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04.
小黑突然又一聲怒吼、不但左前掌按著方于彬胸口，右前掌也跳上他左肩、爪子幾乎要勾破
他身上毛衣，方于彬痛得渾濁呻吟，中年男子常見的、稍微突出的腹部也跟著急促呼吸上下
起伏。
「小黑，不要，不可以！」柯韶年連忙又阻止，他擔心小黑聽不懂、試著想往前去碰觸，他
沿著牆往前走了幾步、腳尖就碰到伸直雙腿坐在地上的方于彬鞋底。
方于彬用力踢動了一下，讓完全看不見對方舉動的柯韶年被踢得踉蹌向後退，「怎樣，現在
叫狗來咬我、然後又那麼自私的要趕我走，我真懷疑你這三年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幹，我為
你做了那麼多現在都被當垃圾、他媽的有夠冷血……」
方于彬還想繼續罵，小黑的頭已經低下去、朝他近距離地露出了整排銳利的牙齒，嚇得他連
忙閉嘴。
這個男人的聲音迴盪在其實稱不上寬敞的公共走廊空間，明明兩人的距離那麼近、聽在柯韶
年耳裡卻只剩下模糊朦朧的一片嗡鳴，他清楚感受腦中理智不斷用力在把心裡所有情緒都壓
下去，但此時此刻，他卻又無論如何都不容許情緒凌駕控制自己所有言語和行動。
柯韶年強迫自己不去想方于彬說的話字裡行間、那些偏激與自我中心的表現，而只是把重點
放在解決眼前的事情上。
「……很抱歉……」柯韶年逼自己好好說話，「關於你通勤的問題，也就不是我能夠插手的
，或許可以詢問你目前交往的對象……」
「不就是你嗎？」
方于彬的回答出乎了柯韶年的意料，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還是說你從頭到尾都沒認真跟我交往？幹、欺騙我感情嗎？」方于彬大聲說，「我跟卉卉
是一回事、跟你又是一回事……等等、難道你真打算跟我分手？」
柯韶年聽見自己斜後方的梯廳傳來電梯到達的聲音，同時又聽見方于彬繼續說：「你他媽憑
什麼跟我分手？也不想想你這個瞎子是副什麼德行、你還以為跟我分手之後能找得到別人愛
你嗎？你真的以為你那個保護得跟什麼一樣的屁股洞真那麼稀有、真那麼多人搶著要操要幹
？你、……」
柯韶年只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這個男人了。
「柯于彬，你說夠了沒有？」
在聽見趙建志中氣十足又憤怒無比的聲音從自己身旁傳出來的時候，柯韶年才總算有鬆了一
口氣的感覺。
「喔，小黑、做得好，繼續壓著別讓這王八蛋起來。」
趙建志一看見大狗把人壓制在地上的背影、忍不住大聲讚許，他轉頭看柯韶年顯然有些蒼白
的臉、忍耐著想伸手去碰的渴望開口說：「韶年，你沒事吧？這傢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什麼我對他怎麼樣、是他對我怎麼樣吧，幹、看不出來嗎？這隻狗、他媽的叫這隻畜生死
到一邊去！」
三人都是在大學社團認識的，當初趙建志創立了讀書會，和自己同系的柯韶年，當初在入學
的時候稍微稱得上是小有名氣。雖然說特殊考生也並不算少見，不過像柯韶年這樣、不透過
加分也成績優異入學的卻相當難得。
當這位小有名氣、本人卻完全沒有自覺的學弟申請加入讀書會的時候，趙建志發現自己簡直
是對這個外表對他而言、簡直仙氣十足的學弟一見鍾情。
當然，也因為剛好就讀了心理學系的關係，自認自己是異性戀的趙建志、非常認真地對自己
這種心態學以致用的研究了一番；最終得出的結論，發現自己其實最希望的、就是看見柯韶
年過得幸福快樂。
明白了自己的心態，趙建志也就更輕鬆自在、也更坦然的面對和柯韶年的相處了。他本來就
是個沒什麼牽掛的富二代，在跟老爸商量過之後，就決定在天母、也就是自己老家附近買下
一戶獨棟別墅，裝修之後開個心理諮商中心，賺不賺錢倒是其次。
他首先就邀請了柯韶年來自己這裡工作，如果可以，趙建志只希望這個個性跟外表同樣溫柔
的學弟能夠在自己的照顧下，有幸福的、自食其力又平順安穩的生活。
學生時期，中文系的方于彬本來就很愛玩，只不過，當時關係不過就是社團學長學弟的身分
、誰也不會無聊到去管誰的私生活。當時的方于彬對柯韶年相當熱情，雖然柯韶年用有聲書
也能夠好好把大家想讀的書看完，但方于彬還是主動舉手說、自己可以幫柯韶年朗讀。
而即使如此，兩人也沒有太過從甚密的往來，畢竟身為同系學長，趙建志在許多方面都主動
幫助柯韶年，自然也知道這個學弟把絕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學業上、根本沒多餘時間戀愛。
是一直到畢業之後，這兩人才在自己初次邀的校友餐會上重逢，到底是怎麼擦出火花的、趙
建志也搞不懂，但他的心情並沒有改變。
只要韶年幸福快樂，那就很好。
柯韶年的確很幸福，很快樂，至少來上班的時候，趙建志看見的總是柯韶年愉快的模樣。兩
人交往的第一年，柯韶年的言談內容幾乎不離方于彬，每每看見柯韶年帶著些許害羞的模樣
、講著兩人相處的甜蜜小事，就總會讓趙建志心頭也跟著泛出絲絲甜蜜暖意。
可能也因為如此吧，趙建志後來心裡想，自己竟然忽略了從第二年開始，柯韶年閒聊的話題
裡，方于彬的比重突然急遽下降到近乎完全不見蹤影的地步。那到底是韶年刻意不再提他，
或者只是過了熱戀期之後、相處趨於平淡的關係呢？
——只是，無論如何，此時此刻就想回頭去看那些過往，都還為時尚早。
看見柯韶年輕輕搖頭，趙建志這才輕拍了拍柯韶年的肩頭表示安慰。
「方于彬，我不是來指責你的。」趙建志深呼吸、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朝旁邊點頭，一直
站在梯廳裡、跟著一起上來的兩名員警和趙建志的律師好友胡崇名才站出來，「我只是來確
保你今天好好的、完整的離開這裡。」
「你還報警？」方于彬看見兩名制服員警，就又忍不住提高音量，「你竟然還報警？怎麼樣
？我們情侶吵架家務事也需要勞動到警察？」
雖然只聽到後半段，不過員警與律師也大概明白發生什麼事，其中一名員警於是稍微往前、
伸手輕輕碰了柯韶年肩膀，「請問你是屋主嗎？」
「嗯，……我是。」
看著眼前一片偏暗的綠色與紅色夾雜，柯韶年的確安心了許多。他其實並沒有請趙建志報警
，不過顯然趙建志的判斷沒錯，員警點頭，他看著那隻大狗異常乖巧聽令的踩在還想叫囂的
男人身上，也決定暫時維持現況。
「你想要這位先生怎麼做？」
「我想請他收拾所有屬於他的東西，離開我的住處。」柯韶年迅速清晰地、重複了最初自己
就對方于彬提出的要求。
兩位員警點頭，另一名員警於是上前，小黑警戒似地轉頭看過來，員警很快詢問柯韶年，「
請問你是這孩子的飼主嗎？是否能請牠先離開？」
「小黑，來。」柯韶年很快說，小黑完全跟人一樣、一聽見柯韶年喊，立刻就丟下方于彬、
轉身就往柯韶年身邊跑去，甚至還記得在碰到他身體之前先減緩了速度，只是輕輕用比主人
還大一圈的頭、去往柯韶年的手背蹭。
感覺小黑巨大壯碩的身體緊緊貼在側腰，頭也放在腹部位置，彷彿想用身體裹住自己似地，
這讓柯韶年直到現在，第一次清晰地出現了鼻酸的感受。
兩名員警立刻一左一右，站在方于彬身邊，瞪著他站起來。被趙建志一通電話急匆匆叫來的
胡崇名，在對趙建志點點頭之後，才走到柯韶年身邊，看著有點狼狽、好不容易站直的方于
彬。
「你好，方先生，我是柯先生的律師，柯先生請你在今天內搬離這裡，請問有需要協助你請
搬家公司或者任何其他服務嗎？」
「你誰啊，他媽的什麼律師？我是他男人、跟他在一起那麼久沒聽過他有律師，你其實是他
姘頭吧？」方于彬哼笑，「你根本自己也出軌吧？沒想到你眼瞎了還能引誘那麼多男人啊？
其實站在這裡的這些人都幹過你？他們都聽過你哭著喊不要？」
「方于彬，你、……」
趙建志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自己印象中還算熱情懂事的學弟會講出這種話來，他想罵人、
卻被胡崇名攔住，「方先生，請注意言詞，兩位員警身上的密錄器錄到的內容、再加上我的
當事人手機錄音佐證，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方于彬猛地轉頭瞪著一臉僵硬神情的柯韶年，「你在錄音？你打算告我？幹他媽的靠北、你
要告我？你是這麼對待男朋友的？」
柯韶年只是緊緊握著自己放在口袋裡、已經稍微有點發燙的手機，沒有回答。
「方先生，請開始處理你的行李，現在立刻。」
沒打算再多聽方于彬說話，胡崇名有點不耐地催促，他轉頭對柯韶年說：「韶年，你的鑰匙
借我一下可以嗎？」
柯韶年與胡崇名吃過幾次飯，都是跟著趙建志一起的，他點點頭、很快從斜掛在胸口的肩背
包裡固定位置拿出鑰匙卡，胡崇名輕輕抽走之後，才上前去把門打開。
「我們一起進去吧。」趙建志把從地上撿起來的導盲杖放進柯韶年手裡，看小黑顯然不打算
讓開、趙建志也沒跟狗搶位置，他稍微一步領先在前面，讓小黑帶著柯韶年進屋。
才進門，還瀰漫在空氣中、剛才那位女性的香水味就讓柯韶年忍不住打了噴嚏。
「開空氣清淨機，開客廳燈。」柯韶年很快對著客廳的AI智慧管家吩咐，「刪除帳號fishic
elover。」
『好的，請在行動裝置上確認您的管理員身分。』
辨認出帳號管理員聲音的女性AI智慧語音，愉快地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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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渣很難立刻清乾淨，需要花一點時間，
大家忍耐一下吼～
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