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在我的世界裡 他-2

作者: fish412 (莫若)   2021-03-07 14:01:38
  在餵蛇的時候,外頭下起了雨。雨滴打在青潭之上,水面上飄著濛濛氤氳,原先想出
去的林耕未被這場午後陣雨給阻在出口處。
  
  他看著外頭時,扶著石壁的手忽覺清涼觸感,側頭便與一雙烏瞳相對。藍蛇正昂起上
身,溫馴的對著他吐信,「唔,我沒帶傘......暫時出不去了。」
  
  蛇似乎不在意出不出去,轉頭長身便往洞穴裡遊了。
  
  林耕未看著他天藍色的鱗片泛著金屬的質感,越接近尾端的鱗片更是呈現靛色,藍黑
的發亮。他曾見過他在水中游弋的姿態,鱗片多了一層金光,如同經過工匠反覆煉造,淬
火之後的藝術品,這樣一隻漂亮的動物,卻窩在這有些昏暗的小洞穴,簡直只能用憋屈形
容。
  
  林耕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錶,距離天黑還有些時間......只希望這雨能早點停,他
還能帶他去放放風。
  
  距離他重新進入遊戲,已經過了兩個禮拜。
  
  原以為會引起公司方關注,然而切結書跳出來後,只有主腦簡單的語音解說,並確認
他了解切結書的內容及所需負擔的風險,便放行了,甚至連原因都沒問。
  
  不得不說,林耕未鬆了一口氣。
  
  他先是來到之前出事的晷湖,想看看會不會因此想到什麼。結果沒想到,原先乏人問
津的地方,忽然擠滿了玩家,打聽著之下才知道,原來都是來撈珍珠的。
  
  林耕未想下水看看,可他的本意不是珍珠貝,來回了幾趟兩手空空,便收到了一個熱
心玩家的詢問,把他當作撈不到貝殼的新手了。
  
  林耕未雖然不喜歡說話,但還是懂人心的,那是個好人。他接受了好心玩家的指導,
真撈了幾顆。告別了那玩家之後,林耕未去外頭繞了一圈,再次回到原處。
  
  這時天色近晚,湖面水光瀲灩被夕陽漂染了深紅,雀鳥翱翔於落日之間,如同要追逐
那沉墜的光。水中浮沉的人影漸稀。
  
  當時的情景已然有些模糊,似乎也是日暮時分,他沉在水底仰望卻是水面透亮的光。
那道光就像如今的水面上的夕陽,到底撞上了甚麼?讓他的記憶因此停留在這刻的殘影,
戛然而止?
  
  肺中的空氣逐漸稀薄,胸腔漸升的壓力導致他不得不往上浮。
  
  打著水,他的雙手後收,望著那道逐漸黯淡的光線,然而來自頭頂的壓力瞬間鬆開,
清涼的空氣與皮膚接觸甚至能感覺寒毛豎起。林耕未看著水面上只剩他一個人,深吸了一
口氣,再次鑽進水底。
  
  他其實不確定自己在水中想找到的是甚麼?
  
  他也不是真希望自己因此又斷線昏迷,然而這是他失憶的起點,那些被掩蓋的、隱藏
的,吉凶不明,即便結果,他活著回到現實。卻因此,丟失了一部分自己。
  
  如果不想起來便罷。
  
  可他想起來了,一知半解。
  
  這些影響他的心理、生理的記憶,如果不重要的話,他為何又會想起?
  
  既然如此......他就有權力找回那些,屬於他的記憶。
  
  --林,我喜歡你。
  
  林耕未被嗆了一口水,在水底掙扎了半天,終於在氧氣用完前讓他浮上了水面。月亮
已經升上來了,水色被月光照著黑亮,他不記得自己游幾回了,他有些發喘得看著岸邊來
往飛舞的螢火蟲,剛才那聲音.......是那個人?
  
  ......什麼意思?
  
  他抹了抹臉上的水,打水往岸上游去。上了岸,遲來的疲憊感在他成大字形躺在草地
上的時候將他攻佔。身上的肌肉不自覺的發抖著,他勉強抬腕動了動手指操作手錶將身上
衣服弄乾。
  
  【體力:5%(請適當休息或補充食物)】
  
  林耕未放下了高舉的手腕,看著漫天的星星,嘆了口氣.....告白啊?還是個男的.
.....他的眼皮不自主的眨了幾下,疲倦感逐漸攻佔他的感官,星星都模糊了起來......
所以他怎麼回答的?他怎會跟他上床了?
  
  他說他自願的,感覺不像啊?
  
  那是他閉上眼時想的最後一個問題。
 
  漂浮感佔據了他的思緒,與先前被頂著胃的經驗並不相同,肩膀與腿彎都被托住了。
只是腰跟脖子懸空的感覺十分不好。他又昏倒了......能思考的時候林耕未開始想這件事

  
  他被人公主抱著,肩膀頂著一堵牆似的,腰還懸空,這簡直酷刑。
  
  他沒死?看來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了?他得醒來。
  
  林耕未這樣告訴自己。
  
  「--咳。」手腳像是有千斤重,連咳嗽要摀著嘴都顯得艱難。因為扭動脖子的掙扎
讓那個人顛了顛他,林耕未咳得更厲害,嘴角都溢出了水。
  
  「嗯?醒了?」
  
  他被放了下來,似乎是那個人蹲下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拍著他的背。雖然兩腳著
地了,他暈眩的厲害,靠在對方胸口,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一地褐黃的落葉,及感覺到對
方拍著自己強而有力的臂膀。
  
  就算想坐起來,卻坐不住,咳夠了之後,連臉都沒看清,只捕捉到褐色眼睛的碎光,
便再次昏死了過去。而這次昏死的徹底了,等林耕未再次醒來,坐在床上,看清樹屋內的
環境時,默默地想......如果這屋子的主人想對他不利的話,他應該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吧?
  
  屋裡的陳設大多是竹製品,連枕頭都是竹編的。身上蓋的是類似棉質的薄被,觸目所
見是一套桌椅,跟擺在上頭的茶具。其他的生活器具也是一雙手能數清......感覺只有一
個人住的地方。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可一醒來除了喉嚨有些痛之外,緊接而來的尿急、口渴等生理
反應讓他掀了被子,有些踉蹌的下了床。
  扶著東西走到門邊,在門口才看清這樹屋大概有兩層樓高,一條繩梯掛在一旁的架上
。林耕未將那繩梯放下後,一步一頓,慢慢地爬下去。
  他的腳底有些地方纏著布料,踩著繩梯也有點痛,他在想,大概是之前在水邊奔跑時
留下的傷。昏倒前的記憶並不十分清晰,但他想起在水裡浮沉的時候。一度他差點就能靠
到岸邊,可水流快速,最終還是將他衝向下游。林耕未學過一些溺水自救的方法,可在水
裡漂流,他也一度覺得自己會撐不下去。而且等到夜色降臨,他開始失溫,手腳幾乎凍得
麻痺,吃得水越來越多。
  浮浮沉沉,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知道為何,想起了慧柊告訴他的那首歌。那是他高中
時的朋友,是個溫柔沉靜的女孩,喜歡看書,他時常在圖書館碰到她,是她先跟他打招呼
的,她問他數學。對方說,常看到他在做數學,應該很厲害吧。
  一來二去,兩個人也變成能聊上幾句的朋友。
  因為不是同校,平時也遇不上。
  慧柊從不告訴他自己住哪,有幾次林耕未鼓起勇氣想送她,可對方總是婉拒。他以為
她是看出自己對她的喜歡,所以委婉地拒絕。失敗了幾次,再進一步的念頭便被他悄悄捏
熄。
  轉機是在一次遇上下雨,她說沒帶傘,林耕未遞出了自己的傘,她抿了抿唇說這樣他
會淋濕。
  林耕未以為又是拒絕。
  沒想她卻說,「我想走去搭車,不然,你順路捎我一程嗎?」
  他的心裡因此有些雀躍。
  短短10幾分鐘的路,他多問了一句,「你要回家?」
  她說想去教堂。
  他這才知道對方是教徒,知道她週日總會去參加禮拜。
  她說她喜歡唱聖歌。
  他問她:甚麼樣的聖歌?
  女孩將自己散開的頭髮別到耳後,「說了你別笑我,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叫《我要愛
慕你》。」
  淺淺的笑容,如同蒲公英毛絨絨的種子,並非驚人的美,卻清新得可愛,林耕未也不
知道自己怎麼衝動起來,湊近她耳邊,不想後果的就問,「聽起來是很有愛的歌,那個『
你』是?」
  「當、當然是耶穌了。」
  女孩忽然有些慌似的,拍打的睫毛顯得有些震動,看他的那一眼,臉上更浮現薄嗔,
「不然你以為呢?」
  時機就是那麼巧,也是那麼不巧,一台車壓過了路邊的積水,瞬間就將兩人潑成了落
湯雞,甚麼曖昧的氣氛都沒了,那台車甚至連停下來察看也無,該死。
  他們狼狽地看著彼此,女孩頭髮都是髒水,噁心似的吐了舌頭,「嗚,討厭。我,我
先回去了。」
  林耕未把傘地給了她。
  「下次再還我。」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接過了傘柄,與他告別。
  林耕未看她走了幾步,想起甚麼似的轉頭,「阿未,下次教你唱歌。」
  「甚麼歌?」
  林耕未是故意的,可女孩頓了頓,眼神有些閃動,他看著她咬著下唇,有些結巴的說
:「我、《我要愛慕你》啦。」
  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記得當初若有似無曖昧之情,與女孩走在雨幕之中的背影,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
  將近一個月後,他才輾轉得知,女孩車禍,走了。
  之後......他去查了這首聖歌。在下雨的時候,在他看著星星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
這首歌。對他而言,這就是祭奠,是祭奠酸甜曖昧之情的無端終結;也是祭奠那個曾經讓
他心動的女孩,短暫的生命。
  林耕未看著天上的星星,水流讓他逐漸連動也動不了,他想起了這首歌,含在喉嚨裡
輕聲地哼著,水流帶走了他的體溫,帶走了他的歌聲,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他閉上了眼睛,然後,沉進了水中。
  他到底是怎麼被救起的?
  下了地,找到了一個適合的地方解決生理需求後,林耕未思考起這個問題。
  「--嘿。」
  他沒有離樹屋太遠,而正當他在尋找水源洗手的時候,來自遠處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
意,林耕未轉頭,迎面走來的是一個長髮飄逸,五官俊朗,穿著件開襟背心及短褲的男人
。一手提著一個提籃一手拿著水桶。
  「你醒了?」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驚喜,臉上更是帶著相應的表情,「你能走了?別走阿,阿秀說你
著涼了,我抓了條大魚,煮湯給你補補?」
  一大串話,直到他走到他面前,剛好說完。林耕未看著對方臉上掛著熱情的笑,還有
他籃子裡蹦跳的魚,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是你救我的?」
  「可不是嗎?我在水底聽見你唱歌,多好聽啊,幹嘛想不開?我就把你撈起來了。」
  ......你是怎麼在水底聽見我唱歌的?
  林耕未有些傻眼,但他還是回答了,「我......我沒有想不開,我掉進水裡......謝
謝你救我。」
  「噯呀,不客氣。」
  那人未語先笑,臉上甚至浮現了一對酒窩,看起來朝氣蓬勃的,「沒想死就好,吃魚
嗎?我燉魚湯給你補補?」
  他說完就用頭指著樹屋的方向,「走嗎?」
  林耕未有些尷尬,看上去是個熱情的人......可他上一個遇見的『熱情人士』可沒幹
甚麼好事,他頓了腳步,對方也發現他的遲疑,表情黯淡了下來,「還是......你有家裡
人?要回去了?」
  「......沒有,我,」『綁架』他不會說,思考了幾秒,「我被帶走,我跑出來的.
.....」
  「跑?」那人盯著他看,表情有些微妙,「所以,你應該......不回去了?」
  「......唔。」回去雖有華千容他們,他卻也只是個外人,而且還有那個雲夙在.
.....回去似乎也沒好處。他沒有想好,所以他沒有回答,可對方等了等,見他沒回卻是
揚了揚唇,「那,走嗎?」
  思來想去,他對救命恩人微微點頭,「......還沒問你,叫甚麼名字?」
  對方粲然一笑,臉上的酒窩越發明顯了,「--我叫六起。你呢?」
  很......熱情的一個人。
  林耕未回答的時候,默默地給他上了一個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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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人:你有家裡人嗎?(安安,幾歲,住哪?有男盆友嗎?)
阿末:沒有。
小黑人:那不走了嗎?(當我男盆友嗎,可以嗎?可以嗎?)
阿末:.......
小黑人:那走嗎?(那先同居嗎?同居可以吧?)
阿末:......嗯。
某小黑人:((o(*゚▽゚*)o))
#論讀懂潛台詞的重要性
#鋼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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