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王圓步入神性界。他知道他不應該在薛羨魚面前這樣做，可是他管不了這麼多了。神性界中情況不對，就連他在物質界都可以感覺出來，此時踏入神性界更是如此。沒有了平時的溫暖舒適，反而氣氛詭譎寧靜，空氣中杳無聲息，一股一股的寒風吹拂呼嘯，而異質的中心便是虞詠生的住處。
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王圓不敢輕慢，他握著拳，陣式自腳步中延展開來。
神性界是精神的世界，任何接觸是危險的，因此距離格外重要，為了自保，每一個修道者都會先行展開自己的陣，劃定邊界用以警告對方，切莫輕舉妄動。
所謂陣，直白來說就是「可以胡作非為的領域」，在陣式之內自己就是絕對的主宰，除非對手技高一籌，否則修道者之間的戰鬥往往都只不過是各據一方劍拔弩張，彼此也許叫囂威嚇，卻罕有實質的衝突。
然而倘若對方的力量真的凌駕於自己之上，陣式便也沒有什麼作用了，對手可以長驅直入，進而為所欲為，而自己卻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因此逃跑會是唯一的選擇──這也是王圓一貫採取也其實最為擅長的手段。
判斷雙方高下的方式也很簡單，便是陣式的大小。王圓的陣式半徑有25公尺，不算小但也沒有大到哪裡去，但畢竟有小黑的幫忙，他很少在與修道者的戰鬥中吃虧。
上一次與虞詠生的對峙也是，虞詠生謹慎，不敢輕下判斷小黑的虛實，王圓因此在那一次的交鋒之中占上風；後來王圓才知道虞詠生的陣式範圍其實比他大得多了。
只是，如今虞詠生的陣式竟是更大了，少說也有50公尺，光是站在街口都能感受到從中蔓延的不對勁。
所以王圓將車停得遠了點，想讓薛羨魚遠離風暴的中心，假設薛羨魚有曾經來過神性界的話，第二次踏足會更加容易，他不能冒這個風險。
王圓全身都在冒冷汗，他信任自己的預感，知道狀況不對。
可是他還是得面對，他得看看，虞詠生究竟怎麼了。
王圓推開虞詠生的家門，屬於對方的濃郁百合費洛蒙流瀉而出，幾乎麻痺了他的嗅覺。
虞詠生雙膝雙手都在地上，背脊高高隆起，彷彿野獸一般的喘息不斷從他口中吐出。他在神性界所有的年輕漂亮五官早就已經失了原本的風情，變得猙獰又駭人，眼皮眨得很快，眼珠子也轉個不停，滿臉的汗水，張著嘴巴不停的吸氣，吞嚥的聲音卻仍跟缺氧沒有兩樣。
他甩了甩頭顱，表情更加痛苦也更加焦躁，他抓著自己的後頸，那處的肩胛骨已經佈滿抓痕與血跡。可是他好像感覺不到痛，拽著自己肩膀又拉出了好幾道血痕，卻猶嫌不足，依舊執著得自殘。
怎麼會變成這樣？王圓皺著眉頭，心裡駭然，這是一個他無法解釋的情況，他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虞詠生。
他沒有貿然靠近，只是從口袋中拉出手套與口罩，盡可能將自己露出的肌膚遮掩至最小，一邊繼續觀察對方。
虞詠生倒是注意到他了，他一刻也沒有遲疑，雙腿發力，整個人朝著王圓撲過來。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眨眼之間便逼到了王圓面前。
王圓張開盾的同時也側身躲了開來，不出他所料，他的盾在虞詠生前面根本不堪一擊，連拖緩對方的動作都做不到，盾在激烈的撞擊下粉碎成灰。
這也太誇張了。此時王圓已經來到房間的另外一邊了，他並不是純粹的修道者，不像許多人一樣以獨門的方式精修戰鬥，又要顧忌小黑被人發現，因此在神性界始終貫徹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箴言，逃跑是保命最佳的選擇，而他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多數的修道者都只能望塵莫及。
但現在並非跑了就算的場合，他得搞清楚為什麼虞詠生會是這樣喪失理性的情況。如果虞詠生在神性界都是這樣了，那在現實肯定更加不好，他可以想像對方的瘋狂，會對身邊的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不會允許的。王圓往前踩了一步，數不清的盾再次聳立在他之前。他現在的時間比起剛剛的電光石火充裕多了，少說也有百來層。虞詠生大概可以繼續暴力突破，這些只怕也是擋不住他，可是奮不顧身的攻擊方式必然中就會對他造成影響，王圓不乏耐心，他等的就是那一刻。
虞詠生維持著四肢著地的姿勢在原地喘氣，瞠大的雙目直勾勾地死咬著王圓。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神出現了空白，有點無辜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像他又有了理智。
那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王圓一時以為自己錯看了，可當他想要再看個仔細，虞詠生便又衝了上來。
王圓連躲帶逃，卻也沒離得太遠，只能像吊著對方一般地在一定空間裡面繞著轉。目前情報太少了，他得知道更多才好分析虞詠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觀察對方是必須的，即使所有身體反應都在叫囂著對方有多危險，要他趕快跑，王圓卻還是咬緊牙關，盡力維持他們之間的勢均力敵。
然而他們不是對等的，這點王圓再清楚不過。
虞詠生為他這樣耍著玩的行為更加暴怒，他的面容四肢爬滿了令人不安的青筋，膚色也愈來愈紅。
就在王圓覺得情況更加不妥時，一股力道迎面而來。太快了，他什麼都看不清楚，自然也無法反應。
一道身影攔在他之前。
小白發出凶狠的嘶鳴聲，身體向後仰，將虞詠生蹬了開來。他甩著頭顱，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來回踱著輕快凌厲的步伐，擋在王圓身前，用行動警告虞詠生切莫再靠過來。
虞詠生卻不將對方的威脅當一回事，小白那一下可不輕，他被跺開了不只一星半點的距離，可是很快又追擊了上來。
小白毫不留情，頂著獨角與對方纏鬥在一起。虞詠生雖然相對靈活，可是小白的防守滴水不露，任憑虞詠生試圖突破了幾次依舊無法靠近。虞永生的煩躁更盛，索性撲到了小白身上，染血的指尖在他漂亮的鬃毛上留下許多汙痕。
小白一點都不喜歡被他觸碰，整個身軀暴跳不只，意圖將虞詠生甩下來。虞詠生卻抓得死緊，完全不肯撒手，小白被他扯得吃疼，焦慮的馬鳴不絕於耳，最後甚至軟了四肢，竟然跌坐到了地上。
王圓起初以為小白受傷了，連忙想要出手再張開盾，將虞詠生撞開，卻發現事情並非他所想──小白只是假裝不支跌倒，他的目的還是虞詠生。小白是一隻成年的獨角獸，體重並不是開玩笑的，他狠狠將虞詠聲壓在自己之下，任憑後者又抓又咬均是再起不能。
王圓跑了過來，拉出一條繩索之後撲天蓋地地便往虞詠生身上捆，這才徹底限制住他的行動。
然而即便如此虞詠生都還是不安分，他扭動躁動著，試圖擺脫束縛。
確認虞詠生是真的動不了了之後，王圓轉過頭去關心小白的情況。小白踉蹌了幾步才終於站穩了，他走向王圓，表情又討好又委屈。他垂著頭顱，湊到了王圓的掌心尋求慰藉。
「抱歉。」王圓放沉了語調，出手輕撫了撫小白的身軀，將玷汙他的那些塵埃都抹去，「謝謝你。」
小白發出幾個呼嚕聲，意圖將長長的臉埋入王圓懷中，撒嬌一般。
王圓由著他，手下動作卻頓了頓，因為他發現他抹不去小白身上的黑色指印。他加了點力道又試了幾回，還是一樣。
「會痛嗎？」那些印記讓他感覺不詳，儘管小白看起來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王圓自己看了礙眼，恨不得小白就是他原本乾淨雪白的模樣。
小白果然搖了搖頭。
王圓不太甘心地吐了口氣，「待會再請瑯琊幫你看看。他知道了嗎？」
小白點點頭，面容看起來雀躍了不少，也為著自己主人的到來而欣喜。
從第一次見面以來，小黑對於白瑯琊總是表現得親熱熱情，恨不得整日黏在他上身一樣，自兩人確定了關係以後更是如此，每每見面都要纏著對方，就算做為主人的王圓聲聲呼喚都不肯分開。
因此白瑯琊將小白交給了他，說既然小黑要跟我，那就讓小白跟著你吧，你就不孤單了。
這樣的交換彷彿有另外一層涵義，他們沒有說過，只是雙方心照不宣，對彼此的關係更為親近。
然而也多虧了小白跟著他，他才可以在如此緊急的時刻，在神性界連絡上白瑯琊──手機在這裡可沒有用處。
而只要白瑯琊在，他便安心了。王圓吐出一口氣。
如果說是在現實中與人的衝突，王圓有完全的自信，只要來者不是像葉行天那樣擁有壓倒性優勢的存在，他都不避諱與人一拚。可是在神性界需要顧慮的東西太多了，影響是根本性的，他不可能冒此風險。
而且嚴格來說他也不算是修道者，他沒有像虞詠生這樣花上好幾年在神性界打滾鑽研，還有人指引教導，他又有所顧忌，是以至今對於神性界的了解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比如他的攻擊很單調，僅僅是透過想像力化虛為實，卻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白瑯琊就曾經嘲笑過他這一點，說他這麼弱，當初還想跟他在神性界硬拚，真是自不量力。
可是我有小黑，小黑很強。王圓微弱地幫自己辯白。
辛苦你了啊小黑，照顧這個小笨蛋這麼久。白瑯琊難以置信地搖搖頭，懶得再與他說，轉而感謝起小黑不負重任，王圓才有命活下來，而他也才有機會與王圓相見。
王圓不知道可以再說什麼，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弱小，可是讓白瑯琊這樣反覆地說了又說，他不免自我懷疑是不是真的太自以為是。
一點聲響喚回了王圓神遊的精神，他回過首，迎接的是薛羨魚瞠目結舌的面容。
糟糕。王圓心頭一驚，而更糟的還在後頭。
薛羨魚的出現攪亂了所有平靜，虞詠生本來掙扎的力道都已經趨緩了，卻在見到薛羨魚的那一刻死灰復燃，還比之前都更加兇猛狂暴，眨眼之間──王圓與小白的反應均趕不及，虞詠生已經掙脫了所有的繩索，撲到了薛羨魚身上。
眼看薛羨魚被對方壓倒在地，王圓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可是儘管他再驚愕再憤怒，他終究是太遠又太慢了，明明眼睜睜看著虞詠生的牙齒咬上薛羨魚的脖頸，他也完全趕不及。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薛羨魚離開了虞詠生的身下，以極快的速度朝王圓飛了過來。
王圓措手不及，勉勉強強舉起雙手擋在胸前，正好抱了薛羨魚滿懷，兩人卻因為衝勁更往後退。他們一起撞在小白身上，才又摔坐在地。
薛羨魚頭昏眼花搞不清楚狀況，王圓只比他好一點點，雖然全身被震得發麻，至少視力還管用，他看到小黑滑行到他的身邊，將他與薛羨魚盤據其中，頭顱高高舉起成警戒狀。
然後是一個全世界最叫他安心的身影，自玄關出現。
雖然那個人不是他習慣的模樣──白瑯琊在神性界的外型，是一個風姿綽約、身材姣好的女性。白金色的長捲髮束成馬尾，高高地綁在腦後，看起來颯爽又俐落。
白瑯琊的半張臉都覆於領巾之下，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看著野獸一般發出低鳴的虞詠生。
王圓看不出白瑯琊陣的範圍，只知道與虞詠生的不相上下，延伸出室內的空間之外。儘管白瑯琊自是強悍，他也對對方有信心，可虞詠生狀況不明，王圓依然出聲示警，「瑯琊，小心。」
白瑯琊短促地一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注意力卻沒有從虞詠生身上移開。
在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衝突已經一觸即發。
白瑯琊看準了虞詠生動作的同一刻，這次移動的對象是虞詠生，毫不留情想要直接送對方去撞天花板。卻不想虞詠生只離地了幾公分，便一聲怒吼躍回地上，朝白瑯琊暴衝而來。
他的速度驚人，白瑯琊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了，外套卻仍然被他的指甲畫了一口子。
白瑯琊皺起眉頭，敏捷地在電光石火之間換步，掃出一計右鞭腿。
換作平常，這一擊肯定能把人踢飛出去。虞詠生竟只是退了半步，又鍥而不捨朝著對方攻過來。
薛羨魚發出一聲驚呼，似乎是想要幫虞詠生叫疼，王圓趕緊摀住他的嘴巴。
虞詠生對薛羨魚變態般的執著似乎沒有隨著獸性而消失，這也讓薛羨魚比任何時候都危險。
所幸虞詠生這次沒有被吸引過來，專注在眼前更強大的敵人上。
而白瑯琊沒再閃躲，憑藉著紮實的實力與對方打鬥起來。他的攻擊每一下都命中，發出乾脆的巨大聲響，可是虞詠生卻像沒了痛覺一樣，儘管已經被白瑯琊凌厲的猛擊壞了平衡，仍舊沒有倒下。
然而他也對白瑯琊密集的攻勢感到暴燥，他抓不到對方，後者卻總能給他不少打擊，這讓虞詠生愈來愈憤怒。他狂亂的腦袋裡面開始思索，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更有效，撕開白瑯琊的肉體，讓他流血痛苦，在地板上哀嚎打滾，最後再也不動。
虞詠生的腳下轉出了陣的紋路，數不清的劍隨後飄浮於空中。
本來以為沒有了意識人性，卻可以操縱劍陣嗎？王圓的表情不太好看。國內的修道者以修行劍陣為最多，而其中虞詠生也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至少在業界混得小有名氣。雖然他沒有親自領教過對方劍陣的厲害，不過肯定不會弱到哪裡去。
白瑯琊有辦法應對嗎？王圓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為了自己的心上人感到憂慮。
白瑯琊倒是不為所動，他看也不看所有直指他的劍，目光依舊凝視著虞詠生。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精神的專注來到了最高點。
而後無盡的劍便朝著他鋪天蓋地而來。
然而卻也都在距離白瑯琊幾尺的面前被攔下了，他們砸在看不劍的盾上，卻絲毫進犯不了分毫。白瑯琊的盾比起王圓的不曉得紮實有多少，彷彿生根於大地，及遍千刀萬剮，卻連他的髮梢都碰不到。
既然碰不到他，又要怎麼傷害他呢？隔著自己的盾，白瑯琊勾起了美麗卻也挑釁的笑容。
虞詠生暴怒的一聲長吼，再次甩開了雙臂往白瑯琊撲了上來。他在盾上又打又抓，與白瑯琊硬碰硬，血色自透明的盾上蔓延開來，他們聽到了好多聲骨頭錯位碎裂的聲音，而虞詠生依舊瘋狂。
懷中的薛羨魚突然掙扎得厲害，他的嘴巴被王圓摀得太緊，只能發出好多聲模糊不清的驚喘。
住手！拜託！不要再傷害他了！
王圓從薛羨魚的眼中，看到了這樣的懇求與痛苦。
可是……王圓依舊用雙臂桎梏著薛羨魚的動作，目光有所保留。他不敢肯定現在的情況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是最好。
幸好白瑯琊在此時開口了。
「圓圓。」為了保持盾的堅不可破，白瑯琊肯定也耗費了不少精力，卻竟然還有餘裕跟他說話。
「嗯。」
「你們先撤。」
「那你呢？」王圓沒有想到白瑯琊會這麼說，沒有表情的面孔更加嚴肅。莫非有什麼他沒有看出來的風險嗎？白瑯琊擔心會波及到他們，所以才要他們先走？
「你們撤，我要想辦法處理這個。」白瑯琊沒有說得很仔細，不過大概不會是太留情面的狀況，甚至可能很殘忍，所以白瑯琊才不要他們看，「我會找我同事來，所以你們必須先離開這裡，回家等我。」
「他會有事嗎？」這句是幫薛羨魚問的，王圓其實更擔心白瑯琊會不會有事。
但要是讓白瑯琊知道的話──我還需要你擔心啊──白瑯琊肯定會這麼說吧，可能還會翻他白眼之類的。
「我希望不會，但不保證。」白瑯琊說，飛快地看了薛羨魚一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什麼意思？薛羨魚瞠大的眼眸充滿不可置信與驚愕，然而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離開那裡了。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視野所及卻只是亂七八糟的虞詠生的家，剛剛的混戰彷彿只是一場夢。
然而那不是一場夢，有人曾經跟他說，那些都是真的，真的發生過，只是他忘記了，一離開就會忘記。
但他不想忘記！
他迫切地轉頭抬頭看向王圓，一把抓住王圓的手臂，「你發誓！」
王圓垂頭盯著他。
「你發誓你會告訴我！你不會讓我忘記！」薛羨魚的嗓音都是破碎的，充滿顫抖與卑微，渴求著他的權利，他有權知道這一切，「你會跟我說發生什麼事，你會告訴我詠生他……」
他怎麼了？
薛羨魚眨眨眼睛，一滴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滑落，可是為什麼？他在幹什麼，又為了什麼而哭？
他看著眼前的王圓，不知道自己上一刻想要說的是什麼。
「圓圓……」他遲疑地吸了口氣，清了清不知為何如此沙啞的喉嚨，手掌按在心口，底下激烈的心律仍以平均值以上的速度瘋狂跳動。
我這是怎麼了？薛羨魚想不明白，只覺得很悲傷，甚至有一種不想看到眼前王圓的臉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他深深吸了口氣，鬆開抓著王圓的手，左右張望了一下，避開王圓的視線，「詠生好像不在……」
沒錯，他是來找虞詠生的，對方沒有聯絡，他很擔心，跟王圓一起過來看看。薛羨魚理了理自己的記憶和思緒，確定是這樣沒錯。
「虞詠生出事了。」王圓突然開口，「他好像發了狂，控制不住自己，沒有意識，攻擊性卻很強。」
「圓圓？」王圓竟然說話了，還一口氣講了這麼多話，薛羨魚微微怔住了，嘴巴開開的。
「他整個人都不對勁，我對付不了他，所以瑯琊來幫忙，我們剛剛都在名叫神性界的地方戰鬥。神性界是精神的世界，你也去過，至少去過一次以上。你不記得是因為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可是這是真的，你剛剛經歷過的一切都是真的。」
「等等、我不明白……」薛羨魚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楞楞聽著王圓語速極快地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可是隱隱約約的，他又覺得這些話好像不是那麼的陌生或是無厘頭。
「瑯琊也不確定虞詠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會盡可能幫他，我們先回家等，他會來向我們解釋的。」
王圓往前走了一步，按著薛羨魚正在發顫的肩頭；薛羨魚根本沒有感覺到他在發抖。
「你不需要擔心，有我在。」
薛羨魚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酸酸的，今天他搞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就連自己的身理反應也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他閉上眼睛，決定先故作無意地取笑王圓，再來好好思索自己一片狼藉的內心，「怎麼突然說肯說這麼多話了？」
王圓認認真真地看進薛羨魚眼裡。
「我發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我不會瞞你。」
ＴＢＣ
＊ 修改了一些之前的設定，我讓小白的角長回來了，還有補充陣的戰鬥
＊ 白瑯琊是大美人的這一點讓我很興奮
＊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