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缸造景為主題的咖啡廳裡，店員帶秦欣來到以3D造景缸為主的座位區，靠
著缸子的桌面是木質的，座椅是透明的，店內環境有些抽離現實都市生活，能令人
忘卻壓力。
　　秦欣以前就喜歡來這裡消磨時光，這次為了把國外買的禮物拿給寧世夷才預約
這裡，約好下午一點見面，剛到整點寧世夷就來赴約了。
　　寧世夷穿著上班的西裝，拎了公事包過來，見到秦欣穿著一襲深紫色的休閒西
裝赴約，還配戴鏤刻蕾絲紋路的紫黑色金屬護頸，微笑道：「那是小璐新出的護頸
款式。」
　　秦欣摸著護頸說：「一上市我就在網路買了。」
　　寧世夷拉開椅子坐到學弟身邊說：「怎麼不跟我們講，他會很樂意送你的。」
　　「就是這樣我才不講，我不要老是佔別人便宜，我用自己的錢買。」
　　寧世夷把公事包放到桌下的置物籃，靠在椅背上吁氣道：「真懷念，好久沒來
這裡了。你還是最喜歡待在這區。」
　　秦欣心情不錯，帶著笑容回應：「我喜歡有瀑布的造景。對啦，前幾天我跟阿
焱去國外，買了小東西給你和溫先生。」
　　「溫先生，呵，怎麼喊得這樣生疏？他喜歡你喊他哥哥。」
　　秦欣把小紙袋交給他，皺了下鼻子說：「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我要避嫌。」
　　寧世夷沒接他的話，接過紙袋說道：「謝謝你的禮物。」
　　「先點飲料吧？我剛剛已經先點自己的了。」
　　寧世夷拿手機掃了桌上的QR code點餐，秦欣接著講：「不過還真沒什麼真實感。」
　　寧世夷點好餐轉頭看他：「成為人夫的真實感？」
　　秦欣笑了下：「對啊，還有成為你親戚的真實感。不過我還是習慣喊你學長，
你也繼續把我當學弟吧。」
　　寧世夷聽出秦欣想暗示他們彼此該保持距離，連私下約見面也是選在這種人來
人往的地方，而不是隱密性更高的場所，但這說法反而挑動他埋藏在心底的情緒，
他收起笑容問：「聽說你和我哥是相親結婚，這麼突然決定結婚是不是因為你大哥？」
　　秦欣想起已經沒往來的秦洄，皺了下眉：「沒有，婚宴上也說了，是長輩介紹
的，你聽誰說……」
　　「秦莉。」
　　秦欣既沒承認也不否認，忽略寧世夷的問題應道：「阿焱對我一見鍾情嘛。」
　　寧世夷單手撐頰淺笑道：「我也是，但為何你從不考慮我？你從以前就喜歡我，
只是我不能確定，也怕一旦告白就失戀，所以才遲遲沒說。早知道我應該表白的，
這樣你也不會選我哥了。」
　　「唉呀，都這樣了，學長你也真是的。」秦欣乾笑：「不談這些了。」
　　寧世夷輕嘆，從口袋拿出一個像口紅大小的紙盒遞過去：「給你的，滾珠香氛
油，用了和我哥費洛蒙氣味差不多的配方調的。他很忙碌，也許之後你會需要。」
　　「謝謝你，我很喜歡。」秦欣開心接過回禮，詢問：「學長，你能不能也調
出和我費洛蒙一樣的香水？」
　　寧世夷一臉了然：「要給我哥？」
　　秦欣靦腆微笑：「我想他也需要吧？」
　　「好。」寧世夷表面上大方的答應了，但心裡暗暗吃醋。他又從公事包裡拿出
一個純黑的包裝盒遞過去：「小璐給你的。」
　　秦欣有點意外：「這麼好？今天一直收禮物。」
　　寧世夷按住秦欣準備拆禮物的手說：「這個你回家再拆。」
　　秦欣笑看他一眼，乖乖收起禮物盒疑道：「是什麼啊？神神秘秘的。」
　　「是用得上的東西。」寧世夷也不太肯定的低喃：「應該是用得上吧。」
　　秦欣莞爾，把禮物都收到托特包裡，店員送來他們的餐點，他喝著特調的水果
冰茶，一面觀賞缸裡的魚蝦和造景，一面享用店裡招牌的千層蛋糕。寧世夷只點一
杯黑咖啡，喝了一口就撐頰望著秦欣看，前方的造景徹底被他忽略。
　　秦欣察覺到寧世夷的目光，刻意裝作不曉得，寧世夷卻拿了紙巾給他說：「擦
一下吧，嘴邊都沾上奶油了。」
　　「謝謝學長。」
　　「欣欣，我還是喜歡你。」
　　秦欣嚥下嘴裡的甜點，為難又尷尬的說：「那個，學長還是不要這樣吧？你這樣，
溫先生怎麼辦？」
　　「他也喜歡你。」寧世夷沒有半點糾結，似乎接受了自己和伴侶就是這樣的。
　　秦欣無言以對，只好切了一小塊千層蛋糕默默再吃一口。
　　寧世夷接著說：「我們都喜歡你，也都會很疼你。我哥他事業心很重，又是本
家的獨子，背負太多東西，你不會是他的唯一。」
　　秦欣聽到這裡仰首失笑，回望寧世夷說：「這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跟他結婚啊。」
　　寧世夷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跟他都沒有把人生全部壓在感情上，這樣才能長久又踏實的過日子啊。
我選的不是他，是相對安穩的生活，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會是個可靠的伙伴，反過來
說他應該也是這麼認同我的，因為我很不錯，我不會輕易的感情用事。
　　像我爸媽也不是戀愛結婚的，我對戀愛是有憧憬，但也明白那個不是長久的，
雖然感情跟金錢一樣都會改變，金錢也會因為各種因素增減，但可控條件比較是由
人為掌控，也能預測趨勢，感情嘛……我都摸不清自己的心情變化，這感情比天氣
還難預測，所以我對感情沒什麼安全感。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一直暗戀你卻都不打
算告白？」
　　寧世夷望著秦欣的眼神帶著擔憂和疼惜，理智上他想尊重秦欣的選擇，情感上
卻完全接受不了，他很擔心秦欣吃虧、受到傷害。
　　秦欣講完又有些心虛，不太敢直視寧世夷，他想了想補充道：「再說我跟阿焱
也不會毫無感情啦，伙伴相處久了也是會有感情的。」
　　「但那不一樣，你心裡很清楚。」寧世夷握住他桌下擱腿上的手，釋出淡淡的
費洛蒙。
　　秦欣像是被稍微電到那樣，手和半邊身子發麻，心慌得想抽手，寧世夷反而握
得更緊，淡淡的蘭姆酒香飄來，是他從以前就喜歡也熟悉的氣息，他後頸的腺體一
下子變得有點癢熱，微微發脹。秦欣被Alpha的費洛蒙搞得四肢發軟，壓低聲量緊
張的提醒道：「學長，你不要這樣。周圍都有人，是溫先生教壞你的嗎？」他知
道光是搬出溫清璐也沒用，他被撩撥得情迷意亂，頓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寧世夷看小學弟緊抿著嘴，耳朵越來越紅，不由得冒出一些壞心思。他輕笑低
語：「感情難以預測？但我認為，你和我的契合度不會低於你和焱哥的。我感覺得
出來，你不也是有所體會？」
　　「不要在這裡……」秦欣從沒被寧世夷用費洛蒙這樣誘惑過，以前寧世夷總維
持著不會令他困擾的距離，自從他暗戀學長的事被知道以後，學長對他的態度就有
了變化。就算他戴了護頸，也貼了抑制貼，但寧世夷稍微釋放一些費洛蒙就讓他很
有感覺，不用檢測也能猜到他們契合度並不低，而這也令他慌亂。
　　寧世夷收歛了費洛蒙，鬆手放過秦欣，卻又對他說道：「小璐說得對，因為你
和我們太不一樣，所以我們都想要你。」
　　秦欣拿出手帕擦汗，雖然他們沒有過多肢體接觸，寧世夷只是用費洛蒙稍作試
探，但他卻彷彿被隱諱的方式侵犯了，更令他不安的是自己起了一點生理反應，坐
姿僵硬了許久才逐漸緩和下來。儘管旁人看不出來，他卻知道自己腺體的反應，就
連褲子裡也透著羞人的潮氣。
　　寧世夷敏銳瞧出秦欣的狀態，同時他也在壓抑慾望，他憑著意志力將費洛蒙收
歛乾淨，語氣溫柔道：「欣欣，我和小璐都不想逼你選，只是希望你知道，並且接
受我們都喜歡你的事實。哥也知道我們在想什麼，但他還是讓你出門跟我見面了，
你對他來說不僅不是唯一，也沒那麼重要不是嗎？」
　　秦欣輕喘了會兒，默默握拳反駁道：「不是這樣的，他是因為相信你們不會傷
害我，而且他也沒有要干涉我。」
　　寧世夷微愣，淡笑道：「我們不會傷害你，連他都明白，但沒想到你對他還蠻
信賴的。」這讓他有點吃醋。
　　秦欣不悅的斜睨他一眼，拿起包包不自覺嘟嘴說：「我要走了。學長你慢用。」
　　「欣欣。」
　　「再見！」秦欣飛快離席，分明是在逃跑。
　　回家後秦欣躲回房間哭，機器人大大察覺主人在哭，趕緊過來支援：「老大，
手帕，面紙。」
　　秦欣抽了面紙擤鼻水，紅著眼睛罵：「寧學長真的太過份了。以前他很溫柔、
很體諒人的，可惡，一樣都是暗戀，他憑什麼那麼強勢啊？我們都各自結婚了，不
然他們想怎樣？」
　　大大：「(′-ι_-‵)」
　　秦欣問：「你是怎樣啊？這種表情。」
　　大大說：「老大跟戚總哭哭？」
　　「不要吧，超尷尬的，還不曉得他會怎麼笑我咧。我是喜歡寧學長，但是不能
跟以前那樣暗戀就好嗎？他一直想跨過來，可是我們現在的關係，誰都不該跨過那
條界線啊。」
　　大大一頭問號：「界線？」
　　「我們都是有夫之夫。唉，你就算是AI也不懂吧。」
　　大大問：「怎樣的界線？請老大指教。」
　　「我……不能接受他的喜歡。」
　　「老大喜歡『他』，但又不能接受『他』也喜歡老大？」
　　「因為他有伴侶，我也有我的伴侶。法律上不該這樣吧。」
　　大大問：「撇除法律來想呢？」
　　「嗯……無關法律的話，確實只要沒人有異議，怎樣都行吧？噯不是啦，你這
個小東西是怎樣？你被寧學長植入病毒？還是被溫先生駭啦？」秦欣一臉狐疑盯著
大大。
　　大大臉上螢幕一連變換了幾個符號：「！」「？」「Σ( ºΔº )」「冤枉！」
　　「算了。」秦欣懶得和大大計較，擦乾眼淚就把今天收到的禮物拆來看。黑色
包裝盒內分成上下兩層，上面較淺的那層有一對金色小夾子，下面綴飾著鈷藍色的
羽毛，接近根部有藍黑色的細軟絨毛。秦欣拿起一個夾子打量道：「好可愛啊，不
過送我這個做什麼？我又不戴這個。」
　　秦欣試著夾在耳垂上，自拍一張照：「哦，還蠻適合我的嘛。下面這層是……」
他接著打開下層，看到一個長柱狀物體，外表摸起來是矽膠，底座打開發現裡面還
有其他尺寸的，這居然是一個套娃式的肛塞，尺寸越小越像心形。
　　手機螢幕閃了下，秦欣看到溫清璐發訊息詢問：「欣，收到禮物了嗎？使用前
需要做好足夠的潤滑，另外乳夾上的羽毛是合成羽，用壞了可以更換，玩壞再拿給
我修，或是我們一起玩？」
　　秦欣皺眉，立刻摘下左耳的小夾子，原來這是乳夾啊！他一臉羞恥的回傳訊息：
「謝謝溫先生的禮物，但我用不到。」
　　溫清璐丟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問：「知道怎樣使用嗎？焱哥應該懂，為了你好，
至少試試肛塞，焱哥那東西大到連我也有些吃不消。」
　　即使人不在眼前，溫清璐也能讓秦欣面紅耳赤的，雖然不好說是因為害羞還是
氣惱。秦欣冷眼盯著溫清璐回傳的內容，咋舌嘀咕：「真不知道你這是挑釁還是炫
耀，又或是單純想騷擾我，好氣喔！變態！」他點開溫清璐帳號旁的功能列表，瞪
著「封鎖」二字看了幾秒，不知為何還是沒有將人封鎖。
　　他回訊警告溫清璐：「你不要再鬧我了，不然封鎖你。」
　　「別這樣，因為想念我才解封鎖，現在又害羞到封鎖，你很快又會想念我。」
　　「……」秦欣知道溫清璐確實有本錢講出這種話，畢竟對方是真正的萬人迷，
讓人難以討厭，他拍拍臉頰罵自己：「拜託，臉紅個屁，被變態性騷擾有什麼好害
羞的，就算是他再受歡迎也不能這樣。」
　　秦欣看時間差不多該去上烘焙課了，就把東西先擱著。他和戚焱都有彼此的每
日固定行程，每天都會一起吃晚飯，雖然各自有房間，但是自從回國後他就常常睡
在戚焱那裡，因為戚焱說要習慣彼此的費洛蒙。
　　秦欣暗戀戚焱，自然不會拒絕，雖然覺得戚焱給的理由很表面，但他沒有深究
原因，反正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多相處，他就很開心。
　　秦欣很聰明，烘焙課上每個步驟都能輕易操作，以前他也不是毫無烘焙經驗，
現在上課更是為了他和戚焱的夫夫生活，心情相當愉悅。
　　烘焙課的老師提醒道：「那麼各位記得打發的蛋白要動作輕快的翻拌，以免消
泡。對，像這樣。」
　　「是。」秦欣熟練拌著蛋糕糊，想起戚焱英俊瀟灑的樣子，嘴角上揚。
　　老師：「好，接下來把剩餘的部分倒回剛才的麵糊拌勻。」
　　「好。」秦欣眉眼彎彎，滿臉笑意：「要變成香香的蛋糕。」
　　做好的蛋糕要稍微冷藏後才好吃，秦欣回到家裡頻頻留意時間，等著戚焱下班，
戚焱加班的話都會提前打電話或傳訊息講，平常五點下班的話，六點以前就會到家。
　　「嗶。」門口傳來開鎖的動靜，秦欣搶在管家和其他傭人有反應以前衝去門口
迎接戚焱：「阿焱，你回來啦。我幫你掛外套。啊，這個包包交給我。」
　　戚焱沒讓秦欣拿公事包，只把比較輕的外套交給他說：「你在等我？」
　　「也沒有，剛好在客廳啊。」
　　剛剛看著秦欣一直留意門口的傭人們一陣無語，有的相視而笑，沒有去說主人
家的小八卦。
　　機器人大大也晃了過來：「老大，蛋糕已經冰好了。」
　　戚焱印象秦欣今天上了烘焙課，隨口問：「今天做蛋糕？」
　　「對，做了六吋的小蛋糕，鋪了茶凍，要吃嗎？」
　　戚焱搖頭：「健康管理，我不吃……」戚焱看小青年一臉打擊，改口道：「不
吃全部，只能吃一小片。」
　　秦欣原地復活，抬頭恢復朝氣說：「不過就快吃晚飯了，就當作飯後甜點吧？」
　　「嗯。」戚焱摟著秦欣到客廳，這時間管家和其他傭人也陸續下班，他攬著秦
欣的肩說：「想不想吃糖？」
　　秦欣靦腆點頭：「想吃。」
　　戚焱噙笑輕吻伴侶，搭在對方肩上的手慢慢往手臂摸，輕吻斷斷續續的，唇移
到了秦欣耳邊問：「我的易感期快到了，你的發情期也快了吧。」
　　「好像吧。」
　　戚焱雙手握著小青年窄瘦的腰說：「得好好幫你補一補身體。還有，訓練體能
的課。」
　　「哈哈哈。」
　　「笑什麼？」戚焱也被感染笑意，柔聲問道。
　　「沒有啦，只是覺得為了應付我們的生理期要做這麼多準備工夫，有點……荒
謬的感覺？」
　　「不荒謬的世界，一點都不有趣不是嗎？」
　　秦欣答不上話，只是有一瞬間覺得這男人果然和他很不一樣，不經意想起白天
寧世夷說的話，他不曉得自己和他們幾個哪裡不同，但硬要說的話，他只想得到一
個奇怪的答案──他們是變態的程度不同吧？
　　屋裡剩下負責餐飲的人沒下班，戚焱牽秦欣的手移動到餐廳去，餐桌上戚焱聊
道：「世夷他跟你見面，處得還好嗎？」
　　「嗯，和以前差不多吧。」
　　「他對在乎的人很好，很溫柔，但也很執著。」
　　秦欣裝傻回應：「學長對溫先生確實很不錯，先前借住他們家時，看他們相處
就知道了。」
　　「我表弟他不會那麼輕易放下對你的感情，你呢？還暗戀……對了，已經是明
戀了。放心吧，我不會干涉你太多。」
　　秦欣聽他這麼講反而有點失落，他反問道：「你不在意我喜歡誰，所以我約學
長私下見面，你也無所謂？」
　　戚焱略微思考道：「在意。但他不會害你，我是知道的。」
　　「那要是換作別人呢？其他你不熟悉、不知道的人跟我約會，你也無所謂？」
　　戚焱壓根不會讓那對夫夫以外的「別人」有親近秦欣的可能，那對夫夫是意外，
也是例外，更是他的容忍極限，如果還有什麼「別人」出現，那他也只能「請」對
方消失，看是動用商界的力量讓那人必須赴海外就職還是怎樣。只是這種作法太霸
道，他並不希望秦欣害怕自己，因此斟酌後，他以退為進回答道：「有我們還不夠，
你還想找別人的話，那我們只能先檢討自己了。」
　　秦欣不想表露太多心情和想法，他怕暗戀曝光就見光死，於是收起探究的態度
說：「放心啦，我沒那麼閒，更不喜歡欠什麼感情債，很麻煩。我也只想生你的孩
子。」
　　戚焱進食的動作倏然頓住，秦欣最後那句話戳中他內心，倒不是為了繁衍後代
這件事，而是那句話既像告白又像撒嬌，令他內心激動，或許他的易感期會提前到
來也不一定，這個小青年總能撩撥他的身心，真可愛。
　　秦欣想到生育的事，有些擔憂道：「對了，萬一我們的小孩將來分化後不是
Alpha呢？該不會要我多生幾個吧？」
　　「不需要，生一個就夠了。不管分化成怎樣，好好教養長大，我們戚家都養得
起。」戚焱打了個響指，機器人大大迅速冒出來問：「老大的老大，請問有什麼需
要為您服務的嗎？」
　　戚焱笑看著伴侶設定的寵物機器人問：「說好的甜點？」
　　大大：「立刻準備。」
　　秦欣起身道：「我親自去拿。」他把分切好的蛋糕端到戚焱面前，認真介紹道：
「這是伯爵茶香的蛋糕體，鋪的那層果凍也是伯爵茶凍，上面的小糖珠跟裝飾是巧
克力，奶油加了蘭姆酒。」
　　一提起蘭姆酒，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了寧世夷，秦欣心虛解釋：「蠻多烘焙都會
用到酒的，很常見。」
　　戚焱莞爾，並沒有多講什麼，嘗了一口後點頭讚美：「很好吃，不會過於甜膩，
口感也有層次，我很喜歡。」
　　秦欣遲疑半晌問：「我是不是不做烘焙比較好？你不能常吃這些，其實我也不
常吃啦，但偶爾吃點心會很愉快，乾脆用買的？」
　　「我只想吃你做的。你高興就偶爾做，我們一起吃。」戚焱起身摸摸秦欣的頭
髮溫聲道：「我講過，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
　　秦欣望著戚焱，臉越來越燙熱，他低頭說：「跟我原本想的婚後生活不太一樣，
太好了。」
　　「你原本想像的是怎樣？」
　　秦欣乾笑兩聲說：「也沒什麼啦，就是連續劇常演的那些嘛，豪門恩怨鬥爭什
麼的，公婆苛待、伴侶不理不應連敷衍都懶，呵呵。」
　　「現實的確是不像戲裡演的，編劇追求效果，總是會浮誇的表現。世上多數的
問題，砸錢就能解決了，不能解決的就……」
　　「交給時間嗎？」秦欣歪頭。
　　戚焱揚笑，食指輕戳他額頭答道：「是交給專家，再不行就算了。阿欣，你喜
歡我嗎？」
　　秦欣點頭：「喜歡啊。」無論是從哪個身份切入來想，他認為戚焱這個人作為
老闆或伴侶都是無可挑剔的吧。
　　戚焱神情愉悅：「往後你遇到棘手的問題，都交給我。」
　　「是！戚總。」秦欣一臉感激和感動，跟對老闆啦！
　　戚焱將人摟到懷裡抱了一會兒，而後退開來說要上樓洗澡，走到樓梯中央才轉
頭問秦欣：「要一起洗嗎？」
　　秦欣搖頭：「分開洗吧。」他知道一起洗肯定不會那麼快結束，他會變成泡澡
鴨鴨一般的角色，被戚焱抓到就弄個沒完沒了。雖然他喜歡戚焱，但體能有限，只
能拒絕了。
　　秦欣回房看到溫清璐送的那盒禮物有些傷腦筋，這種東西似乎也只能收到不常
開的櫃子裡，或是衣櫃下方吧？但溫清璐講的也沒錯，肛塞應該有點用處，他可不
想每次都要花那麼久的工夫在事前準備，讓戚焱用手幫他弄後庭這件事實在很羞恥。
　　「先從小的開始試好了。」秦欣把最內層的小肛塞取出來，再翻出先前網購的
潤滑液，人還沒走進浴室，就聽到戚焱來敲門。
　　「阿欣，我的潤髮乳沒了，也沒人發現幫我換一下，先跟你借。」
　　「呃、喔，好──等我一下。」秦欣急忙擱下禮盒，跑去浴室拿了潤髮乳去給
戚焱，結果一開門遞出去的是一條潤滑液軟管。
　　戚焱盯著手裡的軟管看了一眼，抬頭對秦欣輕笑：「這是在邀請我嗎？」
　　秦欣錯愕尷尬：「啊，拿錯了、不是這樣啦，你、你聽我解釋，我剛剛才整理
櫃子！」
　　戚焱才不想聽什麼解釋，當即摟住秦欣親嘴，將人逼回房裡，腳往後一抬就關
上房門，秦欣並未抗拒他的親吻，他們相擁倒臥在床上，他側首瞄到一個打開的黑
色盒子，以及一旁散落的情趣玩具，並朝秦欣投以疑問的目光。
　　秦欣艱難吐出和剛才一樣的句子：「你……聽我解釋……」
　　戚焱一看就知道那是溫清璐店裡的包裝盒，好笑的坐起來：「好，你解釋。」
　　「這是溫先生送我們的。」秦欣故意拿起上層的金色夾子說：「這個乳夾，是
你的白月光送你的。」
　　戚焱似笑非笑看著秦欣撒謊，他也不揭破，只是拿起最大尺寸的肛塞說：「那
麼這個肯定是給你的。我幫你？」
　　「不用麻煩了。」秦欣垮下臉嚴正拒絕。
　　「好吧。」戚焱還真的拿了上層的盒子起身道：「我會和小璐道謝的，潤髮乳
也謝謝你了，等下就還你。」
　　「不必還，我還有屯貨。」秦欣終於送走戚飯票，雙手插腰吐氣：「唉，沒做
什麼也覺得累，都是那個禮物害的。咦，等下，他去找溫先生道謝，不就會被發現
我剛才在亂扯嗎？算了。」
＊　＊　＊
　　幾日後，溫清璐邀秦欣喝下午茶，秦欣答應赴約，地點就在某大樓頂樓的花園
咖啡廳。這間咖啡廳像個大溫室，室內有許多觀葉植物，外面像一座小公園，不少
人會來這裡拍照打卡。
　　天氣逐漸轉涼，溫清璐預訂半露天的座位，店員帶秦欣入座時，發現溫清璐居
然遲到。秦欣拿手機自拍，打算再過五分鐘沒見到人就傳訊問一下，這天出門前他
噴了檸檬果汁味的香水，配戴款式簡約的頸飾，套了件白Ｔ桖和七分褲就出門了。
　　「我到了。」秦欣剛打好這三個字要問溫清璐來了沒，後者就在開滿紫花的樹
籬小徑走來。
　　溫清璐換了副眼鏡，淺色的玳瑁鏡框和墨綠色皮質的眼鏡掛繩，他戴起來一點
也不顯老，上衣的杏色襯衫剪裁襯出了男性健美的身形線條，深色的錐形休閒西裝
褲也讓腿看來更筆直修長，連普通的帆布鞋也被穿得像名牌。
　　秦欣看得出神，大概是溫清璐的氣質出眾，臉又生得俊雅精緻，所以不管穿什
麼走出來都像模特兒在走秀。
　　「欣欣，等很久了嗎？」溫清璐抬手打招呼，接過店員遞來的點餐平板入座後，
笑容燦爛問：「你點了嗎？」
　　「還沒。」
　　「在等我啊？真乖。」
　　秦欣皺眉：「不要這樣講，我又不是小孩子。」
　　「抱歉，因為總是覺得你太可愛，忍不住就這樣了。你和可愛的小孩、小動物
說話不會這樣嗎？」
　　「才不會。」秦欣口是心非，反正就是不想如溫清璐所願，因此刻意唱反調。
　　溫清璐點了杯飲料和一份甜點，介紹道：「這間店的慕絲蛋糕很好吃，你要不
要試試？」
　　秦欣察覺其他人紛紛朝這裡看，過多的注目讓他感到不太自在，他隨口敷衍道：
「好，麻煩你幫我點。」
　　「不麻煩，樂意為你服務。」
　　店員很快就過來確認他們的餐點，秦欣發現這個男店員的臉越來越紅，鄰近桌
位的客人也都在偷看他們，正確來說是偷看溫清璐，他再次感受到這個人就是行走
春藥，到哪裡都是春天，誘人發春。
　　秦欣喝著桌上的白開水，故意提道：「溫先生，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很引人注目？」
　　溫清璐接過小青年遞來的開水笑應：「知道，但這與我無關。不過你喜歡看的
話，我會很高興。」
　　秦欣嘆了口氣，他懷疑溫清璐不會有尷尬、害羞之類的情緒，雖然他也沒有想
要讓對方難堪，只是不太喜歡被溫清璐牽著鼻子走。
　　溫清璐握住秦欣放桌上的手，拉近聞了下手腕，揚起一抹淺笑說：「你擦了香
水，是為了我精心打扮嗎？」
　　秦欣皺眉，別開臉否認道：「並沒有。」
　　「禮物用得習慣嗎？」
　　「我沒有用，哪有人送這個……」
　　溫清璐微笑道：「我們交情匪淺，那是我特意挑的，給你的結婚賀禮。」
　　「是你跟阿焱交情匪淺，我跟你認識沒多久──」
　　「認識沒多久就做愛了，而且我們都很享受，不是嗎？」
　　秦欣以為自己會惱羞成怒，但出乎他意外的並沒有多生氣，短暫錯愕後，內心
更多的是羞恥，他壓低聲量低喃：「你還敢提那件事？你真的、真的很過份。」
　　溫清璐的笑容終於多了些愧疚的情緒，他溫聲道：「對不起，我實在太喜歡你
了。」
　　秦欣委屈睨視他，質問道：「因為喜歡就能為所欲為嗎？」
　　溫清璐握著秦欣的手回應道：「我們都知道這當然不行，可是不行不代表不想
要，知道也不意味著就要遵守。我喜歡你們，但你們都在踩煞車，我就想踩油門。」
　　「你、你亂講什麼？」
　　溫清璐喜歡看秦欣各種小表情，像是慍腦又像是在害羞，他抿起淺笑說：「可
愛的小動物讓人看了忍不住心動、尖叫，我看到你就像是這樣。」
　　「一般人才不會隨便因為這樣就產生性欲，而且還付諸行動啦！」
　　「嗯，因為你不是小動物，我們欣欣不是什麼常見的可愛萌寵，你是獨一無二
的，焱哥和世夷的眼光真的很好，很早就發現了你，要是我更早遇見你的話，就會
把你藏起來。」
　　這樣的情況下，這話由別人來說是騷擾，但出自溫清璐之口就是調情，讓秦欣
面紅耳赤，溫清璐抓緊秦欣的手，秦欣想起先前約寧世夷也是這樣，於是不安低語：
「那個、我只是想跟你講清楚，我們都有各自的家庭，你不要再這樣鬧我了。」
　　這種話要是寧世夷聽到多少會受打擊，但溫清璐可沒這麼好被打發，他勾起嘴
角說：「我只是想知道那份禮物你用起來喜歡不喜歡。現在看來你沒有很喜歡，下
回我送別的？你喜歡什麼寶石？」
　　秦欣並沒有被對方的費洛蒙影響，可是被握著的手酥酥麻麻的，他深吸一口氣
試圖讓自己清醒點，拋開誘惑回應：「溫先生，你這是變態性騷擾了。」
　　溫清璐曖昧撫弄秦欣的掌心低語：「你叫錯了，該喊我什麼？」
　　秦欣沉默了一會兒，囁嚅低喚：「溫哥哥，請你別這樣。」他不曉得為何對方
一個Beta氣場會那麼強？
　　「還是錯了，私下獨處時……」
　　秦欣提醒：「不是私下，這附近有別人啊。」
　　「嗯？」溫清璐挑眉微笑，隱然散發一股令人無來由順從的氣勢。
　　「小璐哥哥。」秦欣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他這肯定是中了什麼詭異的邪術，被
迷了心智，不然為什麼最後都會照著溫清璐的意思走？
　　「你這樣是外遇。」秦欣憑藉殘餘的理智維持底限。
　　「是嗎？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溫清璐苦笑。
　　「這不是我有沒有這麼想，是事實，你……」秦欣還想接著勸說溫清璐回頭是
岸，可是看到溫清璐對自己露出既溫柔又苦澀的笑容，就算眼前可能是演技或幻覺，
他還是不忍心把話講得太難聽。「你就跟寧學長好好過，我跟阿焱也好好的過不行
嗎？」
　　溫清璐沒有立即回話，只是神情落寞的鬆開秦欣的手，微微垂首嘆道：「明明
喜歡我，卻總是用拒絕跟冷淡的態度對我，你和焱哥都是，以前就連世夷也這樣。
世夷顧慮焱哥，焱哥其實也一樣顧慮世夷，我想要的感情，都要加倍努力追求，他
們才肯施捨我一點。連你也這樣……我該怎麼做才好？我就這麼顧人怨？」
　　秦欣看溫清璐這反應和言語，默默被嚇到，他認為溫清璐真的不是正常人，但
事實或許也如溫清璐講的，他們三個人的感情糾葛都夠亂了，偏偏現在還要把他也
捲進來嗎？他是真的被嚇傻，不敢貿然回話。
　　溫清璐抬手揩掉眼角淚光，抿笑道：「抱歉，我講得太過火了。我也不想做到
這種地步。畫設計稿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像那些寶石怎麼切割、怎麼做才適合你，
下次送你寶石，你會收下嗎？
　　我確實深愛世夷，但我也是真心喜歡你，還喜歡焱哥，這些一定是衝突的嗎？」
　　聽到這裡，秦欣又恢復了平靜，溫清璐這種歪理潑了他一桶冷水，令人瞬間驚
醒，他瞇起眼回嘴道：「你不要說得好像在夾自助餐好嗎？」
　　溫清璐笑了下：「你可以想成是吃到飽啊。」
　　「還不是差不多？」
　　溫清璐笑得更開心了，引來鄰近的人注目，不少人看見他俊雅出眾的外表都忍
不住多瞄幾眼。秦欣再次感到不自在，他小聲道：「你不要再笑了啦。」
　　「怎麼了嗎？」
　　「他們都在看。」秦欣洩氣垂首，提出心中疑惑：「你跟學長又帥又英俊，又
有自己的事業，什麼都好，為什麼看中我？」
　　「也許和焱哥看中你的原因很像？因為你很好啊。」
　　秦欣喝了口飲料，單手撐頰，一臉無奈道：「不懂。論外表我沒你們好看，論
才華我也不如你們。」
　　溫清璐稍微沉下臉色說：「我不喜歡聽你這樣講自己。我就喜歡和你相處的感
覺，雖然被你誇讚外表我也開心，但我早就看膩自己的臉，根本不覺得哪裡好，反
正以後老了滿臉滿身都是皺紋。欣欣，你的眼神很乾淨，也很善良，和我們不一樣，
你是真正的寶石，但自己卻不曉得。」
　　秦欣的臉和脖子都紅了，他很少聽人拼命這樣誇自己，這讓他很不習慣：「不
要再講了。」
　　溫清璐深深盯住小青年說道：「不，我要一直提醒你，你有多好、多特別，直
到你自己明白。」他說完勾起嘴角笑了下，他是真心讚美秦欣的，但也是因為喜歡
看對方困擾才這樣。溫清璐對自身的病態有自知之明，換作秦欣的話就會顧慮他人，
做不出這一連串的事，也說不出令人困惑的話，因為這個小青年比他們三個人都還
要善良，而他和戚焱、寧世夷就像是餓很久的狼在圍捕秦欣這隻可愛小動物。
　　「對了，我和世夷最近忙著搬家，等新居都弄好再聚一聚吧？」
　　秦欣看溫清璐好像一下子又切換成平常人的模式，點頭應好，溫清璐沒再纏著
他亂講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兩人吃著甜點、喝了飲料，聊工作和時事，最後在外面
花園合照一張就各自分開了。
　　之後戚焱變得更忙碌，秦欣聽戚焱說了些公司的事，好像有例行的帳務結算什
麼的，應酬也變多了，秦欣常常就寢前都還沒見到戚焱回家，隔天醒來才聽大大說
戚焱已經出門上班了。至於寧世夷和溫清璐也只有透過網路的社群平台偶爾聯繫，
似乎也都在忙工作和新居。
　　秦欣想約以前的同學聚餐，但大家都很忙，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很閒。
　　「啊，你生小孩？喔，是快到預產期，好吧，那你保重喔。生了告訴我，我給
妳紅包。」秦欣笑著結束和老友的通話，看著社交平台上大家充實的生活，他感慨
道：「就算是戚總那樣的人也要為了龐大的集團勞心勞力，大家都好忙好充實，就
我很閒，這種感覺……」
　　秦欣搖頭咋舌：「真是有點爽。不過不能表現出來，會被打，嘻嘻嘻嘻。戚飯
票加油。」先前戚總說他沒心沒肺，還真是有點說對了，他就不明白溫清璐為何認
定他不一樣了，他明明也蠻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