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刀劍亂舞][三日一期/龍鶴] 月照梧桐 上篇

作者: 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2018-04-06 15:33:15
三日一期、龍鶴
默認CP:石青、燭俱、千子審
前篇:龍飛鶴舞(#1PoJ1thc)
千子審本丸系列之二
有一期一振燒身之前的形象偽造
有採用鶴丸國永可能是五条國永想著三日月宗近鍛造出來的刀的說法
有鶴丸國永幼年形象偽造
有採用室町時代一期一振是天下五劍之一的說法
有採用一期一振曾經屬於朝倉氏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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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仙兼定在終於結束廚房的事務,打算回房拿東西再去洗個澡洗去一身油膩
時,回房卻發現房間被弄亂還有著微妙的氣味,氣得向他們的主人投訴,隔日裡
發現始作俑者之後,鶴丸國永與小龍景光的關係因此曝光。
其中最訝異的莫過於天天見面的燭台切光忠了,但是他很快的接受了這件事
,並且實事求是的跟他們討論起房間使用的問題。燭台切光忠當時是不由分說直
接搬進大俱利伽羅的房間裡,然後擅自掛上伊達的牌子,不過主人原先分配給長
船派的房間他依舊定時整理;鶴丸國永顯現之後則是選擇和他們一起住,分配給
他的五条派房間倒是變成他屯積各種收集來的小玩意的地方。
鶴丸國永捨不得離開他們(大俱利伽羅忍不住吐槽,他其實是離不開光忠的
美食吧),因此他們平日裡還是照舊,不過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就會回五条派的
房間。小龍景光對此沒有異議,對他來說哪裡都無所謂,只要能跟鶴丸國永在一
起就好了。
雖然如此,他們的日子過的還是跟往常類似,自認為並沒有什麼改變,不過
在其他刀的眼中看來,他們兩個好的過份,光是看他們目光交纏就可以讓其他刀
感覺到某種莫名的壓力,默默的閃避或離開,就連主人偶爾都會抱怨眼睛痛,叫
他們快點走開之類的。
儘管有著先來後到的時間差,終於也是有一天讓紅髮少年不得不把他們編做
一組的時候,說是政府發現了一個奇異的時間點,似乎不在歷史的時間軸上,要
他們前去看看。
神秘的路徑,很弱的敵人,鶴丸國永打的不太盡興,內心累積起不悅的焦躁
,小龍景光感覺到他的不滿,時不時的拍過他的手背,其他隊友則假裝什麼都沒
看見。
他也可以感覺到沸騰的血液沒有出路可去的焦躁不安,其他刀顯然也是,他
們甚至在發現大本營時感到興趣缺缺,不過誰也沒有想到,打倒所有敵人、他們
的屍體化作煙塵消失之後,櫻花飛舞之間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名軍裝筆挺,有
著天藍髮色,他們都很熟悉的溫雅青年。
「我是一期……」他的聲音在看見他們兩個時消失,他們也以同樣的驚訝回
望著他。
「……太好了,」白色太刀對他咧開嘴微笑,「這下子你那些弟弟們肯定會
很開心!」
「歡迎你來。」金髮太刀也握住了他的手,像往常一般的熱絡。
只有他們的隊友覺得他們三把刀之間的互動有種奇妙的氣氛。
*****
返回本丸才踏進門裡還來不及報喜,他們就被整個本丸開滿的櫻花震懾住了
,一夥刀連同新帶回來的一期一振面面相覷,大俱利伽羅不知道什麼時候踅過來
,那個表情鶴丸一看到就知道本丸出了什麼大事。
黑膚打刀也不急著說,冷著臉慢慢的一把刀一把刀的看過去,最後才慢吞吞
地看著一臉心急到快爆炸的鶴丸國永,小龍景光彷彿看見他嘴角溜過了一抹笑,
他甚至對新來的一期一振吉光渾不在意,只是直直的盯著鶴丸國永,幾乎是到了
鶴丸國永要衝上去抓著他的肩膀搖晃他的程度他才開口。
「……三日月宗近來了。」
「……難怪……」他看著小龍景光,對方也看著他,他半晌才回過神來,「
慢著,是那個三日月宗近嗎?」
小龍景光指指庭院另一頭,同時櫻花狂亂的飛舞起來。
挾帶著滿天櫻花的青年迤邐而來,眉目如畫,眼含新月,紺色廣袖伸展開來
上面是兩彎金色新月,髮間金穗隨步搖曳,不過這個美人的眼中沒有任何人,他
直直走到天藍髮色軍裝青年面前,黑色皮質手套覆蓋的手握起了對方被白手套包
裹的手。
「終於見到你了,一期一振吉光。」
「您是?」一期一振吉光充滿困惑。
「我是三日月宗近。」
那個笑容雖然非常美麗,但是就連旁觀者都可以感覺到那是心碎的微笑,那
一瞬間空氣彷彿凝固了,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而已,在一連串的「一期哥」的呼
喊之中,凝固的時間被打破了,兩把刀也迅速地被隔開,天藍髮色的太刀立刻被
一群短刀脇差團團圍住,困惑的表情立即轉為喜悅。
「……真是太好了,你說是嗎?」鶴丸國永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說道。
小龍景光看看和千子村正站在一起的紅髮少年,臉上掩布也遮不住他的激動
,他默默的選擇了靠近鶴丸國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當然他是確定天藍髮太刀
看的見他們這裡的動作,他才這麼做的。
*****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劍,無人不知、不人不曉。因為五条國永的譜系算是三
条的弟子,所以鶴丸國永被他們主人自動算進了三条家裡,起初還對他充滿各種
奇妙的期待,鶴丸國永覺得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他早年並沒有直接見過這位「遠房親戚」,不過在他漫長的刀生中這位盛名
遠播,就算沒見過也聽聞的夠多了,他模模糊糊的記憶裡最早想得起來的除了刀
匠五条國永之外,就是石切丸。石切丸去了神社之後就一直駐守在那裏,他則是
四處流轉,最終落腳皇居庫房之後,就被困於結界之內,再也未能離開。偶而有
幾回獲得允許去人類所謂的「博物館」展覽,他才終於見到那位名滿天下的天下
五劍中最美之劍。
雖然他對三日月宗近感到好奇,不過他期待的還是與那些在博物館的舊識重
逢,完全沒有想到到達了博物館之後就被三日月宗近纏住,天天抓著他問一期一
振吉光的事,而且同樣的問題問一次不夠還要換句話問,回答他剛才說過了他就
會說爺爺老了記憶力跟聽力都不好,請他再說一次,如此反覆多次連他都吃不消
。大概是皇居庫房裡還有小烏丸坐鎮,外加在深處那些難以相處已經超脫凡俗的
同類,三日月宗近不這麼說他也沒有想起自己年歲在同類之間也不算小。
他對三日月宗近的印象自此就跌到谷底了,就算他的付喪神如同刀身一般生
了一張令人驚艷的面皮也沒有什麼用。
主人喜歡三日月宗近,那麼他就去找,但是他對於三日月宗近這把刀毫無懸
念,不過真的看見他降臨本丸時他還是大吃一驚,看見他直勾勾的去找一期一振
吉光,而不需要抓著他問東問西,他覺得自己的責任已盡,可以跟小龍景光去逍
遙了。
「……我聽錯了嗎?」
在主人要安排三日月宗近適應人身時期的照顧者時,沒有想到主人竟然找上
了他。
「拜託你啦,鶴丸,三日月他說看起來不能打擾石切丸、今劍個子太小搆不
到,問我這裡誰最擅長照顧刀,想來想去最適合的還是你們伊達家了嘛。」
「新選組他們也很會照顧刀啊。」鶴丸國永有些不滿,「陸奧守也有空吧,
還有獅子王呢?」
「……鶴丸的五条家和三日月的三条家比較接近吧?獅子王要照顧髭切大概
還一陣子。」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發苦,那把刀至今仍三不五時的在本丸裡晃
來晃去說是要找人,但是要找誰他又說不出來,「我怕照顧不好三日月啊。」那
位雖然美貌氣度都如他所想,可是一鍛造出來沒講上兩句話就開始往外跑,一向
只反映他心情的本丸天氣也受到那位影響,他已經開始在反省自己是否不該肖想
三日月宗近了呢。
「……您這是在看不起新選組嗎?」鶴丸國永叉起手臂,並不是很想接這外
務。
「那位……確實不好照顧呢。」一直跟在鶴丸國永身邊的小龍景光聲量不大
,倒是足夠他們聽清楚了,「新選組那些刀們年輕又精力旺盛,或許步調跟三日
月大人合不來。我本來就和三日月大人一起待過博物館,或許就暫時交給我,如
何呢?」
此時最吃驚的並不是他們的少年主人,而是鶴丸國永,不過他今天吃驚的份
量顯然還不夠,因為他們的主人搶在他們兩個又開始進入兩刀世界之前開口說了
另外一件事情。
「鶴丸,還有另外一件事要拜託你,就是一期一振也希望這段時間待在你身
邊。」
「……等等、慢著、為什麼啊?那些短刀們很期盼他來吧?」鶴丸國永本來
覺得自己應該與那把天藍髮色的太刀毫無瓜葛了,這裏有這麼多粟田口家的刀們
在期盼著他來,怎麼還會找上他啊?「要照顧他的話,平野藤四郎完全沒有問題
啊,何況還有藥研在,怎麼會是我啊?」
「……因為一期一振說他不想給弟弟們添太多麻煩。」紅髮少年面對著鶴丸
國永難得的怒氣,稍微的縮了下脖子,把對方的理由好好地交代了,「我、我覺
得很有道理啊,他是哥哥,會想給弟弟們做好榜樣,而不是讓弟弟們看到他驚慌
失措的那面吧?」
「……給我看見就沒問題嗎。」身為最早在此地顯現的幾把太刀之一,鶴丸
國永對於刀劍付喪神適應人身這段時期的各種怪事也算是見怪不怪了(但是面對
小龍景光時他還是緊張過頭的去找藥研了)。他抬頭望向小龍景光,發現對方的
笑容有些微妙的差異,他決定之後再來問問怎麼回事。「雖然我跟一期一振是很
熟,不過我們交情並不算好啊。」居然讓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這兩把刀同時找
上來,雖然他喜歡驚嚇,這類的驚嚇他還是覺得敬謝不敏的好,只是眼下顯然是
推不掉,那麼他就該有些盤算了。
「不然這樣吧,主人,我記得三日月宗近跟一期一振吉光也不陌生,我和小
龍暫且就與他們一起待在三条家那裡,讓石切丸與鯰尾、骨喰藤四郎來支援。」
仗著輩份鶴丸國永支使不動今劍那把千歲短刀,不過靠著主人要支使石切丸他認
為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他認為這背後肯定多少笑面青江先暗示了什麼,他可不能
讓三条家正主兒之一的石切丸白白溜掉,「然後在這之後,我想要跟小龍一起休
假,去現世一個星期。」瞄到那雙紫眸閃出光彩,他知道這個要求就算主人不答
應,小龍也會開心。
「……一星期嗎?」紅髮少年有些遲疑,雖然聽說有其他的本丸這麼做過,
畢竟他還沒有允許他的刀踏足現世。
「我們會隱藏好行蹤,主人。」小龍景光打蛇隨棍上,用他好聽的聲音追加
了其他的條件,「除了我們之外,協助的石切丸大人、青江先生、鯰尾與骨喰藤
四郎是否也能輪流獲得假期?」
紅髮少年現在才發覺自己好像拜託了很不得了的對象啊。
*****
夜裡的歡迎會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廚房組跟佈置組卯足全力像是要給新來的
兩刀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們的少年主人也清醒著全力支援,連私房錢都拿出來了。
「這可真是不得了啊。」陪著三日月宗近來到大廣間的鶴丸國永忍不住這麼
說。一期一振已經到了,被自己弟弟們簇擁著坐在主位,另一側空著的席位顯然
是留給三日月宗近的,五花太刀一直保持著悠然自在的微笑,慢吞吞的走過去坐
了下來。
「鶴留在這裏陪爺爺吧。」
鶴丸國永才想著等會要去廚房幫燭台切光忠,順便脫離這把老頭刀,算盤已
經先被看穿了。
「這兒很多陌生的刀,鶴在這裡剛好可以介紹給爺爺認識。」三日月宗近臉
不紅氣不喘,眼神也沒有斜向旁邊看著一期一振,不過鶴丸國永早對他的微笑免
疫,往厚藤四郎那裡招招手,刺頭短刀跟三日月宗近也是認識許久的刀,俐落的
走過來向古老的平安刀問好。
「三日月殿下,好久不見。需要我幫什麼忙嗎?鶴丸大人?」
「我要去廚房幫小光當下手,三日月宗近就托給你照顧了。」他頓了下,對
著目光隨著弟弟過來而轉過來的一期一振微笑,「跟你借一下弟弟照顧老爺子,
會還給你的。」
三日月宗近根本來不及抓住鶴丸國永羽織的下襬,他就蹦蹦跳跳的逃走了,
厚藤四郎倒是很習慣的單膝跪在三日月宗近的身邊,「三日月殿下,要喝茶還是
喝酒?」
「……今晚月色正好,來一點酒吧。難得得到了人身,想嘗試一點有趣的東
西。」眼波流轉,剛好跟困惑的金色眼神撞在一起,「也給令兄來一點好了。」
「不,我不喝酒。」天藍色頭髮的豐臣太刀避開了眼神推拒了平安太刀的邀
請,「幫我倒茶來好嗎?平野?」
「好的,一期哥,馬上來。」所有粟田口短刀裡就他跟一期一振最熟稔,平
野藤四郎和厚藤四郎交換了眼神,「三日月殿下的酒我也一併去廚房裡拿吧。」
一期一振根本來不及反對,平野藤四郎已經走得遠了,他把視線放在自己跪
坐著的膝蓋、放在膝蓋上的手與手套上。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他的知覺仍然一片混
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鶴丸國永跟小龍景光會在一起,這具
「肉身」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有一些刀像是藥研應該已經不存在了,但是現在竟
然在他面前微笑,除此之外,還有……三日月宗近,名聞天下的天下五劍之一,
足利重寶,他的名聲連深居皇居庫房裡的他都知曉,他卻不明白自稱三日月宗近
的華貴名刀卻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好像希望他回應什麼,他應該要回應什麼,可
是他什麼都回應不了,因為他的記憶早已燒失,怎麼回想都是一片黑暗。
「一期哥,你還好嗎?」亂藤四郎不安的偎近他,雖然內心一片混亂,照顧
短刀仍然是他最優先的本能,他端起微笑輕拍長髮短刀的肩頭,讓他再靠近自己
一點,體溫透過布料傳遞的感覺很是奇妙,攬著弟弟的肩頭,讓他覺得稍微的能
在這陌生的處所安下心來。
「能再次見到兩位,真是太好了。」柔和的聲音說的卻是言不由衷的話語,
有著粉色長髮的打刀牽著藍衣短刀過來,他們在人形外貌上的幾許肖似或許可以
猜是兄弟,「我是宗三左文字,這是我的弟弟,小夜左文字。」那一雙美麗的異
色眼眸從微笑以對的三日月宗近臉上溜到滿臉困惑的一期一振臉上,看出他的困
惑而補充說明,這說明的口吻比先前還放緩了些,「我們從前曾經在織田信長、
豐臣秀吉公身邊相處過。」
織田信長、豐臣秀吉,一期一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這些人類持主他都聽過
,但是毫無概念,他透過別的刀知曉一些自己過去的事情,可是那卻陌生的好像
別人的事一般。
「確實是許久未見了,宗三左文字。」眼中有著新月的藍衣太刀接過了話頭
,眯眼微笑看起來頗有幾分慈祥的味道,「小夜左文字,是細川幽齋的刀吧。」
他對著短刀招了招手,小夜左文字謹慎了看了兄長一眼,才走到他前頭,藍衣太
刀從懷裡摸出了一小包糖果,塞進了短刀手裡,「這個給你,和令兄分著吃吧。」
「謝謝您,三日月大人。」藍髮短刀鞫了個躬,很快地回到兄長身邊。而既
然三日月宗近已經從懷裡拿出一包糖來了,那麼接下來跟著就拿出更多的糖來,
對著簇擁在一期一振身邊的短刀們都招手,他們有的認識他有的不認識他,可是
他都能準確的叫出名字,一把短刀一包糖,彷彿真把他們當小孩似的,連端著茶
酒回來的平野都得到了一包,最後他手上還多了一包糖,那包糖就落在一期一振
的手上。
「我……」
「我記得你愛吃甜食,就拜託鶴也給你準備了一份。」
一期一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哇、哇、三日!竟然有糖果!」帶著至今依然會迷路的髭切的今劍進來就
看見了發糖果的場面,千歲短刀毫不客氣的就撲到三日月宗近的身上去,「我的
呢我的呢?」
「這裡這裡。」被轉移了注意力的三日月宗近從懷裡摸出了另一包明顯顏色
不太一樣的小包,「特地為你留的,兄長大人。」
「我們家三日果然最懂我!」今劍高興的拿著糖果,跟三日月宗近介紹自己
帶來的同伴。一期一振有些恍惚地看著他們互動,藥研藤四郎附到他耳邊小聲的
說道,今劍是三日月宗近的兄長,從前曾經屬於義經公,之後便佚失了,說起來
他們兩把刀這也算是千年一會了。
千年一會?一期一振注意到了這個詞。
黑色短髮的短刀點點頭,對著自己的兄長微笑,「是啊,這是非常難得的,
能夠在這裡,擁有人身,然後相見,一期哥。」
對於流散四處的粟田口兄弟而言,在這裏相見或許不能稱為千年一會,但也
是極為稀有的、不平凡的一刻。一期一振看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短刀們,贊同似
的點了點頭。
「所以,一期哥,適應期還是讓我們來照顧你吧。」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看著短刀們懇求的眼光,一期一振默默的在心裡想著,
卻也琢磨不出什麼拒絕他們的語句。
「雖然人身難得,不過就連我都覺得有點難以適應。」三日月宗近伸出自己
的手,虛空抓了兩下,看看手心又看看手背,「聽說鶴是最早在這裡顯現的太刀
之一,太刀跟短刀身體上或許有什麼差別,我覺得讓鶴來照顧很安心,何況鶴過
去也一直照顧著你們兄長呢。」
「……不是說不信任你們,而是像三日月宗近殿下說的那樣,」一期一振抓
著三日月宗近的話尾,伸出手摸過仰望著他的弟弟們的頭,「或者是,你們不信
任鶴丸國永殿下呢?」
短刀們交換著眼神。並不是不相信一直都照顧他們的白衣太刀,而是他們認
為前不久發生的事,感覺上讓白衣太刀跟自家兄長相處在一個屋簷下似乎不太好
。雖然他們的意見都差不多,不過都沒有把話說出口。
「再說了,『我』已經在這裡了。」一期一振微笑著摸過他們每一個的頭,
輕聲跟他們保證。
是的,不管他錯過了什麼,如今他都已經在這裏。
*****
廚房的事務大抵告一段落之後,小龍景光前往三条家的居住區。主人允許他
們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佈置安排給他們的居住區,伊達家採取和洋混合的式樣,但
是長船家的居住區就相當洋化,粟田口家則是以實用為主,他先前從未踏足三条
家的居住區,幾乎只有石切丸(與笑面青江,今劍只是偶而回來)所在的三条家
居住區,才踏進其範圍就可以感覺到特殊清淨感,顯然是長年擔任御神刀的石切
丸所為。
他才轉過長廊就被忽然竄出的白色人影嚇了一跳。
「嚇到了嗎?」
「嚇到了啊。」
一面說他一面捉住白衣太刀,輕輕在他頰邊擦過一個吻。
「我以為你會等在裡面。」
「解說什麼的留給石切丸就好啦,真正需要的是睡眠之後的事。」白衣太刀
也用臉頰輕輕的碰回去。
「為什麼這麼慎重?」小龍景光不能理解,他自己在這個本丸顯現的時間也
不算久,他的適應期是在伊達家渡過的,整個過程很平順並且沒有什麼問題,他
以為適應期應該都是如此。
「本來就是需要慎重對待的事,只是我們做的沒讓你發覺而已。」鶴丸國永
笑嘻嘻的說道,對著庭院伸出了手,「擁有肉身的感覺跟付喪神時不一樣,需要
時間適應。一期一振的毛病我們都曉得,所以我剛剛已經先跟其他刀商量了,你
和青江守上半夜,我和石切丸守下半夜,鯰尾和骨喰負責白日……倒是,三日月
宗近跟你在博物館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他會不會也在夜裡做惡夢之類的?」
小龍景光回憶著,然後搖搖頭,「該怎麼說呢,三日月大人在這裡的模樣跟
在博物館裡的模樣不太一樣,他總是醒著,有時候又像半夢半醒,會笑會說話也
會捉弄其他的刀,可是更多時候安靜地眺望著遠方——他現在更像是在高台院身
邊的模樣。」
「你待過豐臣家啊。」鶴丸國永現在才知道,覺得很驚奇。
「時間很短暫,不過足以印象深刻了。」人類存在的時間相對於他們來說實
在太短暫,豐臣時代也是,短暫的就像是人類喜愛的煙花,絢爛奪目,可是轉瞬
即逝。「那時的三日月大人和一期一振……」
「我說,你們兩位該不會去哪個陰暗的小角落裡卿卿我我了吧。」笑面青江
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臉上帶著笑,不過那一雙異色瞳可是沒有笑意,他本來想
把石切丸拉離這件麻煩事裡,卻沒有料到連自己都賠了進來。
「怎麼會呢。」兩人異口同聲,又惹的青髮大脇差皺眉,然而事實是他們感
情很好,確實也不曾耽誤到正事,鶴丸國永拉過小龍景光的手,親吻了一下,對
方點點頭,就跟著青江進了房裡,他則是去了隔壁待命休息的房間。
*****
三日月宗近斂眉低首,只穿著睡衣,安靜地跪坐著。今晚的宴會確實的他想
起了些什麼,經歷的時間太久,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了,不過那短暫的像是煙花
一般的豐臣時代,卻因為他時時的回憶而益發鮮明。
『三日月殿下。』
那樣的夜裡,人類總是美酒佳餚不斷,而總是有個付喪神會前來尋找他,有
時帶著酒,有時帶著茶,用好聽的聲音呼喚他。
「三日月宗近殿下。」
就像是現在呼喚他的聲音。
「一期一振吉光。」他抬眼喚他,經過燒身之劫又經人手修復的豐臣太刀,
儘管只是穿著睡衣但仍然端整的一絲不苟,天藍髮絲順服的沒有一根亂翹,形貌
雖在,神態已經不像昔日眼底金黃濃的像流蜜的舊人。「我們要一起相處一些時
日了。」三日月宗近笑咪咪的的這麼說。
「……是的,三日月宗近殿下。」一期一振謹慎地跪在屬於自己的床榻這邊
,「請多多指教。」
「不用太拘謹啊,哈哈。」
一期一振凝視著那絕美容顏上的爽朗笑容,拿不準自己應該如何跟這把刀相
處。早前的宴會上,他被惡補了一些豐臣時代的舊事,包含了他從前曾經跟三日
月宗近交情很好的事情,當著對方的面再仔細詢問下去,總覺得十分的不妥,然
而三日月宗近總是用廣袖掩著嘴唇,一雙夜幕顏色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於是
他就更問不下去了。
他看到了笑面青江暗裡對他做了一個手勢,他有點驚恐——他們竟然是那種
關係嗎?付喪神能夠做到那種事情嗎?或者那是那把青髮大脇差開的玩笑?弟弟
們都說他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要他不要驚慌,想到這裡,一期一振就覺得
自己竟然還要弟弟來安撫,實在很失格。
三日月宗近當然不知道他腦袋裡面已經不知道火車跑了幾輪,他只是懷抱著
感激與長久思念的心情,仔仔細細的看著他。他的運氣很好,幾經戰禍卻半點不
沾身,一直被保護的好好的,有關鮮血與殺戮的事情都是非常久遠的回憶,博物
館裡與他同歲的刀劍少見,醒著的更是不多。他的運氣雖好,他所認識的諸多刀
劍同伴卻不一定有著相同的運氣,被轉贈到高台院的手上時,他已經看淡人世,
卻沒有料到竟然會被吉光的太刀撩動古井深底的內心。
笑面青江和小龍景光進來的時候,兩刀就是這樣大眼瞪小眼跪坐在各自的臥
鋪上,看起來絲毫沒有睡意。他們都是記得豐臣時代的刀,看著從前感情要好的
他們竟然只能這樣相對無語,心裡面也各有感慨。
「咳嗯,雖然月色正好,作為人類的身體還是需要適度的休息才行。」笑面
青江忍不住開口,「石切丸都已經說明過了,餘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付喪神不需要睡眠而人類需要,他們在漫長的刀生中側臥在人類身畔觀察人
類的睡眠幾乎是每個付喪神都幹過的事,然而等到得到了實質的身軀,佔據了一
天至少三分之一時間的睡眠時間對於剛開始以感官探索這個世界來說的他們,確
實是讓他們感到厭煩的事。笑面青江就記得那個躺下去三分鐘就要爬起來、精力
太過旺盛的鶴丸國永與今劍,寧可睜著眼睛也不肯睡覺的壓切長谷部(最後睜著
眼睛失去意識),還有至今都還會半夜夢遊的宗三左文字跟小夜左文字,不過也
有頭一沾枕就毫無意識到天明的像是石切丸、太郎太刀之類。這兩把刀是屬於哪
一種呢?他深感好奇。
那兩把刀被他這麼一講,好像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各自鑽進了被窩裡,笑面
青江對於適應期的看護與照顧之事很是熟練,指導著第一次參與的小龍景光待在
房裡的角落位置,頸間有龍紋的太刀點了點頭,自覺的縮進陰暗的角落裡,只有
金色的頭髮映著微光。
他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守夜而已,但是也很無聊,因為若是剛顯現的
刀們能夠好好地睡去而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盯著他們自己也會昏昏欲睡。
小龍景光這時候就佩服起伊達家那四刀,他們做這件事情做的絲毫不留痕跡
,待在他們身邊很自然地就安心起來,剛開始那幾天他都是跟他們聊天聊著聊著
不知不覺的睡著,也不曾有過惡夢。不過他曉得一期一振在他離開皇居庫房之前
都深受被火燒身的惡夢所苦,有時候鬧起來還得要小烏丸大人出面才能壓的住他。
他眼裡看著他們,心思卻不知不覺地回到了過去,在人類所建立地華麗的城
裡,他們所不得見的付喪神們也過著優渥快樂的日子,人類與付喪神的世界彷彿
是對影一般,而他一如以往的不管到了哪裡,都只能在一旁觀看,既不屬於這裡
也不屬於那裡。
那座華麗的城傾倒之時,他也早不屬於那裡,只能遠遠的看著而已。
痛苦的呻吟聲拉回了他的神智,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神遊到哪去,然而不
管是他或是青髮大脇差都比三日月宗近慢了一步,平安太刀早已將深陷惡夢而掙
扎不已的豐臣太刀抱進懷裏,死命地抓著,就算是鬢髮散亂,臉上被抓了三道紅
痕,也無所畏懼,永夜的眼眸只是瞄了他們一眼震懾住他們就將心思完全關注在
一期一振身上。
這動靜自然驚醒了隔壁等著交班的石切丸與鶴丸國永,他們推開障子門看到
的就是這副景象,不過一期一振雖然還沒有能從惡夢中醒來,手腳的掙動幅度很
快地降低,只剩下痛苦地呻吟,在那痛苦地呻吟裡面似乎還夾雜著某個他們不可
能認錯的字眼。
三日月、三日月殿下、三日月宗近……
清醒著的四刀每個都睜大眼,你看我,我看你,微光之中,他們彷彿看見有
什麼從三日月宗近的眼角滴落。
*****
雖然那實在很不可思議,不過就結果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
由於三日月宗近的態度表明了把一期一振交給他,所以他們決定退出寢殿,
來到外間比較能討論事情的房間。
「這跟豐臣時代的事情有關嗎?」對於那個時代完全不清楚的鶴丸國永只能
這麼推敲著。
「可能也跟我們剛誕生的時代有關。」石切丸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說。
「我們?」鶴丸國永一臉納悶,指指石切丸再指指自己,「你跟我?」
「對,不過你還記得多少?」石切丸看旁邊的笑面青江打了個哈欠,知道自
己得講快一點,講重點,但是重點在哪裡呢?那時候很多事情就算是鶴丸國永估
計都不是很清楚。
「……記得不太多,我知道我有兩個兄弟,我父親拜你父親為師,所以他帶
著我們去見過你父親幾次,那時候我大概這~麼小吧。」鶴丸國永努力搜索著腦
袋,對小龍景光比了一個大概在站直時膝蓋附近的高度,大概是聽到跟石切丸初
降生時代有關的事,笑面青江顯露出一點感興趣的狀態。「他們叫做菊丸跟龍膽
丸,父親將我們鍛造的幾乎是一個樣子,所以得靠著拵上的顏色跟花紋區分,就
算是這樣我們三個直到分開以前還是常常被搞錯。」歷經千年流轉,只剩下他一
把刀留了下來。「那時候的石切丸就跟現在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啊,說起來真是不
可思議。」
「我從前就被三日月宗近笑說大概是人類所稱的少年老成吧。」石切丸有點
無奈地刮著臉,「他在這千年之中的變化倒是很大,那時候就算是在付喪神裡面
,也是相當的人見人愛,很受歡迎。這件事情你大概不曉得,你父親拜我父親為
師時,碰巧三日月宗近被送回來研磨,就讓他見了這麼一次,從此之後你父親心
裡面就有把叫做三日月宗近的刀。」
話說到這裡,他們就明白了。鶴丸國永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所以,敢情是
失憶了的一期一振搞錯對象,實際上他要找的應該就是三日月宗近?」
「正是如此。」石切丸點點頭。
鶴丸國永看著小龍景光,大大地嘆了口氣。
「這樣我總算搞懂了。」對於自己被當做替身的事情倒是不怎麼生氣,「所
以三日月宗近在博物館那時候一直死命的纏著我不放的理由,大概也是為了一期
一振吧。」他本來就心寬,事情搞懂了就不打算惦記著,「他們以前很要好嗎?」
「非常。」「很。」「十分的好。」
三把刀的答案都一致,讓鶴丸國永忍不住地嘖了一聲。
「……好歹御牧家也是西軍的一員,結果我什麼熱鬧都沒有跟上,真是太失
敗了。」
「我在豐臣家的時日也不久長。」小龍景光安撫著他,「知道的也沒有其他
刀多。」
「……不管怎麼說,如果三日月宗近足以安撫一期一振的話,我們這份工作
會輕鬆的多……這樣也算是賺到了。」
「說的也是。」小龍景光點點頭。
「一期一振的問題有需要這麼大陣仗嗎?」笑面青江忍不住狐疑。
「保證有。」鶴丸國永肯定地說道,「他如果不睡就沒事,一睡了就做夢,
一做夢就會被魘住,叫不醒就算了,夢裡還會揍人。我算是晚進皇居庫房裡的了
,小龍景光更早,那時候聽說更慘——」
「都過去了。」小龍景光也沒有把那時候的事情放在心上,「而且那時候還
有小烏丸大人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於他們再商量一下,重新安排了看護的班次,該睡的就先去睡,輪到班次的
就去寢殿外陪著,不管怎麼說三日月宗近也是新來的刀,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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