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1.本文3P走向,上下位置人魂/魅魔/人類青年三個角色都會輪過,
所以我很難回答誰攻誰受XD (遠目
2.這篇在悅閱小說市集參賽中,因為比賽規則的關係會有1/3的章節要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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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收費的章節不能轉出來貼,所以貼到比較後面時可能會缺章,求不介意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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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秉錚是個飄盪而不漂撇的人魂,在黃泉路排隊排了好幾年才領到任務。
──啊,死後的任務。
搞定了他就可以從眼前的門裡面進去一個未知的地方,裡面可能是天堂地獄彩虹橋,他可
能灰飛煙滅投胎轉世還是成仙成魔,然後脫離這該死的、被困在黃泉路還只剩視覺聽覺的
夭壽人魂生活。
每天的日常都是跟其他靈魂重疊在一起,對著一台像自動繳費機的東西搶任務單,單子還
是只有鬼摸得到的特殊材質,最先摸到單子的靈魂就會獨得那個任務,可以拒絕不可轉讓
。
他剛死還是個新鬼的時候,隔壁搶了七年還沒搶到的老靈魂告訴他,其實當初沒那麼競爭
的,都是最近信教的人太少導致各種信仰瘋狂賣土地,各信仰領地急遽縮減,各家大門至
少後退二十公尺,可以接受的靈魂額度越來越少,任務單從一天出五萬張變成一天五百張
,老靈魂說,這比什麼鬼演唱會門票都還難搶。
他一開始覺得很諷刺,連他這種自覺沒什麼信仰的人都要搶資格──科學可以是信仰嗎?
各個宗教都割地賠款總是有個對象吧?他無條件歸化去當小奴工整天洗實驗器材,只求不
在黃泉路徘徊,這樣可以嗎?
老靈魂說不知道,反正這裡的出口只有那道門。
在黃泉路也不是沒有盡頭,等到靈魂忘了自己名字的時候就會原地消散。
「除非你會點術法還是特異功能什麼的,一般的鬼都沒辦法從其他地方出去……不然你以
為大家都是蠢蛋嗎,有其他方法走幹嘛要搶任務單?」
總之張秉錚領到任務就是這麼一個眾魂求之不得的神級強運,然而他看到任務內容時只覺
得天要亡他。
照顧一隻被棄養的魅魔幼仔長大成魔,特別附贈只有一頁A4大小的魅魔撫養指南,以及任
務特殊贊助的、能夠瞬間移動到小魅魔身邊的一次性傳送石。
什麼魅魔什麼傳送石啊,在黃泉路上得到這種任務太違背他的時代背景認知了吧?
何況他不信教也不是歐洲人,對魅魔的認知除了從各種成人遊戲裡面的印象之外還真沒別
的。
魅魔幼仔是什麼鬼?剛從蛋裡面孵出來的小麻雀嗎?怎麼想都很脆弱啊!
「靠杯啊真的只有一頁嗎!」張秉錚忍不住尖叫,捏著那張A4前前後後翻來翻去,「沒有
機關什麼的嗎?只有一頁?萬一我不小心把他養死了怎麼辦?」
「閉嘴,有任務就很好了。」老靈魂眼饞地看著他的任務單,「如果那不是靈魂綁定的話
我真他媽想在你抱怨的瞬間把它搶過來。」
指南上的巨大圖表指示一般情況下養大一隻至少要十五年,需要定期餵食和愛護,傳送石
使用方法,和一些精美插圖,沒了。
張秉錚立刻就想放棄了,「不能再抽嗎?」
「可以啊。」老靈魂真正意義上的翻了白眼,「等你抽到下一張,大概你都成功養大他了
。」
「……這麼說好像有道理。」
張秉錚想了想還是決定試試,真的把幼仔養出問題了……那就再說吧?反正至少他不用被
關在奇怪密閉的黃泉路吧?
帶著某種不太正確的決心,張秉錚照著指南把傳送石含在嘴裡頂在上顎,他等了一會沒有
動靜,才想把東西吐出來,忽地一暈,整個半透明的人影就從黃泉路消失了。
*
張秉錚以為他會被送到什麼魔法森林、領主碉堡還是哥布林聚集地之類的,那種「奇幻背
景」應該在的地方。
可是地上的草有點眼熟,絕對不是什麼歐式短草坪。
他四處看了一圈,四周就是荒煙蔓草,直直的草葉子長過他的腰際,風吹過的時候草葉摩
擦發出唰唰的聲音。
天快全暗了。
他瞇著眼看著夕陽照過來的方向,隱約看到整排電線桿和盪在空中的線,還有遠方小小的
車子和整齊的稻田。
張秉錚呆立在那裏。
好熟悉,好台灣,好回到人間的感覺。
他雙手摀著嘴,好想大叫,他終於脫離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鬼地方了!
在他歡呼感動之際,不遠處的草堆忽然有點動靜,窸窸窣窣感覺就有什麼小動物在裡面活
動,張秉錚這才想起自己是因為什麼來的。
也許那就是任務要養的魅魔幼仔。
他往那邊移動,半透明的身體完全碰不到草,他靠近的動作沒有任何聲音。
那小東西一開始沒有動,可是靠近到某個距離的時候,那個小東西好像驚覺他的意圖,連
忙就往其他地方竄。
張秉錚一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發現,連忙加速沿著草叢的動靜追,一路追到馬路
上,小東西竄出草叢的瞬間他連忙奮力一撲想抓住牠,結果撲是撲了,張秉錚卻發現自己
沒有任何觸覺。
「嘰──!」小東西發出驚恐的哀號。
張秉錚看得見自己罩在這隻奇怪的小東西上──一身赤裸只穿兜擋布的五歲孩子,白白瘦
瘦小小的,後腰還有一對感覺很發育不良的小翅膀。
小東西趴得很踉蹌,看不到臉,他一時想把這小東西翻到正面來看看,卻發現自己半透明
的手只是穿過對方的身體,根本碰不到。
「你不要跑,我是來幫你的。」
小東西好像被固定住一樣沒有動,一直瘋狂地亂叫,張秉錚又耐著性子哄了幾遍,發現對
方好像不懂他的話。
張秉錚保持一手「按」在小東西背上的姿勢,一邊繞到趴在地上的小東西面前。
牠的下巴擦傷了,一雙紫色的眼睛淚汪汪的,張秉錚想安慰牠,慢慢地在小東西面前語氣
平穩地說話,「別怕啊你,讓我看看傷口。」
可是他越靠近牠嚎得越慘,尖細的高音讓張秉錚頭皮發麻──精神上的那種。
他反射性的想摀住耳朵,一鬆手小東西就蓄力蹦出去,連滾帶爬地向前衝。
張秉錚當然追了上去,可是沒了草葉阻礙,那小東西的速度顯然快了很多,他發現自己全
力衝刺地往前飄也追不上,始終隔著一小段距離,而那段距離在慢慢被拉遠。
他卯足了勁狂追,小東西跟逃命一樣狂奔,直到小東西竄進樹林裡被樹根絆倒,落了一大
段距離的張秉錚才追上來壓上去,再次定住那隻膝蓋嗑傷跑不太動的小東西。
這下小東西不尖叫了,而是一種絕望求饒的低哼,大概是知道自己跑不掉,悶悶的聽起來
很可憐。
張秉錚按著他一陣子不讓他動,直到天色漸漸轉暗,他偶爾偷偷放開一些地方發現對方也
沒有掙扎之後,才稍微放心把身體移開。
小東西嚇哭了,大概傷口也很痛,牠舔舔自己手掌的擦傷,也摸摸膝蓋的傷口。
張秉錚想摸摸牠表示安慰,可是手只會穿過去,對方好像也沒有「被摸」的感覺。
他好像只能像鬼壓床那樣壓制生物的行動,其實還是碰不到。
張秉錚想了一想,既然碰不到也就不可能逼這小東西跟著他或者吃什麼東西,要強迫帶走
他就更不可能了。
牠光是被追一次就嚇成這樣,說不定再被他追個兩次就嚇死或在過程中車禍了。
這樣不行。
張秉錚乾脆退了一點稍微給一點距離,模仿牠的聲音動作和輕輕軟軟的低哼,企圖表現嚴
重遲來的友善。
當然他不會承認是因為在夜晚的魅魔讓他覺得有點不尋常,尤其那對紫色的眼睛發著微微
的螢光,他也……有點怕。
小東西哭到眼淚都沒了,一開始抖得要命到後來也不抖了,在黑夜裡回神似地有點迷惑地
看著他:「你不是想吃我。那你幹嘛抓我?」
「誰要吃你啊……等等,你會說話?」張秉錚直接離題。
「會。」
「那你幹嘛跑?我一開始就說是來幫你的了吧?」
小魅魔皺眉,「那些拿著網子跟刀子的人一開始也都這麼說。」
「呃,沒有好好打招呼是我不對。」張秉錚突然有點尷尬,「你分得出來嗎?我跟他們不
太一樣……我不是說好人跟壞人那種不一樣,應該說我是鬼他們是人,你分得出來嗎?」
「……你跑得很快。不怕草也不怕樹,他們怕,有草和有樹,他們會變很慢。」
「對,這個就是重點。你看我碰不到樹,也碰不到你。」張秉錚伸出手穿過旁邊的樹幹,
「所以我沒有辦法傷害你,對不對?」
小魅魔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那你幹嘛抓我?」
「因為……嗯……」張秉錚想一下要怎麼美化「養」這個概念,「我要幫你找食物,還有
不讓別人傷害你。」
「可是我自己就會找食……啊!」小魅魔忽然一個跳起來,然後抱著膝蓋喊痛,「嘶──
都是你啦!我又要重新找貓了啦!」
「……啊?」
「貓啊!願意讓我靠近的很難找欸!都是你剛剛追我,本來那隻就快要放下戒心過來的!
」
張秉錚一瞬間覺得世界觀崩毀,「等等,你該不會對貓……這樣那樣摸來摸去吧?」
「為什麼要摸?他們一直叫然後疊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可以吃牠們附近飄出來的光球了。
」
疊、疊在一起啊……他都不知道該說小魅魔的世界很直觀還是意外地純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