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前作：最遙遠的距離。
16.
吃完晚餐，沈亦妍就跑回自己房間去忙了，沈亦星完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只好回
到房間，有好長一段時間、只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瞪著巨大的電視螢幕發呆。
正在介紹海洋生物的動物頻道裡，畫面中魟魚彷彿飛翔似地在海裡悠游，旁白沉穩的聲音
正在介紹這種生物的棲地與習性，沈亦星卻無心認真欣賞。
平常這個時間，我都在做什麼？
沈亦星窩在沙發上想，昨天這時候，戚仲翔正在書房裡開會，自己也是什麼都沒有做，只
是像這樣坐在沙發上、遠遠看著他。
那場會議，彷彿瞬間就結束了。
……時間過得飛快。
沈亦星順手抱起身旁的靠墊側躺下來，靠墊上沾著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他慣用的香氣
，沈亦星情不自禁地把臉埋進去，深深呼吸。
這樣不好，很不好。
沈亦星理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沒有誰非要誰不可、也沒有誰非得時刻黏在誰
身邊，這種關係絕對不健康。或許該找個興趣或者嗜好，沈亦星想，從前到現在，自己從
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呢？
沈亦星的心思幾乎立刻又回到戚仲翔身上，興趣或者嗜好……嗎？沈亦星想，恐怕是工作
吧，畢竟他所有清醒的時間、幾乎都給了工作。如果說工作就是興趣，那其實越是忙碌、
應該生活越充實吧……
——你滿臉都寫著寂寞喔，亦星哥。
……嗯，寂寞。
就算都沒有交談，只要兩個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就能讓自己感到好安心、好幸福又好滿
足。
一個人，真的好寂寞。
電視螢幕上，場景已經換成非洲大草原，沈亦星抬頭看時間，已經過了午夜。他起身去洗
澡，雖然戚仲翔要他別等、但這又怎麼可能。
習慣了在那樣的懷抱裡入睡，一個人的雙人床，只讓人感覺無比寂寥。
洗好澡，沈亦星站在更衣室裡屬於戚仲翔的角落發呆了好久。不是沒有穿他的衣服過，戚
仲翔也很愛隨手往自己身上套他的上衣。
老實說，沈亦星不懂差別在哪裡。
……白襯衫，嗎？
戚仲翔的私服其實意外的並沒有很多，他習慣的色系大都偏冷暗，黑色、灰色，白色，偶
爾出現一些深藍色和很少很少的深褐、暗紅色。
沈亦星伸手、隨意拿下一件戚仲翔的白襯衫，然後在鏡子前面比了比。
這真的很不可思議，我身高明明比阿遙高、跟仲翔雖然的確有落差，但衣服的尺寸不應該
差這麼多才對……
他看著鏡子確認，肩線都掉到自己手臂上了，這樣鬆垮又破壞衣服線條的穿法，無論哪一
個設計師看來應該都只會搖頭吧。
沈亦星把襯衫袖口扣子解開才穿到身上，由下而上扣了三顆扣子就懶得再扣了。他忍不住
對著鏡子平舉雙手，看著比自己指尖還多出一截的袖長，完全像偷穿大人衣服一樣，實在
有點滑稽。
左看右看、沈亦星都完全無法理解皇羽遙口中所謂的性感究竟是什麼感覺。而因為舉著手
的姿勢，白襯衫下擺只遮住了一點點大腿根部，沈亦星注意到，才赫然發現自己忘了問清
楚。
……糟了，要不要穿內褲？
攝影棚裡面的那一次自然是有穿的，不過當時自己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只能任由戚
仲翔要自己脫就脫、穿就穿，也沒能夠有心力去思考些別的。
這麼說來，自己倒是從來沒看過那本雜誌，都只是聽說而已。
沈亦星有點呆滯地看著自己堪堪被遮住的腿間，總算能夠理解戚仲翔總是嫌自己太瘦的理
由。在燈光的照映下、整個人的膚色白就算了，而且還是明顯有點病弱的那種蒼白。
我明明有吃，沈亦星想，我有認真吃，可能還要認真曬太陽才行。
且不論性別，下半身是人肌肉最發達、也最容易練起來的。就算沒有健身、線條也應該要
是最明顯的……才對。
沈亦星看著自己露出來的腿。
雖然還勉強能指著一些線條說自己有肌肉，但光想就已經讓沈亦星心虛，這樣怎麼稱得上
性感？要肉沒肉、要身材也沒有身材，臉又那麼平凡，連頭髮都長得有些凌亂了，這怎麼
拿來……
誘惑他？
沈亦星有點神經質地對著鏡子低笑，雖然對戚仲翔的過去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看得上眼
、願意花時間的，想必也都是水準以上的對象吧。
自己這樣……
算了，內褲就不要穿了吧。
沈亦星在更衣室裡忙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決定這樣。他緩慢地把自己的頭髮胡亂吹乾，然
後一頭倒進兩人的大床裡。
戚仲翔一整天、連傳訊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聽見他的聲音了。沈亦星感覺自己似乎瀕
臨某種極限。他翻身、有點凌亂粗魯地用力抱住棉被，大口呼吸著殘留在上面、戚仲翔的
味道。
你、趕快回來……
凌晨一點半，季曉陽才載著戚仲翔回到家。戚仲翔本來想直接進客用浴室先把自己洗乾淨
再上二樓，但果然不行，根本忍不住。才不過短短一天，戚仲翔已經充分認知到自己病入
膏肓的程度。
他幾乎是無時無刻地在尋找沈亦星的視線，開會也好、應酬也好，總要到已經回頭、他才
會發現自己又在找。
那對認真而專注地、透過黑框眼鏡直直注視著自己的目光，竟然能夠讓自己如此地安心…
…而眷戀。
在看見從門縫中透出來的光線時，滿心滿腦只想先看沈亦星一眼的戚仲翔、眉頭立刻死死
皺了起來。
還沒睡？搞什麼？明明已經說了別等、這傢伙簡直找死……
「該死、我明明要你別等……」
戚仲翔猛地把門打開邊罵，一邊罵才一邊找人在哪裡，當戚仲翔的目光鎖定沈亦星時，他
也整個人就這麼僵硬在門口。
他睡著了。
大床的正中央，沈亦星習慣性地側躺著，手裡抱著戚仲翔每天躺著的枕頭，半張臉都埋在
裡面睡得很香甜。應該要蓋著被子、但顯然被子已經被沈亦星亂踢到床邊。
這個嬰兒睡姿，讓沈亦星整雙修長赤裸的腿都露了出來。
戚仲翔呆愣地看著身上就只套著一件自己襯衫、睡得正熟的沈亦星，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
話來。
而因為他剛才一進門就大吼，讓本來也沒打算先睡、只是不小心意識有點模糊的沈亦星醒
了過來。他先是習慣性地哼出聲，在自己手裡抱著的枕頭裡蹭了幾下，然後才撐著身體、
有點搖晃地坐起來。
躺上床時並沒有關燈，沈亦星一時之間有點難適應光線，就伸手去揉眼睛，但因為戚仲翔
的襯衫袖子對沈亦星來說實在太長，光是要讓手伸出來、就又讓沈亦星一番掙扎。
他跪坐在被自己躺亂的大床上，凌亂著頭髮、過長衣袖在臉上磨蹭著揉眼睛，沒有扣上的
襯衫有些歪斜地露出了大半邊肩膀和胸前。
對於自己目前的姿態模樣絲毫沒有認知，沈亦星只是聲音有點沙啞，「仲翔……？你回來
啦……」
眼鏡、我把眼鏡丟到哪裡……
沈亦星動作有點遲緩地雙手在身邊亂摸，然後才想起自己把眼鏡放在床頭，他於是趴跪著
轉身、伸長手去拿。
那姿勢更是讓沈亦星本來還被襯衫勉強遮著的臀部完全赤裸地呈現在戚仲翔眼前。
戚仲翔清楚聽見自己腦中理智繃斷的聲音。
「該死、……」
戚仲翔大步走上前，沈亦星才剛抓到眼鏡轉身要戴、就已經被他一把抓住肩膀，狠狠吻住
嘴唇。
「唔、……」
被戚仲翔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裡還來不及掛上的眼鏡就又掉了下去。戚仲翔根本控制不了
自己、他貪婪地直接把掌心貼上沈亦星赤裸袒露的胸口。
「誰准你、這樣……」戚仲翔凌亂地啃咬著沈亦星的嘴唇呢喃，雖然才不過短短一天不見
，但壓抑克制了整天、無處可去的想念一旦找到出口，就再也按耐不下來。
戚仲翔端著沈亦星那副鬆垮套著自己襯衫的誘人身軀，一面恣意撫摸著他光裸滑膩的肌膚
，一面扯得襯衫更是歪斜凌亂、衣衫半褪。
「唔嗯，嗯……」
沈亦星忙著找到空隙呼吸、也試圖用搖頭來回答戚仲翔的話，這個吻跟平常的一樣、卻又
完全不一樣。不但咬在嘴唇上的力道好重、也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粗魯？彷彿真的
是某種野獸一樣，明明咬得自己好痛、卻又激起一種自己從未曾有過的感受。
——無法控制。
戚仲翔的呼吸失去餘裕的紊亂，他幾乎失控地粗喘著，啃咬著親吻的唇齒熱烈激昂地順著
沈亦星臉側下滑到他的脖子，在偏頭咬住沈亦星的側頸時，沈亦星忍不住張口：「痛、…
…」
那一下一定留了痕跡。
沈亦星沒空多想、就已經被戚仲翔用力推倒在床上。那件襯衫經過兩人一陣熱烈擁吻拉扯
、更是歪七扭八地，單單只靠著三顆扣子掛在沈亦星身上。
沈亦星雖然不知道在戚仲翔眼裡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但他清楚的接收到戚仲翔那對炙
熱灼人的目光裡，有自己很陌生的失控和狂野。
那、是他一直壓抑著的……嗎？
瞪著沈亦星，戚仲翔居高臨下地用力扯開自己身上的訂製西裝、粗魯地將自己的領帶扯鬆
抽掉，襯衫也沒空解扣子，他兩手一繃、就直接把自己身上襯衫整排鈕釦扯掉了一半，一
兩顆甚至彈飛到地板上，露出了他精壯結實的胸膛。
沈亦星只覺得自己看得口乾舌燥，眼前這個男人才活脫是性感的化身，他忍不住朝這個男
人伸出雙手、明目張膽的邀請，「仲翔……」
是直到沈亦星喊、戚仲翔才猛地回過神來。他彷彿大夢初醒似地，看著被自己單單親吻擁
抱、就已經弄得一團亂的沈亦星，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他在自己懷中暈過去的畫面。
這讓戚仲翔幾乎是踉蹌地翻身逃下床。
「該死、這樣抱你會受傷，該死！」
根本不在乎自己這樣做會有多狼狽，戚仲翔咬牙切齒地大罵自己、然後就直接衝進浴室把
自己反鎖進去。
沈亦星震驚地看著戚仲翔的反應。腦中一片混亂的同時，他也聽見從浴室那裡傳來了水聲
。
我、會受傷……？
才不過幾分鐘前，戚仲翔親吻著、擁抱著自己的力道都還鮮明殘留在身上，那的確是自己
從來不曾體會過的凌亂與失控。
——並不是因為他不想。
即使再沒有經驗、沈亦星也不會蠢到認為這是因為戚仲翔討厭或者存心欺騙自己。
……總算懂了。沈亦星看著關上的浴室門，我總算懂了。原來是怕我受傷，因為這樣，所
以他才不願再做。
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沈亦星慢了兩分鐘、也下了床，他走到被戚仲翔鎖住的浴室門前，輕輕把臉貼上門、然後
敲了幾下。
「仲翔。」
幾秒之後，水聲似乎稍微減弱了一些，沈亦星輕輕笑了起來，「仲翔，讓我進去。」
裡頭沒有回答，但水聲緩緩停了下來。細微的腳步聲，讓沈亦星知道戚仲翔從淋浴間裡走
了出來，就在門後，腳步聲也停了。
輕笑，於是成了更明顯燦爛的弧度。
「嘿，我愛你。」沈亦星貼著浴室門板說，「我愛你，所以你不要忍耐好不好？你想做的
所有事情，我都好想做，這幾天、我一直以為是因為跟我做了不舒服、所以才……」
門那頭突然被重重敲擊了一下，沈亦星卻彷彿早就知道似地、並沒有離開、笑容也沒有減
少。
這個男人啊，脾氣像小孩一樣。
「你不讓我進去，我只好坐在這裡等了。」
沈亦星笑著說，他轉身正要靠著門坐下，戚仲翔就把門打開了。戚仲翔渾身濕透、一臉痛
苦地看著沈亦星。迎面而來的冰冷氣息，讓沈亦星立刻知道他剛才是在沖冷水。
外面那麼冷，沖冷水？
沈亦星想也不想地就撲進戚仲翔懷裡，戚仲翔皺著眉頭想躲開不讓沈亦星弄濕，但沈亦星
一旦堅持也不是好說話的，他怎麼也不願意放開手、只是緊緊抱著戚仲翔濕透冰冷的身體
不肯放。
水滲透了沈亦星身上的襯衫，讓他也忍不住冷得有點發抖，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笨蛋，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真的是大笨蛋……」
聽見沈亦星語調開始變樣，戚仲翔皺著的眉頭才緩緩解了開來。他抬手、將沈亦星整個人
抱了起來，也不管這樣會弄得到處都是水，他就這樣把人抓出浴室，然後隨意就放在沙發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