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背景的上一篇 #1VPtgWdW
鼠為食囚人為情愁
星球資源逐漸耗盡，所有人類除了節流─盡力減少消耗物資─，也得開源─往地心探測開
採可供人類使用的新資源─。
探險小隊的任務還算順利，運送人員下地心的前幾層休息站卻出了一點小問題。
「戢老師，這邊請！這是新嚙齒類生物的資料。」
負責人帶領戢郢矽和助手來到第一休息站的克難會議室。
為了避免潛水夫病，當人員下降達法定高度時，就得待在休息站休息，等血液循環恢復，
才能繼續往下。
「我們目前只有這幾段監視器畫面，再來電線就被咬斷了，無法和地面上聯絡，也不能和
後面的休息站及探險隊通訊。後面兩個休息站也有同樣的情形。」
「屍體呢？」
負責人搖搖頭：
「都沒有……」
「哦……居然耐得住電流……是電氣鼠的同類嗎……但是長得不太像……」
「還好地心引力對這種生物還是有用，牠不能飛也不能垂直攀爬，所以我們現在讓電線走
上面，可勉強應急，不過這樣訊號不太穩定，常常斷線，看看老師有沒有辦法處理……」
「嗯……目前不確定隻數對嗎？」
「是的……」
負責人翻閱資料後補充：
「不過，這幾個休息站的嚙齒類生物沒有同時出現過，連移動時間也算進去的話，說不定
只有一隻……」
戢郢矽皺眉：
「各方面都不符合地面上生物的習性，看來還是得抓抓看……」
「老師，先用籠子試試看嗎？」
一旁的助理說話了。
「好，先架設籠子。」
他翻閱手中的資料：
「出現時間蠻固定的，而且是一條電線一條電線慢慢咬，不是一次咬光。而且路線是第三
休息站到第二休息站，最後才到這裡。不過，奇怪的是，第四休息站以下都沒問題，是深
度的關係嗎……」
助手架設籠子的時候，學者喃喃自語，不經意瞥了一眼籠子驚訝道：
「等一下，小硅，你放這些是什麼誘餌……一般老鼠會吃這種東西嗎？」
機關上擺著未開封的零食及口香糖。
貝伊硅笑著說：
「說不定牠喜歡吃電線包覆層的材質，而且既然牠跟地面上的生物不一樣，多方嘗試可能
得到更有效率的結果呢！」
「可是……」
戢郢矽怎麼想都不覺得這些誘餌引得來類電氣鼠的生物。
「難道老師覺得牠會吃一般老鼠的食物嗎？」
「不會……但是……」
「那老師你說要放什麼？」
「嗯…………」
他皺眉想了半天，小聲回答：
「一般老鼠的食物也放一點好了。」
「沒問題！」
助理爽快答應。
設好陷阱，負責人帶他們到休息室。
「睡覺的地方分成男女各一大間通舖，沒有單獨的房間給老師，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能休息就好，你們平時才辛苦呢！」
「哪裡……現在因為聯絡不便，進出人員也減少了，應該不會有太多人使用休息室才對，
不至於太擁擠。」
「好的，謝謝。」
兩人休息片刻後助手開始整理資料，學者則翻閱國內外文獻，直至深夜才睡覺。
第二天，籠子裡空空如也，食物也沒被動過。
「啊～失敗了！不知道那生物到底吃什麼……」
貝伊硅抓抓頭。
「只能再換一些東西試試……監視器影片只能看出這生物的習性跟鼠類差不多……其他實
在是看不出來……」
深鎖眉頭的戢郢矽看著螢幕說道。
兩人還走訪了附近的運送設施，並沒得到特別有用的線索。
「再等一天看看，如果還是沒有，明天就去第二休息室吧。」
礙於法令規定的下降高度，他們無法一天走訪三個休息站。從監視器畫面得知，另兩個休
息站的狀況也相去不遠。
「好，這次的誘餌不知道目標喜不喜歡呢……」
助理換了各種可能與不可能的食物，連不是食物的東西也放了。
「是啊……」
戢郢矽愁眉不展。
「別擔心了，舅舅，你不是常跟我說，堅持和耐心是做學問的不二法門嗎？」
休息室四下無人，貝伊硅讓戢郢矽坐下，幫他按摩肩膀。
「是啊……居然被外甥鼓勵，當舅舅的我這張臉該往哪擺……」
「還痠嗎？」
「還有一點……可能是重力的關係，在地面下的時候覺得特別累……你都不會累嗎？」
「還可以。」
「年輕真好……」
「我們又沒差幾歲……」
舅舅嘆口氣，輕輕拍了外甥的手，示意可以了。
「你也坐下吧。」
貝伊硅坐在學者旁邊，看著他一手拿著文獻，一手揉著眼睛，便把文獻拿走。
「舅舅，累了就先休息吧。」
「唉……可是……」
外甥的手撫摸著舅舅的大腿向上滑。
「小硅！等等！你幹嘛！？」
「舅舅……」
抓住對方的手阻止，看見外甥深情的視線，他覺得事情不對勁。
「我、我已經跟你說上次是因為我喝醉了……你、你不是答應我回到以前的關係嗎？單純
的舅舅和外甥，還有生物學者和助理……」
「其實我……我一直都喜歡你……我知道你都會去外面找不特定的男人發生關係……我真
的希望你找我一個就好，你的需求我都能幫你解決……！」
年輕人緊緊握住長輩的手，卻被對方甩開。
「不行！」
「為什麼不行！？就因為我們有血緣關係！？拜託！你媽是我外婆的表妹，我們是七親等
，又不是不能結婚的關係！而且我們都是男人也生不出孩子，優生學的考量根本沒意義！
」
「這樣我怎麼面對姐姐……」
「不結婚、不公諸於世都沒關係，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貝伊硅抓著舅舅雙肩，認真地看著他。
「我、我先出去冷靜一下……」
他正想離開休息室，外甥先行動了。
「你在這休息，我出去走走。」
「小硅！小硅！」
把舅舅的叫喊拋在腦後，他獨自來到行政區，燈也沒開，在黑暗中使用手機。
「可惡……這個老古板……」
訊號斷斷續續的，他在等待的時間想著自己和舅舅的事。
那天戢郢矽喝醉，他才有機可乘，在對方以為自己是和別的男人上賓館時抱了他。舅舅醒
來後驚慌失措，為了讓對方安心，外甥才承諾會忘了那天的事。
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手機電力在一直搜尋網路訊號下驟減，他拿出行動電源插上，回想起那
一夜的美好。
戢郢矽的嬌態充滿他的腦海，那是他未曾見過，平時也不可能看到的模樣。
從小暗戀對方的他不斷感謝母親和舅舅是親戚，他才能認識對方，時常找機會和對方相處
，甚至進了研究室當助理，現在卻開始怨恨這層關係。
學者的個性他明白，因此知道自己的條件十分不利。
「可惡……還有什麼辦法……快想啊！」
這時，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若有似無的動靜，不禁瞪大雙眼。
「什、什麼！這是……！？」
愣了一會兒的他趕緊動手。
房裡的學者十分煩惱。
──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他討厭深受外甥吸引的自己、顧忌世人眼光無法坦率表達心意的自己。那天晚上他以為自
己在作夢，吻了對方也上了床，睡醒才發現不是夢。
──如果姐姐知道會怎麼樣……小硅前程似錦，怎麼可以跟我搞在一起……不行！絕對不
可以！
雖然痛苦，他仍決定和對方劃清界線。
「老師！老師！」
未料，外甥衝了進來，還一邊大喊。
「抓到了！抓到了！」
他手中緊緊抓著一個袋子。
「抓到什……啊！抓到了！？」
學者跳起來，囊中物奮力掙扎中。
「對！籠子呢！啊！籠子在外面！」
兩人手忙腳亂把袋子放進捕鼠籠裡關上籠門，傳說中的生物從袋口跑出來，在籠子裡橫衝
直撞尋找出口。
「你怎麼抓到的！？」
四隻眼睛盯著籠內。
「我餘光瞄到他在咬行動電源接頭……」
「不是電線！？」
「嗯，所以我有個大膽的假設……」
「你說。」
助手拿了插頭插上插座，將手機充電線伸進籠內。
「這生物……可能以電為食……」
齧齒類迅速來到電線末端，做出進食的動作。
「這……！？真是太令人吃驚了！！」
若非親眼所見，生物學者絕對不可能相信。
「帶回研究室再好好研究吧……只要可以餵牠吃電，應該不會餓死，剩下的就是看牠能不
能適應地面上的環境。」
冷靜的外甥堅毅的側臉看起來十分可靠，戢郢矽驚覺他已是個成熟的男人，不是以往只會
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孩。
「…………」
「怎麼了？」
察覺舅舅盯著自己，年輕人問道。
「嗯……明天請負責人幫忙把所有籠子拿到其他地方，再擺一天看看還有沒有別隻，後天
回地面。」
「好。」
「請你收一下，我先去睡了。」
他逃避似地躲進房裡。
貝伊硅進房時，戢郢矽面對牆壁，看起來已經睡了，他放輕動作以免吵醒他。
──看樣子他打算拒絕我到底……我有辦法以平常心跟他繼續相處下去嗎……
「唉……」
外甥嘆了口氣，望著舅舅的背影，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隔天他們請負責人告訴運送人員如何架設籠子，多個籠子就這樣送到第二、三休息站及人
員用、運送物資用的傳輸線沿線。
學者整天在看文獻，極力避免不必要的對話；助理只能盯著小老鼠觀察一整天。到了休息
時間，前者也早早進房休息，後者收拾完進房，只能望著對方的背影，思考如何實現自己
和對方那可能性極低的未來。
「結果就只有這一隻……奇怪……是突變嗎……！？」
戢郢矽喃喃自語。
「我們先留一兩個籠子給你們，可以繼續擺著看看，如果抓到再聯絡我。」
「好的，謝謝戢老師和……」
負責人看了名片後叫出「貝先生」。
帶著抓到的唯一一隻奇怪生物，兩人進入運送他們到地面的電梯。
「幸好事先訂了加壓籠，這樣牠到地上後不至於不適應壓力而死，只是不知道其他環境因
素對牠有什麼影響……」
貝伊硅說道。
「嗯。」
學者繼續看著文獻，電梯中的氣氛一片死寂，老鼠已在密閉的加壓籠中，助手想觀察也看
不到，想跟牠玩也無法。
面對無視自己的舅舅，外甥感到痛苦萬分。
──你不再對我笑了嗎……因為你拒絕我對你的感情，就要把我當成陌生人嗎……
他想放棄，又不想言之過早。
──再想想辦法吧……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這臭脾氣……
他仍希望在研究未知生物時能幫上忙，另一方面，他也寄望小老鼠成為兩人之間的潤滑劑
，使他們關係好轉。
──堅持和耐心也是追男人的不二法門……！
貝伊硅在內心不斷幫自己加油打氣。
經過緩慢的移動，兩人總算回到地面上，直奔實驗室安置好新生物才回家休息。
他們一樣提供電流給小老鼠食用。X光片正常，但其他檢測的所有數據都跑不出來。
「是血液成分不同嗎……這樣要怎麼驗……」
面對前所未見的類型，戢郢矽也束手無策。在找不出檢驗方法的情況下，研究卡關，小老
鼠活動力還也一天天變差，他們不知道該給什麼營養補充品，也不知如何醫治，最後只能
眼睜睜看著牠死去。
助手本來奢望小老鼠讓他倆恢復關係，但美夢破碎，對方對他的態度更加冰冷，小老鼠死
後還自己放了長假。
貝伊硅獨自和第一休息站負責人聯絡，知道沒再抓到老鼠，地下也未見其他老鼠出沒後，
拿回所有籠子，慎重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我回來了，這是土產，你們拿去吃。」
放完長假的學者回到研究室，向兩名研究人員打招呼。
「好！」
「謝謝老師！」
他東張西望，卻沒看見外甥。
「小硅說要請假幾天，單子在老師桌上。」
「咦？好。」
他請假沒直接跟自己說是頭一遭。納悶的戢郢矽走回自己辦公室拿起假單，發現下面還有
一封辭呈。
「什、什麼！」
他以顫抖的手拿起來攤開。
『我無法以平常心對待你，也不想和你在研究室形同陌路。既然無法回到過去，我選擇離
開。工作都交接好了，我請假到月底，下個月正式離職。』
舅舅癱坐在椅子上，腦袋一片混亂，他沒想到外甥會以這種方式不告而別。
他知道自己這陣子沒有好好面對他，只是一味逃避。
雖然可以去他家找他，把話說清楚，但怕兩人繼續糾纏不休。為了他好，讓他離開才是最
恰當的。
──以小硅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一直把他綁在身
邊……
戢郢矽心知肚明，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滑落。
──小硅……小硅……再見！
下定決心的他掩面哭泣。
接下來的一週，戢郢矽讓自己全心投入工作，結果累倒，被迫在家休息。
──好餓……
他掙扎著起身泡了泡麵吃，想起之前每餐逼他吃飯的外甥，不禁悲從中來。
──你不在我就忘記吃飯……會弄壞身子也是我活該……過去我太依賴你了……我得學習
自己一個人工作才行……
躺回床上休息的他聽見門鈴響。
──這時候是誰啊？可惡……
懶得爬起來，也沒力氣起床的他用被子蓋過頭，打算忽略電鈴。
未料，接著傳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糟了，我忘記小硅有鑰匙……
要是現在見到對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決心或許會瞬間崩解。
──裝睡好了，他等一下就會走了吧……
他把頭埋在被子裡，發誓不管外甥說什麼都要裝睡到底。
腳步聲在床邊停下。
「你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才聽到第一句話他就差點哭出來。
「我不在你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他含著淚努力忍耐。
「明明就不能沒有我。」
淚水不爭氣地流下。
看見顫抖不已的棉被，貝伊硅說道：
「我是來道別的。」
舅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痛如刀割。
「我要去地底工作。」
戢郢矽大吃一驚。
「我走前只是想再見你一面，我的話都說完了，再見。」
外甥轉身要離開，舅舅掀開棉被抓住他的手。
「等一下！地底很危險！可能會送命！」
「……危險又怎樣？反正你不接受我，我送命關你屁事！」
貝伊硅仍背對他。
「姐姐和姐夫會傷心啊！他們個性那麼和善，你這臭脾氣到底是跟誰學的！」
「那你呢？你會不會傷心？」
聽見突如其來的疑問，戢郢矽愣住。
「還說我臭脾氣跟誰學的，你以為我這幾年跟誰在一起的時間最久？」
──啊……是我……
發現問題似乎出在自己身上，他望向旁邊地板。
「不管……總之你不要去！」
「為什麼？我不要聽因為很危險什麼的屁話，我只想聽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
「你想想自己為什麼哭成這樣？明明就喜歡我……」
戢郢矽這才意識到事情糟糕了，馬上鬆開抓住外甥的手。
──慘了……小硅發現了……
「聽到我要去地底，你的感受是什麼？」
「我……」
眼前是外甥寬闊的背，他卻覺得對方似乎下一秒就要離自己遠去，去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答案他自己很清楚。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他抱住對方的腰放聲大哭。
貝伊硅終於轉身面對他，用手指擦去他的眼淚：
「你知道你的答案是什麼意思，對嗎？」
舅舅不敢說話，外甥把他壓在床上瘋狂吻他，他也緊緊抱著外甥回吻。
兩人沒有極限地索求彼此，貝伊硅一次又一次進入戢郢矽，他抓緊床單喘氣呻吟，直到兩
人都筋疲力盡。
完事後，外甥從背後抱著舅舅，舅舅想起什麼似地回頭：
「你、你不准去地底！」
「既然你接受了我，我就只會在你身邊。」
「那你會去回絕囉？」
「不，我還沒去考。」
看著對方的笑容，他皺眉道：
「唔……怎麼有種被你騙的感覺……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了？」
「你忘記教我讀書和思考分析的是誰了嗎？」
「啊……是我……」
雖有兩分懊悔三分迷惘，但剩下的五分是圓滿和甜蜜。他握著外甥的手：
「小硅……謝謝你願意陪伴我……」
對方吻了他髮際：
「舅舅，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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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取名開始取到元素週期表了（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