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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在CWT51第一天(2019/02/16)到一樓的L37找作者玩唷～～
　　早在兩人出動前，警方已接獲線報，指出網路上吹起了一股「反霍克斯」的風潮。除
了自成一個集團之外，還有一些ALL．FOR．ONE的死忠信徒躲在角落，伺機而動。
　　在敵人聯軍垮台後，外界看來，不知所蹤的霍克斯，直到幾天前才出現在轟炎司身邊
。他帶著他出了一次任務，行蹤因此曝光。
　　敵人的進攻為虛，藉機把霍克斯引出來為實。
　　「所以奮進人先生決定將計就計，假裝不敵，被他們抓住，想要藉機直搗黃龍，抓出
幕後黑手。」
　　一切都如同他們的計畫那般，進行的非常順利。
　　除了一件事之外。
　　「沒想到奮進人先生竟然真的被迷暈，還被塞到保險櫃裡，哈哈哈哈！」霍克斯一拍
大腿，引來周遭側目，但他渾然不覺，繼續開心地說道，「我把照片都拍下來了！而且趁
奮進人先生不注意——這個難度很高——把檔案都傳到我的手機裡了，這些照片都是我的
傳家寶！」
　　「呃……那真是辛苦您了？」坐在他對面的綠髮青年頓了頓，絞盡腦汁地選擇適當的
回應。兩人坐在一張透明茶几旁，身處一個開放式的休息空間，人來人往。發現自己也成
為注目的焦點之一，他默默縮了縮肩膀。
　　有不少人認出他是誰，可只要想到這棟大樓是隸屬於第一英雄的事務所，對方顯然是
轟炎司的客人，遂不敢上前打擾。
　　心滿意足地炫耀完之後，霍克斯收起手機，「是說，綠谷小弟，你在這裡沒問題嗎？
我聽說敵人在懸賞你的下落耶。」
　　「您現在才想到要問嗎！」綠谷出久忍不住出口吐槽，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摀住自己
的嘴。
　　「你還真是認真，跟我聊天不用那麼拘束啦！」霍克斯一手托著臉頰，半個身體壓在
桌上，毫無坐相可言。
　　「不好意思，我失禮了。」綠谷挺直背脊，坐在他的位置上對霍克斯微微鞠躬，抬起
頭，才繼續開口，「請不用擔心，警方有派人來保護我，更何況，轟同學也在。」說著，
他露出苦笑。
　　「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哪……不過，之前我身受重傷，受到許多人關照，無論如何，我
都想親自表達謝意。」霍克斯的視線略為往下瞥，見綠谷手上還纏繞著繃帶，看來他受的
傷的確嚴重，到現在還沒完全痊癒。他的手邊放著一個紙袋，裡面大概是謝禮吧。
　　霍克斯默默地看著綠谷起身，拿起紙袋，越過桌面，「所以，希望您能收下我的禮物
，霍克斯先生。」
　　「啊勒？」霍克斯指了指他手上的禮物，又指了指自己，「給我的？為什麼？」
　　「無論是身為前輩給我們的指導，還是不久前與敵人聯軍的那場戰鬥，一直以來都承
蒙您照顧了，真的非常感謝。」
　　「我可什麼都沒做，甚至根本沒有露面喔？」雖然這麼說，霍克斯還是試探地對綠谷
的方向伸手，抓住袋子邊緣，「欸！是我最喜歡的那家炸雞串！」不等對方再開口，霍克
斯已經毫不客氣地整袋拿走。
　　「嗯嗯！真好吃……你也來一串？」
　　綠谷笑著婉拒，他耐心地等待霍克斯吃到一段落，起身到旁邊的飲水機替他倒了一杯
水，「您的事情，我都從轟同學那裡聽說了。」他將杯子遞給霍克斯，「很辛苦吧？」
　　霍克斯咬著竹籤，歪頭想了想，舉起一根食指，「你努力成為英雄，會覺得辛苦嗎？
」
　　「是的，常常都這麼覺得呢。」
　　霍克斯又舉起中指，表情嚴肅，「那你覺得，值得嗎？」
　　綠谷愣了愣，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對著他也比出了一個「耶」的手勢，「非常值得
！」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有什麼原因不繼續走下去呢？
　　因為被責罵、被攻擊，因為累積的疲倦太多，重重壓在身上，所以，走不動了嗎？
　　放棄的原因或許太多，而能夠堅持下去的理由，一個就夠了。
　　「奮進人先生……」霍克斯看向綠谷身後，電梯的門緩緩開啟，裡頭走出了兩個人。
　　「轟同學。」綠谷急忙跑到他們面前，停下腳步後，戰戰兢兢地對著其中一人打招呼
，「奮、奮進人先生，百忙之中，打擾您了！」
　　「嗯。」站在轟焦凍旁邊的中年男子雙手抱臂，倨傲地看著他，「你的心意，我收到
了，禮物就不用了……你跟焦凍都做得很好。」說完後，像是要加強自己語氣的可信度，
他還朝著綠谷點頭。
　　轟炎司望著綠谷的眼神像是在瞪他，然而本人並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不熟悉他的
人，例如綠谷，就會被他嚇一大跳。
　　「綠谷，我們走吧。」站在兩人之間，看不下去的轟焦凍開口，「報告我已經交給你
了，事情就是這樣，老爸。」
　　「啊啊，我知道了。」轟炎司維持著同樣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兒子與他的同學，「你
們也小心一點。」
　　背對他的兒子腳步一滯，微微側臉對轟炎司點了點頭，邁開步伐，「去吃午飯吧？」
他一邊徵詢綠谷的意見，一邊帶著他向外走。察覺到風頭正勁的兩名新星英雄正要離開，
旁邊的人連忙上前攀談，結果被轟焦凍那熟練又迅速的步伐完美迴避，兩人就這樣堂堂正
正地走出大門。
　　「噗哧！」
　　「笑什麼？」轟炎司一直注視著兒子的背影，直到玻璃門緩緩關上。
　　「你們父子倆剛剛點頭的動作，真的是一模一樣耶！」
　　「那不是當然的嗎？我們可是父子。」帶著有些驕傲的語氣，轟炎司回答。他瞄了一
眼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邊的霍克斯，伸出大拇指向後比了比，「跟我來……慢著，桌上的
垃圾是你的吧？先給我清理乾淨。」
　　等到霍克斯急忙把自己吃完的雞肉串竹籤與包裝丟到垃圾桶後，轟炎司已經搭著上一
台電梯走了。
　　「奮進人先生真是毫不留情耶。」霍克斯按下電梯鍵，不急不徐地等著電梯下降，完
全沒有被人丟下的恐慌，「換成其他人，現在鐵定在想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就像剛才一樣。霍克斯想。明明沒有生氣，卻老是被人誤會。他一邊竊笑一邊踏入轟
炎司的辦公室，一進去，就被守在門邊的男人粗魯地抬起下巴。
　　「看來傷口都好了。」他瞇起眼睛，仔細觀察霍克斯的臉，下斂的藍眸裡透出幽暗的
光。
　　「是的，復原女孩真是厲害，寶刀未老。」
　　「你站過去一點。」
　　「啊？是。」
　　轟炎司的雙手改按住霍克斯的肩膀，推著他站到空曠的位置，甚至把周圍的家具稍微
移開。
　　碰！然後他轉身，朝霍克斯狠狠揮拳，後者毫無防備地被打倒在地。
　　「知道為什麼挨揍嗎？」打完人，轟炎司轉了轉手腕，放鬆肌肉。
　　「知道……」
　　滿意地點點頭，轟炎司背過他，走向辦公桌，似乎打算結束這場談話。
　　「但是，我不服。」坐在地板上，霍克斯用手背擦掉嘴角邊的血跡，抬起頭。
　　轟炎司停下腳步，靜靜轉身，走回他面前，一把拉起霍克斯的衣領，用力地把他拉了
起來。
　　「要抓住敵人，有很多種方法。」他瞪著霍克斯，一字一句地說，「你道破山下的身
份，讓他不得不對我們下殺手……你是故意的。」
　　凝視著那雙褐色眼眸，轟炎司希望在對方的眼底看見「什麼」。在下一瞬間，迷惘、
驚訝、喜悅……各種情緒在霍克斯的眼中一閃而過，卻沒有轟炎司他最想見到的。
　　「是的。」最終，霍克斯挺直背脊，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承認了轟炎司的猜測。
　　「為什麼？」
　　「毒草不能任其生長，必須在發芽之前，先掐死才行。」霍克斯聳了聳肩，揮開轟炎
司的手，熟門熟路地打開辦公室裡附設的小冰箱，從裡面拿出一包冰枕，「就算判刑被關
，幾年後，山下就會被放出來了吧？如果不一勞永逸地解決對方，就會重蹈ALL．FOR．
ONE的覆轍。」
　　面對表情太過坦蕩的霍克斯，轟炎司感到喉嚨有些乾澀，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
　　「警方把他關起來，不加以處刑，不就是怕觸怒他手下的激進份子嗎？說會嚴加看管
，還是讓他趁機逃出來了。」霍克斯一邊替自己冰敷，一邊說道。
　　最後的結果，ALL．FOR．ONE與其手下造成史上最大暴動，有個性者與無個性者發生
激烈衝突，傷亡慘重，差一步就能推翻政府。
　　「既然都會變成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殺了他呢！少一個敵人是一個。」
　　「這是兩回事，山下罪不致死。」
　　聽見轟炎司的話，霍克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他一開始的確沒有要殺我們的意思
……只是想將我們的醜態公諸於大眾而已，第一跟第二英雄竟然被敵人抓住，英雄奮進人
甚至還毆打無法使用個性、毫無反擊能力的我……您覺得這樣的影片一旦被公開，會發生
什麼影響呢？」
　　「我的支持度會暴跌，還有可能會被剝奪職業英雄的資格。」轟炎司想了想，認真回
答。霍克斯因為「臥底事件」，事業被迫暫停，聲望驟跌，所以，影響最大的反而是自己
。
　　「您不覺得奇怪嗎？現在，我成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誰都可以來踩我一腳，而攻擊
我的那方，不但不會被制止，反而還會受到喝采。」霍克斯對著轟炎司挑了挑眉，比出一
根食指，「但是！如果攻擊我的人是您的話，大家就會覺得您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做這種
事……我或許會得到同情，而您百分之百卻會變成大家責備的對象。」
　　「如果單單只以『我傷害你』這件事來看，的確是我不對。」轟炎司頓了頓，用著肯
定的語氣回答，「英雄本就不該濫用個性，隨意傷人。」
　　「所以，不是英雄的人，就沒有關係了。」
　　霍克斯微微一笑。明明嘴角帶傷，但他似乎毫無所覺，笑得毫無破綻。
　　「我只是個幌子，他真正的目標，就是要讓您落馬啊。」
　　皺著眉頭，轟炎司略覺不耐，他不喜歡看見霍克斯露出這種表情，「我是不是排名第
一的英雄，這跟山下又有什麼關係？」
　　霍克斯走到轟炎司面前，抬頭看他，「您知道山下為什麼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也要
這麼做嗎？」霍克斯將手上的冰枕甩到角落，踮起腳尖，雙手繞到轟炎司的後頸上，用舌
頭輕舔著他的下巴。
　　「奮進人先生應該也知道吧？自從我的臥底身份曝光後，官員也分成兩派，一派發表
聲明表示支持，另外一派，則想要藉機從前者手中奪權。」
　　當初，能夠決定派霍克斯潛入敵陣、擔任間諜的官員，自然是權勢較大的派系。如今
在一切曝光後，這一派系的支持度下降，而他們的政敵想要藉此獲得更多的力量。
　　「我知道，您向來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霍克斯將臉頰貼在轟炎司的脖子上，輕輕
磨蹭。
　　這其中的彎彎道道，轟炎司怎麼可能不懂？名氣、長相、個性、交際應酬……要站上
巔峰，實力，不過只是其中一個條件而已。
　　而轟炎司想要成為的，是希望自己能夠以壓倒性的力量、橫掃一切，令大家望塵莫及
的「第一」。
　　但他做不到。
　　即使如此，他還是拚命努力，想要跨越名為「歐爾麥特」的那座高山。
　　然後有一天，擋在他面前的高大身影突然消失了，大家告訴他，「高山已經不見了，
所以，你現在是第一名了。」——那時，轟炎司的表情顏色不停變換，一下紅一下白，最
後，停在深沉的黑。
　　從此以後，他還是在繼續努力。
　　雖非所願，可既然已經站在頂點了，所以必須要讓自己成為配得上這個名號的英雄才
行。某方面來說，轟炎司的想法，純粹到讓霍克斯想笑。
　　「在我曝光之後，您把我帶在身邊，敵對派系因此認為您跟我是同一邊的吧？如果您
也因此失勢，他們那邊的籌碼就更多了。」
　　霍克斯當然笑了，但望著轟炎司的眼中，卻沒有笑意。
　　「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竟然想讓最強的第一英雄下台，這可不行，我不允許……必
須要殺雞儆猴才行。」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兩個非常稀罕、純粹的美麗之物，讓人看見了，不由得發自內
心地想要微笑。
　　所以他才會這麼做。
　　如果山下真的對他們下手，自己就有理由可以除去對方，也不會對轟炎司造成太大的
困擾。
　　「嘖！」
　　轟炎司垂頭，看著霍克斯閃閃發亮的眼睛，那是談論心愛事物才會有的表情。幾十分
鐘前，轟炎司曾在兒子焦凍的臉上看過，那時，兩人交談的話題，是在樓下休息區裡的綠
谷出久。
　　他感受到久違的無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只能下意識地與他拉開距離
。
　　「奮進人先生？」被轟炎司粗暴地推開，霍克斯不解地望著他。
　　自從兩人住在一起後，注重儀態的轟炎司強迫霍克斯每天都要把鬍鬚打理乾淨，讓他
看起來一下年輕了好幾歲。眨著眼睛的模樣，竟帶有一種學生般不知世事的純潔氣質。
　　「你錯了，霍克斯。」等回神時，轟炎司的手已經搭在霍克斯的臉頰上，手指摩挲著
那塊微微紅腫的皮膚，「沒有人可以不經審判，隨意對他人進行懲罰。你不可以，我也不
行。」
　　由上而下，他看著霍克斯高挺的瀏海輕輕顫抖；霍克斯的雙眉因為自己的斥責而緊緊
揪起，又很快地勉強自己恢復平穩；淡粉色的薄唇張口欲言，最終抿成一條委屈的弧線。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轟炎司的另一手加重力道，按住霍克斯的後背。
　　輕而易舉地將他抱在懷中。
　　「因為，我們是英雄。」
　　——而我們，只是英雄。
　　「如果不是依循正道所獲得的結果，最終，只會得到一顆苦澀的果子而已。」轟炎司
將下巴抵在霍克斯的頭頂上，難得輕聲細語。
　　「這是您的經驗談嗎？」在他懷中，像是怕打破這難得的平靜，霍克斯小聲地說，「
當然，在您的努力之下，您的孩子現在已經跟您有較為良好的互動了。」
　　不愧是奮進人先生。霍克斯想。真正的英雄，擁有義無反顧的決心，還會反省自己、
承認並改正錯誤的勇氣。
　　「但我並不是您呀。」想著想著，霍克斯露出苦笑，「所以您是英雄，而我——」
　　轟炎司討厭示弱，更討厭別人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樣子，在他看來，除非是受到瀕死
的傷害，否則，這些軟弱的行為，只會讓敵人有機可趁。
　　但在他眼前的是霍克斯。
　　是為了國家，犧牲所有一切的英雄。
　　是一心一意相信自己，無比崇拜自己的孩子。
　　他突然想要抱住他，想要親吻他，親親他的額頭，再舔掉他眼中的淚水。轟炎司不知
道自己為何會做出如此行為，卻也不想停止。
　　因為那是霍克斯。
　　他對自己發出無聲的求救，作為一個英雄，一個男人，理當要握住他所伸出的那隻手
。
　　霍克斯在他懷中，就在這裡。向來意氣風發的褐髮青年，如今就像隻落敗的公雞，渾
身散發著頹廢的氣息。
　　抬起霍克斯的臉，看著那蒼白的臉色，轟炎司皺著的眉頭卻逐漸鬆開。
　　「你……」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陣巨響在他們的腳下爆炸。
　　高樓在一瞬間產生搖晃，很快就恢復平靜，「怎麼回事？」轟炎司將霍克斯護在身後
，正想靠近落地窗看個仔細，玻璃竟然瞬間破裂。
　　「老爸！」
　　隨著玻璃碎裂、落地，一道寒氣撲面而來。轟炎司的小兒子．轟焦凍右腳踩著冰階，
大片冰塊拔地而起，從外面街道直接衝入轟炎司的辦公室。
　　「外面怎麼回事？」轟炎司問。
　　「是敵人聯軍的餘黨！他們隨機攻擊街上的人……我跟綠谷被人群沖散，之後竟然還
有偽裝成路人的敵人襲擊我。」
　　這跟之前偷襲自己與霍克斯的方式非常相似，轟炎司不由得一驚，「那你還在這裡做
什麼？快去保……」
　　「對方抓了人質！他們要求霍克斯出面！」
　　轟焦凍用力咬牙，雙手緊握成拳，左邊的肩膀燃起熊熊烈火，與他腳下不停產生的冰
塊互相碰撞，產生陣陣白煙。
　　煙霧扭曲了他猙獰的神色，也遮住了彼此的視線。
　　「綠谷他……被當成人質帶走了！」
　　只有轟焦凍焦慮的聲音，穿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