了駕照，不久後也買
了一部二手車；之後宮城來了美國，在他誠心誠意的建議之下也去考了駕照買了車子。
　　他們三人之中就只有流川還沒有車；不過他們讀同一間學校，可以讓宮城開車就好。
這建議是流川提的，宮城看起來也沒什麼意見。
　　還有一個風險是澤北再一年就要畢業了，還不知道畢業後的下一步會到哪裡，如果若
是被選進太遠的隊伍打球，那住在這個地方也會不太方便；這也是他後來沒再跟宮城提議
要合租的原因。
　　不過這下子變成宮城希望跟他合租了，雖然看起來是要拉他跟學弟一起分房租，那個
學弟還是總對他擺臭臉的流川楓——好吧，還是會同意啦。
　　三人合租之後，澤北的作息沒有多大變化，還是一樣早起去晨跑，回去在住處吃個早
餐再開車出門上課，下課後去練球，練完球再回家吃個宵夜洗澡睡覺。跟其他室友合租時
也都是各過各的生活，即使換成澤北原本就認識的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當然，跟
日本人一起住還是有好處，至少他們在採購食材時會有類似的偏好，在某些過節的習俗上
也有共識。
　　三人中只有他讀不同學校，在作息上另外兩人似乎更同步一些；又或者是因為流川沒
有車，進出都得靠宮城載他，於是他常看見兩人同進同出，晚上回來時偶爾也會看見流川
和宮城在客廳討論事情，有時是學校的課業，有時是球隊的訓練。
　　如果他當時還有精神，他會加入他們一起討論，宮城也都會讓個位置給他。他自認沒
做什麼招惹流川的事，早上晨跑看見流川一臉還沒清醒，他還會友善的建議他回去睡覺，
等他和宮城跑完回來再叫上他一起吃早餐。他要是帶食物回去，也不會忘記幫他們倆都留
一份，甚至還會幫宮城挑掉他不喜歡吃的品項，他自認自己是最貼心的室友了。
　　可澤北始終無法理解：流川楓似乎對他很有敵意。
　　為此，他曾經問過宮城，對方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之前對流川說過那樣的話，什麼在沒有你的日本拿到全國第一之類之類的，」宮
城說，「最好是還會覺得他對你沒有敵意。」
　　但澤北總覺得不是這樣。
　　他對別人放話不是第一次，被別人找碴也不是第一次，若是針對籃球，他總是樂意迎
戰，甚至會主動接下別人明示或暗示的戰帖。
　　這種敵意他一點也不怕；但他總覺得流川的敵意不是這種。
　　他們學校的隊伍最近也跟宮城和流川的隊伍在練習賽中遇上，相較於他和宮城都是先
發，一年級的流川還只能坐板凳。他能感受對手的板凳區向他投來充滿挑戰意味的視線，
這種視線他很熟悉，不會影響到他在場上的表現；甚至能讓他打得更起勁。
　　但下了球場，他在租屋處裡接收到的視線跟球場上是真的不一樣。
　　還是要找個機會跟宮城聊聊，澤北想，得弄清楚對方那個寶貝學弟是怎麼回事。
　　＊
　　恰巧，他們常約的連鎖速食店最近又出了期間限定的新口味，以往澤北總是會主動約
宮城在球隊練習後一起來吃，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他還想這次是個好機會；但沒想到，
卻是宮城先主動約上了澤北。
　　「今天球隊沒有練習，我下課後直接過去，你可以嗎？」
　　「喔，應該沒問題。」他倒也樂意赴約，只是多問了一句，「流川會來嗎？」
　　宮城明顯的愣了一下，「怎麼這麼問？」
　　「他總是黏著你。」澤北直言，又補上，「他來也沒關係啦。」一起問也省事。
　　「不，流川不會來。」宮城的視線飄移了一下，「不過確實有些跟他有關的事，我想
聽聽你的意見。」
　　「聽我的意見？」
　　聽到宮城這麼說，澤北起了興趣，「你很少跟我討論事情耶，是什麼事？」
　　「要不是沒人可以討論了我也不會找你．．．．．．」宮城嘟囔，「總之，晚點見吧。」
　　澤北想過宮城可能會問他什麼問題，例如明年的NBA選秀他要不要參加、有沒有考慮
去哪個球隊、有哪個球員他覺得可以學一下、在練習上還有沒有可以加強或調整的地方等
等；但他沒想過宮城會問他這種問題。
　　「你有被告白過嗎？」
　　「啊？」
　　漢堡上面的麵包片黏在了剛打開的漢堡盒蓋上頭，但澤北顧不上了，「當然有啊——
難道你沒有嗎？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為了專心打球所以不談戀愛。所以，你沒有嗎？」
　　「你真的很欠揍欸澤北榮治。」
　　宮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你有被你隊友告白過嗎？」
　　「喔，這倒是沒有。」他把麵包從盒蓋上摳下來，再蓋回自己的漢堡上，正準備要拿
起盒子裡的食物時，他才驚覺剛才宮城那個問題的意思，「等等，所以你是說，你隊友跟
你告白？」
　　宮城嘖了他一聲，「小聲一點啦。」
　　「哇靠，宮城良田，真有你的。」他吹了聲口哨，「那你要跟他交往嗎？」
　　剛剛還用氣勢凶他的男人，突然間像洩氣了的皮球一樣，向後靠上了椅背，「我不知
道。」宮城的語氣很懊惱。
　　「幹嘛，怕交往會影響你打球？你不是這樣的人吧。」
　　難得看到宮城情緒低落，澤北突然起了一種責任感。雖然實際年齡他比宮城還小了一
點，但論學籍輩份他比宮城還早一年進大學，他可是學長！「你要是喜歡他，就跟他交往
啊，有什麼好怕的？」
　　「我、」宮城噎了一下。
　　他看著對方用手指捏了一根薯條，將末端放進嘴裡，小口小口的啃著。若是以前的他
，早就已經把那根薯條奪走吃掉，逼對方繼續說下去；但現在的他只是耐心地看著那根薯
條用極緩慢的速度消失在對方咀嚼著的口中。優秀的控衛是很有耐心的，他想，這點他自
認現在的自己不會輸給宮城。
　　「我猜，他可能不是真的喜歡我吧。」
　　「嗄？」
　　我等這麼久就聽到這個？澤北不小心用力捏了自己手中的漢堡，一大坨醬汁被他擠進
了漢堡紙盒裡，「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可能只是因為跟我一起打球很舒服吧。」宮城像是沒看到他手上那個漢堡的慘狀
，繼續往嘴裡塞薯條，「因為，你知道，我傳球很準嘛，總是可以把好球餵給他，這樣他
要進攻要上籃都很輕鬆啊。」塞薯條的速度越來越快，「況且我們都待過同個隊伍，他也
不用花心思再去跟別人磨合、」
　　「等一下。」
　　澤北打斷對方的話，用上了他在球場上的直覺，「你別跟我說，那個跟你告白的隊友
，就是你的高中學弟？」
　　對方往嘴裡塞薯條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著對方用兩根手指捏著的那根薯條被擠出了一圈油漬，最後再被鬆開，落到了餐
盤上。
　　「對。」宮城的聲音乾巴巴的，像是餐盤上那根被捏扁的薯條，「就是流川。」
　　＊
　　「流川楓！」
　　澤北看見那個男人從早餐餐盤裡抬起頭，看起來還沒醒。
　　今天宮城就讀的系所舉辦研習會，宮城一大早就出門去學校了，留下流川待在澤北還
在的屋子裡。這是他們少有、缺少宮城居中的相處時刻。
　　「今天你沒事吧，要不要去打球？」
　　澤北把自己吃完的餐具放進洗碗機裡，關上機門，「我們一對一。」
　　他看見流川原本瞇著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些。
　　接著，對方勾起了嘴角，「隨時候教。」流川說。
　　他們選擇了離租屋處最近的那座室外球場，他們偶爾會選擇在那裡練習，不過很少會
一起打球。真要說起來，這是他們自從高中那場全國大賽後，第一次的一對一。
　　澤北已經從當年的小前鋒改打控衛好幾年了，不過如果教練給他機會，他還是能補上
小前鋒的位置；他不清楚流川在美國是打哪個位置，不過他自認自己都能應付。
　　但這場一對一沒澤北想得輕鬆，對方有著比起多年前更加精進的籃球技巧，以及超乎
他想像的狠勁，逼得澤北不得不更認真在這場對決中。一開始他們沒有誰特別佔上風，一
方得分之後另一方很快就板回劣勢，但時間一長，澤北多年在美國球隊中打磨的技術和耐
力開始發酵，最後流川還是敗下陣來。
　　澤北向坐在地上的流川伸出手，一如當年在全國大賽的賽場上那樣；而對方沒有握住
他伸出的手，這點也跟當年一樣。
　　他沒有收回手，「你跟宮城告白了嗎？」他問。
　　流川抬起頭望向他，瀏海後面的兩顆眼珠像有火焰在裡頭燃燒，「嗯。」對方用一個
音節回答。
　　「你喜歡宮城嗎？」他繼續問。
　　「喜歡。」
　　這次不是一個音節。
　　「如果宮城不跟你一起打球，你還是喜歡他嗎？」
　　對方看起來有點困惑，「我喜歡前輩。也喜歡跟前輩一起打球。」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澤北將手收了回來，抓了抓自己的頭，「你是喜歡宮城，
還是喜歡跟宮城一起打球？」
　　「我喜歡前輩。也喜歡跟前輩一起打球。」流川重複了這句話。
　　「我是說——啊，算了。」
　　澤北放棄解釋。言語溝通不是他的強項，他更喜歡在球場上溝通；他以為剛剛他們溝
通的還不錯，但看起來不是這麼回事。他撿起地上的籃球，往球場邊自己的球袋走去，「
我回去了。」
　　「你也喜歡前輩嗎？」流川問。
　　澤北驚愕地回過頭，看見流川對他投來那種充滿敵意的目光；那是不同於在球場上的
敵意。
　　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整個身子都轉向流川，讓籃球在在手裡旋轉，露出一個類似宣戰的笑。
　　「我也喜歡跟宮城打球。」察覺流川看他的眼神更冷了幾度，他笑得更得意了，「但
我可不會跟他告白。」
　　澤北將籃球拋了過去；籃球員的反射動作讓流川下意識伸出手，接住了那顆球。
　　「你學長似乎還不明白你有多認真。」他轉過身，將那份對著他的敵意拋在身後，「
你得再加油一點啊，湘北的王牌。」
　　＊
　　從那天他跟流川說開之後，對方向著他的敵意少了一點，但連帶著對宮城的黏著度增
加了。
　　其實他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之前就這樣，只是他沒有注意到；還是流川被他激得變本加
厲。如果流川是個有觸手的生物，澤北認為自己恐怕會看到對方的觸手全部巴在宮城身上
的樣子；不過流川是個人，所以他看不到什麼觸手胡亂舞動的恐怖畫面。但不需要什麼觸
手，澤北覺得光是一個比自己高近三十公分的人黏在旁邊就已經夠煩了，宮城為什麼可以
忍耐得住？而且看起來根本一點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喂喂喂就算一顆頭主動掛在你肩膀
上也不代表你可以伸手摸上去吧宮城良田！
　　「所以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流川？」
　　又是一次的新品嘗試聚餐，這次澤北開門見山。
　　被他問話的人差點把可樂從鼻子裡噴出來。
　　「小聲一點！」宮城大聲噓他。
　　澤北才不管，「流川都這麼坦白了，你沒道理看不出來吧？我都看出來了。」
　　或者說，他是問出來的。這個澤北沒講這麼清楚，「先說，你們要交往的話我沒意見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如果不喜歡他就早點說。」
　　他瞪著宮城；直到對方放開咬在嘴裡的吸管，囁嚅著說，「我沒有不喜歡他啊。」
　　「我看也是。」他想起流川總是在宮城旁邊壓低身子，把頭湊到對方面前的舉動，「
看你們這樣，我會以為湘北的學弟都這麼愛跟學長撒嬌，總是要討學長摸摸頭。」
　　「嗯？但花道也這樣啊。」
　　搞什麼啊湘北高中？澤北開始為流川覺得可憐了，「我得告訴你，在山王工高，學弟
一般不會對學長有這種舉動。」
　　「那是你們很奇怪。」宮城狡辯。
　　「奇怪的是你們好不好！」澤北憤怒拍桌，「在我看來啦，流川的舉動已經夠明顯了
，他就是喜歡你沒錯。」他用手指敲著桌面，「而你的舉動根本跟說ＹＥＳ沒兩樣。」
　　「啊？我才沒有吧。」宮城又咬上了可樂的吸管。
　　「你有你分明就有！」
　　澤北邊抱怨，邊想起那些他原本沒特別注意、現在卻覺得很不可思議的舉動。像是晨
跑後兩人分著喝運動飲料、吃早餐時學弟幫學長擦掉嘴邊的食物殘渣、出門前學長幫學弟
整理瀏海、回家後擠在單人沙發上討論功課、洗完澡學長幫學弟吹頭髮、睡前學弟一定要
跟學長說晚安才會回自己房間睡覺．．．．．．天啊怎麼這麼多？這些日子以來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啊？
　　他們之間大概只差言語上的承諾了，「不然如果下次流川再跟你告白，你就好好地回
應他如何？」
　　「不可能吧？告白這種事情，沒這麼容易說出口的。」宮城開始拆開自己那份漢堡的
紙盒。
　　「你錯了。拿到球就一定要得分，這是小前鋒被訓練出來的反射性動作。跟控衛持球
後要綜觀全局再下判斷是不一樣的。」澤北拿著一根薯條對宮城揮舞，「你不能壓抑小前
鋒的本能，除非你要他去打控衛。」
　　「什麼跟什麼啊？」宮城看起來一臉茫然。
　　「但你們隊伍的控衛已經是你了。」他將手上的那根薯條塞進番茄醬裡，「所以你要
不就傳球給他讓他得分，要不就是傳給其他人。」再抽出沾滿番茄醬的薯條，整根塞進嘴
巴，邊咀嚼邊繼續說，「你自己決定吧，宮城選手！這是澤北選手給你的忠告！」
　　宮城把面前的薯條全都倒進他的餐盤裡，「煩死了啦澤北榮治！吃你的晚餐！」
　　＊
　　一次他們一起吃早餐的假日早晨，澤北把三人裝著牛奶的馬克杯端上桌子，看著宮城
在他和流川面前放上一盤炒蛋和煎培根，還有兩片烤得酥脆的吐司。
　　「有件事我很好奇。」澤北拿起一片吐司，「流川你是什麼時候告白的？」
　　他目睹宮城把自己的馬克杯弄翻了的一瞬間。
　　流川立刻將自己的身體擠到桌子和宮城之間，讓從杯子裡倒出來的牛奶全都被他的衣
服擋住。
　　「流川你幹嘛！」「拿到這所大學錄取信的那天。」
　　在宮城的驚呼之中，流川的回答顯得格外冷靜。
　　「大學錄取．．．．．．也就是說，你來邀我合租房子的時候，流川就已經跟你告白了？」澤北也差點把自己的杯
子弄翻。
　　怪不得提合租那時候這傢伙的反應有夠奇怪！原來他不只被當分母，還被當擋箭牌嗎
？
　　所以他感受到的那個不是敵意、是醋意啊！
　　澤北哀怨地瞪著宮城，「我好難過，原來你是這樣對朋友的。」
　　「不是、那個、我需要時間思考．．．．．．流川，你趕快把衣服換掉，這樣會感冒的。」宮城拉扯著學弟的衣服，似乎要幫對方把衣
服脫下來。那個畫面澤北可是一點都不想看。
　　「你不要轉移話題！」澤北開始往吐司上抹奶油，烤得酥脆的吐司表層被抹刀壓得喀
滋喀滋響，「那你學長有回覆你嗎流川？」
　　「沒有。」
　　想也知道沒有。他發揮球場上的韌性，一邊護著他的吐司，一邊躲避著宮城要往他的
嘴巴捂上來的手，「你要不要再告白一次？」
　　哼哼宮城擋不住他的，澤北想，因為宮城跟他之間還擋了一個流川楓。
　　此時這個流川楓轉過身，繼續把自己卡在學長和桌子之間，沾上牛奶的Ｔ恤正面直接
貼上了宮城的帽Ｔ，兩隻長長的手臂張開，把矮了將近三十公分的學長給抱進懷裡。
　　「我喜歡你，前輩。」
　　被二次告白的宮城有什麼反應？澤北不知道，因為從他的位置看過去，宮城整個人都
被流川的背給遮住了。
　　「．．．．．．．快去把衣服換下來啦。」
　　他看見宮城的兩隻手從流川身體兩側伸了出來，一左一右環抱上對方的背。
　　澤北咬了一口吐司，喀滋喀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