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夢中之夢
　　伸出手，能抓到什麼？
　　那麼多年來，杜熙唯還是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能夠失去的，總是超過他當初所能想像的。
　　但他漸漸發現，最後留下來的，也許就是那些從沒放棄的。
　　杜熙唯看著徐懿貴貼在身側的臉，如果不是有手橫在他的胸前，差點又要以為是夢。
　　身上的衣服顯然被換過了，不過對方倒是正人君子得很，沒對他做什麼不軌的事。杜
熙唯抬頭打量徐懿貴，頭髮散得自然，整個額頭被完美的展露，配著早晨的氣息，更是溫
潤發暖，就像在他懷裡的感覺。
　　就好像……在光裡。
　　杜熙唯入迷的看了幾秒，隨即發現了對方偷偷洗過澡的事實。而且現在床上的兩人都
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他玩味的體會人生第一件情侶裝，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隨即腹
誹起來，明明圖案材質都是同一個模板，穿在自己身上是個布袋，穿在對方身上就無比順
眼。
　　「嗯……」徐懿貴的手臂無預警的強勢環上杜熙唯的腰，「再陪我睡一會兒，難得今
天放假。」
　　昨天杜熙唯在車上哭累了竟然朦朧的睡著了，對他而言，借宿一天叫做外宿，兩天以
上叫做同居……
　　他心裡暗叫這速度簡直是坐高鐵，進展太快。
　　杜熙唯還在胡思亂想，徐懿貴的臉忽然蹭過來，「瞧你臉上那般陰晴不定，弄得我睡
不著覺，好好一個假日早上，你要怎麼補償我？」
　　「你……我……我們在交往對吧？」
　　徐懿貴點點頭。
　　「可是……按照順序應該是，先牽手，再親嘴，最後帶回家，見父母，才……才……
」
　　「才上床。」
　　杜熙唯忽然堅持解釋：「其實我們也沒有真的上……上床……到最後。」他越說越小
聲。
　　徐懿貴頓了一下，「喔，對喔，目前而言，我們是以精神促進肉體及相關神經反射，
所以應該叫做『做愛』，喔，修正一下，目前只有體外互相撫慰，尚未做到……」
　　杜熙唯連忙出手摀住他的嘴。
　　「你今天真積極。」被壓在底下時徐懿貴做出結論，「所以，你跟我提你的順序理論
是為了……」現在徐懿貴的表情有點危險，「開倒車？」
　　「啊？」
　　「那麼我們就從最後一個步驟開始……」徐懿貴一翻身把杜熙唯壓住。
　　「不、我是說，我們照順序來比較好。」杜熙唯一本正經，「先牽手，再親嘴，最後
帶回家，見父母，然後才住在一起。」
　　「不行，我堅持上床要排進去。」於是徐懿貴重複說一遍：「先牽手，再親嘴，最後
帶回家，見父母，接著要記得上床，然後住在一起。」
　　徐懿貴清清喉嚨，故意把人自身上推開，對杜熙唯拉開距離。
　　「看，我們現在不就牽手啦？」徐懿貴像小學生一樣拉起杜熙唯的手，還童趣的加碼
搖擺著，「然後是……親嘴是吧？」
　　這下杜熙唯一個字都沒法反駁了。
　　眼見杜熙唯說不出話時，徐懿貴才放開他，「帶回家，你這不是正在我家了嗎？」
　　「喂！」
　　「見父母喔……你見過我大哥了，徐家現在由他作主，若你怕禮數不周，我再帶你去
徐家舊址看他，要聊多久就聊多久。嗯？那接下來……是什麼行程呢……」徐懿貴開始毛
手毛腳，「真令人期待啊……」
　　
　　Always, dream to dream……其實那也沒有什麼關係。
　　杜熙唯的夢裡多了個人……
　　雖然說他不是沒想過，可能有天醒來，其實空空盪盪，除了自己以外，什麼都沒有。
　　但是……這是他想要的夢。
　　所以，他終於，不怕做夢了。
　　
　　在一起入睡的每個夜裡，杜熙唯開始習慣看著徐懿貴的睡顏，慢慢，慢慢、慢慢的閉
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