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齊劭的心態他很懂，很明瞭，像孩子的爭寵，以為自己能獨佔目光，得不到時就做出撒野
的舉動期盼短暫回眸，只可惜林蒼璿牽掛的人並不是他。
齊劭用拇指撥弄著手機，眼神曖昧又似愧疚，態度搖擺不定。林蒼璿說「在一堆Ｋ線圖中
混雜那種照片，打算給我欣賞？」齊劭縮了回去，欲言又止，林蒼璿又說「還好是我，如
果是客戶看見，不就糗了？」
他不該在意程瑜。
獨自離開辦公室，拿出菸，吞吐著逐漸清晰的輪廓，心底有一塊黑色的空洞，懊悔呼嘯叫
囂。為什麼程瑜當初要踏入那間夜店？如果沒有踏進去，他就不會知道所謂的愛情是怎麼
一回事。他抽完了一盒菸，想不出答案，曾經最討厭"如果"這個字眼，可是此時卻期盼著
假如有如果。
如果當初是他自己走下樓梯，穿過茫茫的人群，迎接程瑜，那會是怎樣的未來？
手機螢幕亮起，照片一張一張滑過去。無論是他的側臉，還是他的身影，對著鏡頭笑，就
像對著林蒼璿一樣，短暫性的慰藉令人沉醉，無法自拔。
他不該在意程瑜，可是捨不去。越是了解這個人，就像毒癮越陷越深。
齊劭善於把握機會，費盡所有方法接近林蒼璿，然而他也不拒絕，無論是狐群狗黨的聚會
還是突如其來的飯局，十次裡大概一次能見到程瑜。林蒼璿曾經試圖與他攀談，程瑜只是
淡淡的笑，避重就輕，言不及義。
熱絡顯得虛情，林蒼璿也不會太過強迫，只是有點難過。
程瑜開始抽菸，開始不忌諱地飲酒，出入不同的場合，他的感情世界保守內斂，愛情不會
轟轟烈烈，只懂得柴米油鹽，想要的愛情只是牽手走到家門前。林蒼璿總感到苦澀，其實
他不必勉強自己追隨別人。
春去，夏末，懊人的溽暑即將遠去。為了抓住夏天的尾巴，齊劭找了幾個圈內人辦了場自
助旅行。齊劭邀約林蒼璿說是臨時起意，但這就像一道在明顯不過的陷阱，只是林蒼璿答
應了，毫不猶豫地跳入別人揣測的深遠眼光，就像他被誰誰給套牢。
五個小時的飛航時間，一下飛機林蒼璿就後悔了，湛藍的大海看起來像一座巨型金魚缸，
活力十足的驕陽幾乎烤焦他的肌膚，林蒼璿躲在陰影處，汗水濕透了他的背，不斷後悔自
己一時衝動鑄下的劫難。
這股煩躁一直持續到飯店，冷氣一吹，才得以平復心頭之恨。飯店臨海是一片無垠的私人
沙灘，林蒼璿在玻璃大廳吸著飲料，遲遲不肯踏入比高雄還熱的地區。一行人不多，就六
位，小男孩們看到沙灘陽光海開心得手舞足蹈，尤其是飯店還是林大爺出資，挑得當然是
最頂級、最高檔，莫屬畢生必來住一趟。
陽光下的程瑜毫不猶豫就把上衣脫了，精實的身材一覽無遺，只穿著一條短褲，拎著借來
的衝浪板在岸邊踩著水。
林蒼璿不只腦充血，連下體都快充血了。
他和櫃檯再要了杯Mojito，離魂似的拐出了大廳，找了一頂插在沙灘上的白色大傘，雙足
貼著溫熱的沙屈膝縮瑟在底下。程瑜彎著腰做衝浪前的暖身運動，身體抓不出一絲贅肉，
肩膀至腰的肌肉線條，無論前後都很完美，還有修長的小腿與精巧的乳尖......，幸虧有
墨鏡得以掩蓋如狼似虎的眼光，林蒼璿一口氣喝乾飲料，這趟旅行值了，太過值得，死而
無憾！
不知是氣溫太高，還是心跳太快，林蒼璿總覺得渾身燥熱，頭昏腦脹，活像浸潤在春天的
美好幻景，假藉滑著手機，早就不知道存入多少張偷拍的照片。
程瑜一旦投入自己的興趣就專心得無人能打擾，追著浪，一波又一波，有時會出現懊惱的
表情，蹙著眉游回水邊喘氣。程瑜返回岸上經過林蒼璿身邊時，他眼尖地發現程瑜光滑的
肩胛上有點小小的黑痣，十分可愛。程瑜拿了杯水，毫不客氣地狂飲，水漬延著下顎一路
蔓延沒入下腹的褲頭，冰水喝剩了半杯，剩下的直接往頭上一淋，頭髮再往後一撥，仰頭
露出額際與迷人的喉結，各種小舉動把林蒼璿撩得渾身酥麻，只差沒流鼻血。
兩個白得像肉雞的孩子和穿著鬆垮背心露出肌肉的男孩正在岸上飲酒，時不時就補個防曬
乳，互相搓揉，他連看都懶得看。齊劭端了兩杯雞尾酒來到林蒼璿身邊，示好地說「學長
要不要一起聊天？」
「好呀。」林蒼璿笑了笑，墨鏡看不出眼神，只有嘴角彎出弧度。雖然千百個不願意，但
沒有拒絕的恰當道理。聊沒幾句，齊劭自然而然就會牽扯到程瑜身上，語氣淡然頗有哀怨
的姿態。
「你是跟我討安慰嗎？」林蒼璿心不在焉，眼神偶爾還是會緊黏在海面上刷著浪的那個人
，夕陽在海面上漾起炫金色的霧花，朦朧之間，程瑜滑出湛藍的浪淘沒入了海的泡沫裡。
「也不算是啦，」齊劭啜了一口酒，低著眼神搓著腳邊的白沙「......他說，在我之前他
只暗戀過一個男生，從高中開始大概暗戀了十年，我後續才知道他暗戀對象竟然是異男，
還人家結婚了才放棄...。」林蒼璿不著痕跡地瞟了齊劭一眼，他繼續說「程瑜這人就是
有點死腦筋，有時候不解風情，我也很難解釋，....恩，大概就像別人說的不太懂得讀空
氣。」
「這樣呀。」林蒼璿言不由衷地說「可真難為你了。」
夕陽如團紅豔的火，在海上灼燒，晚風也隨著吹撫一絲如餘燼般的涼意。程瑜疲累地拖著
衝浪板上岸，一步一步朝著齊劭而來，他把衝浪板插在沙灘上，肩上有陽光吻過的痕跡「
我想先回房了，你呢？」
齊劭露齒一笑「你先回去，我再和學長聊聊天。」
「嗯。」程瑜轉身，頭也不回就離開。
林蒼璿感受到的是落寞，是失望，是明顯的無奈與寂寞。齊劭卻聳聳肩，在程瑜走遠聽不
見的情況下，補充一句「你看吧，就像這樣，他沒辦法融入我的生活。」
林蒼璿笑了笑，心微疼。
人本來就是互相的，他想著，你不要可以還給我。
大概是人生地不熟，當天林蒼璿嚴重失眠，只好滑著手機看看股票與財報，將近清晨四點
才睡著。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糟糕透頂的夢，夢見自己啃食著程瑜的肌膚，一寸一寸地
吻過精實的小腹，從後面時，不斷地咬著他背後的那顆小痣，又吻又舔，讓程瑜發出性感
又令人瘋狂的喘息。
八成是手機害的，畢竟他這幾個月以來性對象只剩那張照片，昨晚真不應該打開來複習。
隔天的精神當然好不到哪去，什麼活動他都懶得參加。陸上的不用說，水上的更不用講，
林蒼璿乾脆一路睡到中午才起床活動，叼著一根未燃的煙，打開陽台讓海風吹入室內。
日正當中，光是在陽台也能感受到太陽的灼熱感。難得來到小海島，林蒼璿拎著手機，獨
自一人出走晃晃享受悠閒時光，只是手機不斷震動，Selly死也不放過他。
飯店中央是座雨林泳池，休息區的闊葉植物阻絕視線，隱蔽性高，只聽見其他男男女女的
笑聲，低低騷動。林蒼璿找了個躺椅舒服地放鬆，可惜Selly像個暴怒的女鬼瘋狂地糾纏
，逼得林蒼璿不得不拿起手機乖乖工作。
雨林濕冷的水霧撒在四周，溫度舒適，旁邊的低語不偏不倚傳進耳裡，笑聲輕快，是兩個
男人的對話，參雜著甜膩。
熟悉的聲音，時而笑起，他聽過無數次，在夢裡常對他說話。 林蒼璿稍微躺低，透過疏
密的林葉隱約能見旁邊的畫面，程瑜對著別人微笑，手掌心的溫度撫過別人的肌膚，夢中
的景色在眼前重演，互相的親吻，唇的軟度，呼吸著彼此的感情。
這些溫柔都不屬於他。
明顯的嫉妒在黑暗的空洞中逐漸滋長，理智一點一滴失衡。他拿手機，撥給Selly，一葉
之隔的兩人聽見他的聲音立即降下音量，熱情歸於平靜。
騷動不再，連呼吸聲都失去蹤影，沒多久齊劭就拿著一瓶啤酒與防曬乳前來，靠過來的時
候既親密又曖昧，只不過林蒼璿腦海中全是程瑜的影子，笑不太出來。
嫉妒醜態百出，太難看，林蒼璿覺得自己可笑，他大口灌著啤酒，卻撫平不了心中那塊空
洞時不時的叫囂，戳痛他的難堪。回憶的那一幕重現播放，自己曾說過在夜店找什麼真感
情？
為什麼要把這份感情讓給別人？
程瑜，你又為什麼踏入哪裡？龍蛇雜處之地，不適合你。
他明白，這場旅程雖然能接近程瑜，但勢必難熬。
尤其是每當夜裡，就令他難以安眠嫉妒得發狂。
大概是齊劭怕了林蒼璿的心思，有時吃點小醋是手段，但虎口拔鬚實為不智之舉。隔日午
後，齊劭協同其他旅伴還有幾個pub泡來的漂亮男孩，在林蒼璿包下的套房肆意妄為，一
地的香檳酒液，他們在泳池玩泡泡浴，有時闖入青春的肉體，或是當地如貓一樣的黝黑男
孩。
程瑜並不在其中，齊劭說他獨自去游泳了，林蒼璿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鬆口氣。
這趟旅程就像換個地方求偶，花樣不出那幾步，林蒼璿嫌乏味，乾脆滑手機刷股票，任由
養眼的男孩在眼前搔首弄姿。他抽著菸，走出陽台給selly打了通電話，室內太吵總講不
清楚話。
濕熱的風陣陣吹來，海潮浪聲不斷，掛斷電話以後他在陽台抽菸，從四樓向下望去能俯瞰
三層無邊際泳池，猶如池水連接著藍色海面，充斥著雞蛋花的芬芳。林蒼璿眼尖地瞧見熟
悉的身影，鋪著大浴巾的發呆亭內，程瑜正在躺在柔軟襯墊上乘涼看書，神情認真，輕輕
一翻身，露出了腰窩，泳褲的線條拉低了一點，太陽曬出的痕跡明顯與下方隱密的肌膚區
隔出一道界線。
林蒼璿掛在欄杆杵著下顎，十分愉快地欣賞美麗的風景。
但很快的齊劭就端著酒杯來干擾，林蒼璿明顯地不快，齊劭又殷勤地拿了傳統烤沙嗲與剝
好的蛇皮果孝敬大老爺。
「他在看什麽？」林蒼璿用下顎指著發呆亭的方向，程瑜又翻了一頁，全心專注在書籍上
絲毫沒有察覺視線。
「喔.....他自己帶了一本食譜書，」齊劭不以為意地說「早上跟他去市集，市集超無聊
，就一些菜啦肉啦，程瑜說什麼也要去逛逛。」
林蒼璿忍不住噗哧一笑「真的嗎？這也太......。」
齊劭聳聳肩，一臉無奈，又轉回去喧鬧的場合讓似貓的男孩餵酒喝。
林蒼璿扶著欄杆止不住的想笑，喝了口酒，眼神全在那個專心看書的人身上。程瑜怎麼這
麼可愛？也太認真了。竟然是食譜書，有這麼喜歡料理嗎？如果有那一天，或許，假設，
即使自己知道不可能，想想也好，想想也罷，萬一有可能的那一天，他會帶著程瑜去他想
去的地方，和他一起在發呆亭看他最喜歡的書籍，只有他們兩個人。
室內的喧囂與戶外的寧靜彷如兩個不同時空的世界，林蒼璿抽著菸啜著酒，默默地看著他
，直到程瑜翻身穿起外套，拎著書本走出視線範圍外。
林蒼璿拎著早已空蕩的酒杯，走入室內替自己斟滿威士忌。
「他就這種個性嘛，叫他來只是掃興而已啦。」齊劭與兩三個男孩圍在桌旁聊天，幾個早
已喝茫的直接躺在他的腿上，他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長得帥只能看，交往是要看相處起來
合不合適，懂不懂啊？」
其中一名長相柔美的男子是齊劭找來的旅伴，這幾天都黏在他身旁，頗有伺機而動的姿態
，他勾著齊劭的手臂癡癡地笑說「你男朋友大概就是人家說的木頭，開竅了就很會玩了，
再勸勸他來玩嘛。」
「怎麼？你想來3P嗎？」齊劭大概是醉了，捏著男子的下顎，講話與舉止失去了分寸「哈
哈，別想太多了，他不會玩的。」
男子嬌嗔地推了他一把「討厭，人家才沒這麼低級。」
「他什麼都不會好嗎。」齊劭哈哈笑起「連親吻也不會，還是初吻，告訴你，程瑜連做愛
只會悶著，第一次還掃興的喊痛，連假叫都不會...」
匡啷————巨大玻璃碎裂聲傳遍整間室內，喧囂立即靜止，所有人噤若寒蟬，林蒼璿手
上的酒杯直接摔破在石磚。
「別老是提他好嗎？」林蒼璿一笑「換個話題行不行？」
齊劭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睛睜得渾圓，直視林蒼璿。林蒼璿用紙巾擦手，一派自然，旁邊
跟隨著他們來的另一名旅伴立即跳出來緩頰，替林蒼璿再添上一杯酒，招呼其他人繼續歡
笑。
林蒼璿說了句累了，轉身就走人。如果再繼續待在那間房間，他會發狂。
怒火滔天，如瘋狂的恨意。
為什麼要把這種事情說給別人聽？懂不懂得珍惜？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那是程瑜，不
是其他人，他是個認真的男人，對愛情也是始終如一，全心全意，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他後悔了，後悔莫及。
——『白癡才相信夜店能找到真感情，蠢斃了。』
最愚蠢的是他自己。
日已西斜，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吹過林蒼璿的耳鬢。他找了個空無一人的沙灘躺椅，獨自望
著海面波光粼粼。他到底做了什麼？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海浪打在沙岸上，情緒卻無法
冷靜，躁怒在腦袋中喧囂，如棺釘鼕鼕地敲在他的太陽穴上。
「...林蒼璿？你還好嗎？」
林蒼璿抬起頭，程瑜逆著光，從礁岩上跳下來，右脇下還夾著那本書《Classic recipes
of Indonesia.》。一時間，他忘記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只愣愣地看著程瑜。
「你臉色不太好。」程瑜左右張望，眼神再度回到他身上「怎麼獨自在這裡？」
「我逃出來了。」林蒼璿不經意就把心底話說出口，他低下頭，不敢看程瑜「嗯，就不太
舒服，所以出來吹吹海風。」
「.......。」程瑜悶不吭聲，林蒼璿還以為他大概沒什麼興趣，只聽他說了句「失禮了
。」程瑜的掌心順勢貼上林蒼璿的額，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出乎預料，立刻讓他紅了臉。
程瑜的掌心冰涼，有股淡淡的梔子香氣「還好，不燙，」他重新把手掌貼回自己的額頭對
比體溫，一本正經地說「只是臉有點紅，大概是天氣太熱中暑了。」
掌心的觸感還在，林蒼璿頭低得更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如擂的心跳，連手背都悄悄地紅
透。
「在這裡等我。」
程瑜不等林蒼璿做出回應，自逕小跑步地離開，林蒼璿看著他的背影有點小小的失落，只
是落寞沒多久，程瑜又返回來了，手上多了一小瓶運動飲料與墊著冰塊的毛巾。
「喝吧，會舒服一點。」程瑜替他扭開瓶蓋，遞了過去，又說「毛巾墊在頸後，在陰影下
休息一陣子，別亂動，就會好點。」
林蒼璿從善如流，即便他知道自己身體沒什麼大礙，卻也假裝得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享受
程瑜的關懷，另一方面在心底偷偷地開心。一小瓶運動飲料用吸管慢慢地啜著，小口小口
的喝，程瑜拿了飯店的藤編扇在一旁替他搧涼，偶爾用手背貼著他的臉龐試探溫度。
無微不至的照顧，輕輕地拍散了他心中的那股怨怒，讓他短暫地忘了世俗之事，甚至希望
這一刻能永遠持續下去。
「程瑜....。」林蒼璿將濕毛巾枕在額上，望著海面，藤扇的涼風吹著他的臉頰「我問你
一件事情。」
「嗯？」程瑜抬起頭回過神「請說。」
「你為什麼當初要踏入那間夜店？」
這個問題顯然太過突兀，程瑜挑眉，又淡淡地蹙起，他似乎想避而不談，靜默了一陣子以
後查覺了林蒼璿的目光，是從沒見過的脆弱和渴望。
「大概是寂寞。」程瑜避開視線，遙望海面「應該是我太寂寞了。」
他懂了。
——自高中起，程瑜暗戀一個沒有結果的感情，十年，最後黯然的離開，在那個的時間點
踏入了那間夜店。
因為受盡了難過，太寂寞。
是他錯失了占據他內心的機會，是他錯失了在最脆弱的時候安撫他的時刻。
「你....傻子...你想在那個地方找什麼真感情....」林蒼璿啞然，低著頭，不敢讓程瑜
發現自己
的失態，連手指都在發抖「那種地方...怎麼會.....怎麼會有....。」
齊劭來了，遠遠地喊著程瑜的名字。
他們同時回頭遙望，程瑜勾起嘴角，朝著遠方的人露出笑容，那一瞬間的神情彷彿亮了起
來，是真心的喜悅。
此刻林蒼璿才明白，程瑜從來沒對他笑過。
他只不過是透過齊劭的一切，偷竊這個人的美好，無論是充滿關懷的便當、那張叮嚀的紙
條還是那些對著鏡頭笑著的照片，都是假象，全都不屬於自己。
「你怎麼在這？」齊劭先拍了拍程瑜的肩，立即返頭問「學長你還好嗎？」
「沒事了，你們去玩吧。」林蒼璿把濕毛巾敷在額上，不敢破壞程瑜的愛情「不要管我，
快樂的去玩吧。」
從以前到現在就是好勝倔強，林蒼璿咬著牙從底層一步一步往上爬，積極爭取自己的未來
。
這是他第一次嚐到失戀的滋味。
皎月自海面升起，林蒼璿獨自一人在房間內，用休息的名義禁止其他人打擾。他在陽台上
抽菸，燈也不開，室內昏黑，映射著月光海的波光粼粼。他把照片打開，一張一張看，一
張一張想過不同的未來，齊劭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變成他的劇本，只是男主角換了人，第一
次的約會，兩人牽手的地方，他對他的告白，交換戒指....直到白頭。
林蒼璿不忍心看程瑜難過。
有林蒼璿這個人的存在，齊劭就蠢蠢欲動，他當然知道，卻又這種曖昧不明的狡詐態度偷
竊程瑜的美好。他把照片刪了，一張不剩。
凌晨的海邊仍有幾個睡不著的男女踏著海水，在月光底下逐浪。飯店用來增添氣氛的篝火
滅了，大部分的人早已安眠。菸抽過一包，又拆了一包，陽台滿地的菸蒂，林蒼璿把手機
扔在地上，不管訊息聲是不是響個不停。
房門鈴冷不防響起，林蒼璿不打算理會，可惜門外的人卻沒有想放棄的念頭。手機鈴聲響
起，三秒之後又掐斷，螢幕上是齊劭的來電。
林蒼璿被他擾得受不了，煩都煩死，萬般不願意地打開了門。
「大半夜不睡覺來吵我做什麼？」林蒼璿在門前冷言冷語「回去。」
「學長，你生氣了嗎？」齊劭的眼眶紅得像隻小兔子，他看起來喝了不少，雙頰通紅，酒
氣逼人「你能跟我聊聊天嗎？」
林蒼璿簡直快被氣笑「聊什麽？大半夜你找我聊天？」
「學長你是不是生氣了？」齊劭皺起眉，眼眶蓄滿了淚「是不是？」
「喔？你覺得呢？」他冷笑「大半夜你找我聊這個？」
林蒼璿門一搧就要逐客，齊劭卻闖了進來，直接撲在林蒼璿的胸前，死也不撒手「學長，
我喜歡你。」
那一刻林蒼璿是懵的，怒氣騰地上身捉住他的雙肩，齊劭不死心地又說「我不是故意要這
麼做，不是故意三番兩次刺激你，可是、可是你...你總是...」
「怎樣？」酒精讓齊劭失去了判斷力，絲毫沒察覺對方語氣中的敵意「總是讓你三心二意
？」
「學長我喜歡你，我知道我有男朋友，你不想這麼做，可是我一直在等你，所以我故意刺
激你.......。」齊劭抱著他撒嬌，撲入他的胸膛，不願放手「我一直在等你...，如果你
願意的話....如果你願意...。」
「哈、哈哈哈、哈哈！」林蒼璿摀起雙眼，忍不住縱聲大笑，「哈哈哈！太好笑了，實在
是太好笑了！」
程瑜。對不起。
我知道你會很難過，可是，我太喜歡你。
「你呀，哈，你知道嗎？你知道我差點就放棄了嗎？」齊劭露出迷茫的眼神，林蒼璿對著
他大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瞇眼笑說「謝謝你，齊劭，我接下來不會這麼絕望了。」
把我的程瑜，還給我。

不做死就不會死 齊渣你還是去死吧（撒鹽驅魔

老司機陲心肝啊，這件事告訴我們機會不等人的

來來來我墨鏡準備好了!!!齊邵真的好渣

我準備看他們兩個放閃了，讓他們兩個幸福啦……反正齊小朋友對主廚又不是真心的，讓老司機給主廚真正的愛~

單身狗準備好了，來吧！

齊渣真是讓人越看越氣，墨鏡跟可魯都準備好好幾打了，期待閃瞎

這次的好早啊（亢奮）老司機嗚嗚嗚嗚程瑜嗚嗚嗚嗚

來虐！都虐！

QQ, 他們的錯過讓2人都受傷了,希望之後能好好的

看到跟老司機要一起哭了QQ 快讓他們灑糖吧QQ

齊渣慢走不送～我要吃糖

請盡量虐單身狗，挺得住的！(求虐)

快點讓老司機還好好的愛程瑜啊!! 人渣慢走不送~~嗚嗚

單身狗準備好被虐惹，求閃瞎QAQ

老司機只是想要一個專心看著他的人而已QWQ墨鏡準備好啦眼科醫生也預約好啦! 請閃瞎我吧⊙ω⊙

快，單身狗求虐啊啊！！

來吧我墨鏡準備好了！

來吧！快閃爆我吧！！！

求虐單身狗

放話的老司機好帥(尖叫)來吧快虐我(躺

眼科牙科都預約好了！求老司機開車（喂

嗚嗚嗚老司機我宣布你正式洗白了(你誰) 請好好疼愛主廚!!

齊渣真的好令人生氣啊XD

我做好準備讓老司機來閃我了！（戴墨鏡XDD

來虐我這隻單身狗不要虐老司機了嚶嚶嚶

每天都在刷更新，終於被我刷到了！！

快來閃瞎我吧QAQ

心疼老司機啊啊啊

墨鏡準備好了，求虐單身狗！

齊劭無限好，可惜心機俵QQ 但如果齊沒糟蹋過程瑜，也許林也不會珍惜....

齊渣氣死人了！請大大賜給老司機幸福～看了真心疼QQ

儘管虐單身狗！缺糖啊啊

程瑜應該是老司機心中的淨土吧~

沒想到老司機除了是xx和xx還是攝影師呢 哈哈哈

來吧閃瞎我吧！

求虐啊啊啊～快來閃瞎我們！想吃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