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 Another Rift (2)
註:此篇是介於ATG(12)與(13)間的平行世界，本篇中並無發生。既無人設，也沒有科學
敬請隨興觀賞。
殘忍的事實緊鑼密鼓地襲迫，使曉婷狼狽蹣跚，出逃莊醫師家。遺留的他人只得面面相覷
，彼此傳遞臉上哀愁與傷悲。
室內滋生的每一分慘澹不斷侵壓，逼得我遁身別處，替潰散邊緣的心神爭取空間喘息。
適應包圍四周的陰暗後，我辨別出自己處在何方。失明前與曉婷同住的公寓。看來，深植
內心的思念，始終是無法自欺欺人，無比坦率地盤繞潛意識的渴望。
我反覆鑽營憂慮，徘徊各個房間。逐漸黯沉的夜空滿載著靦懵，一聲揭開門板的咿呀，讓
我行船其中的思緒為之觸礁。
曉婷拿著適才從佩佩手上獲取的鑰匙進入了寓所。她著戴未褪的悲鬱，步態飄忽地走向客
廳。甩在背後的門扉撞上框體，哀嚎完反彈的殘響後留下一道開口，讓外廊燈光洩進毫無
點燭的廳內。
既不理會沒關好的大門，也不開啟室內燈光，曉婷舉臂讓提繫腕口的荷袋砸上茶几。玻璃
與金屬的磕碰，包覆液體蔽悶的澗鳴，莫非.....
袋子裡裝的，是酒。不管是高酒精濃度的純麥威士忌，還是溫和順口的調酒，盛滿狂葯的
容器大大小小填滿整個袋子，足夠讓三五好友暢懷興醉。
跌坐在沙發看完桌上那份財產聲明，面容暗愴依舊的她，隨手抽出一瓶兩百毫升的伏特加
，旋開蓋口直接仰頭吞就。
" 方思瑤，你到底要玩弄我到什麼地步才甘願....無怨無悔的對我這麼好，卻又不允許我
照顧你、陪伴你，你究竟是想疼惜我、還是想凌遲我，我搞不懂..." 語未停消，僅存的
半瓶酒水被曉婷用以沖刷迷惶而折損殆盡。
捨下五內空空的玻璃瓶，她馬上又扳開了啤酒的鋁蓋，澆灌黃湯入腹。
" 思瑤，你真的有愛我多過我愛你嗎.....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傷心難過...
你怎麼忍心..."
枯竭身心的鋁罐喀啷落地，輪到一支中式白酒敞胸奉獻。
" 思瑤....思瑤....."
不再訴說椎心泣控，只剩下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漆黑幽室裡浮浮沉沉。
曉婷的數落誠然令我百口莫辯無地自容，但她根本像是瘋了似的，極盡自虐地不停把酒送
入口中，灌溉我的心痛自責。當年那個幾杯淡酒就雙頰嫣紅意識醺醺的青澀佳人，而今被
我傷得連辣喉烈酎都無法讓她擁有些許酩酊，清酤洗千愁的哀夢只淪為無醉不成歡的悽慘
，我造的罪孽，已深如裂谷般難以彌平。
" 曉婷，拜託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
句句不捨的勸渡不了冥河，我僅能眼看曉婷一一淨空被她揀起的壺觴。
滿屋觸目的蒙塵追憶襯酒紛飛，充盈終歸悉數告罄，時屆汲乾最後一滴瓊漿玉液，曉婷體
內的釀飲才發揮遲來的效力，使之倒臥醉夢。
我壓抑著心焦計算起酒精濃度，同時間不敢大意地望聞關切，從呼吸與面色中診斷她現在
的情況。好在曉婷只是深深入眠並無大礙，否則別說一輩子，我恐怕生生世世都無法原諒
自己。
雖然愛人的無恙使我安下不少心，可現在的狀況仍令人操煩。
曉婷可說是處在一個不太安全的環境中，這間公寓門戶管理是做的不錯，然而洞開的大門
不免勾起我的胡思亂想，深怕有哪位路過的宵小之徒會對曉婷趁人之危。我跑去門口警戒
，張望空無一人的走廊有無風吹草動。
深更夜半的，時過幾許的外廊自然是靜悄悄。
我可能過於杞人憂天了，還是去多看看曉婷吧。
迴轉身形的剎那，一股柔軟的圈擁迎面而來，有些陌生的熟悉使我驚吒得一時間反應不能
。
曉婷把我抱了個滿懷。
我一把拉開她，駭然急問， ".....曉婷!? 你醒了....?不對...你怎麼看得到我?" 而且
，還碰的到我...現在是什麼情形?
神態迷濛的曉婷只是給我一個無比燦爛的笑作為答覆。我駑鈍的思考能力則在此時才開始
運轉。
糟了。
我急忙奔向沙發，不勝酒力的伊人不意外地仍蜷臥在上面，呼吸淺淺起伏。我不禁抬眼於
如我一般身姿空靈通透的她，幽靈曉婷正無聲地來到我身邊，再度用擁抱鞏固住我，以綴
點了莫名的神情望著她自己的沉睡軀殼。
" 咦?...我明明就在這裡，怎麼會有兩個我.......?"
" 不管了，反正思瑤只能是我的一個人的，你不準跟我搶。" 向著身驅放完令人哭笑不
得的主權宣示後，曉婷扳過我的頭，往唇印上一吻。
一股酩酊的暈眩如浪潮般自曉婷的唇齒間輸運進我的感官....酒精浸泡大腦的混沌。
" 不要這樣....曉婷......"
我僵持抵抗曉婷不斷湊上來的親熱，然而訝異心焦卻一再被透過親暱接觸不斷傳遞過來強
烈情感所削弱。深切思念綿綿簇擁，伴隨恍惚的醺快圍繞，心間的藩籬被破除，彼此的意
識合而為一。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好，幾乎要稀釋掉當前的紛亂雜陳。
要是連曉婷也跟我一樣靈魂出竅而臥床不醒，這種窘境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硬是強迫
自己離開曉婷的熱吻，盡全力擋架她不停歇的攻勢，嘗試解說現況。
" 曉婷，你聽我說，能夠再次這樣碰到你、抱著你，我真的很高興....可現在不是做這種
事的時候，.....這一切全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的靈魂現在離開了身體，必須快
點回去...."
儘管像是努力去聆聽了我的話語，可曉婷還是保持剛剛那樣似懂非懂的樣子，面容怔然。
或許是蒙受酒醉的影響，意志恐怕不太清醒?
" 思瑤，我就知道你還愛我、要緊我，我心中也一直有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附
贈又一個可掬笑容，不對題的答非所問證實了我的揣測。
算了，這樣也好。
我抬手點止了那瓣企圖再度親近的朱唇，" 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但是你得先忍耐一下下，
我們兩個才能永不分離。乖，聽我的話。"
" 好。" 曉婷輕易應承了我那帶著哄騙意味的軟語。
" 那接下來，我怎麼說，就跟著做，好嗎?"
誘導著曉婷現在易於操控的神識，我開始讓她實行各種可能得以返回身軀的舉動。
雖說我在昏迷之初就已經做過那些不中用的行為，像是把自己裝回軀殼裡、冥想自身已經
回到身體、集中意志力想像自己手腳移動等諸如此類。那抱持著讓曉婷嘗試沒準會有不一
樣結果的妄想，還是被拂曉時分慢慢滲漏進屋室裡的日光無情訕笑。
現下已無計可施，我決定去討最後的救兵。
" Brid 、Brid，聽得到嗎?" 我凝起心神，費力地向百里之外的遊人呼救。
靈魂不需要手機這種東西，也能相互傳音，然而這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技巧，有雜念便
不容易成功。我之前跟Brid練習了好幾次，才讓他聽到一兩句字詞。天曉得這怎麼比移形
換影還困難。
" 聽到啦....Jasmine，你聽起來很慌張，怎麼了?" 那道模模糊糊的稚氣男聲湧現虛空，
似近又遠、像在體內又像在身外的某處響動著，探不到音源。
我再次聚精會神構築意念， "有點複雜....總之，你可以先過來曉婷身邊嗎?"
不消幾秒鐘，Brid浮現在客廳裡，手上還拿著吃到一半的水煎包。
" 你們台灣美食真的很多耶....Jasmine，這蠻好吃的，吃一個?" 他不太禮貌地邊咀嚼
，邊伸手遞出小命尚存的煎包們友善詢問。
"Brid，抱歉，我實在沒心情，拜託你，先幫幫曉婷....."
" 真的很嚴重?是什麼事..." 左右張望下，他悠哉的視線兜了兩轉才找到曉婷。而曉婷一
迎上Brid的注目，就激起防衛心似的用雙臂把我箍住。
" 你是誰? Jasmine是你能叫的嗎? 警告你，她是我的( she is just mine )!!! "
沉默的尷尬竊占時空了一會。
".........." Brid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你也看到了。" 至於我只能扶額來表達無奈。
反應過來的Brid眨眨眼瞼，側頭清嗓， " 咳嗯，Jas....呃，我大致瞭解狀況了。她喝得
可真不少。"
" 仔細看，跟我們不同，曉婷魂魄與身體之間，是不是還牽著一條細線? 放心吧，這只是
暫時的靈魂出竅，常常發生在喝醉酒的人身上。等他們自己酒醒或是被喚醒，就會回去，
醒來後多半不記得發生什麼事。"
" 所以.....曉婷不會有事? "
" 不會。"
" 那太好了...." 積攢在心裡的緊張與愧疚一瞬間獲得釋放，我不由得攬住懷中的她，不
明所以的曉婷則熱烈地回以更有力度的眷賴。
" 嗯，反正就是沒事。那我先走了。" Brid忽然唐突地告別。
" 什麼? 我都還沒跟你道謝....."
" Jasmine，" 他刻意加重了音節，惹得曉婷又是一陣狠瞪，" 沒看到曉婷不太歡迎我嗎?
還有....我可沒白目到留下來當電燈泡。"
電燈泡? Brid到底在說什麼....
"你跟曉婷這麼久沒接觸了，現在可是一解相思的大好機會，嗯，懂我的意思了吧?"
別有深意的溫馨提點，令我霎時感到渾身發熱。
" Brid，我