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究不嚴謹古風，朝代國名皆為架空，與現實毫無關聯
「三弟——」外頭的周黎一看，連忙喊聲制止，然而周連的拳頭還沒碰著程毅
絲毫，就見程毅腳下一踢、左手扣住周連的手腕反向一扭，瞬間將周連壓倒在地。
周黎與周連都吃了一驚，這人可是被關了一年多，一日僅一餐，人都骨瘦形瘁，
怎麼還會有此力氣反制？
周連一慌，抬肘奮力一拐，程毅沒閃過，肘心正中他臉側，他被打得翻過身去，
牙關犯疼，鼻腔直冒血，痛得令他蜷縮在地。周連立刻站起，重整氣勢，等了等見
程毅沒能再起，才後知後覺發現剛剛那已是對方僅存的掙扎，稍早的氣定神閒不過是
虛弱罷了，程毅早無餘力再戰。
「你這賤奴竟敢！」周連一想到他堂堂靖國三皇子卻被一個奴犯扳倒在地，多麼
丟臉，雖目睹此景者只有皇兄，他仍嚥不下這口氣，走過去對著地上人就是一頓猛踹。
「三弟，夠了！」周黎趕緊進來拉開周連，「你不是答應我不動手？」
「是他逼我的！」周連吼道。
「就你容易被逼。」周黎不管弟弟鬧夠沒，硬是把人扯出牢房，重新上鎖，「你
莫忘這人是父皇的。」
「嘖。」周連緩口氣，知道他們私下來地牢見前朝重犯已是踩在父皇的底線上，
若非剛剛周黎守在牢門外，或程毅仍保留第二擊的氣力，搞不好今日他們兄弟就要反
被困在牢中當一回笑話了。
「走了。」周黎再看一眼程毅，確認人還有呼吸，便拉著周連走。
周連被拽了幾下才心有不甘地離開，出地牢前喃喃念著：「這賤奴不知好歹，
哼，我自有辦法對付……」
靖國自遷都到修訂律法制度，朝廷上下皆日夜忙碌，南北文化本就有差異，又原
本敵對的兩國如今雖和成一國，要雙方人馬放下仇恨也不是一兩個月的事。幸的是
金國末代官臣貪腐、強盜流寇橫行、朝廷目無法紀引人詬病，民間怨聲載道已久，且
遼軍入侵時並未大肆燒殺擄掠，這一前一後比較，倒也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
何況小老百姓無豪情壯志，昨日怎麼過今日就怎麼活，那上頭複雜的權臣干戈也
輪不到他們煩心，改朝換代，對他們而言並無多大的不適。
周衍在國事稍穩後一一召見有意降伏的金國舊臣，表明只要他們願發誓效忠靖國、
為新皇出力，可以降職留官，或發配邊疆，若不服，那便誅殺全家。其實金國大部分
重臣在先前的戰亂皆已喪命，殘存苟活的要不是老官，就是小官小臣，位職不高，
生平無大志、只求妻兒平安，多數便順從安排待下了。
今日難得在天亮前審完奏摺，周衍按著眉心舒口氣，一旁的隨從陸昕立刻端上
熱茶，道：「陛下，皇后娘娘、太子與三皇子殿下昨日回京，正等陛下接見。」
「回來了？那南蠻打得如何？」周衍問。
「自然是大獲全勝。」陸昕答道。
那時周衍方平定南方金國餘孽，打算直接率軍往北返回國都，途中卻傳來東南邊
南蠻小國趁亂打劫、強佔農鎮消息，周衍便讓老是怨著戰還打不夠的皇后及兩位皇子
領軍繞過去宣揚國威，是以他們比周衍又晚半月左右才凱旋歸來。
當時遼金之戰，身負重任引開金軍注意力並順利從西南方夾擊汀城的遼軍就是由
皇后娘娘蘭妃率領，且她還帶上遼國兩位皇子，三人算在一起，權重位高可說是不亞
於周衍，也正因此才能起到聲東擊西之用。遼軍大勝，三人功不可沒。
清晨早朝，周衍在大殿重賞皇后、兩位皇子及其旗下將軍士兵，並舉辦酒席替
大軍接風洗塵，眾人熱鬧歡慶一整日，直到半夜方安歇。
夜裡周衍走在回寢宮廊上，忽然停下腳步，問：「那人……程毅如何了？」
「在牢裡，無事。」陸昕說，「昨日太子及三皇子殿下有到過地牢。」
「可有受傷？」周衍問。
雖不知道周衍問的是誰，陸昕仍答：「三皇子摔了一跤，無礙，程……前皇子挨
了幾腳，還活著。」
「連兒八成又疏忽大意，回頭再給他念念。」周衍露笑，「找太醫去牢裡看看，
程毅可不能死，這幾年靖國尚未穩固，金國人要想曉以大義復國就得來尋他。」
「是。」
「不過，原以為他會試圖自盡，沒想到骨子裡竟是個怕死的……」周衍一忖，
又說：「那日攻下雁城還特地交代霍將軍留他一命，想不到找他老半天，才知他已先
懼戰逃回燕京，這次倒是我看錯了人。」
周衍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卻聽陸昕說：「屬下不這麼認為。」
「哦？」
「根據雁城內應回報，五皇子接過數封詔書，還曾發怒趕跑傳令兵，更數度親自
在半夜巡城，應不是個膽小怕事的。」陸昕說，「何況被陛下您調戲了還能冷靜判斷
輕重緩急，肯定也不是傻子，提早離城說不準有內情。」
「希望如此。」周衍走幾步，又補上一句：「調戲那事別和你皇后娘娘說。」
「娘娘早知曉。」
「你——」
「莫副將說的。」
「莫副將人在霍將軍身邊怎會知此事，還不是你洩漏！」
「陛下當時沒說不能說。」
「你就不能嘴巴緊點！」
「莫副將本事好，屬下嘴巴緊不了。」
「行了我不想聽你們床上事，反正把程毅給我看好就是。」
「屬下遵命。」
數月過去，天候逐漸轉涼，靖國一切安好。某日午後，周衍方批完摺子，忽地又
想起程毅。
其實初見那人並非在雁城酒樓，而是更早——當時遼國正野心勃勃往外擴張版圖，
周衍出兵攻打金國屬國，金國便派了幾隊兵馬前往助防，程毅也在其中，率百人騎兵
衝來，出其不意狠狠斷了他們遼國的軍陣。
周衍那時便注意到這位小將勇猛瀟灑，深謀膽大，又懂得見好就收，不刻意搶功，
是為人才，遺憾的是已身在金國。後來兩軍又間接對上幾次，他漸漸將人放在心邊，
也才後知後覺得知對方身分竟是五皇子。
真可惜。
金國當朝敗絮其內眾所皆知，若早生個二十年，青年應更能為金國如虎添翼，
或許時至今日金朝也不至於如此衰弱。
惜才歸惜才，終究是敵國皇子，周衍對青年並無多餘掛念。
後來酒樓相見，他真正看清對方容貌，不免驚嘆。程毅雖為男子但母妃為著名的
南城美人，據傳聞其秀麗嬌艷，朱唇粉面，程毅在這點上倒是繼承不少，加上身高實
屬平均，不是粗壯的身形，相比北方女人甚至還顯得嬌小了，腰細但精實，一雙晶亮
眸子瞪著人，彷彿帶刺又帶勾，一看就讓他忍不住覺得可愛。
想歸想，終究是敵國皇子。
周衍一心雄霸南北，在達成目的前，私慾情動不比國家榮辱重要，他刻意留下
程毅一條命，確實是為利益考量，誠無其他私心。
然今兒突然憶起，他竟有點想念那晚程毅在滿是遼軍的大殿上行刺、在龍椅上
死命撐著的倔強模樣，都咬破了嘴也不願發出一點呻吟求饒，眼裡充滿火光，似怨
似恨，儘管遭到羞辱仍不屈服於他，實不愧名為「毅」字，足以令人讚賞。
於是在慾望貫穿對方身子時，他感受到一股高於征服的快意，看著身下人因他而
喘息、疼痛、忍耐，他心裡愉悅極了。
周衍不是沒碰過南方女人，不說陸昕替他找來的，不少臣子也都供過各式美女
美男給他，不過他總覺得南人太軟太嬌，嚐鮮足以，吃多會膩，回味起來，仍僅程毅
挑起他興致。
「那人近日如何了？」周衍朝身旁人問。
陸昕自然知道話中所指，回道：「下人回報，並無異狀。」
「那將他帶來吧。」周衍說。
「陛下，恕屬下僭越，那人乃重犯，不適合伺候陛下。」陸昕說。
「重犯何妨？既為奴，便該用。何況蘭妃把我後宮幾個妃子通通帶上出征南泱，
她享齊人之福，我孤家寡人，這下連找個人洩火也被拒，你忍心見我如此可憐？」
周衍嘆道。
陸昕拗不過皇上，只得乖乖出門去。
沒想到陸昕過會兒便回來，腳步有些急，推開門也不顧禮數，直言道：「陛下，
程……他不是很好……」
「不好是什麼意思？」周衍起身問。
「他……」陸昕似在斟酌用詞，周衍哪等他，衣袖一揮乾脆自己往地牢去。陸昕
擋不住人，只好跟在後頭，臉色難得焦慮。
兩人穿過幾條宮廷小徑，直抵皇宮邊地。守牢的兵士見陌生來人氣勢洶洶，還在
猶豫要不要攔，先認出了走在後方的陸昕，當機立斷退到一旁供出路來。
周衍一進地牢，聽見鞭笞聲迴盪，心底涼了一瞬。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