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食物語] 迷途知返 I (玉屠)

作者: SALLUNE (若為管九願為陸伍)   2020-11-02 16:18:39
前言
本文初稿有在CWT會場作為無料配布發表過
實際成文整個大修還寫歪orz
還請有在會場拿到配布的大大寬容以待 ww
配對
玉麟香腰 x 屠蘇酒
注意
1.男少主(吐槽擔當)
2.基本時間線是先過去再現代相對照
3.一樣喜歡時間點跳來跳去增加讀者閱讀困難
《迷途知返》
屠蘇酒的人生有一個計畫,既然消亡已是注定,那背黑鍋也無傷大雅,偶一隨性治治,高
興的時候就開張方子熬個藥,不愉快的時候就滴幾滴血加速告別這個世界,這樣應該十年
八年內就能解脫了,算來也是功德圓滿,不愧蒼生不愧天了,呸!我才不管對不對地起誰
,他想。
然而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冤屈洗清了,還一時失心瘋同人簽下賣身契,還好?現在人不
喝藥酒了,這計畫還是能遂行的,就是總有一個不安的因素在。
屠蘇酒來到空桑也好些時光了,吃過了元宵,還一起包上粽子,真的夠了。
特別是算上現在眼前有一個人正緊緊擁著自己。
那個人的手正在發抖,心跳也有點快,這手雖是燙的,骨子裡卻有一絲涼薄,他放空心思
胡亂想著,長年在雪地生活果然還是對養生不好,等會兒給他開個保底的方子,讓他固本
保健好了,免地沒事告病過來。
「玉相遙……對不起。」
屠蘇酒趁機推開他,早有盤算地坐回自己的輪椅上
「屠蘇,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那個人沒再逼近,只是用著哀怨的眼神直直盯著對方望,像極了雨中被拋棄的小動物。
「閉嘴,不要再說了!」
早就訂下自己人生的計畫,早已決定自己的未來。
那個人擺脫拘束靠近身,他在屠蘇酒耳邊輕輕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衡量我們之間
的距離……」
「──還有關係。」
那人瞧著桌上的信物長嘆一口氣,他說:「告辭了。」
──於是隔日,空桑再無屠蘇酒的身影。
《迷途知返-煙雨盼晴》
三月的梅雨來地急,窗外淅瀝淅瀝地打著規律的聲響,屠蘇酒開著窗百般無趣地望著窗外
景色看,綿密的雨水將他醫館內的菜園糊成一片,被雨水濺起泥巴的菜地慢慢形成一個個
的小窟窿,原本安生休養的一角怎麼經地起這綿綿細緻的攻勢。
屠蘇酒瞇著眼瞧,不遠處好似有一抹淡白身影,但又微微地透著光。
那人撐著一把白底的油紙傘,紙傘上面畫著點點的嫣紅梅花,很美,特別地顯眼。
奇怪的是那人撐傘的動作,好似在照拂一位嬌弱的姑娘,傘面偏離身體,放任著雨水打在
肩上。
屠蘇酒往下看,對這動作的真相皺了眉,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他說:「崑崙山之主真是好興致,也不怕犯了風寒還是鬧了病,我先說,這種明知故犯的
毛病我可不醫。」
角落處的那人聞聲抬起頭,對著窗邊笑了笑
「玉某讓神醫掛心了。」
屠蘇酒不高興地咬牙嘖了一聲,很可惜這雨天濛濛,可能只有他與窗邊的楊柳條明白。
「少給我嘻皮笑臉的,你要嘛滾進來還是滾出去,別賴在我的庭園不走,都快讓你站出窟
窿了。」
說完這人用力地將窗帶上,並且再也不看。
玉麟香腰聞言笑了笑,臉上仍是掛著那足以融化初雪的溫暖笑容,他將油紙傘放置於庭園
的一角,漫步走進醫館大門前。
大門緊閉,門前掛了個牌子,『下雨不醫』四字,張揚的字體焦躁表達著醫者的態度。
他伸手推門,與門口立牌的公告不同,這門倒是輕巧,簡單地便登堂入室,一陣帶著藥香
的暖風襲來,室內很是溫暖。
屋內正有一黑髮美人,一臉老大不願地侯在桌旁,那桌上放著一碗湯藥,白煙裊裊,貌似
滾燙非常。
「你的傘呢?」屠蘇酒掃過玉麟香腰的上下。
「它比我更需要。」玉麟香腰仍是那一派客客氣氣處變不驚的態度。
前些日子那傻徒弟跟自己討了庭園的一角,說是要種些促進成長轉大人的秘方藥草。
「傻徒弟,你還不如多喝牛奶多打幾套五禽戲,走偏門絕無好下場。」
屠蘇酒冷言嘲諷,倒不阻止,便是放任。
一時之間摻和進來的有幾。
屠蘇酒嘆了口氣,鬆下自己的態度。
知是這人顧慮身上的泥水,他開口道:「別一直傻站在門前,難不成還要我這瘸子牽你過
來。」
玉麟香腰對於這位神醫的命令一向是有求必應,更何況是這類親近要求。
他笑吟吟地走近,身上浸染的雨水在地板留下斑斑痕跡,就如同他在這屋子主人的心中一
般。
「先把桌上的藥喝了。」屠蘇酒轉過身,懶得去看這人得意的神情,他從櫃中挑撿出幾條
乾淨的毛布。
玉麟香腰將湯藥一飲而盡,吐著舌做著鬼臉表示:「好苦。」
屠蘇酒嘴角微揚,愉悅地笑笑道:「誰讓你在雨中矯情了,雙倍黃連還不夠教訓嗎?」
「讓神醫費心了。」這人一臉得逞似的狡猾的笑容。
無自覺的關懷被當事者明白地點破,臉皮薄的神醫惱羞地叫罵:「你!這只是給那些孩子
準備的,才不是為了你!」
玉麟香腰笑笑不應,並不與他爭論。
他坐在屠蘇酒的一旁,距離不近不遠,維持著曖昧的安全距離,然掛在髮上的雨水滴哩滴
哩的落下,打濕了一地,水痕散開暈滿一地。
屠蘇酒自己主動靠近,他一把抓過對方的芋色長髮細細地拿毛布擦拭,一邊嘀嘀咕咕地念
叨著,「沒想到崑崙山之主如此矯情文藝,下大雨的,還有這閒情逸致。」
一時之間兩人無語
「屠蘇……」
那人撒嬌般地囔著,軟軟綿綿的呼喚像棉花糖般化在兩人之間
「給我閉嘴,轉過身去。」
屠蘇酒沒理會,硬是扯了一把對方的長髮。
有點疼,玉麟香腰心想,倒不像苦藥一樣浮誇地吐舌演上了半齣戲。
「傻徒弟這次又找什麼藉口,好讓你過來找我了?」
以背相對,有些話倒是問地出口了。
「少主說要邀你去踏青。」
「蛤???」
「玉相遙,你給我看著外頭的天氣,再說一次!?」
「再這樣下去我得去問問詩禮銀杏他們,是不是讓你們這發育不全的大腦用腦過度,導致
說話越來越沒邏輯。」
冷不及防地頭髮又讓人扯了一把的玉麟香腰苦笑一聲。
他說:「孩子們想等雨停後去採山菜,聽說雨後的新芽是特別鮮嫩。」
屠蘇酒不以為然,「空桑這不是有位猴中貴族,擅長爬樹的登山控嗎?」
──他說的是踏青社社長一品鍋。
「一品居士當然也會去的。」玉麟香腰並沒直接回答屠蘇酒的疑惑。
他沉默了半响,緩緩地說:「我想風雨過後,總有天晴的時刻,也許,會有彩虹也不一定
?」
他停頓了一下,貌似在掙扎。
「我想跟你一起……看雨後的虹彩……」
他有些沒自信地說著,低著頭,不敢打探身後人的態度。
「別低頭!」又是一扯。
「神醫,這樣可是會禿頭的啊。」玉麟香腰求情似地說。
屠蘇酒停下動作,半响沉默不語
「神醫?屠蘇?」玉麟香腰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偷偷探看。
「別動!」屠蘇酒狠狠地在他腰間捏了一把。
這人咬牙嘖了一聲後又繼續著擦拭的動作,他開口說:「難得機會,剛好教他們認識些藥
草野菜,省地有人吃壞肚子造成我的困擾。」
「好。」他明白,這是同意了。
***
窗外雨聲仍是淅瀝淅瀝下個不停,屠蘇酒睜開眼,想是自己耐不住旅途的疲憊睡了過去。
夢中的回憶很真,彷若是前些日子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揮別空桑,也許說是逃離更為合適,他一路輾轉於鄉野之間,時而救死扶傷,換來一餐一
宿,食魂本非人類,飲食並非必須,只是先師有言,養生之道於他早已根深蒂固。
一旁的爐火剛沸,屠蘇酒掀開鍋蓋,探看其中,各色草藥燉於鍋中。
他來到床邊,探看病患的臉色,那是一名年方七八左右的小少年,見少年臉色已漸紅潤,
睡臉平和,屠蘇酒鬆了口氣。
「算你好運。」他對著少年說。
小少年聞聲睜開眼,迷迷茫茫地看著眼前,眼看是一名長髮的漂亮姐姐,頭上繫著鮮紅的
流蘇繫帶,特顯艷色。
「姐姐?」
屠蘇酒頓了一下,不惱,握著少年的手說:「你燒剛退,再多睡睡。」
最後還是忍不住補上一句,「叫我先生。」
「先生,外面在下雨嗎?」
「是的。」屠蘇酒的聲調很溫柔。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想起過去,他開口說:「風雨過後,總有天晴的時刻,也許,會有彩
虹也不一定,所以你會好起來的。」
「那先生要同我一起看彩虹嗎?」
屠蘇酒沉默了,因為那個陪他賞月望花的人如今並不在身旁。
嘰呀一聲,簡素的木門應聲而開,一名婦人端著食盤走了進來。
「恩公您辛苦了,這是剛採的鮮炒山蘇,還燉了雞蛋粥,您熬了一夜也累了吧。」
婦人殷勤地將粥盛滿,還倒了一杯茶。
「要不是恩公您施出援手,我這心肝寶貝可能就,嗚嗚……」一時情緒忍不住,婦人便是
用著衣袖擦拭眼角。
這孩子的病不難,就只是病根稍微重了點的風寒,如果是一般城市,根本犯不著怪醫屠蘇
出手,隨便藥房買帖傷寒藥,吃個幾帖好好歇息便可無病息災。
但這是離城市要上數天路程的深山野嶺,要不是屠蘇酒打定注意刻意往這杳無人煙的深山
而去,又奇蹟似地在眾多的山路中巧遇,這孩子的命運可能還禍福難定。
「我所交代的藥草植物,你們都熟記認清了嗎?」
婦人激動地馬上回應:「記牢了記牢了,恩公您不只救助小兒,還教導我們辨識藥草,此
份恩情小女子該如何償還?」
說完便是跪在地上,意圖對著屠蘇酒磕頭道謝。
咻的一聲,從輪椅橫生的枝條擋住了婦人的動作。
明顯非人的舉動讓婦人的眼中一瞬生出恐懼。
屠蘇酒見此,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我與你們不同。」屠蘇酒淡然地說。
下一刻婦人抬起頭,眼裡再無半絲恐懼。
「我不怕,如果恩公您是深山裡的狐狸大仙更好,小女子便能日夜拜祭償還這份恩情。」
最後還俏皮地補上了一句,「給您拜糯米糰子可好?」
聞言屠蘇酒笑了,終也釋下些心防。
「傻,我已受你的餐宿為診金,我們兩者便互不相欠了。」
「可是……」
「妳若真敬我就莫再追究,若有人問起,只當從未見過我。」
「好。」
語畢,屠蘇酒開始收拾身邊的細瑣,他說:「明日我將離開此地。」
婦人順著問道:「恩公欲往何處?」
屠蘇酒沒有回答。
──天涯兩茫茫,何處是歸處,何處是我家。
《迷途知返-玲瓏玉心》
六月時節,為了迎接即將來到的端午,空桑眾人聚在庭院中忙活起來,空桑少主站在前頭
,手上拿著空桑哆拉A夢蟹釀橙改造的無線超持久麥克風。
「咳,歡迎大家來參與今日端午大會,現場準備了各色配料,希望大家都能包出心完美的
粽子,那麼我們接下來請……」
應景,把自己手中的紅色繡球更換為綠色大粽子的吉利蝦一把搶過少主手中的麥克風,一
旁準備接話的粽子空著雙手,感到人生無常。
「空桑的大家,戀愛嗎!?」
吉利蝦整個嗨的捧著手中的大粽子高喊。
底下反應稀稀落落,只有還沒清醒的醉鬼們給了點反應,虛應了幾聲。
「空桑亂源繼續說,今天我們要來包結緣粽子,把你心中最理想的配料,送給你心儀的人
,讓整個空桑佈滿戀愛的味道吧!」
一旁的粽子絕望地想投江,少主掩面無言。
「背後郭管家涼涼的冷語暗戳戳地諷著,連個小活動都主持不了,看來少主您還欠缺訓練
。」這話是個肯定句,可不是問句。
小少主聞言嘰了一聲,嚇地馬上衝上台,他攬著吉利蝦的肩,故作親近。
「謝謝吉利蝦的分享,結緣活動我們會在七夕的時候正式辦理,今天只是『普通』的端午
活動。」
普通兩字還大大地強調了一番。
這邊空桑亂源吉利蝦還想反駁,小少主轉過頭,以著核善的笑容對著他,摟在肩上的手更
是加重力道收緊了點。
「討厭拉~竟然當著空桑全體的面。」吉利蝦捧著臉,紅著臉開心地說。
能夠手撕易牙、腳踏天狗的少年瞬間敗陣下來。
「媽,我給您帶了個媳婦。」
小少主退了下來時,吉利蝦還掛在他身上,他一臉今天我要去投江的神情,生無可戀,這
表情與已經蹲在江邊的粽子有九成像。
鵠羹看了這畫面只能尷尬地笑。
「荒唐!」看完了整場鬧劇的屠蘇酒簡潔地下了個結論。
這人正打算驅著輪椅離開活動現場,硬是被追上來的小食魂們給喚了下來。
「屠蘇哥哥,還沒包粽子怎麼就要走了?」春捲領著眾小食魂追了上來說。
「屠蘇哥哥是不是嫌我們吵,不高興了?」乖巧的小鱖魚眼角含淚。
屠蘇酒有時忍不住懷疑,這孩子到底是真心善,還是熟於人性,要不然怎能每每打到他心
中最軟的部分。
「小鱖魚不是你的問題,一定是因為相遙哥哥今天沒來?」
青團說地肯定,這問號聽起來像極了驚嘆號。
這發言讓屠蘇酒瞬間唰地黑了臉。
「我、我才不是……」
屠蘇酒的確不是因為某人的關係,他一向喜靜,作為行動不便的殘障人士更怠於出門與人
互動,在家面對花花草草更自在舒服。
但只要某人軟言陪笑,還是傻徒弟撒嬌相求,他那些囉哩吧嗦的原則跟龜毛便頓時蕩然無
存。
好吧,眼前這些表面可憐兮兮的小鬼頭也能算上一筆。
「唉……崑崙山那也有慶端午的活動,他一時走不開。」
才說出口,屠蘇酒便悔了兩輩子。
還好孩子們沒注意,除了綠切黑的青團小弟弟笑啊笑,讓屠蘇酒覺得背有點刺,心有點涼

「屠蘇哥哥,我們一起包粽子等相遙哥哥好不好啊?」
青團拉著他的手微微笑,這笑容有種不可拒絕的魔力在。
屠蘇酒用他所剩無幾的魂力保證,他在這孩子的眼裡瞧見了深淵。
「好。」他幾乎是出於求生本能應了這要求。
小少主備的料齊,有預先炒過的米、肉、香菇等常見料,稀奇的也不少。
「臭魚,粽子包魷魚根本邪教!」
飛龍湯舉著他盛有大把三層肉的高熱量食品在風生水起的面前晃啊晃。
風生水起根本懶得理他,仔仔細細地挑撿了栗子核桃,要不是裡頭還有魷魚絲在,這幾乎
於素粽無異。
飛龍湯攬過他的腰,輕輕捏了一把說:「瘦了,你又絕食了嗎?我可不准你用這個理由輸
給我。」
風生水起冷眼掃過,出手捏住在他腰上不安分的手。
「鬆了,飲食沒控制又疏於鍛鍊,贏了你,也只是給我海族添笑話。」
這兩人手來腳往,動作愈發激烈,原本手中的粽子料早就灑在地上。
感應到荷包大破的危機訊號,空桑少主反應快,喚著今天一日限定的媳婦兒一同把這兩人
周身的食材器具搬地老遠。
果然沒幾句話,這兩人又是一言不合就開打。
「殿下不是如此好鬥的人啊,怎麼今日火氣特別大?」
空桑亂源在旁邊一臉有內線的得意神情,翹著眉毛笑啊笑。
少主嘆了口氣,他說:「蝦蝦你說吧。」
「他們在爭上下。」
「這不是八百年前就知道的事了嗎?」
「是另一種的!」
吉利蝦捧著臉,嬌羞地說:「討厭啦~少主你真壞,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沒關係這就是愛情的醍醐味~」
不,有關係好嗎?空桑少主心底暗暗想。
另一邊,稍微和平一點的角落處。
「那個……」小葫蘆手拿著散開來的粽子盯著屠蘇酒看啊看。
只見屠蘇酒熟練異常地選料,包紮,沒一回兒就捆好了一個又一個。
眼前這魂其實是粽子的親戚不是酒吧?
屠蘇酒嘖了一聲,停下他那熟練的作業。
「看好,底部要捏緊。」他一步步地示範給小葫蘆看。
到這裡都沒問題,就是最後收折的部分,冰糖葫蘆怎麼都沒法將粽葉妥善地收攏。
「你太貪心了,什麼都想放,自然不好收攏。」
屠蘇酒的話雖說的嚴厲,這人一把接過了滿溢餡料的粽子,小心地將齊收攏 並用線捆好

「像這樣,諾。」屠蘇酒將扎好的大粽子拋到小葫蘆懷中。
「怎麼覺得屠蘇哥哥今天有點帥氣……」見到這人流暢俐落的手法,小葫蘆忍不住感嘆道

那是代表我平常很不帥嗎?屠蘇酒翻著白眼在內心吐嘈。
「因為吉利哥哥說,要把這粽子送給喜歡的人嘛~那當然是要讓對方吃到很多很多好吃的
料才行啊~」小少年甜甜地笑著說,滿是天真無邪與可愛。
「吉利蝦鎮日胡說也不稀奇,怎麼你們今日倒當真了?」屠蘇酒直白地拆台。
「就算吉利哥哥沒說,我們包粽子也是為了最親愛的少主啊!」小鱖魚說完,羞地雙手遮
著臉。
這空桑少主真愛一直線的現象還是有增無減啊。
屠蘇酒覺得有點可怕,特別自己也是簽了約的一魂,哪天忽然迷了眼也不一定,瘋狂地開
始迷戀起自己的傻徒弟也不一定,怕。
「不曉得崑崙山的粽子是什麼口味的啊?」春卷笑笑著問,倒沒多餘的心思。
也因為這問的人純真,屠蘇酒沒來得及多想,理所當然地回答:「說是水晶粽子。」
「是用西谷米的吧。」空桑少主忽然提著一籃粽子插入眾人話題中。
這提籃雕著梅花紋路,還透著一股冰雪之氣。
「方才寒英來過了,給大家送了水晶甜粽,涼涼的吃正消暑。」
屠蘇酒下意識地四周張望,沒見著熟悉的身影,轉過頭,見著空桑少主笑容曖昧盯著他。
「崑崙山之主要務繁多,看來今天是抽不出空了,才讓寒英先幫我們送來,遲點可得托人
送些空桑的粽子過去,禮尚往來啊……」空桑少主意有所指地拉長話尾,眼神直盯著他親
愛的師父瞧,就差沒直接指名了。
「耶~少主少主,我們想去!」小葫蘆舉手說。
春卷急忙摀住小葫蘆的嘴攔下,他說:「小葫蘆,你忘了我們等等約好了要作香包的嗎?

「咦?」小葫蘆愣了愣,有這回事嗎?
但這孩子看了看四周氣氛,很快反應過來。
「啊哈哈,少主,不好意思,我們好像都有事耶。」
青團小弟弟直白地說:「可以找個跟相遙大哥比較熟的人去嗎?」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屠蘇酒身上。
期待,看好戲,各種意味的眼神,彷若萬箭扎在他身上。
屠蘇酒認命地咬牙嘖了一聲,他說:「你們可真好心,讓一個瘸子去爬雪山。」
「別擔心,寒英遲點會來接師父您。」
擺明都算計好了。
屠蘇酒氣不過,開始往手中的粽葉猛塞苦藥草,雙倍黃連算什麼,現在是五倍的時代了。
待到傍晚時分,寒英妥妥地將人送到了崑崙山的住處。
剛落地,屠蘇酒就發現有個嚴重的問題。
「媽的,輪椅沒一起跟來啊!」
他抱著一籃剛起鍋沒多久的粽子,臭著張臉坐在大廳的椅上。
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傳來,收到通報的玉麟香腰趕了過來,先是慌慌張張地說著,「抱歉,
沒能親自迎接神醫您。」
玉麟香腰忽然愣了一下,看著屠蘇酒上下好像缺了什麼。
「你家小毛馬只顧著把我叼過來,其他都忘了。」
屠蘇酒整個無奈臭著張臉,緊抱著那梅花雕花的竹籃。
玉麟香腰看這人窘迫的神情可愛,忍不住笑了。
「你很煩耶,玉相遙。」知道這人在取笑自己,屠蘇酒更是沒好氣。
「抱歉抱歉,原本我是想晚點收拾妥當再過去拜訪的。」
「只是少主他……」玉麟香腰心虛的別開眼。
全空桑都知道這位崑崙山之主對這位個性彆扭的神醫有意思,從上到下稍微有點眼色無不
旁敲側擊地在給這位玉公子製造機會。
大家看這位傲嬌神醫的反應也不像沒有譜,雖然當事人崑崙山之主說的是不急,但旁邊的
人看他們這樣磨磨唧唧的很是著急,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晚飯,吃了嗎?」
屠蘇酒指著懷中的粽子問
「方才嚐了些。」
那個方才也不曉得是多久了。
「那就是沒有,諾。」
屠蘇酒將自己特製的粽子從提籃中挑出,往玉麟香腰手上丟。
傳說中的五倍黃連
「我特別為你選的料,對身體特別好。」
擺明沒要掩飾的意味,明白了當地暗示這內容不單純。
玉麟香腰聞言臉色依舊笑咪咪地接了過去道:「那我謝過神醫的好意了。」
──就這樣。
看這人接過了粽子也沒任何動作,屠蘇酒盯著他,壞笑著說:「不現在吃嗎?」
那顆粽子正散著一股不屬於粽子該有的濃厚藥草味,特別苦的那種。
一向處變不驚,只有標準完美笑容的玉麟香腰忽然失態地蛤了一聲。
不愧是崑崙山之主,短短的失態後,這人很快地收斂儀容,客客氣氣地應道:「好,那我
失禮了……」
一瞬間的猶豫與滑過面頰的冷汗出賣了他。
玉麟香腰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雖然已經作好心理準備,還真不是一般的苦。
「很…健康呢,讓神醫您費心了。」他極度勉強地找了個點誇。
屠蘇酒一手托著提籃,一手半撐著頭,看著這平日玉樹臨風的優雅公子,像挑食的孩童一
樣,苦著張臉小口小口吃著。
「夠了。」原有的不滿洩了氣,屠蘇酒出言打斷。
「遲點你要是壞了肚子,折騰的還不是我這作醫生的。」
玉麟香腰動作沒停下,甚至還加快了速度,沒一回兒,這五倍粽便消失殆盡。
原本心軟打停的老中醫傻了眼念道:「你是餓死鬼嗎,都要你別吃了。」
屠蘇酒有點慌,但現下算是被綁在椅上的他,也束手無策。
「屠蘇你專門為我準備的,怎麼可以浪費呢~」玉麟香腰說地漂亮。
──這人是在怪我,屠蘇酒想地陰險。
玉麟香腰看這人瞪著自己胡思亂想,倒也猜到了幾分心思。
他走近對方的跟前,接過了他守在懷中的提籃說:「這趟您辛苦了。」
這人逮著了機會,在對方的臉頰偷了個香。
「這樣我們算扯平了吧。」他不懷好意地說。
屠蘇酒撫著臉頰,耳根紅透,這人果真陰險。
「神醫行動不便,遲點我再送您回去吧。」
「還是您想留下讓我們崑崙招待幾天,玉某很樂意為神醫效勞。」
這人的效勞指的是貼身的公主抱,趁亂揩油好不快活的那種
「免,如果你能現在就送我回去,我會更感謝你。」
玉麟香腰笑笑,沒理會,客套說:「我讓寒英帶你四周逛逛吧。」
「崑崙山有些稀有的藥草,就當是給神醫您的賠禮,等打理好了就一起送您回去。」
「你也知道那叫失禮了?」屠蘇酒冷眼道。
「我想,那算禮尚往來?」
在旁人面前總是敦厚有禮的翩翩公子無恥地說道。
這趟來這,真是虧了二個億,屠蘇酒不滿地想。
***
雨季剛過,江流的水仍帶著些許的黃沙泥土,剛犯過水災的地方,最易生瘧疾傳染病。
一名白髮少年站在岸邊良久,低著頭,像在思索自己的人生方向。
周邊紛紛擾擾的話語聲漸近,少年握了握拳,下定了決心,便直接往江中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叫喊聲傳出。
「安樂坊的藥人跳河了啊!」
屠蘇酒聞言急地往河岸靠近,少年意圖尋死不作掙扎,反倒還懸浮在江流之上,只是現今
水勢正強,隨時都有滅頂的可能。
屠蘇酒猶豫了一下,若要出手相助,只能以魂力催生植物,但如此一來即會被圍觀村民發
現自己是非人異物。
他猶豫的時間極短,可說是當下就作了出手救援的決定。
就那瞬間,一個身影從他身旁竄出,直接跳入河中。
不會吧,兩個我可沒辦法,屠蘇酒看著這變化心想。
那身影朝著少年靠近,逆著流將人帶了上來。
是名黑髮的青年,他戴著斗笠,拉著帽沿遮臉狀似羞赧。
青年說:「這、這是我兄弟,神醫您能不能救救他?」
屠蘇酒靠近看,「將他抬上來。」他指著自己的膝上說。
白髮少年身形單薄,倒在膝上的重量極輕,屠蘇酒把了下脈,頓時臉色發白。
他問:「這孩子是什麼?」
旁邊的村民喧鬧著說:「你看,這白髮赤眼的,定是安樂坊的藥人。」
這孩子失去了二成血液,他再仔細端詳這名白子的四肢,末端處皆有明顯的針孔痕跡。
有人在捕捉稀有的白子作為藥人。
愚蠢,一般血液入藥除了增加感染風險外根本沒半點好處。
屠蘇酒扯下輪椅上蔓生的藥草,又咬破手指,滴了滴血在藥草上。
「快吃啊。」他對著膝上的少年說。
少年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呢喃道:「先生,我怕疼,今天可以不扎血嗎?」
「先吃了,吃了就不疼了。」屠蘇酒的語調極為溫柔。
「好。」少年乖乖地將帶著屠蘇酒血液的藥草吃下。
能治百病的血液果真神奇,才片刻,少年的臉上即刻出現粉嫩的顏色。
這舉動自然被一旁的好事者看在眼裡。
「這人也是安樂坊養的藥人啊!」
「看,這少年才一滴血就恢復健康了。」
原本不聞不問的圍觀村民,頓時換上了可怕的眼神。
「我家孩子得了瘧病無藥可醫,先生,分我一點血液吧!」
第一個人還算客氣。
「安樂坊用藥人作引的藥帖價格高昂,尋常人怎麼可能買地起,除非……」
第二個人直接挑撥了起來。
村民見屠蘇酒行動不便,只是個坐輪椅的,眾人慢慢逼近。
「把他抓起來取血當藥!」不曉得是誰帶頭高喊,就一聲,現場眾人趨於瘋狂。
「哼,以為老子是誰,我可是空桑飆輪椅的。」
此人驅動魂力,輪椅噴出藍光,咻地,一個完美的S型遶道,就把發狂的村民給甩在身後

屠蘇酒飆了一段時間,確定再無任何好事者追來,暫且是鬆了口氣。
他看著腿上的少年心想,如今自己是在逃亡自我放逐中,也沒餘力帶著一個拖油瓶。
才在煩惱該怎麼辦,方才另一位跳河的黑髮青年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我家兄弟沒事吧!」青年仍是那個拉著斗笠遮掩面容的青澀動作。
屠蘇酒打量著他,青年畏畏縮縮的,實在難以想像他方才跳河救人的決絕勇氣。
他嘆了口氣說:「他暫且無事,只是你們此後呢?」
「回家,我、我們老家地處偏遠,是舍弟遭到他人拐騙才會輾轉來到此地。」
屠蘇酒又繼續盯著青年看,這打量的目光讓那位青年很不自在。
他從輪椅旁的包袱中取了些藥草交給對方。
「多吃些營養的食物補血。」他說。
並示意青年接過他膝上的少年,對方小心翼翼地將其背在身後,很是謹慎。
「小兔崽子,之後可要自己保重,別再中了陷阱了。」
「我、我們會注意的。」青年結結巴巴地應聲道謝,彎腰謝過,這對神秘的兄弟慢步離開
現場。
屠蘇酒揮揮手,與他們告別。
「嘖,結果是個妖精。」
遠處可見的白髮少年一鬆懈變化原型,是一條小兔子掛在對方身後,原來是隻兔子精。
就是不知道他那兄弟是什麼妖精來著,這人看著還維持人型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蹤影

屠蘇酒方才一直盯著對方瞧,就是在猜測對方的品種。
說不定是龜兔賽跑的小烏龜呢?
想起那名青年遮遮掩掩的模樣,屠蘇酒笑了。
另一邊,確認四周已無人影,黑髮青年變化身形,不是動物更不是妖精,一頭芋色長髮如
瀑,姿態優雅大方。
「嚇、嚇死了……」
玉麟香腰差點軟腳。
他派遣小動物偷偷跟隨在屠蘇酒身邊許久,今日是收到通報,說是消失已久的兔子精發現
是藥坊抓走的藥人,也不知道妖精的血液會不會對人體有害就盲目行事,急的玉麟香腰親
自趕了過來,沒想到便巧遇屠蘇酒。
雖說他知道自己的髮色張揚,變化了身姿與顏色,但這人一向敏銳,方才還死命上下打量
,就怕是漏了餡。
見他精神,玉麟香腰臉上帶著笑,這人還是一樣,嘴上刻薄,遇到不公不義卻總是一馬當
先。
我的神醫啊,屠蘇,你到底要讓我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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