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太確定那家店有什麼，應該是日式料理吧。」
　　週五下班後，跟著趙子熙的步伐在小巷裡穿梭，對於目的地，盧承禹得到這出乎預料
的答案。
　　「好吧，不要最後是賣精品的店就好。」無論是迷糊還是隨性，盧承禹不討厭多了解
一點趙子熙的個性。
　　「我姐前幾天來台北，送她回附近的商務旅館的路上看到，有點好奇。你都是找已經
有名的店，說不定附近看起來普通的店家，會有意外的驚喜。」
　　「畢竟肚子的容量有限，與其踩到地雷，不如先找已經有評價的。」
　　「上次那家拉麵就還好。」
　　「嗯，是還好。」排了一個小時左右，路程離兩人住處還有點距離；自己找的店家，
花了時間卻沒辦法滿意也不是第一次，倒也不會太失落；只是對趙子熙有點抱歉而已。
　　「這裡。」
　　這附近賣吃的不少，多是便當、自助餐、麵店、饅頭這類的台式小吃店；這家店在巷
子外放了一盞日式燈籠招牌，仍是不太引人注意。外面掛著布簾與竹簾，盧承禹一看就知
道，是日式居酒屋，與大學同學、公司同事去過幾次；聚會的重點是啤酒與聊天，食物的
味道倒是其次。
　　進門後跟著服務生的指引，安排在地下室角落的位置；現在空位還不少，但盧承禹知
道這類店家是愈晚人愈多。
　　「你有來過這類的店嗎？」雖然從趙子熙看這家店外觀仍不知道是什麼類型，就明白
他沒來過，盧承禹還是再次確認。
　　「沒有。」
　　「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
　　這裡的菜單種類很多，生魚片、小火鍋、炸的、烤的都有，有飯也有烏龍麵，菜單可
說令人眼花撩亂。趙子熙放棄翻看，說：「沒有特別想法，交給你。」
　　「好，我來點，喝啤酒嗎？」
　　「嗯。」
　　聚餐這麼多次，對趙子熙的口味與食量有所掌握；基本上，還是先點了自己有興趣的
東西。
　　送菜的速度很快，服務生來過幾次後，桌面一半都是菜餚。
　　 「下周要配合賣場活動，排班比較密集。」
　　「嗯，我看到了。周年慶而已，搞什麼二十四小時營業啊。」
　　大賣場現在在連假前，為了促銷想花樣，二十四小時營業已經不稀奇。上個月已經看
過因應中元節、中秋節的班表，十月還有雙十連假，排有大夜班的班表已經不會讓盧承禹
意外；但十月底的名目，實在令人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服務生很快將兩杯啤酒送上桌，趙子熙拿起來喝一口，說：「每次活動人潮還真的不
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在大半夜去賣場。」
　　看趙子熙喝啤酒的模樣，盧承禹還是第一次看他喝啤酒。大多原因是盧承禹找的餐廳
，大多沒有提供酒類；就算有酒類，當下也沒有想要點酒的想法。
　　盧承禹瞥一眼他握住啤酒杯的手，垂下眼拿起自己的啤酒杯，趙子熙指節的輪廓清晰
的留在腦海裡。
　　「我姐說，下次找你一起吃飯。」
　　「欸？」盧承禹險些被嗆到。
　　「她就…當我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弟弟吧。她也很忙，約不約得成隨緣，跟你提一下有
這件事而已。」
　　看趙子熙的模樣，如果姐姐約了時間，是沒辦法推託不理。
　　「不過，她知道你是我之前公司的同事，如果老是敷衍…」
　　趙子熙沒把話，只是尷尬的笑了。盧承禹冷眼：「你們還真不愧是姐弟呢。」
　　真的要跟趙紫珉見面，盧承禹覺得無所謂。他的母親以前也很積極詢問盧承禹的交友
狀況，去認識他的朋友；從有印象開始就覺得很煩，是嚴巧蘭不斷對他說：『我也會想看
清楚孩子們的交友圈，這樣才能放心。所以，如果小禹也能跟阿姨說說你的朋友，我也會
很開心。』
　　而後慢慢接受他們的關心，以及好好交代自己跟誰出門、去哪玩。不過，那是國、高
中時的事情，到大學後，母親就很少追問他的交友細節，但盧承禹還是會主動說起學校的
事。
　　「你姐跟你差幾歲？」
　　「六歲。記憶裡面，父母盯我作業的時間，還沒有姊姊來得多。」
　　「她結婚了沒？」
　　「還沒。雖然有個男友，但對方現在外派到中國，她自己又經常到日本出差，他們的
關係到底是怎樣，我也不清楚。總覺得，我家除了我之外，都是能把工作當生命的工作狂
。」
　　是因為啤酒？還是這裡的氣氛？問起趙子熙家人的事，或是趙子熙說自家的事情，都
顯得比以往輕鬆。消耗食物的速度不快，服務生將一樣樣菜餚擺上桌，桌面被食物佔滿。
　　就先前所聽到的印象，趙子熙的大哥為了工作，舉家搬到美國；二哥派駐越南，趙紫
珉在台灣也是南北跑，偶爾還到到日本，算是離趙子熙最近的親人。
　　「這樣看來，你姐這麼關心你也不奇怪。」他盯著趙子熙，問：「只是，如果她會想
要到公司找人，你是曾經做了什麼，讓她放不下心嗎？」
　　趙子熙苦笑：「她以前也沒這麼誇張，是父母過世…還有我跟女友分手後，才讓她認
為要多關心我。」
　　「既然這樣，只是吃個飯也沒什麼，老是托推只會讓她胡思亂想，猜你是不是隱瞞啥
不可告人的事情，讓她更擔心。」
　　「好啊，等她下次提時間，我再問你。」
　　「嗯。對了，你姐是怎樣的人？」
　　才答應，盧承禹就莫名緊張起來。
　　「她啊，很嚴格，但確實是很照顧我。」趙子熙想了一下，由自己的近況來說明趙紫
珉對他的照顧。
　　會搬到現在的住處，是趙紫珉看不下去整天窩在台中老家的趙子熙，逼他搬上來，交
代：『就算是去便利商店打工也好，別整天癱在家裡！』
　　在大賣場的工作，還是趙紫珉因業務關係而認識的賣場經理，特別錄取任用。以一般
觀點來看，這種單純勞力的的計時工作，不會是靠關係才能拿到的搶手工作。而是以趙子
熙的學歷、先前任職的職務類型，賣場可不認為有這樣經歷的人，會願意『屈就』自己來
任職。以賣場管理的經驗，這種履歷通常在篩選時就會剔除，連面試都不會通知。
　　「你算是，讓他們改觀了嗎？」
　　對盧承禹的調侃，趙子熙無奈微笑。
　　「就只是把貨架的東西補滿、整理貨架、紙箱那些雜事，下班就不用煩惱任何與賣場
有關的事；盤貨、進貨、賣場規劃那些是正職人員要煩惱，計時人員甚至連結帳都不用協
助，沒什麼壓力。我姐對我的要求，只有『慢慢建立規律的生活，建立新的人際關係。』
」
　　「我算是驗收項目？」一定是啤酒的關係，臉有些熱，還沒經腦袋脫口說出這樣的話
，然後被對面的人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趙子熙說：「嗯…分數應該不低。」
　　「如果新的人際關係是只有我，那是不及格吧。」說完才想起來，先前趙子熙曾經聯
絡前女友，那麼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趙子熙應該有與其他人交流；說趙子熙的人際關係
不及格，真有點自以為是。
　　「一杯啤酒而已，你是不是醉了？」
　　「還好啦，我有什麼奇怪的表現嗎？」盧承禹鬆口氣，真有什麼不恰當的發言，大不
了用酒精塘塞過去。
　　「不是，你一直在笑。」
　　「有嗎？」盧承禹只是覺得今晚的相處，比往常更加輕鬆。
　　趙子熙輕笑搖頭：「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除了大學時跟朋友去通宵夜唱時會喝到吐，之後都只在需要的場合喝幾杯，酒量雖然
稱不上好，也不至於因為一杯啤酒就醉。盧承禹揉揉臉頰，不想讓趙子熙為自己擔憂，一
抬頭，見到服務生引導的客人，有些意外。他臉上的表情很明顯，讓趙子熙也回過頭確認
，來的是Alyssa與Mason。
　　Alyssa先發現他們，也因巧遇而訝異，笑著揮手：「欸、好巧喔。」
　　這裡離公司並不遠，附近店家的選擇很多，就算是平時，碰巧遇到認識的人，也不是
常有的事；更何況今天是週五的夜晚，大多人都會選擇離平時的生活圈遠一點。況且，今
天從中午開始，就聽到Mason在約晚上唱歌。他也有問盧承禹，自然是拒絕了。
　　「你們不是要去唱歌？」這是對Mason問。
　　「Alyssa說不舒服，就算了。」
　　服務生將他們的座位安排在隔壁，隔著一條走道，距離仍是很近。Mason坐下後，禮
貌地看向趙子熙，招呼：「你好，我是他同部門的同事。」
　　Alyssa補充：「他以前也是我的同事，Sid。」
　　「以前？現在換單位了？在哪個部門？」
　　「沒有，我離職了。」
　　「喔，看你跟Ray有約，還在想你們是在其他部門認識的。」
　　盧承禹不喜歡這個話題發展，接下來Mason一定會問趙子熙現在在哪工作，而趙子熙
也不會多想的老實說。Mason表面上不會顯露任何感想，也不會做評論，而Alyssa則會訝
異的詢問：『很辛苦吧？』、『沒有想找正職工作？』，或是『那天有時間再跟總務部老
同事聚餐啊？』這類的話。
　　話題走向跟盧承禹想的相去不遠，唯一慶幸的是Alyssa沒有問他們，什麼時候有空與
總務室的人約吃飯。
　　「家裡的狀況還不穩定，找正職有點麻煩。」
　　聽趙子熙敷衍帶過，這世故的一面讓盧承禹感到新鮮。在隔壁桌準備點餐時，趙子熙
向他詢問：「走了？」
　　「嗯。」盧承禹向隔壁桌說：「我們吃飽，先走了。」
　　走出店家，夜裡微涼的溫度，讓發熱的臉頰舒服了些。
　　「去我家休息一下再回家吧。」
　　「真的沒有到喝醉啦。」
　　「先是一直笑，接著又一臉想睡。」
　　那是不想被其他人佔據跟你相處的時間。這個想法，真的讓盧承禹擔心，自己的酒量
是不是消退到一杯啤酒就承受不住。還有，趙子熙現在的工作，可能會被Alyssa帶回總務
部，成為她們討論的話題。
　　「這樣好嗎？」
　　「什麼？」
　　「讓Alyssa知道你現在的工作。」
　　「我沒有說在哪家，不至於跑過去找我吧。」趙子熙笑：「再說，Sara雖然很積極聯
絡我，但不曾表達明確的想法。這種時候我自己跟她說，我現在只是甘願在大賣場當計時
人員的人，跟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很像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白目吧？Alyssa如果為她
好，會勸Sara打消念頭，或是不要在旁邊鼓吹啥的，這樣也不錯。」
　　「原來，你有在考量這些的啊。」
　　「大概…」趙子熙看向盧承禹。「比你認為的想得更多一點吧。」
　　「嗯？」盧承禹不懂這個意思，趙子熙沒解釋，繼續說：「只是不想去思考一些麻煩
的事情，甚麼工作有成就、賺多少錢、職稱說出來有面子什麼的。但我也知道，這是因為
我沒有經濟壓力，才能夠這樣過日子。」
　　說著這些，回到趙子熙的住處前。盧承禹沒有堅持不需要休息，跟著到趙子熙的房裡
，自在地坐在沙發上，接過趙子熙遞來的水杯。趙子熙打開電視，在木桌旁的椅子坐下，
低頭對手機發訊息。
　　盧承禹已經知道，打開電視只是想讓屋內有點聲音的習慣，趙子熙並沒有真的要看播
放的內容。
　　播報新聞的聲音雖然聳動煽情，盧承禹愈聽反而愈想睡；現在還有車班，到家的時間
也不久，真要回家，不至於這點精神都支撐不了。
　　「那張沙發，可以拉開變床，今晚就睡這裡吧。」
　　盧承禹慢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呃…」
　　「我明天晚班，還可以一起吃個早餐，我再去上班。牙刷我這裡有多的，至少刷過牙
再睡。」
　　彷彿不給盧承禹拒絕的時機，趙子熙已經走到廚房邊的櫥櫃翻找，拿出一隻全新未拆
封的牙刷，回身放在木桌上。盧承禹發愣地想著，應該可以順從的接受對方的好意吧？但
至於該不該洗澡這件事，他沒有勇氣去想。
　　「那…我先去刷牙。」
　　拆開包裝將牙刷拿出，在浴室洗臉檯前刷牙，想著今天怎麼會這麼撐不住酒意，還有
等下得先打電話跟家人說一聲才行。浴室外傳出吸塵器的聲音，奇怪趙子熙怎麼會在這時
間打掃。
　　等他從浴室出來時，沙發已經攤平，趙子熙正在收拾吸塵器，說：「很久沒有把沙發
打開，縫隙的地方堆了不少灰塵。」
　　盧承禹莫名地笑了起來，說不上哪邊覺得有趣，就是忍不住笑意；就讓趙子熙當自己
還受到酒精的影響吧，他在沙發床坐下，問：「有被子吧？」
　　「在上面的櫃子裡，你要換衣服，還是要洗澡？」
　　「借我短褲跟短袖換下來就好。」
　　在趙子熙上樓後，盧承禹拿沙發的抱枕放當作枕頭放好，起身將落地窗的窗簾拉起；
回頭在木桌上看到自己的包包，拿出手機撥電話回家。
　　「媽，我今天喝了一些酒，住在朋友家喔。」
　　『哪個朋友？』母親一如以往，不多干涉他的決定，但得要問到有個明確的人物。
　　「之前的同事…最近常一起吃飯的那個。」
　　『喔～』簡單的一聲回應，包含了許多想法，但盧承禹一點也不想去解釋。
　　「就這樣啦，明天下午才會回家。」
　　掛上電話，就算趙子熙剛好不是抱著被子、衣服走下樓，這個空間也很難不被聽見自
己講電話的聲音。
　　「你家人對你臨時外宿，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呵呵。」盧承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今晚似乎只要聽到趙子熙說話，就忍不住想笑
。「以前管比較多，大學以後，有記得交代狀況就好。」
　　盧承禹發現，趙子熙拿給他的居家服連吊牌都沒拆。
　　「我姐上次來，拖著我去逛附近的服飾店，她自己買了一些衣服，也塞了一些衣服非
要我買。」
　　「不會是居家服都領子都荷葉邊，你姐看不下去吧。」
　　「在家裡的衣服又不給誰看，我去洗澡。」
　　聽到浴室傳出水聲時，盧承禹在到流理台那邊找出剪刀將吊牌剪開，將衣服換上。電
視正在播放周末假期的好去處，就算有點興趣，精神卻無法支撐他專心看下去。房裡燈光
仍亮著，盧承禹靠著抱枕坐在沙發床上，就算聽得見浴室的動靜，除了眼皮愈來愈沉重，
腦袋沒有任何想法。
　　調整姿勢躺下，隱約間電視的聲音消失，燈光也暗了，想要對趙子熙說聲『晚安』，
也不知道有沒有說出口。
＊＊＊
　　難得很早睡，盧承禹六點多就醒了。仍記得自己借住在趙子熙家，對自己只喝一杯啤
酒就撐不住，還是覺得奇怪。他拿起手機，將手機遊戲的每日任務，依序完成；接著憑印
象，搜尋昨晚睡前新聞介紹的地點。
　　『要找遠一點的地方嗎？你都是找下班方便去的地方，選擇才會變少。』
　　到遠一點的地方，花更多時間待在他身邊，這樣真的可以嗎？
　　打個呵欠翻身放下手機，仰頭望向二樓的地板，來這裡的次數不算少，盧承禹還不曾
上去過。在一樓能看到電視那面牆上方的空間，上面靠牆的地方，有兩座空蕩的書架，透
過欄杆可以看到靠近窗的有張矮桌，原本設計是能在那裏優閒看書的小空間。
　　如果是自己生活在這裡，會過怎樣的生活呢？早上起來泡杯咖啡，切個水果，再看看
早餐要吃什麼。昨天的晚餐味道雖然不錯，但現在還是飽的，吃點清爽的東西就夠了。
　　就算上大學，學校也是搭捷運可以到達，盧承禹沒有搬出家裡的機會。家裡是普通三
房兩廳的公寓，在大哥上大學搬出去之前，他是跟大哥住同一個房間。這樣的空間，是盧
承禹憧憬的；不過以現實面來說，還是住家裡輕鬆一點。
　　就這樣胡思亂想之間，聽到樓上有動靜。窗簾的遮光度很好，僅能看到趙子熙身形的
輪廓出現在樓梯前，盧承禹開口：「早啊。」
　　「早，平常就這麼早起，還是睡不習慣？」
　　「昨天太早睡，你呢？」
　　「早班大概就這個時間起來準備出門，晚班也習慣這時間起來，還想睡才會再睡一下
。」
　　就算光線不是很足夠，已經孰悉這間屋子的趙子熙，不需要開燈就順利走進浴室；盧
承禹坐起，等趙子熙出來。
　　「你再睡一下，我去買早餐回來，想吃什麼？」希望能讓趙子熙多休息一會兒。
　　「你餓了？冰箱應該有些東西…」
　　「沒有，其實昨天晚上吃的還飽著。」
　　「我也差不多。」
　　「你再睡一下，我等下看冰箱有什麼。」
　　「嗯，交給你。」
　　看趙子熙上樓，盧承禹開始思考，自己與朋友的相處，也是這樣；借住一晚，幫忙做
點事情是很普通的。對趙子熙沒有過於特別，顯得奇怪吧？
　　盧承禹放輕動作，先把沙發恢復原狀，再打開冰箱查看，冷藏櫃裡除了飲料，就是水
果；冷凍櫃裡倒是還有兩包冷凍的湯品，還有一包冷凍包子。
　　看到冷凍包子，盧承禹安心了點。自己現在只吃水果沒問題，之後就回家；趙子熙還
得去上班，總要吃點東西才有力氣。孰悉這裡廚房物品的擺放位置，拿出電鍋把包子放到
裡面蒸，煮一壺熱水保溫，隨時能泡咖啡；再將蘋果、水梨削皮切好。
　　一直都住在家裡，被母親叫去幫忙的機會很多，這些簡單的處理、工具的使用，還算
了解。盧承禹想起前女友使用電鍋沒有加水蒸煮，當電鍋壞了，找他一起去賣場退貨。賣
場很乾脆換了一個新的給她，晚上又接到她的電話抱怨：『這個電鍋也是壞的。』
　　盧承禹將記憶中電鍋的使用步驟，詢問她是不是都有做到，還有說明書有沒有看完，
她才恍然大悟是電鍋的外鍋要加水。現在想起來，連說明書都沒看完，就用自己認定的方
式使用，還當電鍋是壞的；只有被戀愛情緒蒙蔽的時刻，才會覺得那模樣可愛。
　　把流理臺與果皮處理好，就等電鍋跳起來，無所事事的盧承禹回到收好的沙發椅躺下
。悠閒的氣氛與電鍋的蒸氣讓鍋蓋跳動的聲響，讓他有點睏。
　　再次睜開眼睛，透過廚房那邊的燈，看見趙子熙做在木桌前咬下一口蘋果，房裡有咖
啡的香氣。
　　「早…」盧承禹坐起，抓住滑下的被子，找到手機查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這個回
籠覺睡得有些久。
　　「你如果累，可以繼續睡。」
　　「沒這麼誇張，是這裡很安靜也很舒服。」盧承禹起來將窗簾拉開，屋內頓時亮了起
來，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精神好了許多。
　　「最近工作這麼累？」
　　「還好啦，我也不知道，昨天喝一杯而已就這麼想睡。」
　　想起趙子熙主動邀約前，問他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自己順著趙子熙的話回應，一時
有些心虛。盧承禹坐在趙子熙對面，叉起一塊水梨咬下。
　　「昨天看到新聞介紹宜蘭的無菜單料理。等你這們賣場這次的檔期忙完，找個你周間
休假的時間，我來開車過去。」
　　「宜蘭…好啊。」
　　趙子熙一瞬間的猶豫，讓盧承禹有點緊張，就算趙子熙問過要不要找遠一點的地方，
畢竟約在市內吃飯，跟需要車程來回的外地，還是有點不同。
　　如果他問起：『為什麼找他？』
　　『相處習慣合得來』這種解釋，還能讓他接受嗎？

難道宜蘭跟sid 有淵源？

感覺上漸漸脫離純飯友關係了！抓小蟲：「看趙子的模樣」>>少一個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