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還是放不開一些無用又無聊的男性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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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鴻的陪同與見證下，程平正式到尹家提親。
「你做什麼？」冷了臉，茉旻問。又像求婚那次，男友全沒跟她約好。
「妳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難得強硬，他這回可不會再順著她。
「沒！我沒答應！」拉高音量，她起身；那個被眾人逼得點頭的求婚，根本不能算數。
「畢業典禮上的人都是人證！」反駁，他也抬高嗓音。他並不想逼她，
只是不解為何這麼多年的交往，仍無法真正得到她的全部。
「那是你逼我的！」急的，她快要哭，但父母冷眼旁觀顯然不幫忙。「爸！您說話啊，
我說過我不結婚的！」
尹父無話可說。之前程平已來向他下跪過一次了；有人對女兒這麼痴，
他這做父親的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從不曾想過嗎？我不能生小孩！」被男友逼急，
茉旻忍不住哭了把心底最難言的苦楚刨出來，心口痛得像要碎掉。「我不能和你結婚！」
程平聞言一僵，這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她總不肯對他許諾永遠。
孩子的事，他不是沒想過。他們有性生活好幾年了，據他所知，他倆幾乎不避孕，
不可能完全不會懷孕。但她不曾提過關於孩子的任何話題，他也就不問。
現在一聽倒不怎麼驚訝，只有恍然大悟。事實上，他並沒想要孩子的慾望，
也沒傳宗接代的意思，有沒有孩子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
「那妳要我這樣不清不白的跟妳過下去？」是「不能」結婚，而不是「不願意」嫁給他。他
知道還有勝算，狠下心再次相逼。「我要妳給我名份和承諾！」
「我說過你想走就走！我不留你的！」低叫，她下殺手?。她不怕失去他而心死，
只怕他會因她的缺陷而在未來痛苦。
「我不會走的！我要妳嫁給我！」不怕她虛張聲勢，他立刻反擊。他只想要有一個家，
有一個歸屬；他的身心可以成為她的依靠，因為只有她的愛能成為他心靈上的家。
「我不要！不要！」他又甜又苦的愛，讓她快被逼瘋了。
一旁觀戰的遠鴻瞧二人當著長輩的面吵起來，他清嗓一咳。「二位，
聽我給個意見吧。」既然她已經把心病說開了，他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
被他打斷爭吵，二人回過頭來等著聽。
「訂婚吧。」聳肩，遠鴻盯著她心道：好朋友，我都讓步了，妳也讓步吧，
現在是我家平平的心情最重要。「沒法律效益，以後真要走不下去要分也不會難看。你們
各退一步，他得到他要的名份，妳也算給了承諾，如何？」
聽摯友這麼建議，程平不讓步，她也僵著。
「茉旻，給平平一句話吧，他這麼急著要名份，還不是因為要去新航受訓了。妳給他承諾
讓他心安，他安定了，妳心裡也才會好過不是嗎？」一般人聽這話，都不難判斷遠鴻
是站在程平那邊的。「孩子的事以後再說，現在的醫療科技越來越進步，
說不定妳未來有懷孩子的希望，誰知道呢，何必那麼悲觀。」當然，這些都是場面話。
「好，旻旻點頭我就沒意見。」對摯友的幫腔，程平以眼神示意感謝。
尹父尹母也都沒說話，靜觀女兒的決定。事實上有這麼真情又有前途的年輕人要娶女兒，
他們都樂見其成，只差女兒點頭而已。
見她抿唇不答，程平再加一把勁。「我不要別人，我只要妳。」
聞言回首望向他，她強忍的淚又滾下來。她當然想和他有明確的關連，
但她對自己沒辦法成為母親的不完整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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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挑了個好日子在飯店訂了包廂開席，在女友家人及摯友的見證下，
他要與她正式訂下婚約。在這個屬於他的好日子，他的父母卻沒蒞席。
見未來的親家沒出現，尹氏夫妻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同情準女婿；
他的父母對他還真是漠不關心。
席間，瞧程平的長輩都沒來，茉旻忍不住又軟了心。想疼他、想愛他，
她很清楚他對家庭溫暖的渴求，但除了身心，她沒法子給他最完美的結果。
「你真不後悔？」再給他一次後悔機會，她紅了眼眶強忍不要掉淚。微顫的手緊緊交握，
不肯讓他為她戴上訂婚戒。「等你哪天想要孩子，我怕你怨我。」
「別想那麼多，有沒有孩子都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妳願不願意依靠我，也讓我依靠妳。」
交往了那麼久，程平多少明白她對愛情有某種程度的潔癖和完美主義，
但這對他來說從不是困擾，更甚至可說是激勵他向上的動力。
若他們之間還需要孩子維繫，那一定是他不夠愛她。所以他有自信可以用自己全部的愛
化為行動，讓她沒心思再去對那些與他們愛情無關的瑣事煩憂。
他溫柔的包覆她的小手，望進她還猶豫的愁容。為了博取她與她家人的信任，
他將自己最不願示人的一面招了。
「妳知道的，我爸在外面有個兒子，快滿八歲了，就等著我媽答應離婚。我媽也有男朋友，
將來一定會另組家庭生兒育女的。所以我真的沒傳宗接代的壓力，也沒生孩子的慾望；
我只想和妳在一起，組織我們的家庭。」
聽他將這事都拿出來說了，她更心疼，禁不住點頭答應了，讓他為她套上金戒，
承接他濃情的蜜吻。
在一旁心不由衷的熱烈鼓掌叫好，遠鴻看著他的男人和好友定下名份，
一切都如他所預測設計的。
很好，平平，太好了，你得到你要的了。心道，他一如以往在人前笑著歡呼，
將風雪中凝結的淚珠落入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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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碩士課程並延緩兵役，程平前往受訓成為正式的空服員。在任職期間表現優異的他，
成功申請到留職停薪便預計回國服兵役。
至於遠鴻太想念他的男人，便提議在對方服兵役前的空檔，三人一起去旅行；
他帶著茉旻飛過去和程平會合，趁著等待轉機在新加坡待個三天二夜，然後直飛基督城。
號稱「人間最後淨土」的紐西蘭，它的自然美和日本的精緻美是全然不同的。
三人租了露營車，在南島轉了一圈。
拜訪基督城的大教堂，到傑弗冰河探險，一遊水墨畫般的米佛峽灣，魔戒取景地「箭鎮」是
一定要去的，渡假天堂的皇后鎮也是南島的觀光重點，還有「南半球愛丁堡」之稱的歷史
之都旦尼丁等，到處都有三人留下的足跡。
然後他們搭國內線班機直飛奧克蘭，將入住遠鴻友人合股經營的青年旅館。
來到停車場區域，程平和茉旻遠遠看到一名黝黑健壯高大的華人男子狀似無聊的靠在旅館
接送車旁，看到他們出現，站直了點點頭。
二人聽到遠鴻笑出聲了，拉著行李箱奔過去用力的擁抱對方，仰頭給了二次吻頰禮。
程平見狀愣了一下，第一次看到摯友除了擁抱外還用上頰吻。除了對他之外，
他沒見過對方對哪個親友那麼熱情。
「Benjamin，我跟你介紹，我常說的，我在臺灣的好兄弟『程平』和乾姊。」笑著，
遠鴻以中文為雙方介紹。「平平，茉旻，這位是我在奧克蘭碩果僅存的哥兒們『Benjamin』
，我們這幾天就是要住他家。」
雙方相互行禮後，把行李搬上車去。
可能是還不熟吧，Benjamin有點冷淡，話不多，一路上都是遠鴻大著嗓門說話。
茉旻明顯的身體不適，面色蒼白的靠著程平。他將她摟在懷裡，要她睡一下。
「Benjamin，路過大賣場時我們停一下去買糧食，不會花太久時間。」將隨身筆記本拿出來
虛晃一下，遠鴻轉頭面對坐在後面的二人。「平平，你留在車上陪茉旻，我們去去就來。」
不一會兒到了大賣場，Benjamin將車停好，確定把客人留在車上沒問題，
就和遠鴻進賣場去。
茉旻睡的很不安穩，程平擔心的安撫她，眼角瞄著摯友不時笑著和新友人嘻鬧，
併肩離去，教他心生某種莫名的怪異感。
在賣場裡，Benjamin推著推車跟在遠鴻後面，聽對方邊說沒營養的話題，
邊看手冊把一袋又一袋的食物堆進推車裡。
「待會兒茉旻的症頭應該會過去，我會要那二隻去市區逛逛，」撂了一句閩南語提到好友的
暈機情況，遠鴻推測她睡一下待會兒就會舒服些、有精神了。瞟了對方，他天外飛來一筆。
「你今天的時間都是我的吧？要在你的沙發打滾，還是去外頭開房間？」
「一見面就說這不好吧？」壓低聲，Benjamin戒備的望了四周。
「放心，沒人。」翻白眼，遠鴻抓了四手啤酒進推車。「不約砲我敢嘛來找你？
住你家又沒比較便宜。」要不是不想帶他的男人和好友去家裡看繼母的臉色，
不然他做什麼住青年旅館？在父親家打地鋪不是更省錢？
「回去再說吧，我排了今明二天假。」含糊的答，Benjamin從來不喜歡對方不經大腦、
口不擇言的說話方式。
「哦哦，真期待，我憋死了。」故意又拋個媚眼，遠鴻估計還要幾句話才會激怒對方。
「『你家平平』在外頭哩，你確定不再忍一下？」隨手拿了二桶巧克力冰淇淋放入推車，
Benjamin對四周的狀況持續警戒。
這傢伙就是對性向這種事有「遮遮掩掩」的壞習慣，所以不是他的菜。遠鴻轉過身，
伸手去輕拍對方的臉。「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人可以幹翻我，OK？」
被突如其來的碰觸，Benjamin上半身速地後傾拍掉對方的手，
清嗓著半瞇眼回瞪。「你又沒吃藥了嗎？」
遠鴻仰頭大笑，捧頰裝可愛。「抱歉，這二天要請你忍耐了，我就是髒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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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