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遇不到那個人後，他就開始討厭聖誕節了。
＊
時序又步入年末，縱使天氣仍不算太冷，十二月的街上也已飄起濃濃的聖誕味。
百貨公司的櫥窗玻璃上的雪花圖樣、假人模特兒上的聖誕帽、一棵比一棵還浮誇的聖誕樹
、響遍大街小巷的英文聖誕歌曲－－全都讓他無比厭煩。
而其中最讓他厭惡的聖誕活動，就是交換禮物。
他是個二十七歲的普通上班族，而每到了這個時節，無論哪間公司都會要辦交換禮物這個
活動。
而他也總是拒絕，然而每間公司總會有白目的同事問他為什麼不參加，甚至有意無意地指
他不合群。
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懶得再扮演好好先生，只是冷冷地說：
「與其花錢買對方收到不知道會不會開心的禮物，不如把那筆錢拿來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若收到我不想要的東西，不就等於買了垃圾嗎？我為什麼要花錢做這麼愚蠢的事情？那些
錢，我不如拿來買畫材。」
這番話總是說得別人啞口無言。
向來脾性溫和的他鮮少用這種語氣說話，但若有人跟他在交換禮物這件事上糾纏，總是會
被他不客氣地洗臉。
他也不擔心會因此得罪誰，反正他在這件事上是絕不讓步的。
因為無法送到人心坎裡的禮物，才不算是禮物。
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強塞給人的廢物罷了。
＊
討厭聖誕節的他，其實也有過期待聖誕節的時候。
因為他知道聖誕老人是確實存在的。
在他剛上小學一年級時，台灣的十二月還冷得徹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忽冷忽熱。
那個時候的孩子們因為會去公園玩，時常遇上會發放零食糖果的傳教團體，也聽了跟聖誕
節有關的故事，所以對於聖誕節的來臨都十分興奮。
不過他生長的家庭並不信基督也不信天主，父母並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
所以當他興奮地提起聖誕老人時，他的父母只是直接跟他說，這世上是沒有聖誕老人的，
那不過是騙小孩的玩意罷了。
年幼的他不免受了些打擊，但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
然而在聖誕夜時，他還是滿懷希望地在床邊放了皮卡丘圖案的襪子。
聽說小孩子容易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搞不好聖誕老人，也只有小孩子看得到呢！
他如此想著，便在厚厚的棉被下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而隔天早上一醒來，他發現了襪子竟裝了一個小小的皮卡丘公仔，使他忍不住興奮地尖叫
出聲。
聖誕老人是真的存在啊！
他心情高昂，抓著裝著皮卡丘公仔的襪子跳下床，跑去向父母獻寶，開心地說聖誕老人真
的存在！
然而父母看見皮卡丘公仔，卻只是皺起眉來，說不要把給你的零用錢拿去買沒用的東西。
他們並不相信世界上有聖誕老人。
不過父母不信沒關係，他還有其他同學能夠炫耀。
他到了學校，開心地跟同學分享這件事。有收到禮物的同學，也很高興地跟他討論他收到
了什麼禮物。
之後他每年都有收到禮物。
第二年是青眼白龍遊戲王卡。第三年是能打開的神奇寶貝球。第四年是馬力歐遊戲卡帶。
聖誕老人送的禮物，全都是他當下最想要的東西。
即使他們家並不相信聖誕老人，聖誕老人卻從不在他的聖誕夜缺席。
他對此充滿了感謝。
然而隨著年齡漸長，相信聖誕老人的人卻越來越少。
那些同學開始以討人厭的大人口吻跟他說：
「聖誕老人都是父母假扮的，根本不存在，少幼稚了。」
這讓他很生氣，還跟那些同學吵到打了起來。導師劈頭將他罵了一頓後，又語重心長地向
他說道：
「你也小學五年級了，該長大了。」
導師的話語令他更加氣悶了。
長大了就不能相信聖誕老人嗎？這一點道理也沒有，聖誕老人明明真的存在！
於是他暗下決心，絕對要證明聖誕老人的存在。
他計畫在聖誕夜假裝睡著，留意房間的動靜，一旦聖誕老人出現，開始往他的襪子裝禮物
，他就要撲上去要求他留下來。
他會把床鋪讓一半給聖誕老人，等到早上，他就會跟父母介紹聖誕老人，再一起跟他拍張
照，這樣就能證明聖誕老人的存在了。
擬定計畫後，他懷著緊張的心情在床邊放好襪子，便閉上眼假裝自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他在被窩中快要抵抗不住睡意時，他聽見床邊傳來了響動，令他瞬
間清醒過來。
他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以飛快的速度拉開了檯燈。
在微弱的燈光下，他終於得以窺見聖誕老人的真面目。
聖誕老人跟他想像的完全不同，並不是滿臉白鬍的肥胖老公公，而是一個金髮碧眼的青年
。
五官端正的青年穿著一身紅衣，戴著一頂紅帽，肩上扛著一個大麻袋。除了那張年輕的異
國臉孔外，所有一切都符合他對聖誕老公公的想像。
他忍不住在黑暗中發出一聲驚嘆。
「原來你就是聖誕老公公。」
這是他看過最好看的人了。
班上的綁著馬尾的班花、剛從大學畢業的女老師、聽說正要朝歌手之路前進的鄰居姊姊－
－全都沒有眼前的聖誕老公公好看。
「！」
聽見小孩子的聲音，聖誕老公公一臉錯愕，望向床上微張著嘴，一臉迷醉地盯著他的孩子
，心中暗叫不妙，連忙扛著麻袋要舉步轉身離去。
見聖誕老公公要離開，他心裡一急，連忙跳下床撲向他大喊：「別走！」
然而聖誕老公公腿比他長，兩三步就跑向了窗邊，他只能撲了個空，還險些跌倒。
最後，聖誕老公公回頭給了他一個充滿歉意的表情，便在他驚訝的目光下穿牆而過，坐上
了停在窗外的雪橇，駕著麋鹿飛向了夜空。
而他只能抓著窗框，痴痴地望著他跟雪橇一同飛離的背影。
那晚，聖誕老公公給他的禮物是之前被老師沒收的電子雞。
握著手中的電子雞，他忽然滿心懊悔。
聖誕老公公依然猜中了他的心思，給了他最想要的東西，然而他卻因為想證明他的存在，
而對他做了這麼沒禮貌的事，讓他只能狼狽離開。
他愧疚地回到了床上，心想著等明年聖誕老公公來，他會誠心跟他道歉的。
他暗自許願今年想要三十六色水彩，因為相機太貴了，他怕他太貪心聖誕老人不會來。只
要有水彩就夠了，這樣他就能試著畫下聖誕老公公的模樣了。
然而，聖誕老公公卻再也沒出現過。
隔年，他熬了一夜，卻沒等到聖誕老公公出現，令他非常失落。
但他想或許是聖誕老公公忘了，或是太忙了，等到明年他一定會出現的。
可是再隔年、又再隔一年－－他等了好幾年，聖誕老公公依舊沒有出現。
直到在他滿十八歲的那一年，他終於死心，再也不在床邊放襪子了。
而聖誕節，也變成了他最討厭的節日。
因為沒有聖誕老公公的聖誕節，一點意義也沒有。
滿街的聖誕裝飾，以及商人營造出的聖誕氣氛，更是讓他覺得煩躁，那些工讀生假扮的聖
誕老公公，彷彿都在提醒他當年對聖誕老公公的失禮，嘲笑現在的他只配看到這些無聊的
假貨。
如果他當年沒對聖誕老公公如此無禮，不因幼稚的衝動而冒犯他，那他是不是到現在還能
收到他的禮物呢？
然而，他再也不知道答案了。
在等待真正的聖誕老公公回到他床邊前，他曾為了排遣無聊與寂寞參加幾場交換禮物。
一開始他是很用心準備的，即使他不信天主也不信基督，但因為童年的經歷，聖誕禮物對
他來說有重大意義。
然而縱使他再用心準備禮物，換到的都是一些只是一些包裝精美的無用垃圾。
這強烈的空虛及喪失感充斥在他心頭，那些堆在倉庫的東西好像也在嘲諷他，現在的他只
配收到一些無聊廢物。
於是漸漸的，他開始討厭聖誕節，更討厭交換禮物這個該死的活動。
＊
他原本以為他會討厭聖誕節討厭一輩子，直到今年的聖誕夜，他聽見了陽台傳來一聲驚人
的巨響，將他嚇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那響動就像是隕石撞上了他家陽台。
他緊張萬分地抓著掃把作為防身武器，深呼吸一口氣後，咬牙拉開了落地窗窗簾，卻見到
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是那個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聖誕老公公。
他依然頂著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金髮碧眼，西洋人輪廓，比電視上任何一個好萊塢
明星都來得迷人。
他駕著老舊的雪橇，狼狽地卡在了他家陽台上，把他精心栽種的花盆撞得破碎，讓泥土塗
了一地。
但他一點也不介意，而是開心地拉開落地窗，總是死氣沉沉的雙眼，瞬間變得如兒時般閃
閃發亮，興奮大叫：
「聖誕老公公，你終於來找我了！」
眼前的成年男子見到他竟如此亢奮，而不是氣沖沖地找他要賠償，令聖誕老公公－－不，
應該是聖誕青年相當驚訝。
他眨了眨漂亮的藍眼睛，用著標準的台灣腔中文說道：
「你……這麼大了還相信聖誕老人啊？」
男人聞言愣了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聖誕老公公本人居然會這麼說。但他還是非
常雀躍：
「我當然相信啊！畢竟我小時候就見過你送禮物來我家！」
意識到聖誕老公公本人正站在他面前跟他說話，他眼眶一熱，兩行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那個時候對你這麼沒禮貌，還撲上去要你別走……結果你之後就沒
再出現過了……」
被這麼一提，聖誕青年才想起了多年前發生的事，搖手笑了笑。
時間過得真快，當年那個孩子竟成長為成年男子了。沒想到他一次雪橇失事，竟然會跟這
孩子再度重逢，這也算是難得的緣分。
「沒什麼，孩子。」
看著哭得像個孩子抽噎不斷的男人，聖誕青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撫。
「當年有這麼一個規定，只要聖誕老人被小孩子發現，就不能再送那個小孩子禮物。現在
想起來，這規定滿沒道理的，所以最後也廢除了。」
他給了男人一個聖誕老人式的溫暖微笑，笑得男人心臟開始加速。
「我們的魔力全靠人們的信仰維持，孩子，謝謝你長大後，仍然願意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
。」
「不會！」
他激動地用雙手握住了聖誕青年的手，又望了冒著黑煙的破舊雪橇，皺起眉來：
「難道信仰也關係到你們的經費嗎？我記得我小時候看到的雪橇，還有兩隻麋鹿拉著，但
現在怎麼讓你坐這麼破舊的雪橇，還沒有麋鹿？而且你之前明明能夠穿牆，怎麼會撞上我
家陽台呢？」
「是啊。」聖誕青年有些尷尬地笑笑，「雖然基督天主教信徒依然很多，現在越來越少人
相信聖誕老人存在了，歐美以外的地區都是這樣的。台灣的麋鹿們幾乎都被調去業績更多
的歐美國家了，我們就只能靠稀薄的動力驅動這些破舊的雪橇。」
驅動人類社會運作的是金錢，而令奇幻生物繼續存在的則是人們的相信。
如今聖誕老人的處境，是越來越艱難了。
「信仰不夠，我們的魔力也跟著變弱了，所以穿牆什麼的已經做不到了，只能老老實實的
開窗戶……這一行真是越來越難做了。」
聖誕青年深深嘆了一口氣後，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對他說這些，抱歉地笑了笑。
「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
雖然對方已經成年，但畢竟是他曾經負責送禮的孩子。他不應該抱怨這些，破壞他對聖誕
老人的夢想的。
「沒關係的，我已經長大了，應該要知道你們的難處。」
男人還有些濕潤的眼睛裡裝滿了擔憂，令聖誕青年心中一暖。
這個孩子雖然長大了，但依然深深相信著聖誕老人，且如此為他擔心，這令他相當感動。
不過，這手也握得太緊了。
他試著將手慢慢抽離，卻反而被握得更緊，但對上男人懇切的神情卻說不出什麼，只好任
由男人握著。
「那如果越來越少人相信聖誕老人，你們也會跟著消失嗎？」
聖誕青年苦笑：「是不至於消失，只是可能會被調往其他國家，或另外找工作。像跟我同
期的人，就有好幾個去月老廟當櫃台了。」
一想到聖誕青年以後可能就不再是聖誕青年，男人立刻慌亂起來。
他不希望聖誕青年調往其他國家，也不希望他變成台灣某座宮廟的打雜人員。
他希望聖誕青年，永遠是戴著聖誕帽身著紅衣的聖誕青年－－永遠，是他的聖誕青年。
他熱心地提議：「你們有沒有想過要辦個youtube頻道之類的，宣傳你們的存在？這樣就
不用擔心信仰的問題了！」
聖誕青年一愣，「這我倒是沒想過。但我們能不能這樣做，還得看上頭的決定……」
「聖誕老公公，請你進來，我們討論一下吧。」他滿臉期盼地拉了拉他的手，眼中又帶了
些哀傷，「我真的不希望你被調去其他國家或是轉職。」
幾秒後，聖誕青年還是答應了。畢竟，他該如何拒絕如此為他著想的孩子？
反正他現在也沒多少禮物要送了，就陪這孩子一下也無所謂吧。
於是男人高興地牽著他，領著他跨越了落地窗的門檻。
而當聖誕青年一踏入屋內，就被掛滿牆的畫像給震撼了。
牆上的畫像大大小小，每一幅都畫著金髮碧眼的男人。
男人神態各異，有的笑得燦爛，有的若有所思。他們的五官也或多或少有些微妙差異，但
聖誕青年可以看出他們全是同一人，因為他們都戴著聖誕帽，穿著紅衣，背上揹著一個大
麻袋。
這些畫，畫的全都是他。
意識到這點，聖誕青年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有些僵硬地問：「嗯……你喜歡畫畫啊？」
「是啊！」男人回以他一個燦笑，「小時候沒有相機，沒辦法拍下你的身影，只能努力地
畫出記憶中的你。你覺得哪一幅最像？」
「都……滿像的。」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擠出了一個不算失禮的答案。
這間房子裡掛的每張畫像，都是這孩子對他的愛，他應該感到開心，但他為什麼被這些畫
像包圍，他卻覺得背脊發寒，想要逃走呢？
「那個，我還有其他禮物要送，必須先走了，不然我會送不完……」
他搬出聖誕老人式的理由想要離開，令男人瞬間失落起來。
但儘管不捨，他也只是無奈地嘆口氣：
「好吧……那我可以再跟聖誕老公公要最後一個禮物嗎？」
他向聖誕青年綻開一個無邪氣的笑容：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知道現在的我最想要什麼吧？」
聖誕青年望向滿臉興奮期待的男人，忍不住失笑，心中的不適感頓時一掃而空。
雖然規定聖誕禮物只能送給未滿十二歲的小孩，但如果是眼前這個強烈相信聖誕老人的男
人的話，上頭應該也不會多說什麼吧。
「房子車子的話我可沒辦法給啊。」
「我知道！太貪心的話聖誕老公公是不會理我的。」
說完，男人便滿心期待地閉上了眼，向聖誕老人伸出了向上攤的併攏雙掌，虔誠地等待著
他的聖誕禮物。
看著男人孩子氣的模樣，聖誕青年笑了笑，便開始施展魔力。
其實他沒有讀心術，當然不知道男人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但聖誕老人的力量，可以直接
具現化男人心中最想要的東西。
通常具現化禮物這件事，他都是在總部完成的，不過當場施法也不是做不到。
「聖誕快樂，孩子。」
聖誕青年輕笑一聲，便將發著金光的雙手放在了男人雙掌上空。
成年的男人會想要什麼呢？很少接觸成年人的聖誕青年其實猜不準。可能是現金、或是心
儀女性的LINE之類的吧－－他如此猜想。
但他沒想到他施法完畢後，男人的手掌上竟多了一副手銬。
手銬？他想要手銬做什麼呢？
純潔的聖誕青年對著手銬發楞，還來不及猜到男人的目的，身體卻先泛起了一股戰慄感。
下一刻，他還維持著施法姿勢的雙手，就被銬上了手銬。
「不愧是我的聖誕老公公，總是能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男人臉頰泛紅，眼裡全是深得令聖誕青年無法承受的情意。
「留在這裡，永遠當我的聖誕老公公吧。」
*
幾個月後，聖誕青年與男人經營的Youtube頻道大受歡迎。
雖然聖誕青年的魔力只能在十二月時發動，但其他月份他也以聖誕老人的身分侃侃而談工
作，也會拍攝一些跟男人的日常內容，還有開箱各種商品之類的。
如此努力經營形象，也解決了聖誕老人的信仰問題，因此還受到總部表揚，鼓勵他繼續經
營頻道。
而男人，也重新愛上了聖誕節。
聖誕夜對有交往對象的人來說是性誕夜，完全扭曲了聖誕節的原意，然而他本不信天主也
不信基督，因而樂意在紅塵俗世隨波逐流。
他們重逢後的隔年聖誕夜，床上幾番大戰後，聖誕青年氣喘吁吁地瞪著滿是他畫像的牆壁
，氣悶道：
「你小時候就想撲倒我了吧，還說什麼一直想對我道歉，都是騙人的。」
男人摟住青年的腰笑道：
「想對你道歉是真的，畢竟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對你一見鍾情，就想對你動手動
腳的，不是很失禮嗎？」
聖誕青年更生氣了：
「歪理。在見到你時，還不是拿手銬銬住我。根本就是算準了我魔力沒以前強，臭小鬼。
」
「畢竟當時不銬住你你就要離開了嘛。」
他將臉埋在他脖子處磨蹭，像個孩子一般的撒嬌。
「聖誕老公公，我今年的聖誕禮物呢？」
聖誕青年沒好氣地翻了白眼：「把手伸出來啦！」
男人開心地閉上眼，把手伸過他的腋下，把手掌攤在他眼前。
聖誕青年哼了一聲，在他的手掌上空施起法來。
幾分鐘後，男人手掌上躺了一對婚戒。
－ＥＮＤ－
最喜歡病嬌年下了A_A
我真的很討厭交換禮物
所以藉機抱怨ＸＤ

推推>///<

我以為會變出保險套...(摀臉///

好看推!好甜!變出手銬的想法很历害

還以為聖誕青年身上的衣服會被變不見XD

這是聖誕老公公被強行監禁嗎XD 病嬌讚！

看到一半還以為是看恐怖故事。

好萌啊啊，喜歡

推

同樣討厭交換禮物+1 而且我的理由跟書裡一模一樣ww

掛滿畫像嚇到我惹 XDDDD

一瞬間以為我在看題二XD聖誕青年這樣算斯德哥爾摩症嗎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