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若夢 十二

作者: bbb22261 (向晚)   2018-05-13 00:40:59
除夕在二月初,賀仲城莫約一月中旬便結束了一年的工作,閒暇看著我加班。
臨近的一個週末,邵平打來關心,苦笑說正讓玫琪敦促著大掃除。
邵平道:「哎,房子越老陳舊越多,掃個天花板都讓我腰疼好幾天。」
我握著手機站立客廳落地窗前,眺著屋外晴空,才笑一聲,邵平迅速插話:「欸別,別
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要不說是我老了,要不就說我沒運動。」
「邵平。」我佯嘆,道:「你總是看得剔透。」
「剔透個天花板。」邵平在那頭笑罵,背景似還聽見玫琪說話聲。
邵平又道:「今年過年,一樣跟賀仲城回去?」
我對邵平這造句感到有趣,反問道:「什麼叫一樣跟他回去?」
「年年都同個行程,這叫一樣;對象沒變,叫他。至於回去,難不成你還過來?」邵平很
是一回事地給我講解。
我道:「邵老師,我記得你大一國文可是四十九分死當。」
「……好漢不提當年勇,您行您繼續調侃。」邵平堅持話題道:「我就想著你們年年都這
麼回去,賀仲城家裡難道沒點表示?」
「表示什麼?」
「你們表示了什麼?」
「有什麼好表示的?」
「所以說你們到底……哎呀都說亂了。」邵平道:「辦個儀式也可以呀。現代人不那麼講
究。」
我一怔,倒是失笑,問邵平:「我到他家過年是因為賀家人好,不捨得我一個人吃團圓
飯。哪有什麼儀式。你講守歲?」
邵平道:「這話你當著賀仲城面前講去。」
我看了看手機螢幕,上面顯示了通話時間長短。來回在窗邊走了幾步,我耐心問道:「你
專程打來是要挑撥離間?」
邵平喲地一聲,道:「這不是用對成語了嘛。」
「行了,少在那抬槓。」我低頭笑,後腰傳來一陣痠,便左手去扶著,續講電話道:「我
與賀仲城只是剛好住到一起。」
邵平爽快道:「也行。」
我頓了頓,字字清楚地說:「清禹喜歡賀仲城。」
邵平在那端沉默良久。
「你--唉。」
邵平嘆氣。正料想著話題結束,他卻又道:「你就算了,賀仲城呢?你問過他想法沒
有?如果你倆都不是那意思,那是要這麼日久天長地相伴了?」
「我不知道。賀仲城不會與我談這些。」我對邵平說。邵平難得將話說白,我縱然想迴
避,卻仍感到幾分必須認真相談的義務。
清禹是將我和賀仲城聯繫起來的人,然而我與賀仲城的情況只是陰錯陽差。邵平說相
伴,聽起來像共同抱著對清禹的思念一起生活,可我並未有如此認知。賀仲城更非是那
樣。
我道:「我雖不曉得他如何想,但他要是有了對象,我應該搬出去。」
邵平道:「你素來理智,但太仰賴理智,盲點就會永遠盲住。你要真覺得你和賀仲城能算
得清楚,那便最好算一算。」
「……再說吧。」我打呵欠,頗隨意道:「日子糊裡糊塗就過了,不挺好。」
邵平聽了,停頓一會兒,才說:「你這是過得太滋潤。」口氣竟有些看不過眼。
我一笑,問他:「前天加班到八點,你來試試?」
邵平說:「我這裡挺好,不勞費心。」又似乎走動起來,傳來幾下腳步聲。邵平道:「玫
琪昨日一早去市場,有家很有名的臘肉,排了半天的隊,買多了些。她讓我問你們要不要
分點。」
我說:「這得問賀仲城,我不負責這些。」一想,再補充:「再說都回賀家,吃的也不會
準備太多。」
邵平應道:「行,那等會給他打個電話。」又問:「你們哪時候啟程?」
「二九下午。」
「這塞車到家都半夜了吧。」
正說著,玄關的門讓人從外邊打開,是賀仲城提著購物袋進來。我回頭看見他,仍對邵平
道:「人生多的是浪費時間的事情。」
賀仲城提著袋子進廚房,我掛了通話走過去,就見他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是在回應邵平
的詢問。意外是他居然答應。
我立在櫥櫃邊,稀奇道:「還以為你要婉拒。」
賀仲城開了冰箱在歸位買來的水果食物,他淡定看我一眼,說:「去年也分過。」
「我怎麼沒印象。」我道。要回憶,卻馬上後悔──年節一向沒我工作,當然沒有印象。
「去年帶回家裡,仲玲說過好吃。」賀仲城道:「今年要是玫琪不多買,我可能也要去排
隊。」
我猶自驚愣,因實難想出賀仲城排隊的樣子。且還是在傳統市場,為買一條春節臘肉。
賀仲城關了冰箱門,未走開,站在冰箱前看我,問:「衣服曬了嗎?」
「……還要半小時才洗好。」我老實交代。
賀仲城於是知我起得晚。但未對此多說。他一向是放任我,曾言多睡要比不睡好。
我吸了下鼻子,轉身要去陽台看洗衣機進度。這屋子他是每季請人做整體清潔,過年亦
同,只有日常家務照舊。倒也是年關的福利。自賀仲城提早開始休假,三餐與大部分家務
便都落給了他,偶爾才使喚我。也是瞧我正職忙成那樣。
清潔的阿姨日前已來過,賀仲城能做的事其實不多,在我晾完衣服後切了顆蘋果,整整齊
齊地擺在盤子裡遞來。我接得莫名其妙。
「補充維生素。」他說。
我依然充滿疑惑。卻還是接過,拿著一盤蘋果找沙發坐。
賀仲城看我猶疑,主動道:「下週四就是除夕,這禮拜還要加班嗎?」
我一頓,無辜道:「那得看業務單位。他們要是年前都將公文清過來,我也不能不理。」
賀仲城似有不滿:「那是要一路忙到過年?」
我叉起一塊蘋果,發現賀仲城未削果皮,內核卻去得乾淨。我應付道:「應當不會。我盡
力爭取。」
他卻笑了,問:「爭取什麼?」
我審慎道:「必定是和科長說家裡過年的準備工作太多,需要準時下班。」
換作賀仲城一臉興味盎然地看我。
我佯裝不見那表情,逐一吃著八塊蘋果。
是端著吃,彎著背脊,腰部斷續湧上痠痛,我便坐得直了些。可又忍不住騰手去按。
賀仲城立即走向我道:「腰不舒服?」
我遲疑一下,還是說:「禮拜五跟同事在庫房找檔案,爬上爬下,又搬了一段時間。」
賀仲城坐到我旁邊來,細問:「很痠嗎?還是撞著了?」像是將掀我衣服查看。
我挺了挺背,莫名提防起來,將蘋果端著,向他說道:「一般痠吧,休息幾日就好。正常
現象。」
他低頭往我腰間看了看,忽地勾唇一笑。一時,那垂下的眼睛睫毛,鼻樑,和揚起的
唇,竟奇異地好看。我心中警鈴但響。
賀仲城起身,神情又變得平常。他自藥箱裡找出一深色玻璃小瓶,放到我面前,只
說:「吃完叫我。」
就進了書房。
我忽然想起吃東西應細嚼慢嚥。更巴不得邵平再打來,最好將我叫走。
我吃得極慢,半小時後才悠悠去洗盤子。賀仲城竟然到廚房尋我。我一愣,想不到說什
麼,他且極為自然,手上拿一條濕毛巾道:「先熱敷。」
待我回神,我已趴在臥房床上,讓他撩起衣襬。
似乎哪裡不對。我朝他道:「吃飽不能躺著。」
「你是趴著。」賀仲城一按右後腰,問說:「這裡?」
竟在開玩笑。我無語,他再按了幾處,確認位置,接著用熱毛巾敷上。說是敷十分鐘,還
真拿了手機定時。毛衣讓他折起一半,我將臉貼著枕頭,望著衣櫃。簡直想不明白,怎麼
淪落到這地步。
賀仲城離開了十分鐘才回來。
他回來時拿著那一小瓶,我感覺腰上毛巾被拿開,便對著那小瓶問:「那是什麼?」
「痠痛用的精油。明珊給的。」賀仲城回答。再按住我道:「不要動。」
我讓明珊名字的突然出現給唬住,正奇怪,賀仲城便將那精油倒在了我腰上。皮膚一
涼,我面色一緊,看不見發生什麼,賀仲城但伸手按摩起來。我已不能更吃驚。
默默讓他按了半晌,我想不行,仍撐住臉皮問:「明珊怎要給你痠痛精油?」
賀仲城淡道:「自然是有用。」
賀仲城手勁適中,精油也不黏膩,甚至帶了香草味。他來回推著我痠痛部位,或長或短地
揉按,手指和掌心不停在我身上滑過。
我驀然想起明珊所言。她說我曾與賀仲城打架。
不禁又想,病重時果然沒有畏懼。眼下要我與他單挑,我怕是只能乾笑。想佩服從前那自
己,但實在不好意思。
「……啊!」
賀仲城驟然用力按下,我猝不及防,直叫出聲。
回頭瞪他,賀仲城尚且漠然,問我:「想什麼?」
我有些忿然地道:「想你怎麼用精油呢。」
賀仲城再往我側腰一捏,說:「不必想。就這麼用。」
那臉上表情不變,壓根不與手上作亂是同個人。我心想賀仲城這是怎麼,尺度特別探下
限。
我說:「你要不要再正經一點。」
說著時,並未是看著他,只一樣面朝衣櫃。賀仲城卻微微笑了聲,指間力道變輕,像撫
過,從腰窩一路向上摩娑。就要直直摸進上邊衣服裡。
他還在道:「這樣正經?」
我手往後伸,按住他時,他兩手已摸至我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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