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人
「我不要！！！」
「啪！！」
「這麼簡單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會！」
「夫君，不要對紹翔這麼兇！」
「砰！！！」
「你再練習一遍！！」
「我說了我不要！！嗚嗚！！我就是不會啊！嗚嗚！你為什麼要逼我！！你憑什麼逼我！」
紹羽縮在樓梯上，聽著樓下的爭吵聲。
好吵......
好可怕......
「你這什麼跟父親說話的態度！！」
「砰！！」
「夫君！！不要再摔東西了！」
「我在管教小孩！妳到一旁去！」
「嗚嗚嗚嗚......」
「這小子怎麼教都教不會，妳要管我，那妳自己教！」
「哐噹！！」
硯台砸到桌上，發出憤怒的巨響。
「紹翔，沒事。做不好，我們就再來一次，多試幾次就會了。」
「嗚嗚......我就是不會！！！嗚嗚嗚嗚！！」
「一開始不會沒關係，不要哭，多來幾次就可以熟能生巧了。」
「嗚嗚......我說了我就是不會啊！！妳嘰嘰歪歪的吵死了！」
「咚！！！」
「你好大膽子！那是你母親！你敢這樣跟你母親說話！！」
「砰！！！」
摔砸東西的聲音，輕易地透過樓地板，一路傳到樓上，像直接砸在紹羽的耳朵裡一樣。
「嗚啊啊啊！！」
「夫君！！」
好吵......
紹羽抱著膝蓋，把頭埋起來。
為什麼......這個家......這麼吵......
*
隔天一早，紹羽偷偷從書房出來，溜進臥房裡。
紹翔大字形睡在床上，眼睛還是腫的。
大廳堂裡，母親靠著窗台，盯著遠方發呆。
「母親......」
「嗯？紹羽你起床啦？」
母親迅速擦擦眼睛，回過頭站起身來道：「早飯想吃什麼？我給你煮粥好嗎？」
「好。」
母親去了後廚，紹羽也跟了過去。
「你今天要去私塾對吧，你父親他出門前問我，你什麼時候要考風革。」
「今天。」
「今天？！」
「嗯。」
「那你早飯趕快吃一吃，今天要考試，早點到私塾比較好。」
「嗯。」
紹羽低著頭，想了想，問道：「那兄長呢？兄長今天要去私塾嗎？」
母親的動作定格了一下，她嘆了口氣，然後繼續攪拌鍋裡的粥。
「你兄長昨天很累了，今天讓他休息一天吧。紹羽自己去私塾可以嗎？」
紹羽點點頭：「可以。」
母親拍拍紹羽的頭：「紹羽從不令人擔心呢。」
吃完早飯，紹羽便前往私塾了。
紹羽參學的私塾是地方一間頗負盛名的私塾，開講堂的學師是一位有「風執」等級的老師父
。
紹羽到了私塾，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安安靜靜坐下來。
今天考試的等第是「革」，聽說除了風革，各地其他的私塾，雨革、火革和土革都是在今天
應試。
「革」在所有等第中是最低等的，再上去是「盞」、然後是「結」、再來是「執」、再來「
仕」，而最後一等，就是「統」。
能考過風統的人，幾年才會出一個，而考過的人，就能成為風統大人。
再說回紹羽今天的考試，像這樣的地方小試，應試的方式是，私塾會來幾位督府來的考試官
，在學堂的應試場上，親自查看學子們的試場表現，核發證書。
「等等就要考試了，你有練習嗎？」
坐在授課堂另一頭，一位和紹羽年齡相仿，莫約也是八、九歲的學子，問他旁邊另一位學子
。
「我練了整晚，還是很沒有把握。」
「唉，我也練了整個晚上。」
「怎麼辦，沒考過的話，我可能會被我父親打死。」
「不會沒過啦，師父不是說，所有人都可以考過革試嗎？」
「希望如此。我父親跟我說，如果我考過了，要送我好玩的靈具。」
「我父親沒說要送我靈具，但是我母親早上在準備大魚大肉，邀了親戚和左右鄰居張羅著今
晚宴客呢。」
「這是已經確定你今天考試一定會考過，慶賀你初次應試嗎？」
「啊——別再說了，我壓力更大了。」
紹羽看著那兩位練了整晚的人，心裡想著，
合著你們練了整晚，他昨天可是完全一丁點都沒有練習呢。
昨天晚上他哥和他父母親大吵大鬧，一直吵到大半夜，他根本就無法好好練習今天的考試。
考試時間一到，所有學子們乖乖赴往試場，站在三位考試官面前，運轉靈力，達成考試的內
容。
風革的考試內容就考三項。
一、使出「御風·輕風招來」，讓自己飛上一米高的石圓柱。
二、使出「招風·風移物」，把一個小瓷瓶吹到指定的位置。
三、使出「招風·風吹砂」，把一塊軟塑泥吹成指定的形狀。
紹羽站上試場，連續過完三關後，便拿到一張「風革」認證的證書。
離開私塾前，老師父特地把他找來，和他說了：「紹羽啊，你天資聰穎，資質很棒，運轉靈
力是信手拈來，舉重若輕。如果可以的話，就去遠一點的大學堂就學，那裏的實力比較符合
你的等級。」
紹羽吶吶的應了聲，把證書捲了捲，塞進袖子裡。
回到家，遠遠的還沒進宅院，就聽見裡頭爭執的聲音。
「你今天睡到午時才起來！你弟弟今天都自己去私塾了！你還給我睡到午時！」
「碰！！！」
「嗚嗚嗚嗚！為什麼又是我的錯！」
「不要這樣！夫君！是我讓他睡到午時的！」
「妳就是太寵他了，他才會變成這樣！」
「嗚嗚！反正都是我的錯！永遠都是我的錯！反正父親就是比較喜歡紹羽！你們都比較喜歡
紹羽！嗚嗚！」
「你說這什麼話！！」
「哐！！！」
「嗚嗚嗚嗚啊啊！！」
「好了，不要再吵了！吃晚飯了，來吃晚飯。」
推開門，紹羽進到飯堂，安安靜靜的開始吃飯。
飯桌上，四個人，一家人，沒有人說一句話，只有紹翔偶爾抽鼻子的聲音。
好壓抑......
好沈重......
這個氛圍......好重......好悶......令人喘不過氣......令人窒息......
紹羽低著頭，兩三下迅速吃完飯，又溜進書房去了。
那張他考來的第一張證書，沒有讚賞，沒有慶祝，他把它攤平，然後塞進隨便一個櫃子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