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指婚 番外一 那之後的事

作者: skywing0719 (傻白甜產生器)   2020-04-07 21:29:51
   排雷:不古風的白話架空古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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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意風身上大多是皮肉傷,只有幾處傷口較深,其中最為嚴重的是壹念從他背後刺的那一個窟窿,差點傷及肺腑。
  「由愛生恨實在太可怕了,我就說--」來察看東方意風狀況的參思不過說了個開頭,便被人大聲喝道:「閉嘴!」
  參思扁嘴收聲,滿臉寫著不高興地繼續檢視東方意風的傷勢。
  崔可居端著東方意風的藥進房,腳邊跟著小花貓。
  他關心地問道:「王爺的傷如何了?」
  參思不吭聲。
  崔可居左看看東方意風,右瞅瞅參思,心裡大約猜得到是怎麼回事。
  東方意風一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一手接過崔可居遞給他的藥,一口氣喝完才對參思說:「王妃問話,你沒聽見嗎?」
  「哼,王爺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養上十天半個月定能痊癒了。」前半句是哼給東方意風聽的,最後那一句是說給崔可居安心的。
  崔可居拿過空碗,轉身放在桌上,偷笑了一會才又轉過來,正好看見小花貓嗖的一聲跳上床。
  「花花!不可以!」他怕小花貓跳到東方意風身上,心急地過去想抱牠下床。
  沒料到平常對小花貓不怎麼待見的東方意風,竟伸手撓起小花貓的下巴,先是對崔可居說:「沒事,」接著語氣不耐煩地朝參思下逐客令:「杵在這兒幹什麼?你很閒是不是?」
  參思跺腳生氣道:「我很忙!」
  「很忙在這做啥,還不走?走的時候桌上的藥碗一併帶走。」東方意風吩咐。
  於是參思怒氣沖沖地抄起桌上的空碗走了。
  崔可居用著不太認同的語氣對東方意風說:「王爺不要老是故意氣參思啊,他最近可忙了。」
  和無教的一場惡戰,使得暗部也元氣大傷,雖然死傷人數遠不及全軍覆沒的無教多,但也算是重創原本人員就不多的暗部。不幸死亡的部屬都在貳想安排下厚葬,受傷的人員皆送到王府接受參思的治療。
  因此參思忙得腳不沾地,時不時地還會被東方意風氣個了結實,看不下去崔可居才會替參思抱不平。
  東方意風根本不在乎參思會不會被他氣到吐血,他拍拍身邊的空位,朝崔可居說:「你忙了一整個早上,陪我趴會。」
  由於喜氣和喜慶仍在養傷,其他下人們又得照顧受傷的暗部人員,最閒的莫不過是崔可居了,於是他負擔起照顧東方意風的「重責大任」,像是到藥室端藥,或是到廚房拿取餐飯,或是任何東方意風的需求。
  東方意風的傷處大多在背後,他趴在床上往裡挪了挪,小花貓見沒人幫牠撓下巴,站起來走到床腳邊瞇上眼準備睡覺了。
  崔可居想了想,離晚飯尚有一段時間,眼下他也沒別的事要做,於是爬上床趴在東方意風空出來的地方。
  東方意風醒來兩天,今天精神比昨天好上許多,他看著崔可居的右臉問:「痛不痛?」
  崔可居摸摸臉上的白紗布,其實不怎麼痛,但是他鬼使神差地說:「有一點點痛。」
  「知道痛了吧!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要三思而後行知不知道?」東方意風板著臉說。
  原以為會得到安慰,沒想到卻換來一頓說教,崔可居不高興地瘪著嘴說:「我睏了。」
  崔可居說完閉上眼,準備小睡一番,右臉上卻傳來輕輕的一觸,他張開眼,瞧見的是東方意風放大的俊臉。
  「我小時候跌倒受傷,或是被陸勉揍,阿娘就會親一下我受傷或是被揍的地方,我覺得挺有用的,你覺得呢?」東方意風笑著問。
  崔可居聞言,瞬間臉上爆紅,明白剛剛那個輕觸是什麼了。
  沒等到崔可居回話的東方意風催促地問:「還痛不痛?」
  明知道東方意風是故意要逗自己,崔可居卻仍是貪戀他方才尚未感受到的輕吻,他目光游移,語氣十分心虛地說:「好像,有好一點點……」
  「只有好一點點,那便表示本王需要再接再勵。」東方意風說完,也不等崔可居反應,往前一湊,準確無誤地吻住崔可居。
  崔可居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東方意風長長的眼睫毛,臉紅心跳不知所措。
  東方意風聲音低沉地說:「閉上眼睛,張開嘴巴。」
  崔可居乖乖地照東方意風的話去做,他一打開緊閉的雙唇,一條濕潤的軟物長驅直入,纏住他的舌頭吸吮,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的尾椎骨往上躥,在他腦裡炸成煙花轟轟作響。
  東方意風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強勢,強而有力的舌頭在崔可居口腔裡掃蕩,一吋一吋,連直抵舌根。不會換氣的崔可居被吻得暈頭轉向,來不及吞嚥的口涎淌濕兩人的下頜。
  崔可居全身軟綿綿,連推開東方意風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他用鼻子哼了一聲,表達自己需要呼吸的急迫需求。
  東方意風像是沒聽見崔可居那聲小貓似的嚶嚀,又纏吻了一會才總算放崔可居一馬,離開令他欲罷不能的柔軟雙唇。兩張黏著的唇,分開時牽扯著一條銀絲。
  東方意風滿意地看著崔可居紅灩灩的嘴巴,他舔舔自己的唇角,意猶未盡地抱怨:「唉,這破爛身體,動一下就痛,真是看得到,吃不到。」
  東方意風的話讓崔可居的臉更加緋紅。
  算一算他們成親半年多,可兩人尚未圓房,沒察覺自己感情時,對圓房一事,要說反感是還好,期待倒是真沒有。然而,意識到自己喜歡東方意風後,心裡偷偷地想過幾回,每每搞得自己面紅耳熱。
  崔可居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好結結巴巴地轉換話題,「那個,陸、陸總管,他他、他到今日仍沒出現,會不會、會不會出什麼事?」
  東方意風雖然仍想再捉弄一下崔可居,但是顧及到自己身體的不便--引火自焚,難受的是他自己--他只能偃旗息鼓順著崔可居的話回道:「他會有什麼事?大概在皇陵吧。」
  「皇陵?」崔可居瞪大眼睛神色充滿不解。
  東方意風擺出高深莫測的神情朝崔可居勾勾手指,要他靠近一點。崔可居看東方意風一臉神神祕祕的,不由得生起一股濃厚的好奇心,他滿臉期待地湊過去,想聽、嗯,不是,是想關心一下為什麼陸總管會在皇陵。
  東方意風故意壓低聲音,搞得如同說什麼悄悄話似的,小小聲地說:「陸勉暗戀懿賢皇后。」懿賢皇后,東方意風已薨逝許多年的生母。
  「哇……」崔可居忍不住驚呼出聲,在東方意風做出噤聲的手勢後,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用氣聲問:「你怎麼知道陸總管暗戀懿賢皇后啊?」
  東方意風小聲回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皇陵找母后說說話,或是帶著一壺酒獨酌。往往一待便是好幾天,如果他無故消失,那多半是去了皇陵。陸勉因著母后的託付,和阿娘一起拉拔我成人,至今仍未成親,若不是心裡喜歡母后,哪會甘心情願替人養兒子。」
  東方意風這麼說似乎挺有道理的,不過,崔可居想到另一種可能性,「懿賢皇后都薨逝多年,說不定、說不定,陸總管現在喜歡的不是懿賢皇后了呢?」
  東方意風睨了崔可居一眼,說:「不然你覺得陸勉現在喜歡的是誰?還有,什麼懿賢皇后懿賢皇后的,叫母后。」
  崔可居皺著鼻子辯解道:「明明是王爺先稱懿賢皇后在前的!」
  「嘿,那我改口了,你怎麼沒跟著改口?」東方意風的語氣十分理直氣壯。
  說不過東方意風的崔可居氣乎乎的,卻又想不到要怎麼回擊。
  東方意風戳了戳崔可居氣鼓鼓的腮幫子,又說了一句讓崔可居怒氣全消的話:「而且,你怎麼老是王爺來、王爺去的,不是說好要叫我相公或是夫君嗎?」
  臉頰飛來紅雲的崔可居如同洩了氣的蹴鞠,軟綿綿的、沒啥底氣地胡言亂語:「哪、哪有說好什麼的……」
  東方意風收回作亂的手指頭,放到自己下巴,故作沉思地開口:「沒有嗎?既然如此,擇期不如撞期,從此時此刻開始,你便改口喊我相公或夫君吧,」他停頓了一下,自以為貼心地補上:「怕你不好意思,在人前你可以不用改口。」
  崔可居完全不是東方意風的對手,他害羞得頭頂都要冒煙了,只好再度笨拙地轉移東方意風的關注,「我覺得、那個,陸總管可能,喜歡的、會不會是阿娘?」
  這招非常有用,東方意風像是聽到什麼大笑話,笑不可遏地捶起床來,睡在床腳的小花貓被驚醒,不高興地喵喵叫著跳下床跑得不見貓影。崔可居慌慌張張地爬起來,深怕東方意風的傷口被他自己笑裂了。
  「小心傷口啊!」崔可居按著東方意風的拳頭喊道。
  東方意風笑到扯著了傷處,疼得嘶出聲才勉為其難地止住笑意,他揩掉眼角笑出來的濕潤,有些氣喘--自然是笑得--地說:「陸勉絕對、絕對沒可能喜歡阿娘的,噗--」說到後面,沒忍住地又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笑了啊!」崔可居著急地掀開東方意風身上的薄被察看傷處,果不其然有幾處比較深的口子又滲出血來。
  「不,你不知道……陸勉和阿娘他們兩人可是水火不容的情敵呢,怎麼可能……哈哈哈哈哈哈--」東方意風說著說著又開始捶床。
  崔可居看著止不住笑的東方意風簡直要哭了,到底他說的陸總管可能喜歡皇太后有什麼笑的?再說,情敵就不能喜歡了嗎!
  大概是東方意風的動靜太大,引來正好路過且暫時代替陸勉總管一職的肆慮,他從外間探頭進來問:「你們在幹什麼啊?整座王府都要聽到主子的笑聲了。」誇大其辭得很。
  崔可居如同見到救星似的,他跳下床,將肆慮拉進來說:「你勸勸王爺,他傷口裂開好幾處了!」
  「唔,」肆慮瞥了一眼仍在哈哈大笑的東方意風,「王妃可以解釋一下,王爺在笑什麼嗎?屬下才好勸說主子。」表面上,看似在關心東方意風,然而實際上,他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戳中了東方意風的笑穴。
  崔可居如實回答,結果,大笑的人由一個變成兩個。
  他又氣又急,轉身跑出房找參思了。
  等到他拖著參思回來,房裡的笑聲也沒了,他們一進內間,只見兩個奄奄一息的人,一個坐著捂住肚子上半身趴在桌上一抖一抖的,另一個在床榻上氣喘吁吁,時不時抽搐個兩下。
  參思胡疑地來回看看兩人,他用眼神詢問崔可居,這兩人是在鬧哪樣。
  崔可居含糊地說道:「沒什麼,你先看看王爺的傷口吧。」他擔心參思會落得和那兩人同樣的下場,只催著要參思察看東方意風的傷口。
  參思當然不相信沒什麼,只是當務之急是東方意風身上的傷。他壓下心裡的納悶,打算晚點再問問肆慮。
  他一面替東方意風裂開的傷口重新上藥,一面碎念:「主子,不是我愛嘮叨,這些傷呢眼瞅著要收口了,你就不能忍耐忍耐?非得弄裂了才甘願啊?這樣一來,又不知要拖到何時能結痂!下個月可要啟程去南州城了,路途遙遠先不說,南州城天氣炎熱,不利傷口瘉合,所以,最好在前住南州城之前能好個七七八八,起碼幾個比較深的能收口結痂,至於壹念捅的那一劍,在路上能收口就不錯了!」
  東方意風尚未緩過來,沒辦法打斷參思。崔可居不敢說話,怕好不容易止笑的兩人,又開始笑到上氣不接下氣。
  於是參思難得不被打擾地囉嗦這麼一大串,身心皆舒暢地拎走依然趴在桌上抖抖抖的肆慮。
  參思和肆慮離開後,崔可居躊躇了會,倒了杯茶走到床邊。
  笑得漲紅臉的東方意風,聽見他的腳步聲,轉過頭氣若游絲地對他說:「本王……懷疑你……想謀殺親夫……」
  崔可居砰地放下茶杯在東方意風枕邊,氣惱地說:「我才沒有!」
*****
  英王爺的底子好,趴在床上不過十來天便能下地走動,除了某些比較激烈的動作被禁止之外,一切行動如常人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能幫忙崔可居收拾行囊。
  距離前住南州城的時間越來越近,整座王府進入一種忙碌緊張,簡單說就是亂糟糟的氣氛。因為陸勉始終未歸,單靠肆慮一人再加上人手不足,難免造成兵荒馬亂的情況。
  東方意風可行動自如後,馬上進宮向皇帝和皇太后謝恩--他趴床養傷時,皇帝和皇太后兩人像比賽似的,拼命往府裡賞東西,諸如千年人參、鹿茸、燕窩、天山雪蓮等,全被崔可居拿去廚房請大娘煮了給他吃,補得他人躁熱得都要流鼻血了。在他嚴重警告不準再弄補品給他吃,不然後果自負之下,崔可居才訕訕地停手。
  他先是跟皇帝交待無教一事,接著見皇太后安她的心,和皇太后一塊用了午膳後,帶了一個救星回王府。那個救星不是他人,正是皇太后的大女官舞璇是也。
  見到舞璇最開心的當屬肆慮,他淚眼汪汪地撲上去哭訴:「舞璇大人您再不來,肆慮頭絕對得禿!」
  舞璇摸摸肆慮的頭疼惜不已地說:「可憐的孩子,我這不是來了嗎?瞧瞧你眼底下的黑青,你是幾天幾夜沒睡啦?」
  肆慮嗚嗚地告狀,「王爺把事都丟給肆慮,只顧著調戲王妃,使得肆慮每日睡沒兩個時辰!」
  「得了啊!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半夜不睡是窩在庫房裡挑可以賣的東西!」東方意風沒好氣地拆穿裝可憐的肆慮。
  肆慮有了座名叫舞璇的大靠山,根本沒把東方意風放在眼裡,他從舞璇懷裡抬頭義正辭嚴地駁斥道:「王爺莫要含血噴人!」
  舞璇跟著幫腔:「即使真如王爺所說,那我們的小財迷肯定是為王府才在清點庫房裡的東西啊。」
  東方意風翻了個碩大的白眼,懶得再理會一搭一唱的兩人,拉過在一旁看呆了的崔可居走進王府大門。
  「王爺……」被動地拉著走的崔可居喊了東方意風一聲。
  完全猜得到崔可居想問什麼的東方意風頭也沒回地說:「肆慮是舞琁回鳳城省親時,於歸途中撿到的。那個時候她尚未成親,後宮裡也不好養個男娃娃,就把肆慮丟給陸勉照顧,每到她休沐時,她便會去看望肆慮。後來舞璇成親了,她和她夫婿沒有孩子,兩夫妻都把肆慮當親生的孩子對待,在我看來,肆慮會變成守財奴都是讓他們夫妻給寵出來的!」
  「難怪肆慮聽到舞璇要來,早早地到大門前等候了。」崔可居恍然道。
  東方意風嗤了一聲說:「我去見阿娘,尚未開口,舞璇就自個兒跳出來說要來幫忙。不過是打理個小小王府,哪需要動用到她那尊大佛,還不是為著肆慮而來。」
  「我們要去南州城了,舞璇肯定很捨不得肆慮吧。」經歷過和寶兒的分別,崔可居自覺能夠理解舞璇的心情。
  「他們本來便是聚少離多,也沒什麼好捨不捨得的。」東方意風無所謂地回道。
  崔可居不認同地說:「不一樣的,即便是見不到面,但畢竟仍是在同一個地方啊。可是,一旦我們去了南州城,距離如此遙遠,要相見自是十分不容易,當然會捨不得的啊。」
  東方意風聽了問他:「那你會捨不得崔府嗎?」
  崔可居沉默了一晌,回答:「真要說捨不得的話,大概只有我以前住過的小院落,以及我娘親吧。」老實說,他對崔府沒什麼感情,崔府養大他,他不能說不感激,然而,也只是感激,除此之外,也沒其他多的感情了。
  東方意風拉著崔可居進到書房,他脫掉外衫,霸佔了崔可居平時坐躺的椅榻--他站了一上午,尚未大好的身體有些受不住,極需緩緩。
  崔可居偷偷看了一眼仍掛在牆上的畫像,雖然如今在東方意風心上的人是他,可是他對安弦曾經被東方意風愛慕過這件事仍存有介蒂,不怎麼願意待在有安弦畫像的地方。
  他正在苦思要找什麼藉口出去,閉目養神的東方意風開口了,「過來。」
  崔可居慢騰騰地挪過去,等得不耐煩的東方意風睜開眼便看見崔可居在捏手指頭,他一愣,不明白方才還好好的崔可居,怎麼突然不高興了起來。
  東方意風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既然他想不明白,那就直接開口問:「你在生什麼悶氣?」
  崔可居口是心非地回:「沒有啊。」
  「沒有你捏手指做啥?」東方意風直接了當地拆他。
  崔可居下意識地把手往背後一藏,被識破的人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我突然、想到……那個,我有事找肆慮說一下!」說完轉身要跑,卻被一聲大喝給震在原地。
  「站住!」東方意風直起身體對僵住的人指示:「轉身!過來!不要讓本王起來去捉你!」
  原本想不顧不管離開書房的崔可居,擔心東方意風真的起來捉他而使傷口裂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背著手低著頭踱步到東方意風跟前。
  「說!你在不高興什麼?」東方意風兇巴巴地問。
  難得倔強了一次的崔可居聲如細絲地重覆,「沒有啊……」
  東方意風伸手將人扯到椅榻上。
  「王爺!」反應不及的崔可居驚呼一聲,連忙手忙腳亂地撐住自己,深怕壓到東方意風的傷處。
  沒把崔可居那點重量放在眼裡,東方意風單手就把崔可居按趴在身上,另隻手捏著崔可居圓潤些了的下巴,抬高他的臉,目光炯炯地鎖定他四處游移的眼神,固執地問:「為何不高興?」
  「我……」崔可居看著東方意風眼裡自己的倒影,最終在兩人對視中敗陣下來,他閉上眼豁出去地說:「我沒有不高興,只是不想待在書房裡而已。」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東方意風更迷惑了,「你之前不是最喜歡待在書房裡?」
  崔可居囁嚅了什麼,東方意風沒聽清楚,他皺眉道:「大聲一點,你是要說給蚊子聽嗎?」
  「那是之前,現在不喜歡了!」東方意風不耐煩的語氣,把崔可居的小脾氣激上來了。
  難得聽到好脾氣的崔可居兇巴巴地說話,東方意風沒有絲毫不悅,反而覺得新鮮,饒有興致地「逼問」,「為何不喜歡了?書房好好的,是哪兒惹得王妃脾氣不喜歡了?給本王說說,本王好整治整治書房一番。」
  崔可居的小脾氣被東方意風的一席插科打諢給鬧得沒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掙脫捏著他下巴的手,把整張臉埋在東方意風厚實的胸膛,悶悶地嘟囔:「因為……因為,畫像……」
  東方意風聽得一頭霧水,「畫像?什麼畫--你說的是安弦的畫像?」他眼角瞥到正對著椅榻掛的安弦畫像。
  崔可居點點頭。
  「畫像怎麼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東方意風覺得崔鵪鶉的心也一樣,完全不是他能捉摸得清楚的。
  崔可居一想到安弦曾經在東方意風心頭上佔有一席之地,他心裡就不舒服,心裡的不舒服壓得久了,讓他很想一吐為快,「王爺,為什麼要掛著鳳王妃的畫像在書房裡呢?」
  東方意風隱約捉住些什麼,又似乎沒有,他順著崔可居的話問:「他的畫像掛在書房裡,有何不妥?」
  「這樣,不太好,畢竟,鳳王妃是有夫之夫,王爺把鳳王妃的畫像掛在書房裡,讓人看見會說話的。」崔可居說得太委婉,東方意風一時沒聽懂。
  「說什麼話?」
  「說些不好聽的閒話,像是王爺可能喜歡王妃之類的。」崔可居說到後來,字都糊在嘴巴裡。
  東方意風莫名地覺得這話怎麼有股酸味,他掏掏耳朵問,「你再說一次,誰喜歡誰!」
  崔可居聽出東方意風話裡的威脅,閉嘴不吭聲。
  一向以沒耐性著名的東方意風,二話不說,抱著懷裡裝死的人翻身。崔可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就從趴在東方意風身上,變成被東方意風罩在身下了。
  崔可居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對上東方意風虎視眈眈的眼睛,他忍不住嚥了嚥唾沫,有種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趁此機會,咱們一件事一件事地捋清楚講明白,如何?」
  東方意風的語氣挺和善的,然而聽在崔可居耳裡卻是涼嗖嗖的。
  崔可居縮了縮肩膀,吶吶地反問:「什麼事?」
  「第一件事,請解釋安弦的畫像和『王爺可能喜歡王妃』這兩回事的相干性。」東方意風笑容可掬地說。
  「呃,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把畫像掛在書房裡呢?」在東方意風非常有威攝性的目光下,崔可居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當然是因為那副畫畫得不錯啊!還會有什麼其他的原因?」馬上破功的東方意風怒氣騰騰地吼道,「那副安弦的畫像可是鳳離辰畫的,你知道鳳離辰一副丹青值多少銀兩嗎?少說也有個上千兩!在我眼裡,那副畫像就是個值錢又不錯的裝飾品!哪天王府缺錢銀子,哪天可以賣了賺上一筆!」
  崔可居耳朵嗡嗡作響,沒有對東方意風說的王府缺銀子,這種壓根不可能發生的事做評論,反而是語氣隱含著期待地問:「王爺真的沒有喜歡過鳳王妃?」
  東方意風冷笑一聲,「第二件事,請說明,本王哪裡給過你,本王喜歡安弦的錯覺。」
  「王爺誇獎鳳王妃琴彈得好,還有鳳王妃來府裡的那天,王爺--」崔可居扳著手指算了起來。
  東方意風被氣笑了,他惡狠狠地打斷崔可居,「本王不過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給本王開起染坊來了!本王看你的小屁股癢了是吧!」
  崔可居不算了,他捂住自己的屁股,死命搖頭。
  「本王誇安弦的琴彈得好,就是喜歡他?本王還稱讚過大娘煮的魚好吃,本王豈不是也喜歡大娘了嗎?」
  「呃,」體悟到自己很可能誤會了的崔可居小心翼翼地開口,「應該不是那種喜歡吧。」
  東方意風壓低嗓音半瞇著眼睛語調十分危險的,「嗯?」
  「不!不是那種喜歡!」崔可居非常識時務者為俊傑地改口。
  東方意風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說:「雖然本王的王妃腦袋裡老藏著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傻念頭,但是,有句話,你倒是沒說錯。」
  崔可居為了讓東方意風放過他的無辜的小屁股,非常配合地接話:「什麼話呢?」
  「王爺可能喜歡王妃那句話,只不過,你說得太過含糊,要我來說的話,英王爺的確喜歡英王妃。」
  崔可居不由得紅了臉,然而東方意風下一句話卻讓他大驚失色。
  「雖然英王爺的確喜歡英王妃,但是,被誤會的英王爺決定揍英王妃一頓屁股!以消心頭之怒!」
  東方意風話是這麼說,但是最終他依舊沒揍到崔可居的屁股,因為,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崔可居為了不讓東方意風把他翻過去,手勾著東方意風的脖子巴在他身上,結果他的手摸上一片濕潤,他咦了一聲,收回手看見的是滿掌心的血紅。
  兩人皆是一愣。
  東方意風後知後覺地感到背後傷口抽痛著,崔可居從他身下鑽出去,急急忙忙地跑出書房找參思去了。
  留在書房裡的東方意風可以想像,等會參思那話嘮來了會嘮叨些什麼。頭一回,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何謂叫做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
  有了舞璇的幫忙,總算趕在離城期限前整頓好大匹人馬,並且安排一部分人先行出發到南州城。
  將近一個月的休養,東方意風和其他人的傷勢也都大好了。
  出發前天,東方意風帶著崔可居進宮覲見皇帝。
  皇帝在宮裡辦了家宴替二人餞行,這次只有皇帝一家子,包含新婚不久便有孕的太子妃,皇太后也難得地出席這場餞行宴。
  吃過家宴,東方意風並沒有馬上帶崔可居回王府,而是在馬車裡換上夜行衣,跑去崔府偷東西。
  「不太好吧……」崔可居像隻鵪鶉似的縮在角落捉住自己的衣襟,猶猶豫豫地拒絕。
  「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放不下娘親嗎?我們把娘親的牌位帶去南州城供奉,好過讓她一個獨自留在崔府。」東方意風一邊說著,一邊捉過崔可居扒掉他的外衣,幫他換上黑衣。
  抵抗不能的崔可居被換好修身窄袖的夜行衣,仍在遲疑,「可是娘親會願意跟我們走嗎?」
  「你覺得娘親在崔府過得好嗎?」東方意風反問。
  雖然崔可居依舊沒想起以前的事,但他依稀記得,他娘親在崔府裡過得並不好。於是他誠實地搖搖頭。
  「那不就成了?如果你不放心,到時候我們再問娘親便是了。」
  崔可居還沒說話,行走的馬車停了下來,駕車的貳想探頭進馬車說:「主子,到了。」
  東方意風點點頭,跳下馬車,朝躊 的崔可居伸手道:「走吧。」
  崔可居的確是捨不得讓娘親獨自留在崔府,他以前在崔府,總是會找時間去崔府的祠堂祭拜娘親的牌位。也不知他嫁到英王府後,他娘親的牌位有沒有人擦拭?祭拜他就不奢望了,能有人替他擦擦娘親的牌位,他便心滿意足了。
  他娘親是個不得寵的妾,沒娘家沒背景,崔府的下人們各個是看人下菜碟兒的,且又勢利,對他們沒有好處的事,沒人肯做。
  想到這,崔可居咬咬牙,將自己的手交給東方意風。
  東方意風握住崔可居,拉他下了馬車,摟住他的腰翻過崔府圍牆。
  崔可居嚇得來不及尖叫,眼一晃,人就落在崔府裡頭了。
  他眨眨眼,看著熟悉的景色,認出是自己從小住到大的院子。
  由於疏於照料,不過半年多,他的小院子已顯得有些破敗,他心疼地看著那些枯死的花花草草。
  東方意風放開他的腰,拍拍他的屁股說:「還有什麼東西想帶走的,這次一塊拿吧。」
  當初嫁出崔府的時候,該帶的東西都帶走了,崔可居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被他落下而沒帶到的。
  他搖搖頭。
  「既然沒有,我們直接去偷娘親的牌位吧。」東方意風說完,牽著崔可居要走,沒想到崔可居反拉住東方意風不肯移動。
  東方意風回頭挑眉無聲詢問。
  「我、我……王爺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是不是就在這裡見過?」崔可居問。
  「你想起來了?」東方意風驚訝地問。
  崔可居誠實地說:「不算想起來,只是覺得我曾經好像看過有人跟我們一樣,從外面翻牆進來。」
  東方意風心裡一突,原以為當時受傷進來躲藏時神不知鬼不覺,竟是讓崔可居看得一清二楚的嘛?
  十分好面子的英王爺頭個反應便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先把娘親的牌位偷到手再說,早點完事早點回去休息,明個一大早要出城了!」
  崔可居想想東方意風說的也沒錯,點點頭跟著東方意風悄聲地走出荒敗的小院子,壓根沒意識到東方意風又顧左右而言它了。
  夜已深,整座崔府靜悄悄,無論是主子或下人們都已歇下,兩人在不驚動任何人地順利來到崔府祠堂前。
  東方意風無視上鎖的祠堂大門,輕輕地擺弄了兩下便解開大鎖,看得崔可居面露崇拜的眼神。
  崔可居的目光讓東方意風感到非常受用,他擺出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牽著崔可居堂而皇之地走進祠堂,完全沒有表現出他們正在做偷雞摸狗之事的自覺。
  一踏入祠堂,東方意風意示崔可居帶路到他娘親的牌位前。
  「我們要怎麼問娘親願不願跟我們走啊?」崔可居小小聲地詢問。
  東方意風指了指主桌上的筊杯,「擲筊杯吧。」
  崔可居聞言拿起筊杯正要擲的時候,東方意風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劈手奪過。
  崔可居嚇了一跳,「幹嘛呀?」
  「我還沒跟娘親說過話呢,」東方意風理直氣壯地回道,接著他臉色一正,開始對著崔可居娘親的牌位說話:「娘親,我叫東方意風,今年二十七,哦,過完年是二十八歲了,我是居兒的夫君,我們去年成了親,一直沒機會來見娘親,還請娘親見諒。我家世清白,人口也還算簡單,我們家三兄弟,我排行老二。家裡分家分得早,老母親不和我們住,所以娘親不用擔心居兒會受委屈,何況我母親很疼居兒,對他比對我這個親兒子來得好。
  我家境挺富裕的,足夠讓居兒吃穿不愁,所以娘親也不用擔心居兒再過回以前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雖然我個性比較急,脾氣也算不上好,可是我會對居兒很好很好,娘親大可放心。我對三妻四妾沒興趣,這輩子我只要居兒一個就好,所以,娘親可以安心地把居兒交給我。
  我們明日便要離開王城前往南州,居兒放心不下娘親,因此今夜特地來請娘的牌位與我們同行,不知道娘親是否願意?倘若娘親願意的話,請給我們一個聖筊。」
  東方意風彎腰恭恭敬敬地將手裡的筊杯輕輕往下一擲,沒發出太大聲響,筊杯呈現一正一反。
  一舉得到聖筊的東方意風略微得意地轉頭跟崔可居炫耀:「我就說,娘親肯定會答應跟我們一起去南州城的吧。」
  東方意風對著牌位認認真真說的那些話,讓崔可居聽得眼眶發熱,心裡也暖暖的。
  可是,他仍是忍不住在東方意風轉向他的時候,脫口而出:「王爺,您實在沒資格批評參思是個話嘮。」
  東方意風那個氣啊,他磨磨後槽牙,看在娘親的面上,暫時不和蠢鵪鶉計較!
  崔可居話一出口便知道要糟,他閃躲著東方意風的怒目,唯唯諾諾地順著東方意風的話道:「啊,王爺果真料事如神,娘親願意和我們去南州城真是太好了呢。」
  東方意風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瞟了心虛的崔可居一眼,沒回話,只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布兜將崔可居娘親的牌位包裹妥當,塞到崔可居懷裡。
  東方意風越是不發作,崔可居頭皮越是發麻,深怕脾氣不好的英王爺來個秋後算帳,他的小屁股可要倒楣啦。
  東方意風拽過崔可居離開祠堂,英王爺心情不好,索性也不鎖門了。
  崔可居看著敞開的祠堂大門,提醒道:「王爺,門沒鎖。」
  「沒空!趕緊回府睡覺實際點!」東方意風說。
  聽得出東方意風隱忍的怒氣,崔可居噤聲乖乖地給東方意風抱著跳上屋頂,腦子裡不停地想著讓東方意風消氣的方法。
  還沒等到想出來,幾個起落,他們便回到馬車邊了。
  已經不知道打過多少回盹的貳想睡眼惺忪地問:「回府了嗎?」
  東方意風把崔可居塞進馬車裡,冷冰冰地反問道:「不然呢?」
  貳想被刺得打了個激靈,無聲地以眼神詢問崔可居,這人是怎麼回事。
  崔可居抱歉地對遭受遷怒的貳想笑笑,放下懷裡的娘親牌位,湊近隨後上馬車便靠著車廂閉目養神的東方意風,非常殷勤地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十分狗腿。
  貳想摸摸鼻子,韁繩一抖驅車回王府了。
  一路上,崔可居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努力想讓東方意風消氣,他手都酸了,東方意風還是板著臉,崔可居有些苦惱,這人太難哄了。
  回到王府,東方意風抱著崔可居下馬車後,什麼話也沒說便逕自走了。
  「王妃惹主子生氣了?」貳想試探道。
  崔可居憂愁不已,「我不該跟王爺說,他和參思一樣話嘮。」
  貳想給了一個「您自求多福」的眼神。
  崔可居將手裡的布兜遞給貳想,「麻煩你幫我拿到房裡,我去找王爺。」說完,便往東方意風離開的方向而去。
  貳想打著呵欠,提著布兜緩緩地走向王爺和王妃的院子。
  他心裡想,主子沒小氣到不讓人說他是話嘮吧。
*****
  天邊翻現白肚時,安靜的英王府開始動了起來。
  今日便要前往南州城,府裡的下人們正在做最後的巡視。
  肆慮沒精打彩,兩隻眼腫腫的,站著看忙碌的下人們來來去去,舞璇昨日便回宮裡去了,剩下的事都得由他來安排。
  同樣委靡不振的還有渴睡的崔可居--天尚未亮的時候,他便被挖起來吃早膳了--他抱著小花貓一面打瞌睡一面等著上馬車。
  東方意風精神飽滿地站在一邊,絲毫看不出來他昨夜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肆慮向下人們確認該帶的物品都打包完善,沒有遺落後,便對東方意風點了個頭,東方意風一聲令下:「出發。」
  前往南州城的車隊,浩浩蕩蕩從王府後門緩緩地向城外移動。
  消失一個月的陸勉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他跳進車隊裡位於中間的馬車,他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崔可居,隨口說了一句:「怎麼看起來整夜沒睡的,是去當賊了,還是幹了見不得人的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更何況,昨天的確是又當賊,又……只要想到浴池裡發生的事,崔可居就克制不住臉燒,他將發紅的面頰埋進小花貓的毛裡,支支吾吾道:「沒、沒有,是起得太早……啊,陸總管這些日子是去了哪裡?再晚些便要趕不上出發的時刻了。」
  陸勉瞄了眼一旁不動聲色,嘴角微揚,看著就很欠揍的東方意風,猜想東方意風昨晚大概對崔可居怎麼了,為顧及臉皮薄的崔可居,他撇撇嘴角順著崔可居的話回道:「我去西域找鳳離辰。」
  聞言,東方意風皺著眉開口:「西域?」
  「嗯,那日之後,我便啟程去西域,將這裡發生的事告訴鳳離辰,同時了解一下他們在西域的進展。」
  「只是這樣,也花不到你一個月的時間。」
  崔可居見話題順利轉移,他便放心地繼續打瞌睡--反正這兩人說的話,他也聽不太懂。
  陸勉給了東方意風一記「你猜對了」的眼神,「你還記得以前的三大世家嗎?」
  「北鳳南溫東司徒。」東方意風怎麼可能不記得,他母后便是天威首富司徒家現任當家的親姑姑,他還得叫對方一聲表哥。
  「南方的溫家堡要起復了。」陸勉說。  
  溫家堡在二十幾年前一夜之間被滅門,從此之後,三大世家便只剩下北鳳東司徒。
  東方意風聽到陸勉的話,很是意外,「溫家的血脈找到了?」他一直知道,溫堡主小兒子的伴侶天南地北地在找生死不明的人,只是沒料到經過二十多年,竟真的找到了。
  「溫家的血脈一直在司徒山莊,前幾年還生了個兒子,你忘啦?」陸勉提醒他。
  「我記得,我是指,溫堡主的小兒子。」他表哥兒子滿月的時候,他可是送上一份厚禮的呢。
  「對,找到了。不過,他們可能不會回南方,似乎打算在西邊落地生根。而且,無教我們也不用管了,他們裡頭鬧內訌,加上折在我們手上的人數,他們這次算是重創根本,短時間之內是無法再掀起風浪。比較麻煩的是安弦。」
  聽到安弦的名字,東方意風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崔可居,發現人已睡著後,鬆了一口氣,他調整崔可居的姿勢,讓他頭枕著自己的大腿更好睡一些才繼續問:「安弦怎麼了?」
  陸勉壓低聲音道:「安弦的身分牽扯到前朝,『那位』如果知道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怎麼會?」東方意風跟著壓底聲音。  
  「他們也是這次去西域才知道的,這次他們回鳳城後,鳳離辰打算不讓安弦再踏進皇城一步。」
  東方意風眉頭深鎖,「這事得瞞著,絕不能讓『他』知道。」
  「說得容易,怕的是『那位』哪天召他們回王城,安弦卻沒跟著鳳離辰一起回去的話,『那位』會怎麼想?」
  依照東方意風對「那位」的了解,肯定會多想,但如果他是鳳離辰,他也不會讓安弦進皇城,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再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安弦身份一旦洩露,「那位」一定會想辦法除掉安弦。
  「阿娘知道嗎?」
  「我跟皇太后說了,她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動,她雖把手上的隱部給了皇上,但宮裡還有她的人,假若東窗事發,她會盡全力保下安弦。」
  東方意風沉默了會接話道:「有阿娘在,我相信阿娘有能力護住安弦。等瞞不住了,再來解決吧。」
  「是啊,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安弦的事讓鳳離辰和太后去傷腦筋,我們眼下先煩惱到南州城之後的事吧,南州城那裡可有不少難纏的士紳大家等著我們。」陸勉搖頭晃腦地說。
  東方意風嗤之以鼻,「有啥好煩惱的?不聽話的揍一頓,一頓不夠,那就揍兩頓!」
  「嘿!」陸勉指著東方意風的鼻子罵道,「老子是這樣教你的嗎?」
  東方意風反唇相譏,「當然不是,你教的是要揍三頓!還有,講話小聲一點,不要吵著居兒,他昨晚累到了。」
  陸勉不客氣地大翻白眼,「你還有臉說啊。你是對人家做了什麼事?把人家累成這樣?」
  東方意風笑而不語。
  「哼,老子也沒興趣知道,」陸勉忽然想到東方意風剛才的小動作,他撫著下巴問:「不過,為什麼提到安弦你要緊張得看了他一眼?」
  東方意風上揚的嘴角往下一撇,「這隻笨鵪鶉以為我喜歡安弦。」
  「噗--」
  「你別笑,他還以為你喜歡阿娘咧。」
  「咳咳咳咳--」
  然而,他們還沒想到要怎麼向南州城的士紳下馬威,他們便先接到一個壞消息。
  南蠻王關珂派來的使者,在半路上和他們相遇,帶來關珂跟他們要人的一封信。
  「要人?關玦早在兩三個月前,就由伍顧帶人護送去南蠻了。」東方意風將手上閱讀完的信遞給陸勉。
  「寶兒怎麼了嗎?」崔可居擔心地問。
  陸勉很快地瀏覽過,「看起來,伍顧和關玦一塊失蹤了。」
  「失蹤!?」
  深知關玦脾性的東方意風倒是挺不以為意的,「說不定,是關玦拐走伍顧藏在什麼旯旮之地培養感情去了。」
  「培養感情?」
  「你不知道嗎?關玦喜歡伍顧啊。」
  「什麼!」
=完=
本來想寫東方意風問崔可居被壹念劫走的詳情,但後來想想,東方意風肯定不願意崔可居再去回想那天的事,所以,我也就沒寫了。
我相信大家都能腦補崔可居離開皇家馬場之後的事,反正就是壹念帶人來劫走馬車嘛,然後,喜氣、喜慶和暗衛十一、十二、十三、十四都不是壹念的對手,壹念為了讓人回去王府引出東方意風,所以對喜氣和喜慶手下留情了,至於暗衛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他們比較慘,傷的比較重,壹念主要是劫走崔可居,因此,沒有對暗衛十一到十四痛下殺手,打傷他們之後,她就連人帶馬車地到埋伏的地點了。
暗衛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表示:為什麼每次王妃出事,都是我們輪值的時候啊Q____Q
真的只是剛好,不是我故意的。(捂嘴)  
因為當初是分三回寫的,所以下面有三個小劇場,分別是哪接哪,我相信大家都很聰明的www
作者: nikeko0316   2020-04-07 22:38:00
啪啪啪又哭著說不要……對王妃做了什麼(探頭探腦
作者: roundstone (秋天)   2020-04-07 23:35:00
求沐浴詳情(///▽///)感覺後面還好多事件啊~可以直接變第二部了~
作者: puranaria (puranaria)   2020-04-07 23:43:00
其實從前面一些描寫就有看出應該是皇上疑心病太重,像是最開始說娶小居是權宜之計或是說皇室都很會演戲之類的,所以也不訝異,只是覺得辛苦了鳳王爺和英王爺呀
作者: achunsan   2020-04-08 08:09:00
應該不是完吧!!還沒看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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