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排球/HQ] 植物、魔藥、魁地奇(京矢)

作者: sin831994 (逸雲)   2018-03-28 01:17:20
原作:Of Plants, Potions, and Quidditch
原作者:HoneyBeeez
授權:
https://i.imgur.com/Cpq4lB8.png
文案:
  矢巾秀,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六年級學生,獨來獨往,有空時還得幫忙及川教授一
堆額外的藥草學任務,不過當他注意到某個人時,這一切都改變了。那個叫做京谷賢太郎的
赫夫帕夫學生,以一種神奇的方式潛進他的思緒(還有心)裡面。
譯者前言:
  謝謝我的beta們,貶貶與點墨,妳們真是我的天使。
  一些背景補充,矢巾是純血家庭出生的史萊哲林,小狂犬則是一位半血的赫夫帕夫,原
作者幾乎通篇直稱矢巾的名字「秀」,希望大家不會看不習慣。
正文:
  第一次見到他時,秀正要前往溫室,想要問及川教授一些藥草學上的問題。那時正接近
晚餐時間,所以秀希望可以在教授前往大廳的路上攔截他,不過當他接近溫室時,不只一道
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京谷,真的,你非常有天賦,至少你該試試看——」
  「沒有冒犯的意思,教授,但我想專注在魁地奇上。」
  「假如你想要進入職業聯盟,那當然;但魔藥學和藥草學兩者息息相關,我認為你真的
可以考慮看——」
  「教授?」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從被魔蘋果擠開的溫室大門隙縫中窺視,他彎下腰,
像是打招呼一般,手指輕快地刷過葉面表皮的蠟層,感受葉子在指尖的觸感,然後抬眼看向
教授還有他。
  
  「啊,矢巾,」及川教授對他微笑道,那位穿著赫夫帕夫長袍的男孩趁著這個打岔,掙
脫掉教授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有什麼是我能為你效勞的嗎?」
  「我想請教你一些有關藥草學上的問題,但你現在似乎沒空——」秀說話時,那位赫夫
帕夫迅速閃身到了一旁,拿起了一個破爛的……麻瓜後背包?
  「我走了。」男孩把背包往肩上一甩,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溫室。教授察覺到他開溜時
不禁懊惱嘆氣。
  「剛才那是在做什麼?」秀多看了那逃離的背影幾眼,轉頭向及川問道。
  「這是機密。」教授哼唱地回答了他,輕輕來回踮著他的腳跟,秀不滿地盯著他,「喔
,你知道我不能跟你談論其他學生,不過現在你來了真是太棒了!」及川豎起一根手指指向
天空,就好像他剛剛才想到這件事一樣,但秀太了解他的教授了,及川可能一整天都在打算
這個,「我需要你幫忙把魔蘋果搬離門口,每次我嘗試去搬開她,她就是不肯移動自己的根
,而且,我知道她最喜歡你了。」
  「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打雜小弟。」秀咕噥著,翻著白眼走回魔蘋果旁,他又撫摸了一
次葉片,感受植物輕輕打顫,像是一陣強風吹過它,秀將手指慢慢滑入土中,電光石火之間
, 直搗魔蘋果的要害,把它抓起來移到了盆栽區,無視了單薄的溫室屏門瞬間狠狠關上,
他抬起手把盆栽抱到了懷裡,走到最近的工作臺旁,輕柔地擺放好盆栽後,將手上的泥土在
長袍上撢去。
  「我真希望有天你會是。」及川聲音幾乎小到沒辦法聽見,但這也不是什麼多麼令人驚
訝的事,「不過!你說你有問題?」他問道,微微側頭,那些不守規矩的頭髮落入他眼中,
遮住他的眼鏡鏡片。
  「呃,大概?」秀聳了聳肩,「我想要問有關魔鬼網與光合作用之間的關聯,但是……

  「又再深究麻瓜科學了,矢巾?」
  「把麻瓜研究定為學生必修,真是學校董事會做過最糟糕的事。」秀不滿地說,雙手交
叉放在胸前,眼睛就是不願與他的教授對視。
  「我懂了,」及川低下了下巴,對他微笑,「不幸的是,答案在麻瓜研究的續編中,我
記得這是七年級的課題,在探討我們的世界和麻瓜世界的關聯。」
  「你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那會扼殺你在學術道路上的努力,身為一位教授,我傾向不這樣做,矢巾。」教授拍
了拍秀的肩膀,這一舉動使他想起那位全身上下都很詭異的赫夫帕夫,「現在有點晚了,我
們該去吃點東西,走吧?」
  「好的,教授。」當及川引導他走出溫室時,秀仍感覺心裡不太踏實。
  有一個身影在通往城堡頂端的陡峭蜿蜒的路徑上,赫夫帕夫的長袍在早秋的風中蕩漾,
離開了視線之外。
***
下一次秀再見到他時,是在課堂上,他很疑惑為何他之前都沒注意到。那個男孩獨
自坐在魔藥學教室後排,秀注意到他的原因是因為他坐在秀通往後面魔藥材料櫃的路上,那
麻瓜背包的絨布背帶從長椅下探出一小截,而且那位赫夫帕夫還沒打算開始熬製魔藥。
  秀認為他以前完全沒注意到這位赫夫帕夫是件好事,無論如何,自己現在也沒必要關注
他,秀把魔杖指向他的大釜,施了一個「清泉如水」,裝了半鍋水後停下來,又說聲「吼吼
燒」點燃火爐。他注視著黑板,上頭岩泉教授重申了關於如何熬製一飲活死水的步驟。
  那個赫夫帕夫經過他的座位旁,他終於要去儲藏櫃取材料,秀暗自握緊了拳頭。
  秀在熬煮魔藥時就像他的生命全仰賴於它,忙碌於眼前的大釜,而他的頭髮因為過於靠
近,在翻騰的蒸氣中蜷曲起來,他沒辦法阻止這事發生,這鍋魔藥必須完美無瑕,他沒有其
他辦法。
  當他發現在工作時,那位男孩有多麼頻繁地滑入腦海裡,他幾乎生氣了。他腦中不斷循
環那場偷聽到的談話,儘管並不多,這些話與他攪動魔藥的次數混合在一起,害他少攪拌了
一兩圈。秀徒勞地克制自己不斷回想,上次個赫夫帕夫在及川教授面前是如何冷顏以對,以
至於準備材料時差點切到手;想著他所背的後背包,先前如何隨意掛在他肩上,現在則躺在
他的座位下(秀特意回頭確認那個背帶還是從桌下露出一小截),這些是如此突兀,又如此
恰到好處地使他血液沸騰,但這熱度跟他差點煮滾這一鍋魔藥的失控火候是兩回事。 
  當時間到時,岩泉教授在教室中漫步,朝每一位學生的大釜中丟下一片嫩葉。秀焦慮難
耐,他試過了,搞砸了好幾次,都是因為——
  岩泉在他的大釜中丟下葉子,葉緣幾乎沒有發出嘶嘶聲。
  「希望你下次運氣更好,矢巾。」岩泉教授給他一個帶有歉意的微笑,矢巾的頭點了幾
下後默默垂下。
  大約一分鐘後,岩泉把葉子丟入了那位赫夫帕夫的大釜中,從鍋裡冒出一團煙霧,像是
樹葉燒毀的餘灰,秀看到他大釜內的液體是紅色。
  「京谷,做得好!赫夫帕夫加十分!」
  這全都是京谷的錯。
***
  沒有多久,秀開始在所有地方都看到京谷的身影,他們選修同一堂黑魔法防禦與奇獸飼
育,而那個赫夫帕夫恰好也一天到晚都在圖書館裡。令人氣憤的是,他甚至沒辦法在不看到
那個醜不拉機的麻瓜背包、或是赫夫帕夫耳邊的愚蠢銀釘、又或是那個蠢透的大黃蜂髮型的
狀態下,完成他的魔法史論文——秀緊咬雙唇,從他身邊走過,假裝自己從沒注意過他。
  如果赫夫帕夫覺得自己背部一直被盯著,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
  「好,現在,」牛島教授說道,無須擴音咒,他的聲音即使在吵雜的教室內也格外清晰
,「今天,我們要開始練習無聲咒語。」學生們一陣低語,蠢蠢欲動又緊張難耐的氣氛在教
室內擴散開來,「找不同學院的人兩人一組,一人攻擊,另一人防守,無聲地,現在,去找
你的組員。」
  教室裡傳來一陣騷動和笑聲,大家紛紛匆忙找人組隊。在混亂中,秀靜靜站著不動,眼
睛不斷掃視教室,試圖找到還沒有組隊的人。
  「需要組員嗎?」有人在他旁邊說,在意識到這聲音屬於誰之前,他就知道已經是誰了
。秀轉身,在他看到旁邊的赫夫帕夫時,了然於心的微笑已經牽起他的嘴角。
  「是的。」秀承認,想著如果拒絕眼前的赫夫帕夫會非常不禮貌,但是他不喜歡這點,
「你要先攻嗎?」
  「我先防守。」京谷向他聳聳肩,秀能做的只有點頭。
  他們找了教室一個空角落,站離對方幾英呎,抬起魔杖預備。他們兩個,與教室內其他
的人,等著教授的指令,赫夫帕夫的眼睛閃過一道堅決的光芒,這使得秀更想擊敗他。
  「開始!」
  哩吐三卜啦、黏腿咒、塔朗泰拉跳……秀努力想著咒語,盡可能專注地快速朝京谷下咒
,但赫夫帕夫打歪了每一道咒語,在短短的距離中,秀射出的光芒在對方的防禦下反彈。
  「你的嘴唇動了。」京谷指出,他的聲音大到足以席捲他們之間的空間。
  「閉嘴!」秀氣惱地喝斥,射出另一道黏腿咒,對方平靜地揮了一下魔杖擋住它。
  「交換!」牛島教授大喊。
  「展現給我看該怎麼做,因為你顯然知道。」秀的話語中明顯帶著挖苦意味,京谷只是
揚起眉毛看著他。
  「開始!」
  秀幾乎招架不住對方的攻擊,京谷的魔杖先是向下指著,接著升到他的胸口高度;沒有
冒然的動作,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他的眼睛與先前一樣透著疲憊與堅定,突然間,秀癱倒
在膝蓋上,陷入歇斯底里的大笑中,無形的手指從裡到外搔癢著他。
  淚水灼燒秀的眼角,他抬起臉看著京谷,想向對方發脾氣;而京谷,抖了一下魔杖解除
咒語,秀的身體在放鬆中癱軟。當他再抬起頭,京谷站在他上方,伸出手,仍是一副冷冰冰
的表情。
  「在施無聲咒時,你需要擺出一副撲克臉。」當秀抓著他的手時他說著,這位赫夫帕夫
毫不費力地就把他拉起來。
  「撲克?」秀疑惑地問,像是聽到了無法理解的異國語言。
  「算了,」京谷小聲嘟噥,轉過身,「這次你最好把自己守住。」
  「相信我,我會的。」秀再度擺出戰鬥姿勢,他身體內的火焰重新點燃了。
***
  後來秀為了研究某種及川希望他收集的植物,在圖書館裡尋找一本藥草學教科書,他又
發現了那位赫夫帕夫,他手裡捧著一本書,外頭的皮革訂製封面帶著時間流逝後的殘舊,不
過秀還是可以捕捉到上頭的鏤刻金字:《吟遊詩人皮陀故事集》,為何他在閱讀一本童書?
這已經超出秀的理解範圍,但他看見京谷嘴角隱隱約約的微笑。
  秀不知道自己注視了多久,但赫夫帕夫轉向他並睜大了眼睛,在秀逃走之前朝他揮了揮
手,秀重新努力尋找那本該死的書,想趕快離開這,不用再看那愚蠢的赫夫帕夫。
***
  這次,不是巧合了,京谷出現在所有地方。
  好吧,幾乎是所有地方。
  魔藥學上,京谷在秀手旁的工作台上作業,他有條不紊地熬煮魔藥,但總是看起來過分
地輕鬆隨意;在奇獸飼育課,他無聲無息地滑到秀的身旁,一起跟隨木兔教授進入禁忌森林
;黑魔法防禦課中,他們兩個總是一組,京谷會特意在茫茫人海中把秀找出來,秀根本躲不
掉。
  赫夫帕所熬製的魔藥最後總是比較好;他與他們遇見的各種魔法生物溝通總是更加順暢
;他魔杖揮舞的動作也總比秀更加簡潔,而這一切快把秀逼瘋了,他甚至不知道為何京谷一
直在他身邊徘徊。天殺的梅林,他總是一直在那,甚至沒有嘗試,而秀比他努力兩倍,成果
卻只有他的一半,這一切都像是京谷要特意招惹他一樣。
  所以他發火了。
  秀試著自己一人離開魔藥學教室,盡可能地拖長時間、按部就班把東西收好,但京谷只
是待在他身旁,等待秀收好東西,一邊玩弄自己指尖的魔杖;被京谷在自己面前賣弄了一整
天,他在身邊僅僅是多待一刻也足以讓秀上火,秀把所有東西扔進背包裡,抓起背包掛在肩
上火速走出教室,他不想管了。
  絲毫不令人訝異的是,京谷跟著他,秀可以聽見背後的腳步聲在地窖內迴響,他停下腳
步,京谷停在他身旁,秀懊惱地閉緊自己的雙眼,他不需要張開眼睛看就可以知道,身邊的
赫夫帕夫正傳來狐疑的視線。
  「矢巾……?」
  「你他媽的有什麼毛病!」秀叫出聲,惡狠狠地逼向對方,京谷不禁退後了一步。
  「你要我列張表嗎?」京谷回道,儘管他的聲音如平時一樣帶著沙啞粗魯的抱怨,但明
顯地放輕了語調。這番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切斷了秀的理智,在他還沒有意識
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已經伸出了手抓住了京谷的制服衣領,把對方狠狠推上背後的大理
石牆壁。
  「你為什麼他媽的總是堅持要待在我身邊?」秀大吼,逼近對方的臉,看見了赫夫帕夫
的眼中泛起了困惑的波紋,「總是在我身邊炫耀你有多厲害,讓所有人知道你不需努力就能
做得比我好,這樣讓你很開心嗎?你真有那麼扭曲,喜歡看著我拼了老命,卻仍無法做得像
你一樣好嗎?」
  「我他媽的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去你 的不要對我說謊!」秀怒不可遏。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京谷吐出這句話後,猛然將自己的頭重重敲上秀的額頭,不管
是這一擊還是那句話語,都深深震撼了秀,「算了,史萊哲林就是如此目光短淺。」在矢巾
能從他的頭痛與自尊恢復過來之前,京谷轉身離開,消失在地窖走廊的盡頭。
***
  「朋友?」秀發出呻吟,這詞彙在他的舌尖上是如此地陌生,但瘋狂地在他腦袋中盤旋
,使他不禁再次說了出來。
  「這不是什麼荒唐的概念,矢巾。」及川教授說,他在秀面前移動一堆縮皺無花果,抬
起頭,「如果你想繼續待在這邊哭哭啼啼,那你就必須修剪它們,就是這樣。」秀點頭,戴
起手套後拿起一雙剪刀,剪起了縮皺無花果株上枯萎的葉子。
  及川盯著秀剪著枯葉時,全然的沉默降臨他們倆人之間,但沒多久,沉默就被打破了。
  「所以,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你相信京谷是你的對手?」及川聽起來滿腹疑竇,像是
他一點都搞不懂這件事;秀瞬間委靡,整人倒向面前的桌子上,將自己的臉藏在手臂裡。
  「我以為他是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秀嘀咕,他的聲音悶悶不樂,但這也不重要,「
他隨時都會出現,而且還什麼事都做得比我好,所以我以為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難堪!

  「你有曾和他說過嗎?」及川問他,秀感覺自己低垂的視線快要在褲子上燒出一個洞。
  「沒有……」
  「那你為什麼會這樣假設?」
  「那我該怎麼假設?」他坐直身體,知道自己聲音不可理喻地歇斯底里,他直視及川,
「他甚至連試都沒有試,然後還是做得比我好!我用盡了全力,但連合格都沒辦法達到!」
  「京谷他啊,」及川思考了一秒鐘,「擁有難以置信的魔法才能,我相信他在你面前的
『耀武揚威』,只是單純照著課堂指示做罷了。」
  「這我現在知道了。」秀喃喃自語。
  「你知道你必須向他道歉,對吧?」及川提醒他,雙手放到秀的肩上輕輕搖了幾下。
  「是。」秀嘟起嘴巴。
  「很好。你有找到我要你查看的所有植物說明嗎?」
  「是的?」
  「現在去找它們。」
  「找——找它們?」
  「是的,大部分應該在禁忌森林裡可以找到。」
  「森林?」
  「還有幾個小時才會天黑,你會沒事的。」
  「但——但這——」
  「拜託,矢巾?」
  「好,教授……」
***
  禁忌森林裡流動著一種秀不太能適應的氛圍,沒錯,它之所以禁忌是有原因的,整個森
林一片死寂,使他徒然寄望著一道從樹林間傳來、卻永遠不會到來的聲音,他心中暗暗記著
要尋找的植物模樣,但森林是如此廣大,假如秀陷入尋找它們的困境,他會立刻迷失在森林
中。
  走進森林內沒有多遠後,秀來到一塊空地上。他看到空間中一閃而過的動靜,秀低下身
子,藏在最近的橡樹後,再次偷偷窺看。
  那是……京谷?他的雙手在半空中怪異地張開,以特定的節奏移動……矢巾無法了解那
動作的意義。一下子,他感覺胃裡像是被塞入一個鉛塊,而他的心臟緊緊蜷縮在胸口裡,他
知道自己必須去跟他說話,但只一想到這,他就感到痛不欲生。
  「京谷?」秀叫了一聲,當他從藏身處走出來到了空地上,那名字輕易地從他嘴唇滑落
下來,赫夫帕夫瞬間的吸氣聲是如此清晰可聞,他的雙手立刻垂落到身體兩側,瞇著眼看著
秀走向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瞪著秀,酸澀地問,臉上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傷害了秀。
  「你在做什麼?」秀決定反問,暫時打消道歉的念頭,試著在聲音內放入輕柔、疑惑、
友善的語氣,但他不知道是否正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圖,京谷古怪地看著他。
  「你……」京谷慢慢說著,他的視線移到他在空氣中抬起的手,「你看不到牠們?」
  「牠們?」秀有點驚訝,京谷的肩膀垂了下來。
  「無論如何,還好你看不到。」他輕聲說著,聲音幾乎飄散在秀的耳際,「騎士墜鬼馬
。」
  「騎士……墜鬼馬……」秀重複對方的話,瞬間明白了,「我很遺憾,是誰——」
  「我的祖母,當她死於癌症(cancer)時我正在她身邊。」
  「巨蟹座(cancer)?」這詞從他舌尖脫出,像是被放錯了位置,「一個天文符號不會
——」
  「這是一種麻瓜疾病。」京谷打斷他,十指收緊,「麻瓜研究沒對這裡的人產生任何狗
屁作用,這門課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覺得它很有趣。」矢巾小聲地承認。
  「只要你不要問我橡膠小鴨是什麼東西。」京谷回他一句,他的雙手重新伸向空氣中,
撫摸著某些東西,秀猜他正在摸著騎士墜鬼馬的鼻部,「你來這裡做什麼?」京谷問了最初
的問題,明顯這次他想要一個答案,秀沒辦法拒絕他。
  「及川叫我來找他要的植物,不過我卻在這找到你……」說到一半,秀停頓了,感覺到
胃部在翻騰,他知道他必須在緊張感完全吞噬他前趕快說出來,「還有,我必須向你道歉,
為所有發生過的事,我不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然後我只是想……」他死死盯住自己的雙腳
,身體僵硬無法動彈,像是有魔鬼網正在纏住他的腳踝,在他們兩人之間漫流的沉靜如海洋
一般,卻又如此震耳欲聾。
  「你曾經碰過你看不到的東西嗎?」京谷問,秀疑惑地抬起頭。
  「什麼。」
  「牠們正在朝你擠過去,」京谷含混地指著他,「牠們通常喜歡眼淚。」
  「我沒有哭!」
  
  「回答我的問題。」
  「嗯?沒有?」
  「你想要試試嗎?」
  「你嚇到我了,我要收回道歉。」秀往後退了一步,希望赫夫帕夫了解他只是在虛張聲
勢,京谷似乎有點被惹怒,但卻仍帶著期盼意味伸出手。
  秀花了幾秒鐘才了解這不是一個隨意的動作,京谷伸出的手不只代表邀請,同時也代表
原諒,突然間,秀感到全身肌肉都放鬆了,這使得他的膝蓋幾乎沒了力氣,不做多想便握住
了京谷的手。
 「你必須放鬆。」京谷低聲說著,而秀不禁喘了一口氣,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秉住了呼
吸。赫夫帕夫把秀帶到身前,原本握住秀的力道轉移到了他的手腕,操縱著另一人的手,將
秀的手掌抬至視線高度。
  京谷的另一隻手繞過秀的背後,環住他的肩膀,在該是空無一物的地方,秀的手碰到某
種皮革。
  「哇。」秀深吸一口氣,手指撫過那不在他視線內的動物,京谷鬆開了施加在秀手腕的
力氣,但這也無關緊要了。這感覺是如此地奇怪,但同時也很新奇,秀能感受到有東西在他
指尖下,只除他眼前空無一物;他能明確感受到那皮革般的肌膚、還有在那之下的強健骨骼
,秀不禁暗自希望他能看見騎士墜鬼馬。
  京谷的手離開了他的肩膀,秀轉過頭想問他,但突然有個東西撞上了他的胸口,使他往
後倒進另一個男孩的懷裡。
  「牠們有點太過興奮了。」京谷的雙手抓在秀的肩膀上穩住他,確定對方站穩後才放開
。秀顫抖地吐了一口氣,再一次伸出手,京谷引著他的手,直到他握到了騎士墜鬼馬的鼻部
,秀模仿京谷前幾分鐘的動作,那肌膚與骨頭之間有著細微的肌肉,摸著他完全看不到的東
西實在是很瘋狂,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馬是被馴養的。
  「對了,為什麼你要來這?」秀還沒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問題已經脫口而出。
  「木兔教授看不到牠們。」京谷拍著空氣某個地方,秀猜那邊是牠的背部,又摸向他肩
膀上,可能是另一隻騎士墜鬼馬,秀也感受到另一隻動物正在蹭著他的後背,「馬群最近一
直很焦躁,所以教授問我能否偶爾來看照牠們一下。」
  「這樣……真是體貼。」秀不由自主地放柔語調。
  「你還是覺得我在找你麻煩?」京谷打趣他。
  「沒有!」秀的臉頰因為對方的指控染上了紅暈,「我剛才道歉過了!我很抱歉!」
  「開個玩笑罷了。」京谷聽起來像是嗆到一樣,過了幾秒鐘秀才了解他是在笑他,某種
情緒在他胸口內發酵。
  他們兩個和騎士墜鬼馬在空地上待了好一段時間,漫無邊際地談天,只為了讓話語填滿
這塊空間,直到太陽緩緩滑出天幕,在其走過的痕跡上留下一抹明亮的色彩。
  秀從沒找到那些及川要他帶回去的植物,不過秀想著,反正,他把自己送到森林也不是
為了這個。
***
  在那之後,他們之間……改變了,也許是秀不再每次見到京谷就沒必要地發火,以前的
自己大概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笨蛋;不過現在,當他們一起上課時,京谷待在他旁邊的感覺
很好,甚至有點太好了,有時他會凝視著京谷正在切碎材料、或是在課堂中記筆記的模樣;
又有時候,京谷發現了他的視線,然後給他一個理解、不太好意思卻又喜悅的微笑,這笑容
會讓秀的臉頰燒起來,不過這一切都很值得。
  他們也會一起去圖書館念書。在一個平常的午後,京谷看了一下時間,瞬間從座位上跳
起,迅速地把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都掃進背包裡。
  「怎麼了?」秀從他的魔藥學筆記中抬起頭。
  「訓練遲到了。」這幾個字幾乎是同時間跳出來,京谷拉上背包拉鍊。
  「訓練?」秀困惑地問,前一陣子偷聽到的談話再次穿過他的腦海,「喔,魁地奇?」
  「對,明天有場比賽。」京谷的胳膊穿進了後背包背帶,把它固定在肩膀上,「你該來
看。」
  「可能會吧。」秀聳肩小聲地說,即使感覺在這事情上他不會有別的選擇,他知道自己
明天一定會站在球場看台上,「你打哪一個位置?」
  「你來看就知道了。」京谷說,揮一揮手後衝出圖書館。
***
  隔天早上,秀發覺自己跟在去魁地奇球場的洶湧人潮中,這場是赫夫帕夫對上葛來芬多
,場上每個人都塗上了不同調性的暖黃與深紅,穿著史萊哲林長袍與牛仔褲的秀異常地格格
不入。
  他們分別走進各自學院的看台,直到木兔教授走進球場後,穿雲裂石的人聲才降了下來

  「嘿,嘿,嘿,各位觀眾!今天心情如何啊?」木兔教授的魔杖指著他的脖子,聲音傳
遍觀眾耳中,學生們開始興地尖叫,「太好了!但把精力留給比賽,這些選手會給你們所期
待的一切!現在,隊長!請進場!」
  兩個身影分別從對面的入口進來,走到了球場中央,雖然秀站在高台上,但他仍可以感
覺到他們之間波濤洶湧的張力。
  「我期待看到一場優秀、充滿運動家精神的比賽,好嗎,兩位?」木兔在隊長之間搖晃
手指,兩位隊長握手,「好!球員們!到你的位置上!」隊伍其餘的選手們跑到場上,黃與
紅的長袍在跑動間翻飛,秀不禁前傾了身體,想要分辨出哪一個人是京谷,但距離太遠以致
他看不清楚。
  「各就各位!」木兔高喊,從場外召喚出快浮並靈巧地抓住它,「預備!開始!」快浮
被投入空中,丟得比秀預料得還高,幾乎無法相信那是人類的力道,不過在秀回過神前,球
員們已經竄入空中,評論員的播報迴響在看台中。
  格萊芬多率先搶到快浮……
  秀一點都不在乎比賽狀況,他掃視著天空,想找出京谷的身影。他先確認了打擊手的位
置,再看了在球場上穿梭的追蹤手、正不斷做出各種會使他們從掃帚上跌下來的特技,一如
往常地技驚四座。
  他如此專注地尋找京谷,害他差點錯過了那聲呼喊他的聲音。
  「矢巾!」秀嚇了一大跳,不斷環顧看台想找到那道叫著他名字的聲音,但周圍實在太
吵了,他沒辦法辨認出是誰在叫他,「矢巾!上面!」那人又喊了一次,秀疑惑地抬起頭。
  京谷悠閒地坐在掃帚上,臉上露出輕快的笑容。
  「真高興你來了!」京谷喊著,在秀的頭上繞著圈圈。
  「你在做什麼?」秀吼回去,在震驚中幾乎無法穩住身體,但他努力保持自己的坐姿,
「你不該在場上嗎?」
  「還不是時候,」京谷的語氣透著自信,他的眼睛盯向場中,「必須走了。」他宣布,
一道明亮的鮮黃色奔馳而去。這景象意外地看上去不錯,秀恍恍惚惚地想,京谷的頭髮格外
適合魁地奇長袍。
  葛萊芬多的搜捕手似乎發現了金探子!這樣不會結束得太早嗎?
  秀看著一位葛萊芬多沿著球場周邊飛馳,手極力伸向某樣東西……但隨後京谷,在一道
疾速模糊不清的黃色中,截斷在葛來分多的前方,葛來分多搜捕手差點撞上他,不得不拉起
掃帚緊急煞車,而金探子,在這陣混亂中,失去了蹤影。
  秀可以發誓,就連在看台也聽得見京谷那陣狂野的大笑。
  不得不承認,魁地奇的確非常具有戲劇性。赫夫帕夫沒讓葛萊芬多得意太久,智取對手
的守門員後得分,而有一顆恐慌的金探子在這之中穿梭飛舞,葛萊芬多的搜捕手拼命地想抓
住它,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每一次他差點碰到時,京谷都擋下了他。但比賽還沒有結束,緊
張的局勢仍沒有停歇,觀眾大吼大叫著對選手的喝采與辱罵,秀發覺自己也隨著其他人大聲
喊叫。
  比賽還沒來到尾聲,直到一聲響徹雲霄的哨聲傳來,幾乎是同時之間,京谷單手舉過頭
,手中握著金探子。
  如果之前群眾的興奮已經令人難以忍受,現在,回蕩在球場的勝利尖叫可說是驚天動地

  赫夫帕夫隊主宰了球場,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降落,赫夫帕夫學院從看台湧向他們的球員
。秀沒辦法解釋自己在做什麼,當興奮逐漸從他體內消退時,他發現自己也徘徊進球場中。
  他只是呆呆站在球場邊被妥善照顧的草地上,大約半分鐘後,有人在喧囂中上氣不接下
氣地呼喚著他的名字,秀還沒從先前的恍惚中恢復過來,京谷猛然地撞上他,強壯的手臂包
裹著他的身軀。
  「你們贏了。」秀說,在這姿勢下他無法回以另一人擁抱,但知道自己渴望這麼做。京
谷鬆開了手臂,拉開一隻手臂地距離,但左手仍握著對方的肩膀,他將右手移至胸口前,並
張開拳頭。
  金探子在他手中閃耀,其脆弱的金色翅膀揚起,想要再次飛翔,京谷在它飛走之前巧妙
地箝制住它。
  「我們贏了。」京谷又說了一次,他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燦爛,秀覺得他臉都疼了,「我
很高興你來了。」他說,幾乎像是事後才想到一樣,京谷的聲音如此溫柔,帶點大吼過後的
嘶啞,秀感到臉頰的溫度上升。
  「我也很高興自己來看了比賽,你在空中的表現真令人驚艷。」秀微笑以對,京谷臉上
的表情鬆動了,「怎——怎麼了?」秀困惑地問他,這時候,赫夫帕夫魁地奇隊開始鼓譟著
京谷的名字,但搜捕手的金色雙眼從沒離開秀的臉龐,「嗯,那個,我想他們是在叫——」
秀還沒說完,就被京谷原先放在他肩膀上、現在正撫向他臉頰的手打斷,他的身體被拉向前
,同一時間,京谷也將自己按上秀的嘴唇。這接觸僅持續了短短一秒,京谷退後,跑回他的
隊友那。
  「待會見!」京谷回頭大喊,他臉上的血紅色調與秀如出一轍,而秀很開心知道這話是
真的。
  下次見面時,他有很多話要對他說。
譯者後記:
  我會想翻這篇一個原因是,騎掃帚的小狂犬好辣啊!看到他在魁地奇賽叫著矢巾那段我
整人全滅,這兩個小孩怎麼這麼可愛;禁忌森林那段也是,用騎士墜鬼馬耍浪漫真是太超過
了,是誰教你的小狂犬!
  也許是比較熟練的關係,這次翻起來迅速許多,連帶心情都特別好,看著這兩個孩子青
澀地兜圈圈,啊,人生真需要甜蜜的東西調劑。
  原作者說想寫續篇但沒時間,怎麼會這樣(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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