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誕] 12/29 對不起
一個人的一生，如果活了一百歲，
簡單以365日算作一年，那麼一生，
就是參萬陸仟伍佰個日子，可能有
一些時間不盡如人意，比較倒楣，
比較不開心，比較難過，遇到賴帳
的客戶，出門踩到狗屎，對發票都
不會中獎，被朋友背叛，跟家人吵
架，冬天寒流來的時候貓在厚被子
上尿尿，認真說起來，可能快樂的
時候沒有那麼多，好多時間給了工
作，給了家人，那麼，所剩下的為
數不多的時間裡，會想做什麼呢？
他昨天晚上通宵寫稿，脖子都僵
了，凌晨吞了安眠藥入睡，起床發
現落枕，一轉頭就疼到想去撞牆，
他有些驚奇的發現，人類的腦袋原
來有那麼重，為什麼不乾脆砍掉算
了呢? 他有些暴躁的想道。先拿了
熱毛巾熱敷了脖子好一會，再翻箱
倒櫃找出一瓶過期的藥酒倒在手
上，自己按摩脖子。
好不容易稍稍能動彈了，他提著那
瓶藥酒走到客廳，望著凌亂的屋
子，忽然有幾分茫然。
他好餓，脖子也好疼，連他的貓也
不愛理他，好像有一種，突如其來
的對於生活的沮喪感。
他叼了一根菸，從亂七八糟的書和
稿子底下翻出了他的年曆和一支
筆，坐到了陽台上，十二月份的年
曆上標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截稿日
期，今天是12月29日，連聖誕節都
他X的過完了呢！可是這些截止日
期，所謂的deadline裡面，好像沒有
任何一個是關於他個人的，他自己
想做什麼呢？ 在這一年裡的最後這
幾天。
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看著
他的表情，那雙黑黑的乾淨的眼裡
那麼憤怒，又那麼難過，他也沒有
罵他，他是那種好脾氣的人，從來
沒有跟他大小聲過，突然眼淚就這
樣滑下來，然後他微微低垂下頭，
頭也不回的繞過他身邊，走了。
後來他收到了一封簡訊，對方說:
「我只是想要一個道歉，也需要
解釋。
你那麼聰明，那麼會寫文章的人
為什麼就不能用點腦子，好好說話
呢？
我是你的敵人嗎？?
別再這樣了，你這樣渾身是刺只會
把對你好的人往外推。」
那大概是對方對他所說過的最嚴厲
的話。
他當然沒有道歉，他等著對方像過
去一樣回來找他安撫他哄他，他再
補償對方，之前每一次都是這樣。
可是，沒有然後了。
他們沒有正式說分手，可是他們也
沒有再說過話，那個人託他們的共
同好友過來收拾他的行李，搬走
了。
他都不知道，這種好脾氣的人發作
起來原來這麼決絕，也許之前對方
讓著他原諒他，也是像最後這次這
樣，很難過吧 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那個人曾經跟他說，他覺得他們兩
個之間，努力抓著他們之間的那條
繩子的只有他，只要他鬆手，他們
之間就斷了。其實，不是這樣的，
可能他所表現出來的，不足以讓人
信賴吧？ 他也不知道。不過那個人
說過，他很沒有安全感的，可是他
當時沒聽進去，沒有好好保護他。
那個人跟他說過一些他特別害怕的
話，拜託他不要說，可是他脾氣起
來，常常不管不顧口無遮攔的說
話，想要先打敗對方再說，專門挑
著對方的痛處講。其實那個樣子，
很傷人吧?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對
方難受失望的眼神。
他一直是那種從來不回頭看的人，
覺得什麼後悔緬懷都是屁話，覺得
人只要往前走就可以，他也不可能
不犯錯，那就是他，愛來來，不來
滾。
可是，當時他並不知道那樣做會
失去對方。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其實會傷害
別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跟他
最好的朋友大吵一架，他又像過去
那樣發脾氣，他的好友氣壞了，對
著他大吼道:
「你就是這樣，永遠我行我素自我
中心，總以為自己沒有任何錯，事
實上別人只是讓著你，X脾氣那麼
好，結果呢? 你是怎麼對待他的，
才會讓他離開你，除了X根本沒有人
受的了你! 」
X就是那個人。
他因為好友的話，想了很久。後來
他老老實實跟好友誠懇的道了歉。
可是跟那個人道歉，怎麼從來沒有
被放在選項之中呢？
可能，他下意識覺得，X是自己人，
他會明白自己的，幹嘛要道歉，你
會跟自己道歉嗎？ 那樣不是超級
蠢。可是很明顯X是需要的，就跟他
的好友一樣，他親口說了那樣讓他
很難過，然而，他卻視而不見。他
所謂的自己人模式，很可能並沒有
讓對方享受到什麼。
他站在陽台上叼著煙發呆，忽然站
起身來，跑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邊餵貓邊打電話跟朋友聯繫約了修
剪頭髮，剪完頭髮跑去逛街買了一
身新衣服。
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到了那個人
居住的城市，下交流道的時候，他
忽然有些沮喪起來，之前長時間工
作的疲倦感幾乎將他淹沒，就算朋
友們替他打聽的結果，對方還是單
身，就算他這幾年脾氣改了很多，
又能怎麼樣呢？ 時過境遷，該過去
的早就過去了，過不去的也早就塵
埃落定，他道歉不道歉，可能，早
就不重要了吧？ 好像也只是安慰自
己而已。
不過既然來了，他也沒打算躲，那
個人以前也總是開口跟他求和的
人，明明自己心裡也很難過的吧? 那
麼多次，肯定很不好受吧？ 即使他
被對方冷淡對待或厭惡，也再正常
不過了。
X開了一家小餐館，在學校附近，生
意非常好，他站在店面對面的騎樓
下方遠遠看著，發現有好多學生和
家庭前去用餐，那個人站櫃台和結
帳的客人們有說有笑，如同往昔一
樣溫和。
他正猶豫著該不該過去，那個人卻
忽然看見了他，他跟店內的工讀生
交待了幾句，就這樣走出了店門，
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手心裡都是汗，正準備開口，對
方卻先一步說道:
「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 你自己開
車過來的嗎？ 臉色差成這樣怎麼還
自己開車? 你到底有沒有睡覺？ 又
沒有吃飯?」
「對不起。」他呆呆的盯著對方的
後腦勺，那人正一把抓住他的手往
他的店裡拖，大概是像過去那樣要
弄東西給他吃，然後他的那句道
歉，就忽然脫口而出。
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聽起來也
很白痴，只是在這一瞬間，他忽然
覺得很抱歉，然而，後悔也沒有
用，所以，他就說了。
那個人站住了，回過頭來看他，表
情有些一言難盡，好像有點想哭，
又想笑。最後他只是有些無計可施
的笑了，故作輕鬆的說道:
「哇！你也未免lag太久了吧? CPU
故障了嗎？ 要不要考慮換個腦
袋? 」他再度被對方拖著往前走的
時候，注意到對方好像在擦眼淚。
「你就為了這個特別跑一趟? 」
那個人坐他對面吃鮮魚飯，一面看
著他狼吞虎嚥的吃他家的雞腿飯的
時候，忽然問道。
「嗯。 」他咬了一口雞腿，又塞了
一大口白飯，悶悶應道。
「你不是有我的line嗎？ 我又沒有封
鎖你，是你之前封鎖我欸! 」
「我覺得應該當面跟你說，你那時
候那麼難過。」
「嗯 29號是什麼特殊日期嗎？幹嘛
挑今天? 」那個人好奇的問他。
「快年底了，聖誕節之前還在趕
稿，來找你，跟你道歉，是我......
在2017年結束前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情，這樣的話，要是之後有什麼地
震人禍，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就都
不怕了。 」他低聲說道，一面有幾
分惱怒又有幾分害羞的專注的盯著
手中握著的雞腿，覺得對方今天問
題真是夭壽多。嗯 不過他家的雞腿
飯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好吃呢！
******
嗯 嚴格來說，其實這並不是2017年
結束前的最後一件事情啦
做了一件事情，說了一句話，就像
往平靜的湖水裡丟石頭，不論你覺
得石頭是大是小，泛起漣漪之後，
總是一圈接著一圈，往外漾開的。
可能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也是如此吧
他也不是很明白。
後來那個人約他，一起在對方店裡
吃晚餐跨年，有提供雞腿飯噢! 對方
開的口，他也沒有什麼道理拒絕。
比起雞腿，他也蠻想念對方的，他
也不是那麼愛吃的人，不過，他家
的雞腿真的好好吃。
嗯 如果說臉色難看的話，這兩天敷
個面膜還有救嗎？ 不然等等打個電
話問問好友跟老姐好了，嗯 還有好
多事情要準備呢！
謝謝觀文 : )
預祝2018新年快樂~~(耶~~~
抱歉因為很趕，用手機發文
有筆誤請見諒 > <

推推~很溫暖的感覺

好開心，還好還好

倒是希望對方接受他的道歉後，兩人依然是平行線沒有復合呢

同上。錯過了，對方沒義務聽他的道歉，能被聽到已是奢侈

推，覺得有點酸酸的呢QQ

真是太便宜主角了哼(賭氣) 好想吃雞腿...

在這時間點點進來...我餓了 QxQ 能在對方還願意原諒的時候道歉，沒有錯過，是件好事，願大家珍惜身邊人

或許對方除了等一個道歉也在等著這個人

Lag好久 希望別再這麼壞脾氣了

他是幸運的人呢！

但我倒是懂這種等不到也放不下的心情呢……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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