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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g日記】
某人說他家就是我家
下一秒卻為了香酥雞跟我打架
我腦袋被卡車撞到才會說要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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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文緣就著微弱的燈光刷著ＦＢ，平常總是慵懶自適的模樣不復見，而是皺起了
眉頭，像在看什麼深奧的學術論文，連帶平常總是喜歡黏在他身邊的那些常客都乖了
很多，喝酒聊天不敢過來吵他。
　　小吳偏要去捋虎鬚，湊到他身邊看他手機，「你最近是返老還童，變成網癮少年？」
　　紀文緣按掉畫面，不耐煩地用手機敲了一下小吳的頭，「網癮個屁。」
　　「本來就是。」
　　不知不覺間酒瓶空了，小吳放下瓶子，紀文緣又重新拿起手機在滑，小吳忍不住問：
「你有跟允喨說你眼睛的事嗎？」
　　紀文緣瞥了他一眼，「稍微提了一點。」
　　回答的語氣還是心不在焉，但淡漠下來的臉色讓小吳知道他不如表面看起來一樣平
靜。平常紀文緣就總是一副人在心不在的樣子，但這段時間，他更像剛查出來眼睛有問
題那時候的樣子。
　　他大學就認識紀文緣，那正是他最意氣風發的一段時間。名校名系，還到國外學校交
換過一年，高中就懂投資，和身邊許多還傻愣愣的大學生比起來，他會讀書、常運動、懂
賺錢還長得帥，很有自信卻又不自傲，真正的人生勝利組，是很多人推崇擁戴的對象，身
邊總是圍著很多人，也有才貌相符的女友。
　　紀文緣這樣的人，從小就得天獨厚，一路上都走得極順遂，直到畢業那年眼睛出了狀
況，被檢查出遺傳性的眼色素疾病。
　　正值畢業祭，紀文緣卻幾乎銷聲匿跡，學校所有人都聯絡不到他，直到小吳畢業後回
到家鄉工作了一段時間，才重遇紀文緣。
　　在酒吧再遇到的紀文緣像變了半個人。
　　說變半個人，是因為某些他的特質仍存在不變，例如他依然聰明帥氣、在酒吧中如眾
星拱月。但那些意氣風發和準備大展拳腳的自信都隨著他視線問題受到了矇蔽似的，幾乎
不見蹤影。他甘願守著這間河港旁的小酒吧，表面上看起來悠閒度日，但更像是把自己綁
在某個位置上。
　　有些事小吳也是後來又過了幾年才斷續從紀文芳和一些酒吧相熟的親友說才知道。例
如紀文緣的爸爸也有同樣的疾病，只是爸爸是從小就發病，到紀文緣小學的時候就幾乎失
明，車禍去世了。至於是怎麼車禍的、是不是單純意外，當年沒人有心情深入追究。
　　紀文緣的媽媽因此對他們的眼睛問題非常敏感，從小就讓姊弟倆一直做檢查，到成年
都沒有發病的跡象所以放下心，沒想到紀文緣的狀況卻是特例，到了那個年紀才發病，本
人和家人都很難接受。
　　小吳偶爾會從和紀文緣的聊天內容中聽到一些發病後的事，他大多只是草草一提，因
此也無從詳細知道紀文緣畢業後經歷了些什麼。只是那些知交好友、貌美的女友，小吳後
來都沒再看過，他提出來問過兩句，紀文緣都只說大家很忙、感情淡了。
　　有時候他也會生氣，覺得紀文緣在自暴自棄、浪費人生，他可以積極處理他的視線問
題，何苦自怨自艾，但老婆秀秀提醒了他，不是病人本身和其家屬，無法完全知道其中的
難處，沒人有權利去指揮對方的生活方式。
　　他只是覺得可惜，可惜紀文緣應該過不只這樣的人生。但說到底，他應該過什麼樣的
人生，都是人們的臆想和猜測，他可以養活自己，不偷不搶生活無虞，誰又可以指責他？
　　「喔……所以允喨知道杯子被賣掉的事，然後你也解釋了原委？」
　　「嗯。」
　　還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小吳懶得猜，說：「我覺得這結局不錯，你不是壞人，
他也有了歸宿。」
　　紀文緣聞言卻是皺眉頭，「這不是故事，也不需要什麼結局，而且什麼鬼歸宿？那個
人是他同學。」
　　小吳沒理會他畫錯的重點，提醒他：「他現在不常來，難道你沒有稍微鬆一口氣？可
以保持距離、又不用當壞人，你還想怎麼樣？」
　　紀文緣沒說話。
　　大概帥哥的思考都比較複雜，小吳沒再說話，點開閃綠光的手機，哇了一聲，「真是
說人人到，允喨在附近，說要過來。」
　　小吳隨即打電話要請老婆送伴手禮過來，紀文緣聽他交代秀秀事情，竟然感覺有點坐
不住。
　　幾分鐘後陳允喨就來了，在那天被紀文緣堵住的一樣的停車格停好車，紀文緣透過落
地窗看外面，光線不足使他的視線受到限縮，灰暗不已，但他還是辨認出陳允喨在進門前
也去舀了一杯水澆給門邊的盆栽，前兩天稍微回暖，又有了水份，那盆植物恢復了一些綠
意。
　　門推開鈴噹響起，陳允喨先看見了也望著自己的紀文緣，那目光不像過去那樣因為
看不清楚只是隨意飄過，而是準確地落在他身上，讓他不由得緊張，笑著抬起手朝他揮
了揮，「嗨。」
　　紀文緣朝他微笑打招呼，搶了繼生的工作，先他一步送上杯墊和水，「吃飯了嗎？」
　　「吃了，謝謝。」陳允喨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謝了紀文緣的水才轉頭跟小吳打招呼
，「嗨，抱歉還要讓大嫂跑一趟。」
　　「沒關係，他說她也想看看你。」小吳上下打量他，「你回家被照顧得很好嘛，精神
不錯，好像還瘦了點。」
　　「有嗎有嗎？」陳允喨跑了三個禮拜的步，第一次被說瘦了，難掩開心，「啊，這個
是我從台南帶回來的。」
　　是說好的蝦餅、椪餅還有布丁，雖然都是觀光客才爭相購買的東西，但對自己家鄉的
產品還是有迷之驕傲的陳允喨還是不免俗地買回來送人，他提了兩份，一份給小吳，另一
份給紀文緣，後者顯然沒想到自己也有份，有點驚訝。
　　「外面五顏六色的蝦餅都是假的，還是要吃我們那裡的好吃。」陳允喨好幾年沒有
真正的回歸家鄉，最近頻繁回去又有一起玩耍的人，整個人都很興奮，把東西一樣一樣
地拿出來介紹，「我聽說把椪餅泡牛奶當早餐也很好吃。雖然都是一些網購就買得到的
東西啦。」
　　「別這麼說，這吃的是你的心意，謝啦。」小吳很高興看見他還是那個笑嘻嘻暖洋洋
的陳允喨，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在研究椪餅的吃法時秀秀打電話來，說在附近找不到車位，小吳講著電話走了出去
，陳允喨探頭看他走遠了才轉回來，抓著背包，要開不開地摩蹭猶豫，還偷偷探頭看了一
眼小吳，抬眉瞄瞄紀文緣，才打開背包拿了一個紙袋出來。
　　紀文緣笑著看他的動作，心裡有一股悸動，那往背包裡掏紙袋的樣子就像以往陳允喨
每次要送他杯子時一樣，他竟然感覺等待這個禮物已久，忍不住壓低聲音輕笑，「難道有
給我的秘密禮物？」
　　那嗓音帶著低沉的魅惑，讓陳允喨的心揪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點頭笑笑，但他的樣子
仍是猶豫，頓了一秒才把紙袋推了過去，「嗯，要給你的。」
　　紀文緣笑著道了聲謝，拿過紙袋時重量和裡頭傳來的聲音卻不像杯子，陳允喨這時補
充道：「是葉黃素和山桑子萃取的保養品。」
　　紀文緣呆愣了幾秒，心情從難解的興奮轉為五味雜陳，他將紙袋拿到吧檯下的桌子打
開，拿出來兩盒寫著外文的保健食品，那些單字他並不陌生。
　　「我查了一下，是對眼睛不錯的保健食品。」陳允喨說，「我……我不確定這個適不
適合。」
　　本來決定默默收下的紀文緣聽陳允喨這麼說，抬頭就著吧台的燈光看他的表情，他
的圓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有光，那裡面是滿滿的不安，紀文緣突然就不忍心對他再有
隱瞞。
　　「其實這個沒什麼用。」
　　陳允喨本就不安的眼裡蒙上了緊張。
　　「我的眼睛是先天遺傳的，沒有治療的方法，這種保養品也沒什麼用的。」紀文緣把
兩個盒子並排排在吧檯上，淡淡笑著，「剛發現症狀的時候，收到不少這類的東西，為了
不浪費，吃滿久的。」
　　話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吃滿久的，但並沒有幫助。
　　是很輕鬆的語氣，但陳允喨卻似乎在那如同以往清淡而帥氣的笑容中，看到了暗藏的
無奈和喜怒哀樂。他突然為自己自以為是、興匆匆地準備這些東西感到丟臉。
　　「對不起……」陳允喨伸手拿下那兩個盒子，感覺很失落，但不是對對方不滿意自己
的禮物，而是對自己無法更善解人意感到生氣。
　「欸。」紀文緣伸手擋住他要把東西收回背包的動作，「不是要送我嗎？還收回去？」
　　陳允喨的臉不復剛進來時的雀躍，滿是抱歉地說：「可是……」
　　紀文緣是不想對他隱瞞客套，但也不希望對方因此感到為難。本來看他回家鄉度個假
好像「情傷」復元，整個人像在發光，看得他有點煩躁，但現在看他失落，又覺得自己幹
嘛嘴賤多解釋。
　　「你說你有查過，應該也知道先天的視網膜病變是幾乎沒藥醫的吧？」紀文緣抓回盒
子，又收回了吧檯底下，「你查到，猶豫，不確定我是屬於哪種病，但還是決定買了，對
不對？」
　　完全猜對。陳允喨垮著臉點點頭，沒有抬頭。
　　「謝謝你，允喨。」
　　陳允喨這才抬頭。這是紀文緣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很高興你還特地送我東西。」不管是杯子，伴手禮，還是保養品。尤其在經歷了
送杯子被賣的那場烏龍之後，還是願意傳遞善意。
　　陳允喨笑著點點頭，但他整個晚上都沒再像一開始那樣興致勃勃了。本來聽小吳說陳
允喨看起來很好的秀秀，進來送了太陽餅後看見的卻是這樣的陳允喨，一臉狐疑地瞪先生
，小吳也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只是出門去找個車位而已，怎麼進來就全變了。
　　陳允喨又待了一下就走了，走之前還很有禮貌地向小吳夫婦道謝他們的禮物。道別後
他出去牽車，才剛要跨過花圃，便聽見後頭門又打開和追上來的拄地腳步聲，他回頭看，
是紀文緣。
　　路上路燈和招牌燈都還亮著，但撐著拐杖的紀文緣走到離他兩步路時還是被辨認不清
的階梯落差絆了一下，陳允喨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文緣！」
　　「沒事。」紀文緣用另一隻手拍拍他，示意自己完好無事，被放開後才將手中的東西
遞給他，「剛剛忘了，這個給你。」
　陳允喨接過，是幾包耳掛咖啡，他翻過去看，背面有貼紙寫著豆子的產區和風味描述。
　　「上次你說還好，這次調整了一下烘焙程度，喝喝看。」
　　路燈和城市的繁華光亮將夜晚襯得很亮，也把紀文緣照得那麼柔和那麼好看，陳允喨
看著面前的紀文緣，感覺一陣顫慄從背脊麻上頭頂，眼眶不住酸熱。
　　「……好，我喝喝看。」
　　陳允喨還是不放心看不清楚又掰咖的紀文緣，把他送進酒吧才再次離開，紀文緣回到
吧檯裡，一次收穫了小吳夫婦、繼生和曉薇四雙眼睛的注目。
　　紀文緣嘆了口氣把曉薇趕進廚房去拿客人點的菜，繼生自覺地退開兩步去鑿冰球，但
他避不了小吳的目光，只能無奈地看他。
　　「紀文緣，你幹嘛？」
　　「看他最近有在喝咖啡，送他我自己烘的耳掛。」
　　小吳面色不善，用啤酒瓶很沒品地敲敲桌子，「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想、幹、嘛？」
　　紀文緣為自己開了一瓶啤酒，久久沒有回話，似乎連他自己也困惑又猶豫。
　　「不知道。」紀文緣將冰啤酒倒進那個有著美麗漸層的陶杯，看酒液在杯子裡撲騰，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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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推文的溫暖文字，真的謝謝:)

圓圓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阿喨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改變

紀男神你不知道你想幹嘛但是我知道(???)

他們會慢慢磨成適合對方的形狀的：）

連自己想槓麻都不知道的男人不值得託付啦

文緣和小喨都在為對方努力呢

好溫馨

小吳真的是好好好朋友耶

兩人都開始調整自己面對對方了！雖然很小心很笨拙，但都試著跨出第一步了，可喜可賀~~~

被發現言外之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