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耽美
※奇幻架空
4.
你的名字叫做安。
我願你平安順遂，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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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宴會對血族來說並不是什麼少見的東西，血族向來喜好娛樂，他們的生命太過漫長
，時間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甚至不需要太多的睡眠。
最多，便是像克里斯那樣，窩在窗邊的陰影，瞇著眼睛，像是睡著也像是沒睡。
安從書桌抬起頭，他已經很習慣克里斯這樣了，從有記憶以來，克里斯晝日的大部分行為
都是盯著他發呆，偶爾他們會說說話。
例如現在。
「克里斯。」安將筆放下。
克里斯似乎沒睡著，他發出類似「嗯」的聲音。
「你睡著了嗎？」安問。
克里斯動了動腳，窗邊的陰影因為太陽逐漸攀高而變得吝嗇。當腳趾不小心超出陰影的界
線之外時，安好像聽見了「嘶」的聲音，但定睛一看，克里斯蒼白而稱不上圓潤的腳趾卻
沒有任何傷口。
克里斯將腳趾藏進白色的睡袍之下。
安將視線從克里斯的腳趾挪向他的臉。
克里斯睜開了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淺，但安卻能從克里斯半睜的眼睛看出笑意，那雙
紅色雙眸好像含著一汪水，幾欲滴出。克里斯歪著頭，抱著膝。
「睡著？」克里斯反問，聲音好像在笑。
安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當然，安知道血族幾乎不需要睡眠，頂多在
日頭過烈時躲進陰暗的角落。
「沒有，」克里斯說，「我沒有睡。」
安看著克里斯抬起頭，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嘴角的弧度加深。
「我一直在看你。」
「為什麼？」
克里斯轉移話題，「你在做什麼？」
「念書。」
「什麼書？」
「神學。理學。禮儀。」
克里斯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在笑也像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看起來很享受。」克里斯說
。
安覺得這個說法很奇怪，只是想了想之後勉強說，「還好。」
「我不喜歡。」
安終於擱下筆，將身體轉向克里斯，「我沒看過你讀書，克里斯。」
「夜晚。」克里斯說，聲音似乎很得意，「我喜歡在夜裡讀書，安。」
安終於知道這位看似不羈卻深受家庭教師喜愛的少爺，都是什麼時候讀書的。安懊惱地說
，「我需要睡眠。」
「我不需要。」克里斯說得很自然。
說「這不公平」似乎奇怪，儘管克里斯不需要睡眠，他的確擁有夜晚的時間，但同時，白
晝之時，克里斯卻從不做正事。
血族似乎一直是如此。血族擁有的優勢大多都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娛樂，他們漫長而幾乎沒
有終點的生命，似乎總是在尋找娛樂以及娛樂之中度過。
「安，我們去花園吧。」克里斯說。
安收回思緒，問，「花園？」
「是的，安。」克里斯說，「好嗎？放下你的神學，你的理學、你的禮儀，你的道德，」
克里斯清冷的聲音渲染著笑意，「好嗎？」聲音有著血族少有的溫度。
「好嗎」的遊戲依然持續著嗎？安想。他沒有拒絕克里斯少爺的權利，所以即便克里斯給
予他選擇的權利，他依舊毫不猶豫地闔上書本。
「好的。」
克里斯動了動唇，但他卻沒有馬上開口。克里斯骨感的手腕從衣袖延伸而出，掌心撐在不
被家僕打擾而有著灰塵的地，手背爆出青色的手筋，但安知道，克里斯的掌心絕對是依舊
的蒼白。
即將度過十八年歲月的克里斯，血液的流動已經接近停止。
克里斯在陰影之下，一身白色睡袍、白色的長髮披散著，若不是那雙紅色的眸，安覺得，
克里斯絕對能被崇拜上帝的人們稱為「天使」。
「安，」克里斯問出不相關的問題，「你有信仰嗎？」
「您是指普通人類的宗教信仰嗎？」
克里斯聳了聳肩，又點了點頭。
安謹慎地答，「我想我沒有。」
「無神論者？」
「我想我更接近不可知論者。」
克里斯繞過窗灑進的陽光，走向安的身後，那是這個房間少有的陰影之處。
「你不覺得近乎永生的我們，」他輕輕地說，「更接近所謂的『上帝』嗎？」
安想要轉頭，後頸卻被冰涼的手指按住。他只好背對著克里斯說，「我不知道『上帝』的
定義，克里斯。」他說，「但你或許是對的，你們的確更接近上帝。」
你們，不是「我們」。
安感覺到頸上的手指一瞬間陷入他的肉裡——好像快要流血了，他想，卻沒有反抗。
沉默的時間並沒有讓安感到恐懼，他更多的是困惑——偶爾，他無法理解克里斯的情緒，
尤其是逐漸邁向十八歲的時候。
但他一直模模糊糊地記得，在某個年幼的時候，兩個人似乎共享同一個心理，就像是有人
打通無形的通道，兩人心理是連接在一起的，共享所有喜怒哀樂，類似共生的關係，但隨
著歲月增長，安始終懷疑那是幻想。
「安。」
他聽見喘息聲。
「不要轉過頭。」克里斯說，聲音很低，就像沉進大海一樣。
沒有「好嗎」，這是命令。
「是的。」安說。
克里斯似乎覺得不滿，捏了捏他的後頸，力道卻很輕柔。
「我餓了。」克里斯說。
「需要我去找下面的人嗎？」
血族有一套自己的解決方法，安沒有去過問，有分「乾淨的」，當然也不怎麼乾淨的方法
，遊走在協議之下。
克里斯沒有回答，安側耳傾聽，忽然感受到後頸滑過什麼濕潤的東西，一瞬間他覺得自己
像是剛出生的幼獸，正被成獸溫柔舔舐。
克里斯連舌都萬分冰冷。
「我想要你。」克里斯說，聲音很近，但並沒有任何吐息灑在安的耳上。
安覺得後頸麻養無比，直竄後腦杓，後背麻得幾乎沒有知覺。
他沒有馬上回答，他在思考，儘管腦袋幾乎一片空白。克里斯有點難耐，不用呼吸的他故
意在他耳邊吐息，甚至咬著他的耳尖。
安終於回過神，「少爺。」他謹慎地喚，聲音卻發顫。
「不要『少爺』。」
克里斯的聲音不大，卻像是血族狩獵的咆哮，掐住頸子的力道徒增。
安閉上眼睛。「好的。」
克里斯收回力道，又親親膩膩地揉捏他的後頸，咬著他的耳尖廝磨。安想，自己是「人類
」，心臟依然跳動，血液依舊流動，充血的耳尖又疼又漲，也很熱。
「安。」克里斯用鼻尖磨了磨安的耳後，帶著濃濃的鼻音，「安。」他又喊了一次，聽起
來就像是在撒嬌。
「好的，少、克里斯。」
克里斯撫著他後頸的手頓了頓，僵了僵，但很快地便又以更緩慢且更沉的力道撫摸——他
似乎很興奮。
「安。」克里斯聽起來很愉悅，聲音因為欲望而沒有往常那麼清冷，「安。安。」他喚著
。
安沒有再想著轉過頭，他閉著眼睛，又說了一次，「好的——我願意。」
克里斯，從未，從未，讓安有過因為人類身分而感到屈辱的時候。那麼現在呢？安有點不
可置信的想，即使是現在，也沒有感到身而為人的侮辱。
「安。」克里斯說，「我的安。」
「我的安」？安想。
他等待著，感覺到撫著後頸的手收了回去，一陣的搔癢——白色髮絲落在他的頸上、肩上
，下一秒便是細微但尖銳的疼痛——克里斯的獠牙陷入他的側頸。
安用停擺一秒的腦袋回想，他從未看過克里斯「進食」。應該說，身為羅西家的人——或
者應該說是「羅西家的狗」——他一直主動和被動地避免看見羅西的血族進食。
很熱。因為他——身為人類的他——血液是熾熱的，他想，血族之所以會愛上血，說不定
正是因為那熾熱得不同於他們的紅色液體。
後頸刺痛著，但很快地便被反覆舔舐的冰涼撫慰。克里斯一隻手仍摩挲著他另一側的頸，
另一隻手則捏了捏他的肩膀、手臂，最後彎著腰，環上他的腰，白色的髮絲像是詛咒般—
—老天，他竟然說了「詛咒」——纏上他的肩頭，安想，若是能被那樣白色無垢的純潔勒
死，似乎也是不錯的打算。
「哈啊……」
安張著嘴大口喘息，四肢無力，克里斯非常溫柔，溫柔得不可思議，舔舐就像是成獸對幼
獸，但牙卻又是這麼侵略。
「克、克里斯——」安終於喊了出來。
噗通。
好像聽見什麼掉進水裡的聲音。
就像心跳一樣。但，那並不是他的心跳。他的心跳——人類的心跳不可能麼沉且緩。
後頸抽出了「什麼」，安一陣痙攣，竟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雙腿有什麼熱熱的東西。
克里斯溫柔地按住他的肩膀，他被那奇怪的感覺俘虜，無法做出反應，只是在被轉過身之
後，看著那雙鮮紅發愣。
克里斯似乎很高興，眼睛含著的笑意卻與方才不同，好像含著什麼易化的東西，小心翼翼
。
鮮紅的舌伸了出來，舔過他的上唇，他愣愣地張嘴，馬上被探了進去，尖銳咬破他的唇、
舌，血腥味另他頭暈目眩，然後被興奮的舌舔過口腔。
噗通。
那到底是什麼聲音？安想。
頭腦很漲，好像快要爆炸似地。
克里斯依然撫摸著他，手滑進他的衣服，手背像是安撫般地撫過他的肚臍，令他一陣戰慄
，那種強烈又羞恥的感覺再度襲來。
噗通。
又是那緩慢的心跳聲。
衣服被撩了上去，胸前被撫過，安終於呻吟出聲。
那是很奇怪的感覺。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勃起，但卻擁有類似高潮的感覺。
但克里斯放開他的時候，安的衣服已經被掀至胸口，胸前因為被玩弄而腫脹著，下腹很緊
，下半身頂多只有半硬而使，但大腿根的緊繃卻像已經射過一樣。
他張口喘息著，圓睜著眼睛看著克里斯。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克里斯。
克里斯那本該沒有血液流過的臉，竟微微地發紅。
噗通。
克里斯看著他，笑得像是融化的雪，撩牙露出，舌尖舔過嘴角的鮮紅。
「安。」克里斯喚，聲音軟得一塌糊塗。
安。
我的孩子。
你的名字叫做安。
我願你平安順遂。
噗通。
——那是不是他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